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節課過去,陳遇完全沒有一點要答應易潇的意思

氣很淡定,并不覺得詫異,畢竟他的父親林北庭也是一名威名顯赫的大将軍,這句話他已經聽過無數遍了。

易嘉俊聞言,神情一松,表情竟流露出一絲懷念,“林大将軍近來可好?”

“家父退居二線後一直雲游四海,我也許久沒見過他了。”林軒覺得這個易嘉俊有些奇怪,他說話的語氣,像是很久以前就認識林北庭一樣。

“如此便好。”易嘉俊道。

“你認識家父?”林軒不動聲色地問。

“他曾經救過家父的命。”易嘉俊的語氣頗有些感慨。

聽易嘉俊這麽一提醒,易潇才想起來這位林北庭是誰。

十五年前,易家還是江南首富,其産業下的錢莊和脂粉鋪子開遍天風國,當時易家當家的是易嘉俊的父親易林康,易林康外出經商,途徑北蠻,卻被北蠻人所打劫俘虜,是林北庭救了他們,易林康為報答林北庭,便立下一個承諾——

林北庭若是有難,易家定當全力相助。

當時林北庭一笑置之,表示自己只是舉手之勞,此後易林康再也沒有見過林北庭,但這件事卻被傳了下來。

後來,易家家道中落,一蹶不振,便再也沒提報恩之事,但這事兒卻是一直被記在心裏的。

“倒是有緣。”林軒喝了一杯酒,不鹹不淡地說道,“家父一聲正直剛烈,救過的人無數,你們不必如此挂念。”

“當年林老将軍救了家父的命,如今林小将軍又救了我的命,真真是天緣奇遇!”易嘉俊的神情有些激動,蒼白的臉上微微泛着紅。

林軒卻淡淡地擺擺手,“救你的人是易姑娘,和我并無多大關系。”

“小俊,你先吃點東西吧。”易潇把粥和饅頭遞給他,溫聲哄道:“最近蠻軍來襲,沒什麽好的,将就着吃一些吧。”

易嘉俊似乎還想和林軒說什麽,但是見他并沒有太多想交談的意思,只能把一肚子的話咽回去,乖乖地開始吃早飯。

“你們是親姐弟嗎?”林軒問道。

易潇和易嘉俊長得很不一樣,易潇是典型的江南人的長相,溫婉內斂卻又不失明麗,但易嘉俊卻是西洋番邦人的長相,眼窩深陷、鼻梁高挺,若是細看,他的眼中還有一絲湛藍。

“同父異母。”易潇簡單地回答道。

林軒點點頭,沒再繼續問。

易家的事,林軒當年也有所耳聞,畢竟江南首富突然破産是全國都震驚的大事,有傳聞道,是因為易家家主娶了一個西洋番邦的女人,招來了不詳。

如今看來,易林康大約真娶了一個西洋女人,他們生的孩子大概就是這位易嘉俊。

只是,林軒不動聲色地觀察易嘉俊,他怎麽會落入蠻人之手?

一頓早飯吃得三個人都心事重重。

林軒只是抽空過來看看易潇的,早飯結束後,他便匆匆趕回軍營處理事務去了,而易嘉俊被易潇強行拖回房裏,讓他躺在床上養傷。

戰事暫時平息,将軍營中的燈徹夜未眠,仗雖然打贏了,可還有很多需要善後的事要做,一幹武将打起十二分精神,想盡早把事務處理完畢,李遠武早已困得不住打盹。

武将們早已把這個人自動屏蔽,自顧自地處理事情。

到了子時,林軒見有幾個人已經困得眼皮子都擡不起了,便把東西一收,打發他們下去休息。

李遠武睡夢之際聽到可以回去睡覺,立刻跑的比誰都快。

武将們都離開後,林軒簡單梳洗一下,便也躺到床上休息。

雖然身體很累,可他的腦子去非常清晰,林軒不斷地回想這場戰事,總覺得裏面透着一絲詭異,來得太快,去得也太快。

蠻子首領回到總部落發現窩被人端了,糧倉被人焚毀,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

而且易嘉俊這個人也是渾身透着神秘。

曾經的江南首富易林康之子,怎會落魄到被蠻子關着,而且,蠻子究竟為什麽要把他關押起來?

林軒的腦子亂哄哄的,想着明天醒來讓徐飒去查一查易嘉俊。

想着想着,林軒便有了點睡意。

昏昏沉沉之時,林軒感覺到似乎有人進了他的營帳,他想睜開眼睛,可那眼皮子似乎有千斤重,他怎麽也睜不開,只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

是個女人。

還是個身材極好婀娜多姿的女人。

軍營中哪來的女人?

林軒還沒細想,便直直地墜入黑暗中。

林軒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裏有很多白色的細紗簾子,風一吹,那些簾子都輕飄飄地在風中飛舞,林軒一個一個地掀開,想看看這重重疊疊的簾子後邊到底有什麽。

他隐隐約約看到那簾子後邊有個身着紅衣的女人正躺在床上,輕輕地搖着團扇,似乎很熱的樣子。

林軒在漂浮的白色簾子中穿過,他也記不清到底掀了多少簾子,終于只剩下最後一塊簾子了,但林軒卻有些不敢掀開。

因為他看到那簾子背後的女人是易潇,并且她身上只穿了一件水紅色的薄紗衣,領口淺淺地挂在胸前,随着團扇的風搖搖晃晃。

林軒喉頭一緊,聲音暗啞地開口:“易潇,你在做什麽?”

易潇輕輕一笑,擡眼,那一雙桃花眼妖嬈而妩媚,“我在等你,我一直都在等你。”

翌日,林軒醒來時發現褲|裆一陣濕濡,萬年淡定表情雷打不動的将軍大人此時臉上出現了一絲裂紋。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下邊看了足足有一刻鐘。

林軒今年二十五了,年紀也不小了,早就過了年少懵懂春意盎然的年紀,可他沒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還會做這種愣頭小夥子才會做的夢……

林軒不得不承認,他還是挺年輕的。

樂觀的林軒意識到這件事後,顯然忘了他方才的窘迫,歡歡喜喜地換了亵褲,但是他又怕被別人發現,最後只能偷偷摸摸拿着那條亵褲,到水池邊洗。

正好碰到軍營裏專門洗衣的婆子,那婆子把衣服放下後,揉了幾回眼睛,才敢相信眼前這個正蹲在地上“蹂|躏”亵褲的人是将軍。

氣氛一瞬間變得有點詭異。

“将軍大人吉祥!”那婆子大聲喊了一聲,順便還引來了幾道目光。

林軒:“……”本來是沒人看到的。

那婆子一見林軒洗衣服的架勢,頓時責任上身,連忙喊道:“哎喲,我的将軍大人,這褲子可不能這麽洗啊,這會洗壞的!您給老奴來洗吧!”

“沒事,我自己洗就行。”林軒不容拒絕地說道。

把亵褲交出去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那婆子見林軒似是要生氣了,便噤聲不語,端着盆子走到另一邊,熟練地開始洗衣服。

林軒越洗越惱,他不知道到底是他手法有問題還是這褲子有問題,上邊這滑溜溜的東西怎麽老是洗不幹淨!

林軒很氣!

最後,林軒也沒把褲子洗幹淨,他冷笑一聲,把這濕漉漉的褲子直接往火盆裏一扔,親眼看着它化為灰燼,才離開。

回到将軍營,徐飒正坐着等他,一看到林軒進來,立刻八卦地問:“聽說你一大早在水池那洗亵褲?”

林軒:“……”

“你怎麽自己洗亵褲?難不成……”徐飒挑眉,一臉壞笑。

林軒:“……”

“奏折寫好了嗎?一天天廢話這麽多,長舌婦!”林軒斜睨徐飒一眼,臉上一派雲淡風輕。

“轉移話題、惡言傷我,林軒,你絕對有問題!”徐飒非常敏銳地說。

林軒:“……你會不會想太多?”

“對了,忘記跟你說了,今兒個一大早,易姑娘就來軍營找你,我擅自做主将她帶進來了。”徐飒清了清嗓子。

一提到易潇,林軒就想起昨天做的那場夢,頓時渾身燥熱得慌。

“她人呢?”林軒問。

“在屏風後邊呢。”徐飒笑眯眯地回答。

林軒:“……?”

仿佛是為了驗證徐飒說的話,易潇從屏風後出來,她身上穿的正是上次那件紅衣,不同的是,這次她在眉間花了一朵紅梅,豔而不俗。

易潇步履袅袅地走出來,不過一會功夫,林軒卻覺得似乎過了很久。

“你為什麽躲在裏面?”林軒艱難地将目光從易潇身上移開,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一口酒,以緩解發緊的喉頭。

“我在等你啊。”易潇回答。

林軒:“……”這話怎麽聽着有點耳熟?

“你有什麽事?”林軒咳了一聲,轉移話題。

“沒事就不能來找你了?”易潇楊眉道,今天的林軒,似乎有些奇怪啊。

“可以可以。”

“聽說你一大早自己在洗亵褲?”易潇笑嘻嘻地問。

林軒:“……”

他好歹是将軍,請給一個将軍些微的尊重,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 清心寡欲雲淡風輕的大将軍某天早上洗亵褲的事傳遍軍營……并流傳得更廣……甚至于皇宮。

內心戲爆表面上卻一派淡定的軒爺表示:I don't care……

事實上。

軒爺的內心:誰傳出去的!小本本記上,這輩子別想升官發財!

☆、沖呀!敵軍來了10

威名遠揚的将軍大人一大清早去水池旁清洗亵褲之事在軍營裏傳開了,幾乎已經到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

但為了給将軍大人留點尊嚴,大家對此事只字未提,只是在茶餘飯後閑聊幾句罷了。

且說此時被易潇點破之後,林軒臉皮再厚,也有些臉熱,尤其是想到昨晚做的那一場夢,心中更覺羞愧。

“洗衣服這等子雜事将軍還需親自動手嗎?”易潇面露疑惑,歪着頭問。

林軒一時之間辨不清易潇到底是真的疑惑還是在調侃他,于是便沒做聲,但旁邊那徐飒卻是個不安靜的。

“将軍大人深知洗衣不易,特地去體察一番,感受一下民間疾苦,我說的對嗎?”徐飒搶先回答道,他看着林軒,不停地沖他挑眉,仿佛在說,我替你解圍,你感不感動?

感不感動他不知道,但他知道他能把徐飒打得不敢動!

林軒給徐飒遞了一個充滿殺氣的眼刀子,随後又溫柔地看向易潇,“你今日來找我有何事?”

徐飒:“……”這差別待遇太明顯了吧。

“差點忘了。”易潇把放在門口的一個酒壇搬了進來,放在林軒面前,說道:“這是桂花釀,釀了十多年了,一共就三壇子,此次前來,是特地将這一壇酒贈給将軍的。”

說着,易潇打開密封塞,桂花釀的清香立刻從裏頭蔓延出來,離得遠的徐飒都聞到了,饞得很。

徐飒一下子從凳子上跳起來,走到桌案旁,瞧着這酒,滿臉饞樣:“好酒好酒,不知将軍什麽時候喝呢?”

林軒斜睨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新婚之夜。”

徐飒:“???”

易潇也愣了下,她想起剛來這裏的那天晚上,她和林軒共飲一壺桂花釀,當時外面下着鵝毛大雪,北風呼嘯,他們卻共飲一壺溫酒。

“新婚之夜?”易潇小心翼翼地問,心裏卻止不住緊張。

“好你個林軒,有好酒就想着獨吞!”徐飒看着那一壇酒,想喝又喝不到,很氣。

“此等美酒,當然要選一個天時地利人和的時機喝,新婚之夜倒是不錯。”林軒越來越覺得這想法不錯。

易潇想了想,問道:“萬一未來的将軍夫人不會喝酒怎麽辦?”

林軒笑着說:“不會的,她的酒量很好。”

他看着自己,瞳孔烏黑明亮,裏面似有她的倒影,易潇的心忽然漏跳一拍,她不受控制地想,他說的這個“她”是她嗎?

但是這句話,她不敢問,至少現在還不是時候。

“想來将軍已然有心儀之人。”易潇微笑着,淡淡地說道。

林軒不置可否,眼睛卻一直看着易潇,想從她這張無懈可擊的臉上找到一絲端倪,但他沒找到。

莫名其妙有些失落。

“即使如此,民女先不打擾将軍了。”易潇朝林軒作了個揖,不等林軒說話,她便轉身離開。

紅色的身影消失于營帳中,林軒竟有些悵然若失,他着實猜不透易潇的心思。

在一旁看戲的徐飒啧啧兩聲,“軒爺,你當真對易姑娘有了感情?”

“廢話那麽多。”林軒沒好氣地說。

徐飒也不惱,又調侃了幾句,這才飄飄然地離開。

從那次之後,北蠻軍沒有再進犯,沙口關又變成一個安詳的小城,離開的百姓也有一部分回到城裏,總算是有些人氣了。

西北門的城門還沒修好,百姓連同士兵們一起整修。

春天悄然來到,幾個月都沒有化掉的積雪在春日暖陽中化成了水,頑強的小草在雪融化後冒出了嫩綠的頭。

“小俊,下來吃早飯!”易潇在樓下,對着樓梯口喊道。

“知道啦!”少年清朗的聲音從樓上響起,随後便是咚咚咚下樓的聲音。

易嘉俊跑到桌邊,乖乖地坐好,眼巴巴地看着易潇:“潇潇,今日能去軍營找将軍嗎?到時間啦……”

自從易嘉俊的身體恢複後,便吵着鬧着要去軍營見“救命恩人”,易潇很無奈,只能先去軍營問了一句,沒想到林軒竟然同意了。

易嘉俊見了林軒一次,又想着第二次第三次,但将軍軍務繁忙,一周裏只有兩天得空,易嘉俊便和林軒約好在這兩天見面。

“知道了,今天會帶你去的。”易潇把粥和饅頭推到易嘉俊面前,“先把東西吃了。”

易嘉俊美滋滋地吃起來,用完早飯後,易潇便帶着易嘉俊去軍營找林軒。

易嘉俊雖然被北蠻人囚禁了兩年多,受過非人的對待,但卻似乎沒給他帶來什麽深刻的影響,他和易潇記憶中的那個少年一模一樣。

這一點,易潇倒是很欣慰。

兩人到軍營時,林軒正在營裏看着書喝着小酒,好不惬意,他看易潇和易嘉俊來了,便将書扔到一旁,笑着起身。

“今日我們出去騎馬如何?”林軒走到兩人面前,爽朗一笑。

“好呀好呀!我以前可喜歡騎馬了!”易嘉俊歡快地拍手。

他雖出生在江南,但卻很喜歡騎馬,他喜歡在風中馳騁的感覺,但易潇卻并不喜歡騎馬,她從小膽子就不大,她害怕馬兒脫離她的控制,會把她置于非常危險的境地。

但若是兩個人一起,她會安心很多。

“你呢?你去不去?”林軒轉過頭挑眉問易潇。

易潇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但她的心裏卻十分忐忑,原主不會騎馬,易潇也不會。

“我随你們一起去,我不會騎馬,在旁邊看着你們就成。”易潇說道。

“你不會騎馬?”林軒有些詫異地問道。

“是啊,潇潇不會騎,她害怕騎馬。”易嘉俊補充道。

易潇:“……”

林軒更詫異了,“騎馬有什麽好怕的,本将軍教你騎!”

易潇:“……”騎馬有什麽好騎的,她根本不想騎!

心裏想着不想騎馬,身體卻很誠實地坐上了馬背,林軒在前邊牽着缰繩,馬兒在他的指揮下,慢慢悠悠地往前走。

“诶,你慢點兒,太快了!”

易潇顫顫巍巍地坐在馬上,像是随時要倒下一樣,她的手緊緊地抓着前鞍橋,神情非常緊張。

林軒看着易潇這樣,覺得有趣極了,他甚至起了壞心,讓馬兒稍微走得快了些,但易潇卻臉色蒼白、如臨大敵,林軒這才讓馬兒放慢了速度。

他牽着馬兒在草原上慢慢走着,那馬兒非常溫順。

時間長了,易潇漸漸放松下來,也有些閑情看看着四周的景致。

廣闊無垠的草原與天相連,偶爾能遇到一兩只牛正晃着尾巴吃草。

易嘉俊已經策馬在這草原上盡情地奔馳,他像一陣風似的從易潇身邊經過,還留下一串少年清朗的笑聲,易潇剛放松下來的聲音頓時又是一緊,她沖着早已成一個小黑點兒的易嘉俊喊道:

“你小心一些!”

說完,她憂心忡忡地搜尋那個身影,卻不想旁邊的林軒小聲地笑了:“你這樣,倒是不像他的姐姐,倒像是他的娘親了。”

易潇瞪了他一眼,“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林軒剛浮起的笑意僵了,“抱歉。”

“無妨。”易潇淡淡地說,“都是往事了。”

林軒沒再說話,只安靜地牽着易潇的馬,漫步于草原上。

過了一會兒,林軒卻兀自跳上馬,将易潇圈與自己的懷裏,馬兒乖乖地站在原地沒動,易潇的身子卻忽然僵了。

“怎麽?緊張?”

林軒的聲音從背後響起,溫熱的氣息噴灑在易潇的脖頸處,癢癢麻麻的。

心無緣無故跳得很快。

“将軍,男女授受不親。”易潇的喉嚨有些發緊,說話的聲音不自覺地有些發顫。

林軒卻低沉地笑了,“現在說男女授受不親了?以前怎麽沒提?”

易潇一時語塞,輕輕地咬着嘴唇,不再說話,林軒卻絲毫沒有惱意,好整以暇地等了一會,才悠悠然說:“走,我們一起征服這片草原!”

林軒的話音剛落,皮鞭就落在馬屁.股上,馬兒大叫一聲,如箭般飛跑出去,易潇頓時一驚,緊緊地抓着前鞍橋,僵直着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不要怕,以前做我的馬去北蠻營的時候怎麽一點也不怕?”

林軒低沉悅耳的聲音從易潇身後響起,不知為何易潇的心似乎安定了一些。

但是,林軒突然加速了,易潇驚叫一聲,“那是因為以前是夜晚我看不到四周!”

因為害怕,易潇的聲音有些支離破碎,但林軒卻又加快了速度,他的手臂緊緊地抱着易潇,他迎風大喊:“若是此時馬兒失控,我們怕是會命喪于此,易潇,你願意和我一起死嗎?”

風迷了易潇的眼睛,有那麽一瞬間,易潇真的覺得自己會和林軒一起死掉,但最後,林軒還是減慢了速度,讓馬兒緩慢地走在草原上。

易潇驚魂甫定,臉色蒼白無比,林軒有些後悔自己突然間的加速。

易潇稍微平靜下來後,問:“你剛剛是不是說話了?”

“沒有,我沒說話。”林軒的神色有些黯然,他依舊緊緊将易潇全在自己的懷裏。

“就算我自己死,我也絕不讓你死。”林軒低聲呢喃。

易潇沒有說話。

他不知道易潇聽到了沒,他也沒再提這件事。

他們都沒有再提。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今天晚了!今天工作有點忙,回家才碼字的……嘤嘤嘤,大家見諒~

☆、沖呀!敵軍來了11

不過暖了幾日,天氣又涼下來,甚至比正月裏最冷的時候還要冷,易潇成天躲在她的小酒館,抱着湯婆子蹲在暖爐旁邊,一呆就是一天。

蠻子來襲後,城裏的年輕人都被遣散至別處,以至于酒館的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一天也來不了幾個人。

不過易潇倒也樂得清靜,手裏的銀子還夠用,她便絲毫不擔心,但阿潤卻是在大冬天急得要上火了。

他眼見着這酒館裏頭的酒一壺一壺被易潇和易嘉俊喝完。

終于在有天易潇再次拿着酒壺去倒酒喝時,阿潤忍不住了:“主子,這酒館的酒都快被你喝完啦!到時候客人來了還怎麽賣給客人?”

易潇毫不在意地舀了一大勺子酒,蓋上蓋子,立刻将酒壺放到小暖爐上。

“沒事,喝完了咱們就把這鋪子賣了,去別的地方謀生,反正現在小俊已經救回來了,咱們也沒理由再留在這邊疆之城。”易潇用火鉗撥弄着煤炭,滿不在乎地說。

撥弄了一會煤炭,發現沒有人回話,身後安靜得不得了,易潇頓感不對,立即回頭,卻看到身着一身冷肅黑衣的林軒。

此時他靜靜地站在那,表情淡淡的,易潇摸不準他有沒有聽到自己方才說的話,便把火鉗放到一旁,笑着說:“将軍今日怎麽有空來?”

林軒坐下,神色依舊清冷,“左右無事,便來瞧瞧你們。”

“阿潤,給将軍拿一壺好酒來。”易潇吩咐道。

易嘉俊見了林軒,立刻湊了上去,“軒哥,你上次給我的那本書我已經看完啦!”

易嘉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林軒,他若是有尾巴,此時必然搖得歡快。

當下,林軒牽了牽嘴角,算是扯出一絲笑意,“小俊真乖,正好我近日又帶了本書來,你且拿去看吧。”

易嘉俊接了書,歡快地跑到暖爐旁邊,坐在搖椅裏慢悠悠地看起書來。

正好阿潤拿了酒過來,易潇把酒放在小暖爐上暖暖,笑着說:“難為将軍還記着小俊。”

“不難為。”林軒全神貫注地盯着那小暖爐,裏頭的火焰在林軒眼中跳動,神色難辨。

過了一會,酒熱了,易潇給林軒倒一杯酒,林軒仰頭一喝而盡,春寒料峭之時,一杯溫酒足以暖身,但此時,林軒卻并不覺得溫暖。

他在這邊關之城呆了将近五年,與這沙子草原為伴,甚少覺得寂寞孤單。

可此刻他卻忽然感覺一陣寂寥侵襲全身,他盡力将這種感情克制住,才能在易潇面前保持住風度。

沉默地喝了一壺,林軒起身離開,走到門口時,他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回頭,似是在想些什麽。

“将軍,怎麽了?”易潇瞧着他的背影問。

“無事。”林軒淡淡回了句,随後便打開門離去。

停了幾日的雪,又開始下了,明明春天已到,但卻比冬天還冷。

細雪紛飛,無聲地落在這邊關小城的每一處,易潇起身把門關了,她轉身時,阿潤正在整理方才林軒用過的酒壺和杯子。

易潇腦子裏又浮現林軒一杯又一杯喝酒的模樣。

“小俊,我有些乏了,上樓睡一會,晚上吃飯時再叫我。”易潇神色恹恹地說道。

易嘉俊把自己的頭埋進了書裏,他頭也沒擡,支吾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易潇也懶得管他,徑直上了樓。

樓上暖爐沒升起來,易潇也不顧寒冷,将外裳脫了,直接鑽進被窩,冰涼的被窩讓她渾身一抖,但她卻渾然不管,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可林軒那樣寂寞的樣子卻一直在她腦海裏徘徊,揮之不去。

“宿主大人。”小橘貓突然出現在易潇的枕邊,有些惆悵地喊了她一聲。

易潇沒睜眼,低聲應道:“嗯。”

“你這又是何苦?不過是個任務罷了。”小橘貓用爪子輕輕地碰易潇的臉頰,軟乎乎的小肉墊還帶着溫度。

“我沒事。”易潇輕聲道。

“現在林軒的指标都已經到了,你只要和他好好在一起一段時間,這個任務就能完成。”小橘貓提醒道,“這個任務結束後,如果系統修複得順利,你便能獲得失去的記憶,到時候便可以不用做任務了。”

易潇倏地睜開眼睛,“你說真的?”

小橘貓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案,并用小肉墊摸着易潇的臉頰,似是想給她一些安慰,“所以,宿主大人,你再熬一熬,把這個任務熬過去便可以成功了!”

易潇此時的心情,說不清是開心還是失落。

在任務中,她一心想着完成任務,早點解脫,可如今知道自己能解脫了,卻又有些不舍,無法開心起來。

易潇覺得自己真的很矯情了。

“再給我一點時間吧。”易潇重新閉上眼睛。

小橘貓幽幽一聲嘆息,嘴巴張了張,似乎想說什麽,但最後也沒說。

躺得久了,易潇漸漸有了睡意。

屋外雪落無聲,被窩慢慢溫暖起來,易潇在被子裏蜷成一團,進入了夢鄉。

她做了一個噩夢。

夢裏,周銘然、陳遇、葉澤和林軒四個人同時出現在她的面前,一模一樣的面容,每個人都在逼問她,說着一模一樣的話——

“潇潇,我好想你,你怎麽能丢下我一個人走了?”

“你知道我一個人活在那個世界,好難受啊。”

“潇潇,你什麽時候能回來……”

易潇捂着耳朵,不想聽這些話,但是他們的面容在她面前來來回回地晃,那聲音猶如魔音穿耳,她怎麽捂,都沒法隔斷。

“你們不要再說了!”易潇無聲地吼道。

可他們卻似乎一點也沒聽到,反反複複地說着那幾句話,語氣幽怨而傷心,那四張面孔在易潇眼前不斷重疊,即使她閉上眼睛,都無法揮斷。

“我不想這樣的……我不想這樣的……”易潇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哭了出來。

“不,你就是抛棄了我們!你明明可以選擇留下來,與我們共度一生,你幸福我們也幸福!”

“我沒有!”

滾燙的眼淚從易潇臉上滑落,她想大聲解釋,想大聲嘶吼,卻始終無法發出聲音。

“易姑娘,易姑娘,你醒醒!”

林軒的聲音從遙遠的遠方傳來,易潇在那些嘈雜的控訴中尋到了這一抹不一樣的聲音,她拼命地想把這聲音聽仔細。

“易姑娘!”

那聲音漸漸大了起來,那些哀怨無比的聲音漸漸退散,易潇看到林軒朝着她緩緩走來,他穿的衣服卻不是她熟悉的軍裝,而是一件他從未見過的帶着微光的白色衣服。

“你是林軒?”易潇微微眯着眼,疑惑地問道。

“我是周銘然,我是陳遇,我是葉澤,我當然也是林軒。”那人非常平靜地說。

易潇往前走了點,卻沒想到他周身的光芒更甚,易潇被照得睜不開眼,等到那光芒消失,易潇發現自己身處酒館的房間,身上黏糊糊地出了一身汗。

“你總算醒了。”

林軒帶着擔憂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易潇猛地回頭,卻見林軒搬了個椅子坐在她床邊,而她的手正被他握在手裏,手心裏都是汗。

“你,你怎麽進來的?”

一場噩夢後,易潇的臉有些微紅,一雙桃花眼裏似有些害羞,林軒穩了穩心神,“方才回軍營後,想了很多,覺得還是要與你說一下。”

林軒頓了頓,又繼續說:“不然我怕自己以後會後悔。”

易潇心裏咯噔一聲,她幾乎能猜到林軒要說什麽,可她還沒做好準備。

見易潇沒說話,林軒低聲笑了一聲,徑自開了口,“你那麽聰明,想來也知道我要說什麽。”

“我愛上了你。”林軒簡單又直接地說道,他見易潇未表态,嘴角露出一絲苦澀的笑,“今日我聽到你說要離開沙口關,我心裏百感交集,回軍營後,想了很久,覺得還是要與你說一下。”

林軒撓撓頭,“我并不擅長說這些,你随便聽聽便好,我也不會強迫你,只是想讓你知道罷了。”

他在感情方面,确實不太會說話,這一番話說得颠三倒四,可易潇的心卻突然塌陷了一塊。

也許是剛經歷了一場噩夢,也許是在夢裏痛哭了一場,此刻她的心裏突然升騰起一股暖流,流入四肢百骸。

易潇起身,下床,撲倒林軒懷裏。這一連串的動作做得快速而精準。

林軒的身上還是易潇熟悉的那股清新的味道,她緊緊抱住林軒,有些哽咽地說:“林軒,我也喜歡你,真的,我喜歡你。”

她重複了兩遍,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林軒的衣服上,雖隔着衣服,他卻能感覺到那些眼淚的沖擊。

比他受的那些傷還讓他痛。

“別哭了。”林軒低聲安慰。

他将易潇松開,輕輕地吻了吻她的眼睛,将還未留下的眼淚吞入腹中,“別哭了。”

易潇吸吸鼻子,稍稍遠離了他一些,随後又快速靠近林軒,紅唇精準地吻上林軒的嘴唇。

他的嘴中還有桂花釀的酒香,唇齒交融,易潇完全放開自己,縮在林軒的懷裏,再也顧不上其他,深深地沉醉在這個吻裏。

“林軒,你想要嗎?”易潇湊在他的唇邊,啞聲開口。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啊趕上了!最近太忙啦!可能更新會木有固定時間,但會堅持日更【握拳!】

☆、沖呀!敵軍來了12

林軒被易潇這句話駭到了,一想伶牙俐齒的他,此時竟有些結巴:“你,你一個婦道人家怎麽說,這樣的話……”

易潇瞧着他,心想,若是此時他的臉染上紅暈,那便真真是含羞美人兒了。

不過,林大美人并沒有含羞,易潇的臉倒是先紅了起來。

“就問你想不想嘛。”易潇難得沖林軒撒了個嬌。

一雙桃花眼帶羞含怯,眼眸流轉,林軒看得心都酥了,他感覺到自己下身起了微妙的變化,頓時神色一變,将坐在他身上的易潇抱起來,放到床上,給她蓋上厚厚的被子。

“早春還涼,你穿的少,莫要着了風寒。”林軒坐在床邊,聲音暗啞,将體內邪火生生壓下。

易潇在被子裏不安分地動了動,輕聲地說:“你抱抱我,我就不冷了。”

林軒:……

剛剛被壓下去的邪火頓時又起了,甚至比剛剛還要旺盛,他的眸色一下子暗沉下來,“你可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麽?”

“知道呀,我在勾引你。”易潇笑嘻嘻地說,絲毫沒有一點猶豫。

“你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林軒咬牙切齒地說:“你先休息吧,方才做了一場噩夢,想必是累了,我改日再來看你。”

說着,林軒便要離去,可他剛一起身,易潇便拉住了他的手,她縮在被窩裏,眼巴巴的瞅着林軒:

“你走了,我再做噩夢怎麽辦?”

林軒的手心兒都冒汗了,易潇還不肯放過他,那手拽得不緊,林軒輕輕一掙便能掙開,但他卻舍不得掙,甚至一動也不敢動。

“乖,你且睡着,我就坐在這,不走。”林軒的聲音不自覺柔軟下來,他用另一只手輕輕撫弄易潇的頭發。

“嗯,你不準走呀。”易潇有些不放心地說道。

一雙桃花眼眨巴眨巴地瞧着林軒,眼中水光流轉,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林軒溫聲道:“你安心睡吧,我不走。”

這下,易潇總算閉上了眼,林軒也暗暗松了口氣。

若是徐飒在此,必然又要大驚小怪地将林軒調侃一番。

不過此刻,這屋子裏只有他和易潇兩人,林軒倒也自在不少,早年沉浮官海,早已将三寸不爛之色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可面對易潇時,這本事卻消失了個無影無蹤。

均勻的呼吸聲從床上傳來,林軒撥弄着易潇額前的碎發,不小心碰到她的額頭,易潇咕哝一聲,又繼續睡。

林軒忍不住發笑。

雖不知道易潇為何突然會對他示好,但這份甜蜜卻盈滿了他的心,他恨不得溺在其中,再也不理會那些個煩心俗事。

再次醒來時,天已經昏昏暗,外邊下着的細雪停了,路上積上一層薄雪,腳踩上去咯吱咯吱地響,林軒還未離去,坐在床邊看書。

這一覺睡得極舒服,醒來時,易潇神清氣爽,她坐起來,湊到林軒身旁,“看什麽呢?這麽入神。”

林軒把書放在一邊,親了親她的臉,“不過是打發時間的,睡得可好?”

易潇把腦袋靠在林軒的肩上,把玩着他的手指,低聲道:“嗯,很舒服。”

“外面的雪也停了,你早些回軍營吧,誤了一下午,怕是要積好多事了。”易潇直起身子,低着頭說道。

“都是些無關緊要之事。”林軒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易潇,只覺得現在的她嬌俏可愛。

“那也不能誤了軍務,否則怕是要被你手下的人笑話。”易潇言辭中帶着笑意。

林軒伸手摸了摸易潇的頭,剛要說話,卻覺得這動作極為熟悉,仿佛曾經練過千萬遍一般。

甚至心裏還泛着一種淡淡的心酸。

這種感覺林軒很熟悉,卻從未如此強烈。

當年孟書琴進宮時,他便體驗過這一番滋味,卻未曾有這般濃烈。

林軒一時之間竟是怔住了,他看向易潇的眼神也帶了些疑惑,但卻沒提方才突然湧上來的感覺,“那我明日再來看你。”

易潇低着頭,沒看到林軒臉上一閃而過的猜疑,只笑着說:“好。”

回軍營的路格外漫長,林軒并未騎馬而去,反而牽着馬在那層薄雪上行走,寒風冷冽,路上行人都是行色匆匆,唯獨林軒一人腳步緩慢,走在這雪中,仿若閑庭漫步。

那頭發順滑的觸感仿佛還在手心裏,那一瞬間的慌亂和苦澀仿佛也還在心裏。

一路走回軍營,徐飒正在營外候着,見林軒來了,焦急的臉上總算是稍霁。

“哎喲我的爺,你可算回來了,李遠武在裏邊等候多時了。”徐飒迎到林軒身邊,小聲地說道,“已經按照你的吩咐查過了,這李遠武怕是來求情的。”

林軒将那些個煩心事放到一邊,又端起那副雲淡風輕的樣子,走進了将軍營。

“喲,李大人來了。”林軒笑着說了聲,“李大人久等了。”

林軒入座,李遠武也坐下了,他的臉色确如徐飒所說,有些難看,林軒看在眼裏,卻也不主動說什麽,只拿了一壺酒出來。

“李大人可要喝一杯?”

林軒樂呵呵地走到李遠武身邊,想給他倒酒,卻不料李遠武竟如驚弓之鳥一般,身子狠狠一抖,瑟瑟發抖地說:“将軍自己喝便好,下官不善飲酒。”

李遠武的眼神飄忽,面色蒼白,林軒冷冷一笑,“怎的,李大人這是嫌棄軍營裏的酒不好?”

“不不不……”李遠武立刻擺手,卻不敢看林軒,臉色愈加蒼白起來。

“即使如此,李大人便陪我飲一杯,若是不喝,那真是太不給我林某面子啦!”林軒說着又要給李遠武倒酒,那李遠武的身子抖如篩糠,卻也沒有阻攔林軒倒酒。

林軒跟徐飒交換了一個眼神,轉瞬間,林軒也為自己倒一杯,拿着小酒杯要和李遠武敬酒,“李大人,林某這便幹了。”

李遠武咽了一口口水,顫抖地拿起桌上的酒杯。

這酒杯還未拿到嘴邊,裏邊的酒就少了一半有餘,剩下的李遠武一并喝了,辛辣刺喉的酒下肚,李遠武抖得更厲害了。

林軒手裏把玩着酒杯,有些好笑地說:“李大人這是怎麽了?這臉蒼白得像紙一樣……”

“将軍!”李遠武突然喊了一聲,随後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

這一跪,林軒倒是笑了,“李大人此番大禮,我可受不起,被別人瞧見了,還以為我對你怎麽樣了呢。”

“将軍饒命啊!将軍……”李遠武這一嗓子吼得倒是響,只是帶了幾分凄厲的尖細,聽得林軒耳朵疼。

“饒命?李大人可是做了什麽錯事?要是做了錯事呢,李大人求我也沒用,得去求皇上,在下不過區區一個小武官,可說不上什麽話。”林軒漫不經心地說道。

李遠武一聽,更是着急了,“下官……實在是下官的家人都被那蠻子控制住了,下官也是在沒有辦法呀!”

“哦?”林軒語調輕揚,卻帶了一股子冷意,“這邊是你通敵賣國的理由?既然這蠻子控制住了你的家人,那你為何不禀報皇上?再者……”

“我倒是不知,這蠻子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京城,還能潛入朝廷命官的家中控制住其家人,蠻子竟真的這般神通廣大?”

林軒說得風輕雲淡的,但李遠武卻聽得惶恐不已,差點沒跪着走到林軒腳下祈求他了。

“皇上器重你,要你來這邊關當督查使,卻沒想倒是正中了你的心意,讓你和蠻子們一家團聚了啊。”

林軒一撒手把酒杯扔到桌上,那酒杯滾啊滾,滾到了桌邊,又滾下了桌案,落在李遠武面前,碎了一地。

埋在心裏最深處的秘密被人洞察,李遠武忽然冷靜下來,不知是窮途末路還是懶得裝了,此時他忽地站了起來,冷冷道:“你是何時知道的?”

大戰那天晚上,李遠武瑟瑟發抖卻慷慨激昂的樣子仿佛還在眼前,而此時,他卻面容冷靜陰狠,再不見方才那畏畏縮縮的害怕樣。

林軒總算擡起了眼皮子,以一種平靜銳利的眼光看他,“你來時我便知道了。”

“哈哈哈,”李遠武突然狂笑兩聲,“竟是早就被你看穿!”

說完,他的面容突然大變模樣,竟是變得猙獰又可怖,“倒是沒想到,你這大将軍久居邊關小城,倒是比在京中的皇帝更加謹慎,啧啧啧。”

“不過,林大将軍想來還是少慮了。”李遠武面露得意之色,“聽聞這城中有一家酒館,這酒館的老板娘可謂是風姿綽約,姿色乃是世間少有,林大将軍當真是好福氣啊!”

這話一出,林軒的表情頓時變了,而那李遠武卻極其張狂地大笑起來。

“來人,把這李大人押下去!”

徐飒立刻喊人把李遠武拉下去關了起來,他轉身才想和林軒說什麽,卻見林軒一陣風似的出去了,臉色黑得比營裏的大鐵鍋還黑。

徐飒一愣神之際,外邊便響起了馬蹄聲,他看着地上的酒杯碎片,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從未見過這樣慌神的林軒,即使是孟書琴進宮那日也未有如此明顯的情感外露……”

不知何時,外面又下起了稀稀疏疏的細雪,天空烏雲密布,不見陽光。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啊,三天沒更新……我錯了……實在是工作有點忙,周末還去公司加班了,苦逼兮兮……

下來我會盡量日更到完結,但也不能保證【大哭

這文大概快要完結了,可能還有七八章的樣子吧~~~嘻嘻嘻

☆、沖呀!敵軍來了13

馬兒一路疾馳,從将軍營到易潇的酒館路程不長,可林軒卻覺得這段距離好遠,他怎麽也跑不到。

頭疼欲裂。

很多他沒有經歷過的記憶片段飛快地在他的腦海中閃現,一幕幕陌生而熟悉的畫面滑過,林軒的臉色蒼白無比,明明是大冬天,額頭上卻是硬生生出了汗。

原來,他們竟是早就認識了。

原來,前三生,他和易潇便是相愛的。

可為什麽卻沒有結果呢?

為什麽沒有厮守到老的場景?

林軒思索之際,馬兒已經到了酒館外頭。

小酒館大門緊閉,裏頭傳來一道憤怒的質問聲:“你們是誰?誰派你們來的!竟敢在本姑娘的地盤撒野,怕是活的不耐煩了!”

林軒一驚,心裏閃過一絲奇異的感覺,他将方才的那些疑問統統壓到心底,一腳踹開門。

入眼便看見裏邊幾個蠻子正跪在地上,雙手被捆綁于身後,而他擔心了一路的易潇……

此時正一腳踩在板凳上,一手拿着菜刀指向幾個蠻子,聽到聲響後,易潇轉過頭一看,竟發現林軒站在她身後。

易潇立刻把腳從板凳上縮回來,又把菜刀放桌上,方才那兇神惡煞的模樣立刻變得小鳥依人一般,聲音突然變得柔弱不堪起來:

“将軍,有人要害我!”

這聲音聽得林軒身子骨一酥,但此時蠻子還在這,他得保住自己的威風,“說,誰派你們來的!”

原先還在叽裏呱啦的蠻子,不知怎的,突然全部噤了聲,一句話也不說,全都眼觀鼻鼻觀心,緘默不語。

林軒冷哼一聲,“你們不說?是和上次來這酒館的人一夥的嗎?”

那幾個蠻子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卻還是一句話不說,林軒倒也不急,尋了個板凳慢悠悠地坐下,“你們首領沒告訴你們,你們老大已經招了嗎?”

蠻子大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裏全沒個定數,林軒坐在一旁,把他們的心思都看得清楚。

“他這段時間在我軍營內好吃好喝,胖了一圈兒,和你們可是大不相同吶。”林軒随手拿起茶杯,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慢悠悠地喝了起來。

那幾個蠻子低聲交談,說的是蠻語,易潇等人都聽不懂,林軒卻是能聽懂一二。

是在記恨抱怨那個蠻子呢。

“行了,既然易姑娘已經把你們抓住,你們就在這跪着吧,等會子軍裏來人了,便将你們壓到軍營審問。”林軒放下茶杯,淡淡地說。

“那烏倫格怎麽辦!”一個蠻子心有不平,直接說了漢語。

烏倫格便是那被林軒捉住後囚于軍營中好生供養的俘虜,林軒聽了一笑,俯下身子,湊到那蠻人面前,低聲說道:

“他對我軍有大功,自然是有賞的,當時那場仗能打贏還多虧了他呢。”

話音剛落,那蠻子的面孔倏地猙獰起來,一副要吃了林軒的樣子,可惜他被綁着,沒法對林軒怎麽樣。

林軒直起身,又拿起那個茶杯,放在手裏轉了一圈,又放回去,神情淡然卻內藏鋒芒。

易潇站在他旁邊,看着他的表情,一時間有些恍惚。

她竟然有些看不懂他了。

沒過多久,軍營裏便來了人,是徐飒親自帶來的,他們把那幾個蠻子壓下去後,徐飒卻未立即離開。

“将軍,軍中還有事務需要将軍回去決斷。”林軒低着頭,恭敬地說道。

“你們先回去吧,我有事要與易姑娘說。”林軒看也沒看徐飒,沒什麽語氣地說道。

徐飒似有些猶豫,還想再勸,但林軒卻絲毫不理會他的暗示,徐飒便離開了。

軍官帶着幾個蠻子走後,阿潤也識趣地離開了大堂,易嘉俊想和林軒說話,但他見易潇和林軒兩人臉色都不太對,便也趕忙去樓上看書了。

方才還熱鬧的大堂裏登時沉默下來,易潇心裏有些惴惴不安,她不知道林軒忽然這般是為何。

今日下午的溫情似乎早已消散幹淨,此時外邊烏雲滿天,似有又要下雪之兆,易潇莫名有些寒冷,便去把門關了。

冷風被隔斷,夜色的蒼涼也被隔斷,易潇站在門口良久,方才回過身,卻見林軒依舊以之前的姿勢坐在那,神情難測。

“将軍要喝酒嗎?不若我去拿些好酒來給将軍喝些?”易潇低聲打破沉默。

林軒沒回話,易潇便自作主張去拿酒,經過林軒身邊時,卻被他抓住了手腕,可他還是沒說話。

“将軍不想喝酒嗎?”易潇心裏的不安越發強烈,“将軍應該餓了吧?不如我去拿些吃的來給将軍填填肚?”

“潇潇。”

林軒忽然開口,喚了她一聲。

易潇聽到這句,頓時臉色慘白,不自覺地緊張起來,聲音都帶了些顫抖,“怎麽了?”

“你今日,是如何将那些蠻子制服的?”

“你說這個呀,”易潇微微松了一口氣,轉過身,在林軒身旁坐下,“是阿潤,他早年學了點拳腳功夫,此時倒是派上用場了。”

“哦?是阿潤?”林軒語氣淡淡地反問道。

易潇莫名心慌,硬着頭皮點了點頭。

“可是我記得,阿潤會留在你身邊是因為你将他救下,若是他有拳腳功夫,又何必要你來救呢?”林軒倒了杯水,但倒得有些多了,水漫出杯子,沾濕了桌子。

聽到這番話,易潇忽然冷靜了下來,“将軍在懷疑什麽?”

“潇潇啊潇潇,你到底瞞了我多少東西?”林軒低頭苦笑,卻一直不敢擡頭看易潇。

易潇垂下眼簾,“民女不敢欺瞞将軍。”

“前世,今生,你是否都要不辭而別?在我們最甜蜜的時候,你忽然抽身離去,你還真是忍心啊……”林軒小心翼翼地拿起倒滿水的茶杯,卻還是灑了水出來。

剛冷靜下來的心又突突突跳個不停,一時間,易潇面容慘白,眼中也噙滿淚水,“你……你都記起來了?”

易潇慌了。

不僅是因為林軒記起來前三世,更是因為那些記憶,那些在她來這個世界前被清理掉的情感突然全部都回來了。

心開始絞痛不已,那些沉甸甸的,累積了四個世界的情感壓得她喘不過氣。

“我若是不記起來,你是不是還打算那樣對我?對我百般的好,然後又驟然離開,獨留我一人在這世界裏?”

外邊突然起了風,嗚嗚的風聲敲打着門,突然,一陣強風把門吹開,帶着風雪入了屋,寒冷刺骨。

“易潇,你到底……”林軒頓了頓,似是難以開口,“你到底愛過我沒有?”

最後一句話,林軒說得極輕,可易潇卻清清楚楚地聽到了裏頭的顫意。

還未等易潇說話,林軒便放了她的手,又将那茶杯重重放在桌上,轉身離開,順手還把門帶上了。

桌子上一片水跡,屋子裏又恢複方才的溫暖,仿佛這一瞬間的寒冷不過是錯覺而已。

“宿主大人,宿主大人!”

小橘貓突然匆匆而來,它漂浮在空中,揮動着兩只爪子,眼裏帶着光,非常興奮的樣子。

但易潇此時沒心情理會它,她的心口極悶,甚至連呼吸都費勁。

“宿主大人,你可以離開這個世界啦!”小橘貓兩只爪子抓着她的臉,肉墊軟軟的。

易潇一愣,顯然有些沒反應過來,“什麽?”

“你可以離開這個世界啦!”小橘貓開心得幾乎要跳起來。

“為什麽?這個世界,我的任務還沒完成啊……”易潇呆呆地說。

“這個任務是基于恢複你的記憶所設定的,現在我們已經把你的記憶手機完全,你自然可以離開這個世界啦!”

“你們……你們是誰?”易潇雖然心痛不已,但腦袋還是清醒的,立刻就抓住了重點。

“宿主大人,別管這些了,快跟我離開這個世界吧!”小橘貓并不回答易潇的話,神情依舊很興奮。

此時,忽然得到這個消息,易潇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麽辦,她來這個世界已經好幾個月了,如果離開了,是不是再也不能見到林軒了呢?

雖然方才他們才吵過,可……

她心裏到底還是舍不得。

“阿橘,我能去找林軒告個別嗎?”易潇輕聲問道。

小橘貓熱情的心情冷了許多,它嘆了一口氣,“去吧,你若是準備好了,我們便馬上離開。”

易潇點點頭,将臉上的眼淚擦去,又上樓換了一身紅衣,仔細給自己化了妝,這才穿了披風出門。

夜裏天寒,風雪交加,易潇走了片刻,身子變冷得毫無知覺了。

路上的積雪越來越厚,易潇的鞋襪濕了個徹底,她走着走着,便想起剛來這個世界的時候,也是這樣風雪交加的夜晚,只是心境卻是大為不同。

也不知走了多久,易潇總算走到軍營,她在将軍身邊經常出現,軍裏的人大多都認識她,也就沒有阻攔。

易潇記得将軍營的位置,很快便走到了門口。

林軒就在裏面,她卻沒了進去的勇氣。

易潇在門口躊躇間,徐飒掀開帳簾出來了,差點撞到站在門口的易潇。

“哎喲,易姑娘,你可吓死我了!你是來找将軍的吧?他人就在裏邊,你快進去吧,外邊這麽冷……”徐老媽子又開始叨叨了。

“謝謝徐副将。”易潇深吸一口氣,進了将軍營。

裏面和外面完全是兩個溫度,易潇的身體驟然接觸到溫暖,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将軍。”易潇走到桌案前,低聲喚道。

林軒沒理她,正握着筆寫東西。

“将軍,我此次前來是來道別的,将軍,我馬上要離開這裏了。”易潇努力穩住自己的聲音。

林軒停了筆,卻沒說話,易潇低頭慘笑,繼續說:“将軍,你問我有沒有愛過你,我愛的,我一直愛你,将軍,你要保重自己。”

易潇的右手死死捏住左手,深吸一口氣,這才繼續說道:“林軒,我是易潇,希望你的餘生平安喜樂。”

話音剛落,盤旋在易潇眼中的眼淚終于禁不住流了下來。

☆、尾聲1

離開前最後一刻,易潇看到了慌張失措的林軒。

好在抽離的過程很快,不過一瞬間,易潇眼睛一睜一閉,自己便已身處異境。

入眼的是一盞散發着柔和燈光的吊燈,易潇從床上起來,環視一周,才發現自己并非是在一個幽黑的虛空,而是在一個寬敞的房間裏,并且她身上的衣服似乎已經被人換過,此刻她竄這一件櫻粉色的睡衣。

房間布置得很溫馨,毛茸茸的玩具随處可見,一直存在于她腦海中的小橘貓此時正在貓爬架頂端睡得舒适。

難不成,她直接進入下一個世界了?

易潇皺着眉,輕手輕腳地推門出去。

門內尚且溫馨,門外便是另一個世界了,那是一條充滿自然氣息的走廊,四周都爬滿了樹枝,綠葉和鮮花點綴,但空氣中卻沒有泥土的味道,是一股淡淡的花香。

易潇站在門口呆愣良久,知道有一個人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你醒了?”

友好平緩的聲音從易潇身後響起,她回過頭一看,卻并未看到人,只看到一個方形的“金屬塊”,只是這“金屬塊”有手有腳,還能喝她說話。

“你是……機器人?”易潇問道。

“是的,您好,我叫艾力,是您的管家。”機器人的頭部露出一個“微笑”的表情。

易潇:“管家?”

“是的,我是專門制作出來照顧您的,請多多指教。”艾力向易潇行了一個紳士禮。

此時易潇的腦袋還有些懵,“是誰制作你的?”

“寧教授是我的制造者。”

“寧教授?”

“是的,主人,您現在要去見他嗎?如果您想見他,我可以帶您去。”艾力的語氣一直非常恭敬,非常認真,不帶一絲敷衍。

“這裏是哪裏?我為什麽會在這裏?”易潇皺着眉問道。

“這裏是時空管理局,至于您為什麽會在這裏,我也不知道,關于這一點,您可以去問寧教授。”艾力回答,過了片刻,他又補充道:“寧教授無所不能。”

“時空管理局?”易潇瞪大了眼睛,腦子裏隐隐約約浮現出一個想法。

“是的。這裏管理世界上各個時空。”艾力禮貌地回答。

易潇沉思片刻,說道:“帶我去見一下寧教授吧。”

“好的,主人。”

艾力立刻轉身為易潇帶路,一路上,易潇遇到了許多人,他們對她都非常友好地打了招呼,卻也沒和她多說什麽。

這個時空管理局裏有很多易潇從未見過的高端科技産品,智能機器人尚且熟悉,可前面随時随地能變成液晶觸摸屏到底是什麽技術?

易潇沒問艾力,它自然也沒跟她解釋什麽,一路走過去,各種新型的東西讓易潇眼花缭亂。

“主人,寧教授現在正在開會。”艾力停下,轉過身子,語氣溫和地說。

“那我在這等一會。”易潇說道。

“不必,寧教授告訴過我,無論何時,你都能直接見到他。”艾力道。

易潇的心裏湧出一絲奇怪的感覺,但易潇還未來得及說話,艾力便已經把門打開。

門內一群西裝革履的人正圍着一塊巨大的屏幕在讨論着什麽,門突然被打開,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門口,艾力帶着易潇從容不迫地走進去。

“抱歉,各位,打擾你們了。”艾力緩緩地做了一個道歉的姿勢,“易小姐想見寧教授,我把她帶來了。”

被打斷的衆人看到易潇并沒有露出一絲不耐煩,反而友好地和她打招呼,但易潇此時卻管不上這些,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一個人,眼眶漸漸濕潤起來。

那是和她糾纏了四生的臉,此時正從人群中向她走來,嘴角帶着她熟悉的溫柔的笑。

“怎麽不多休息一會兒?”

來人走到她面前,将手放在她的頭上,一切都是她熟悉的感覺,甚至連聲音都一模一樣。

“你……是誰?”易潇的喉嚨堵堵的,聲音有些哽咽。

“你好,我的名字叫寧何夕,也是你任務中攻略的四個男配。”寧教授看着易潇,笑意溫溫。

“主人,他就是寧教授。”艾力和寧何夕一起開口。

易潇自然知道他就是寧教授,可此時她看着這張熟悉而陌生的臉,卻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她撲進寧何夕的懷裏,嚎啕大哭,仿佛要把這四世的眼淚都流出來。

她在任務中表現的很淡定,似乎離開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可只有她心裏知道,每次抽離,她都要鼓起多大的勇氣,狠心将那些情感都舍棄。

寧何夕的身體有些僵硬,卻也輕輕地摟着她,安撫着她。

會議室的其他人見此情形,立刻退出會議室,機器人艾力替他們關了門。

哭了一陣後,易潇總算緩過來了一些,腦子也恢複正常運轉,她從寧何夕懷裏探出腦袋,淚眼朦胧地問:“我怎麽會在這裏?我的記憶都恢複了嗎?”

寧何夕輕柔地将易潇臉上的眼淚擦去,他的指尖微涼,碰到易潇的臉時,她不由自主的顫了一下。

“來,我先帶你看一下你死亡之前的記憶。”

寧何夕牽着易潇的手來到大屏幕前,他的手在虛空中點了幾下,随後大屏幕裏便出現一個視頻,寧何夕把視頻打開。

一個身穿拖地紅裙的女人緩緩地在百米紅毯上行走,時不時地向旁邊的聚光燈揮手,女人的面容姣好,略施粉黛,便有傾國之貌。

易潇看着視頻中的女人,竟覺得有些陌生。

曾幾何時,她是這樣耀眼。

參加完電影節後,易潇乘着保姆車回到酒店,為了穿那條拖地長裙,易潇一天沒吃飯,此時已經餓到快出現幻覺了。

異國他鄉,易潇穿了一件低調的黑色運動服,準備出門覓食。

一出酒店,易潇便察覺到不對勁了。

她住的酒店坐落于最繁華的地段,可此時,酒店門口卻是一個人也沒有,昏黃的路燈下飛蛾亂撞,樹影婆娑,易潇竟覺得這場景有些詭異。

但作為一個無神論者,易潇并不相信這些個怪力亂神的事情,于是她深吸一口氣,非常坦然地繼續在這無人的街道上走。

事實證明,颠覆世界觀也只是一瞬間的事。

當易潇看到一個幽藍的影子在她面前晃啊晃時,她竟然叫都叫不出來,瞪着那個藍影看了很久,才瑟瑟發抖地說:“誰在裝神弄鬼!”

“你看的見我?”藍影回答道。

這話讓易潇的心咯噔一聲,這怎麽和那些鬼怪電影的臺詞這麽像……

“你竟然看得見我!”藍影突然尖叫起來。

還不等易潇反應過來,便在一陣劇痛中失去了意識,再次醒來時,她在一個黑暗幽閉空間裏,唯有一道藍光在她眼前晃。

但是除了藍光,她什麽也看不見。

易潇掙紮了幾下,發現自己沒有被綁住,卻完全不能動。

“你到底是誰!這裏是哪裏!”易潇沖着那個藍光非常兇悍地吼道。

易潇覺得這大概是她此生最兇的一次,但那藍光卻完全沒有一點害怕,語氣中甚至還有些愉悅,“你想知道什麽……我就偏不告訴你什麽。”

易潇:“……”

這句話快把易潇噎得心肌梗塞了,她嘗試好好商量,“你要多少錢?我給你多少就是了,這可是綁架勒索,萬一被警察知道……況且我還是在國外,跨國執法可比國內執法嚴得多,你這樣不值當。”

“你在說些什麽鬼東西,聽不懂!”藍光憤憤地說。

易潇:“……”

難道不是綁架勒索?

“那你把我囚禁在這裏幹什麽?”易潇內心突然一陣驚恐,難道是她的變态粉絲??

“你看得到不該看到的東西,不能留你。”那藍光倒是不跟易潇打啞謎了,直接說道。

易潇還沒反應過來,頸間便有一陣疼痛,她能感覺到汩汩的鮮血從脖子大動脈裏流出,她的大腦一片空白。

臨死前,她想的是,竟然沒能做一個飽死鬼……

那段視頻到這裏也就結束了,易潇的腦袋發脹,這段記憶立刻把那段空白填補,雖然很扯淡,可易潇卻隐隐覺得這是真的。

“他說的我能看到的別人看不到的東西是那團刺眼的藍光?”易潇怔怔地開口。

“是,而且是無論他在哪裏,你都能看到。”寧何夕回答道。

“那東西是什麽?”易潇轉頭皺眉,她心裏有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是保持各個時空平穩不動蕩的穩珠,在一個月前被小偷偷走,後來他進了一個時空後,就消失了蹤跡。”寧何夕緩緩道來。

“是我所在的那個時空?”易潇的聲音有些顫抖。

“是,就是你看到的那道藍光,那是穩珠發出來的光,正常人看不到,他發現你能看到後,立刻把你殺了,但是每個時空每個人的生老病死都會傳送到時空管理局,你莫名其妙死了,我們自然會注意到,但卻怎麽也無法得知你的死因,所以才會讓你穿越時空完成任務,以找到你的死因。”

“也就是說,我死前的那段記憶能讓你們找到那個小偷,所以你們才會讓我去做任務,搜集我的記憶?”易潇的腦袋尚且還算清晰,并且抓住了重點。

“是。”寧何夕坦然承認。

“那現在,你們打算怎麽處置我?”易潇的牙齒在打顫,內心升騰起一種恐懼。

他們會不會再利用完她之後,再把她滅口?

作者有話要說: _(:з」∠)_斷更了好久,嘤嘤嘤……(真的是因為忙……)感覺這已經是一個借口了,啊啊啊啊啊我會堅持寫完噠!!!!

☆、尾聲2

“處置?”寧何夕重複了一下這個詞,面露疑惑,“為什麽要用這樣的詞?”

易潇冷冷一笑,聲音冷硬地說:“利用完了,可不得想辦法處置了麽。”

此時,她只覺得這四世裏的感情都是錯付了,他們只是想要她的記憶來找小偷,可她确實在認真完成任務,認真攻略男配,甚至是認真付出感情。

“利用?”寧何夕又一次重複易潇的話,眉目肅然起來。

“可不是在利用麽。”易潇譏诮反問。

“潇潇,在最開始,你也同意了完成任務尋回記憶,所以我們才會安排你穿越,若是你不同意,我們不會強迫你做的。”寧何夕冷靜地說。

這句話加上寧何夕淡定的語氣仿佛在火上澆油,易潇又氣又委屈,剛忍住的眼淚又一次在眼眶裏打轉。

“是,你總有這麽多借口!都是我的錯!”易潇聲音哽咽地說。

聽到這裏,寧何夕确定易潇是在鬧別扭,大約是因為他一直瞞着她的緣故。

寧何夕低頭在易潇額頭上親了一下,又順次往下,吻去她臉上的眼淚,最後親了親她的眼睛,溫聲道:“對不起,瞞了你這麽久。”

“我是這個系統的設計者,也是你攻略的男配,雖然如此,但我每次進入系統都會把記憶清洗一遍,會徹底變成你任務中所攻略的那個男配。”寧何夕慢慢地解釋道。

“所以,在任務中,我是無法告訴你這件事的,只有你脫離系統來到這裏,我才能告訴你。”

易潇靠在寧何夕的胸膛,悶悶

男配他可愛又迷人[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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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節課過去,陳遇完全沒有一點要答應易潇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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