第33章 怼怼怼滄州刺史
小厮随着那夫人的目光望了眼那女屍, 眼神锃亮地望回那夫人,字句铿锵“望夫人明察!”
那夫人乜他一眼,伸出示指點了點他的方向, 向着他一旁的壯實家丁們無奈道:“怎麽就是不認罪呢。”她嘴角漫着快意的笑“給他再清醒清醒!”
“是!”那邊兒其中兩個家丁們應了聲,分別扯住那小厮的頭腳給他拎了起來, 那小厮騰空,像是掙紮夠了無果, 也不再掙紮,徑直被丢到了水裏, “砰”地一聲濺起很大水花, 他的雙手雙腳都被綁得緊緊地,眼見着撲騰着就要沉底兒,那夫人擺了個手勢,登時方才給他扔下去的那兩個家丁撒了張一齊大網下去給人撈上來了。
小厮比方才還狼狽, 不斷地在咳水,聲音聽着就辣人的喉嚨,從發絲衣服上滴下來的水漬将整片兒的土地徹底浸濕,他晃了晃腦袋, 許多水珠從腦袋上飛出去,清亮銳利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夫人,“望夫人明察!”
燕淮安在房頂上瞅着,愈發覺得這小厮有可能是蔣遠山易容假扮的,容貌神似,身材不差分毫, 就連這眼神也一模一樣。就是不是蔣遠山假扮的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夠聰明,知道一旦認罪了就是個死,所以打死也不松口,能撞到她,武藝也不俗。最重要的是他能讓錢府當家主母一樣的人物這樣忌憚針對,可見其真實本領。
一遍又一遍的入水,大概那夫人也覺着沒什麽意思了,捂着嘴打了個呵欠,懶洋洋沖家丁們吩咐着,“既然他這樣堅持就先挂到柴房去罷”她被一旁守着的侍女扶着站起來,走了兩步又忽然回頭,“別忘了給小笙與他關在一起。”她妩媚撩人的笑聲響起,“讓他好好想想是怎麽犯的事兒,待本夫人小睡一會兒回來再好好審一審他!”
在那夫人起身的時候燕淮安已經換了個隐蔽的地方與姿勢,聽到了這句話算了算那夫人該過去了,悄悄探出頭,正望見家丁們聽話地将那小厮與那女屍擡着往一處去,大概就是那夫人口裏提到的柴房了。
擡着小厮的家丁們還算游刃有餘,擡着那女屍的家丁就十分不堪其重了,尤其是那女屍的觸感滑膩惡心,兩個擔着女屍的家丁們前面那個見那夫人走了便沖一旁的小厮啐了聲,罵罵咧咧道:“真是的!自己惹了夫人還連累咱們做這個苦差事!”
後邊兒那個迎合道:“是啊是啊!呸!自己是個什麽東西!還想勾引主子!這下子栽溝裏了吧!”
那小厮禁閉雙目不曾回應,燕淮安在心裏對他不由更高看幾分,也更加懷疑他就是那“安分待在府裏的”蔣遠山。
燕淮安左右翻身在後面兒跟着,也不怕讓身後的尾巴見識到自己的身手,一則這兩下子并沒有多少的實力,二則既然錢府确定了要對她與燕淮黎下手,定然知曉他們真正身份與實力并不像表現出來那樣,略微露一手,倒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随意用下三濫的招數應對了去,也能在一回一合中探得些對方的真正實力。
估計是給一人一屍安頓好了,沒一會兒,一團子家丁一個挨着一個出來了,其中兩個明顯被排擠,其他的都捂着鼻子向他們大笑,有一個挑頭道:“哎呦,這味兒,還不去洗一洗!啧啧!要帶回去被窩裏和婆娘一起聞呀!哈哈哈…”
其餘人也跟着哄笑,那兩人高個子的那個張了手要往那個挑頭兒的身上碰,那人連忙躲開,挑釁道:“怎麽地,還想來一場?!”
一旁方才與那高個子一同擡着女屍的小個子拉了拉他袖子,“咱們走罷,別給豐管家惹事兒了。”
“慫貨!”
那高個子原本已經萌生退意,被這一句說的登時捋袖子握拳就要打下去,又被幾個人擋了,場面一時混亂,燕淮安躊躇兩下,趁他們不注意飛身轉到另一個方向從天窗落到了柴房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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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丁們還是很認真地在執行那夫人的命令的,說讓挂着就真的挂着,那小厮的衣裳滴答滴答還在往下淌水,眉頭緊蹙,原本閉着的眼睛在燕淮安落地的那一剎那霍然睜開,見燕淮安緩緩走近卻不聲張,只睜着那雙沾了潭水涼極的眸子緊緊鎖着燕淮安。那具被叫做小笙的女屍正正好好被放在他懸空的正下方,臉浮腫得面目全非,仰着頭,正對着那小厮的方向。
燕淮安挑眉,又走近了兩步,瞥了眼門外做口型道:“怎麽不叫?”
那小厮微微一笑,亦回口型道:“這種情況,您是我的救星。”
燕淮安迅速上前摸了他的臉一下,收回手,将手上的水在衣裳上抹了抹,望着他皺眉,這張臉竟然是真的!那也就意味着他真的不是蔣遠山,而是另一個強勁的對手。
“救星?我為什要救你?”
他自信地擺口型,“我知道錢道庭的弱點。”
“哦?”
“他也是我的仇人”他輕微晃了晃手上緊緊勒着的繩子,“是他将我從家裏強搶過來的,你幫我去給他引回來,我幫你們殺了他。”
燕淮安在他擺口型的時候一直在注意他的眼神,當他提到殺了錢道庭的時候那濃烈的殺氣做不了假,于是乎思襯着點頭道:“等我回來!”
那小厮亦點頭,“多謝!”
燕淮安轉身飛走,想着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飛的很快,心頭繞的都是那小厮的樣貌神态與他擺的口型。
那樣的神态,被搶來的,知曉錢道庭的弱點…沒等捋明白,已經重新到了淘玉城,左轉右轉很容易找到了錢九芳指着的那家酒樓,門口守候的侍女一見着燕淮安的身影便着急地沖她揮手帕小跑兩步與她相會,“安小姐您可算來了,小姐在上頭已經望眼欲穿了,奴婢引您上去。”
這侍女人長得好,聲音也好聽,燕淮安按下那些沒有捋明白的笑着回道:“勞煩了。”
跟着侍女上了二樓,有一個包間外頭又守了不少人,給她留了縫,她開門進去,侍女留在門外将門徹底關上。
門裏面大桌子上菜還沒有全上來,只擺了幾盤涼的,翠綠的大葉子與粉紅的水蘿蔔交輝倒也不俗,錢道庭在東位端正坐着,燕淮黎在他對面兒,中間向門的是錢九芳,錢九芳正無聊地央着燕淮黎繼續給她講這些年繞哪闖蕩見到的聽說的奇聞逸事,正目不轉睛聽到高.潮處,見燕淮安進來了也是只分神露了個急急的笑,又重新晃了晃燕淮黎的衣袖,示意他繼續講。
燕淮安心裏突然想到方才那侍女說的望眼欲穿,不禁一樂,這世道,連這等小事也做不得真了。
“怎麽樣了?”
屋子裏反而是錢道庭先與燕淮安搭話的,燕淮安邊走邊點頭笑道:“沒事兒了,吃過藥,感覺好多了。”
錢道庭在自己的左手邊指了指晃了眼錢九芳的方向無奈一笑,又轉而向燕淮安慨嘆道:“快坐,我這女兒什麽都好,一聽書入了迷就出不來了。正好人也齊了,那咱們就先讓上菜。”說着沖外邊兒微大聲道:“讓他們把菜都上來罷。”
“好事兒,求知若渴,廢寝忘食,可是歷代賢人們才有的品性。錢叔叔有九芳這樣的女兒可真是有福氣。”
燕淮黎一雙桃花眼向燕淮安與錢道庭的方向瞥了瞥,又繼續将故事删吧删吧,三言兩語講完了,這一會兒菜正好上來了,陸陸續續從開了的門往裏進,這個酒樓不但基礎建設高檔雅致,裏面的人也是高檔雅致的,送菜的姑娘們皆是個子高挑,樣貌出衆的美人兒,穿着同樣青花瓷印花長裙,姿态婀娜,井然有序地布上來一道又一道菜。
布菜的時候錢九芳聽完了故事已經強行将燕淮安從這一頭拉到她那一頭,正在她與燕淮黎之間,燕淮安的位置影響布菜,恐怕會有什麽意外,理由很是正當。
拉過去了錢九芳便開始問長問短噓寒問暖,一會兒抱怨燕淮安怎的去了這樣久讓她擔心死了,一會兒又上看下看關心道,安安你确定沒事兒了罷。燕淮安一一耐心地應了,也想着時機差不多了該拍頭對錢道庭說忽然想起了進府裏遇見的事兒,屋子裏随着那些婢女突然進來一個不速之客。
“哎呀,錢老爺可真是好福氣!”那人大約四十來歲,一身書生穿的布衣長褂,說出來的話卻不是正經讀書人能說出來的,他不顧那些侍從們的阻攔執意進來,探着頭在桌上的膳食前晃視一周“這滄州南邊兒的百姓們都快被淹死了餓死了,您這被敬為滄州的一大父母良商還隔這悠悠閑閑吃香的喝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