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章節

完癱在地上,大女開始漫天的罵我。

等我冷靜下來,卻發現沒有絲毫的暢快,反而是羞愧,我将自己的無奈和軟弱化成了一腔怒火,發洩到了一個婦人身上,還是一個懷着我哥哥孩子的女人。

從那晚起,我便不再同嫂子講話,但是——她也沒走。

剛開始我照常上學,比平時更加刻苦,懷揣着滿滿的恨意。我也鬧過情緒,不吃嫂子做的飯,可是我還是在現實面前低了頭,因為我不會做飯,每次我吃飯的時候她好像在廚房都很忙,等我吃完走了她再來收拾。

篇中篇(二)

豆腐坊繼續開張,磨豆腐的卻成了我的嫂子,因為懷孕的關系,她每天打的豆腐不多,轉的錢剛好度日,不曾盈餘。

我那時候就想這是她欠我的,是她害死了我的哥哥,我理所當然的享受着這些。

我用功讀書,先生卻說我悟性不夠,漸漸地我不愛去私塾,平日我照常出門,只是沒有去私塾,而是和同齡人在外面整日晃蕩游離。

那日,我如往常一般,在外邊和夥伴們在山裏尋珍獵奇,天氣悶熱,便脫了衣裳下水游泳,那條河是從山裏流向村中的,格外涼爽,于是我們順流而下。

河邊有許多婦人在浣衣,我心想嫂子身體不便,是不會到河邊來洗衣裳的,何況,我還怕她不成。

不一會兒,我便聽到了河邊熟悉的聲音,“那不是郭安那小兔崽子麽,不好好上課,整日瞎混什麽”,是大女的聲音。

旁邊不斷有人附和:“這孩子真不懂事,這河不知道淹死了多少人命,現在又是漲水的時候”。

我裝作沒有聽見她的呼聲,趾高氣昂的從她面前游過,心想:“你要去告狀就去吧,現在,我也沒了在乎的人,除了還未出世的侄子”。

游到後半程,水越來越湍急,身體開始有些不受控制,我看向後面一起在游泳的朋友:“要不現在咱們上岸吧,水越來越急了”。

朋友勸道,“沒勁,我們不能上天感受感受莊子說的大鵬扶搖直上九萬裏,在這水裏乘風破浪也自有一番趣味”。

我心裏一激,看着烏壓壓的天空,知道暴雨要來了,這又讓我想起了我哥哥走的那天,也是這樣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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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了狠,使勁的向前面游,那時,心中暢快極了,有一種我偏要游,偏要和你作對,看你那我怎麽辦的氣勢。

在後面我就記得不太清楚了,因為泡了暴雨,我在水中失去了意識,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豆腐坊裏了,一身的傷,不過都是皮肉傷,最大的傷疤在我的左胳膊上,估計是在河裏撞到什麽了。

大女進門來,看我醒着,便惡狠狠的将要給我灌下,“禍害自己就算了,還要禍害別人,你怎麽不淹死了算了,沖到岸上來讓我們找着又是何必呢”。

我将藥碗随手扔到床邊的櫃子上,正想開口譏諷回去,她卻聽到門外的聲響,疾步轉身打開門,邊走邊說,“妹子,我都說了你不要動,這些我來,你淋雨動了胎氣,大夫可說了三幅藥下了肚才能離床啊”。

聽罷,我垂下眼睛,她們原來是找我去了,可是轉念一想,這大女說話太過刻薄。

外面傳來嫂子的聲音,“沒事兒,姐,我沒這麽嬌氣,小弟每日回來都是要喝辣豆花的。”

“等等,等等”大女打斷她的話,“你不是還要去磨豆子吧”。

亞女輕聲的笑了笑,“怎麽可能,還有剩的,小弟現在肯定胃口不好,我給拌點辣子讓他吃點東西”。

大女擺了擺頭,嘆口氣道:“好了好了,诶,我去吧,郭安的藥已經喝了,我去熬你的吧”。

看着大女走到廚房的拐彎處,亞女輕聲道,“麻煩你了,姐”。

換來的又是一聲嘆息,大女小步走回亞女身邊,悄聲道,“你可是答應了我的,孩子三歲以後,你就離開郭家的”。

看了亞女半天,大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如果你實在不放心,可以交給姐姐幫你照看孩子,你姐夫不會介意的”,說完大女的臉有些發紅。

亞女眼神複雜的望着大女,她的姐姐未能生育,一直都沒有合适的時機抱養一個孩子。

亞女正想開口,大女連忙說道,“我就這麽一說,也沒說一定要抱過來”。

亞女看了一眼郭安的房門,輕聲的說,“小弟不會同意的”。

“嗨,我當是啥事呢,妹子,這你放心”,大女松了口氣,“你不了解男人,郭安這小子雖然現在這麽倔,等将來娶妻生子了,就不會這麽固執這個侄子了”。

亞女攥緊了手,想要說些什麽,全然化作了一聲嘆息,轉身進了廚房。

雖然只有一門之隔,而我對這番談話未曾親眼目睹,也不曾親耳聽見,都是嫂子後來跟我講的。

隔三差五會有大夫來給我換藥,那時候大女也督促醫生給嫂子順便看看,每次她都拒絕了,而在背後我又有多少次看見她停下疾行的腳步,扶着肚子,額頭間全是汗水。

就在這大夫給我換藥的一來二往間,我對草藥産生了讓大家都意想不到的興趣,我央求大夫收我為徒,可是嫂子不同意,他說哥哥讓我讀書出人頭地,等我傷好了還是要回到私塾裏去的。

本來我有心和她緩和關系,卻因為這件事開始了讓我終生遺憾的冷戰,不,是我單方面的冷戰。

傷好以後,無論嫂子怎麽勸說,我都不去私塾,出了門不是去給鄰村的醫堂給人跑腿,便是跟着采藥人上山。

晚上歸家,在前屋磨豆子的地方沒有看見嫂子,後面卻看見了大女端着藥碗疾步的走近嫂子的房間。

一時間,我的心開始慌了起來,大邁幾步,欲随大女一起進屋,大女餘光瞟見了我,疼=騰出一只手,将我攔住,“嫂子的房間是你小叔子想進就進的嗎”。

我瞪了她一眼,越過她直徑跑到嫂子床前,看着嫂子滿臉冷汗,雙眼緊閉,感覺随時都要去了一般,我的心一揪,這幾個月以來,我已經習慣了有人為我等門留飯,不像外面的孤魂野鬼一般。

我抓着被角喊了聲,“嫂子”。

沒想到嫂子睜開了眼,開口就問,“還沒吃飯吧”。

我點了點頭,她又說,“竈上熱着在,快去吃了再來罷”。

一聽她這樣說我的眼淚嘩啦啦的落下,一邊哭着哀聲求道, “嫂子,你得照顧好自己和我侄子”。

後面的大女走到床前, “來,把藥喝了,不然你可賠不起這小兔崽子一個侄子”,聽完,嫂子笑出了聲。

等我吃完飯回來,嫂子又陷入了昏睡,那晚,我守在嫂子床前整整一夜,仿佛害怕哥哥與我的最後一點聯系就這樣去了。

沒過幾日,嫂子可以下地了,令我的心寬了一寬,可是心裏還有一件事壓着在,我需要錢。

因為我意識到在醫堂裏當學徒是不能學到真正的醫術的,我要拜師,就得先有孝敬師傅的錢。

雖然我知道,豆腐坊生意一日不如一日,何況是嫂子身體不便,可是,我湊了幾日,錢來的太慢了,我有些等不及。

下午,嫂子在廚房裏擇菜,我悻悻的磨到他的身後,半天不知如何開口。

還是嫂子先開口,“小弟有事麽?”

“嗯……我想向嫂子……借錢”我小聲嘟囔道。

“借錢?”大女突然從門裏走了進來,手裏提着一些菜,我聽着心煩,因為她特別強調了借這個字。

話說出口我就有些後悔了,于是連忙轉身離開廚房。

“诶,等等……”嫂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還沒繼續講,大女蠻橫的聲音便插了進來,“你不是不知道你家裏的情況,她哪裏來的什麽錢?”

她這麽一說,我就産生了些怨氣,她是不願意吧,但是我又不是說白借不還,邁出門檻之時,我回頭說道,“那嫂子就抱着自己的嫁妝過吧”。

嫂子一聽,愣住了一下,連忙起身,解釋道,“小弟,不是嫂子不願意,那錢不能動啊,你且說說要錢幹啥?”

聽到嫂子還是不願意,但是有些妥協的問我,我便哼了一聲,“我要用!不借就不借,我自己想辦法!”

嫂子看我不松口,又道,“你哥哥不在了,現在錢是只出不進,這嫁妝得留給你讀書啊”。

“那嫂子就可以放心的借給我,我不會再讀書了”。

“那你說清楚,我再看給不給”

當時我心裏一抽,嫂子說的是給不是借。

“妹子,不能給,我看他八成是要去擺弄草藥,村裏好多人都說他最近總往隔壁村子的醫堂跑”大女勸道。

我知道她們肯定反對我學醫,一心想要我考取功名,光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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