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章節

蹭了蹭,也許是盯着稻草裏的肉太久了,覺得眼睛澀得很。

那個曾經和她肩并肩在床上談論心事的玉兒,那個說一直會陪着她的玉兒早已面目全非,原來只有她自己不願意改變,不願意承認現實。

“可惜你今晚也不會知道我的選擇”。

玉兒聽罷又看了一眼木板上的行淩,收起笑容,“我耗得起,是你耗不起,最好你就這樣耗死了,我們都輕松”。

行淩不言語,只是望着一處牆角。

玉兒又道, “我的每一步都是你們逼的”。

直到過道裏的腳步聲消失,細君還是癱軟在地上,誰逼她了,逼她什麽了,怎麽她現在覺得最能相信的人都變得最陌生。

軍須揭開自己和細君的手鏈,扶起她,“回去在說吧“。

細君現在滿腦子的問題,她掙開軍須的手,拿出懷中鑰匙打開門跑到行淩牢門口,“玉兒說的是什麽秘密?七日香又是什麽?”。

行淩看了一眼披頭散發的細君,又一頭轉身躺了下去。

細君見狀,一手拍再牢門上,略帶怒氣的看着牢門裏的人。

軍須拉開她的手,扯她離開牢房。

行路難

走出牢門,已是新月如鈎,細君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牢房外面的空氣,格外清新,格外冰涼。

侍衛着他們出來,行了禮轉身回牢房檢查情況。

軍須拿出被侍衛放在隐蔽處的披風給細君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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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君失魂落魄的跟着軍須往回走,看着他得背影不禁問道,“為什麽要帶我來看這個?”

“我想讓你知道這個刺客有多複雜和危險,他的背後牽扯了多少東西”。

軍須頓了一頓,又道,“七殺門的教主你知道有多厲害麽,她一旦上門找上這個刺客,就會一起解決了你這個別人花大價錢要的人頭!”

“可能就是你們烏孫買的我的人頭”。

聽着細君不鹹不淡的語氣,軍須憋了一口氣,收斂了情緒,“我保證你在烏孫的安全。”

細君聽着一笑,搖搖頭走進另一間房換下事先準備好的衣服,

她去烏孫,不僅僅是要安全。

第二天清早祭奠儀式便開始了,看了眼為她梳妝的玉兒,神色未動,人要真心隐藏什麽,真是讓人發現不了。

除開今日,如果真如玉兒所說,行淩只剩兩日了,可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一心求死的人。

空中,旋轉着鷹的身影,它們的叫聲凄厲而高亢。

走上祭祀臺,細君高舉三只香火,望着蒼茫的天空,拜了三拜,然後轉身。

看了眼身後為首的五名将領應面前破碎的酒碗,數萬将士敲着武器,清唱着,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沒有樂器的伴奏,反而生出了一股令人激奮的澎湃,一種對每個站在這片戰場的人或靈魂的欽佩。

高高的祭祀臺上,大風淩冽,細君站了許久,直到香火燃盡才随公孫敖走下祭祀臺。

“末将能和公主聊聊麽”。

細君看着公孫敖點點頭,随着他靜靜的走往遠處的大漠 。

空曠的土地,呼嘯的北風,讓人心生蒼涼。

在此站在這片曾經浴血奮戰的土地上,公孫敖心情有些複雜,曾經并肩作戰的人已經不再了。

“末将之前去牢房看了看,似乎公主還沒說服行淩?”

大風刮的細君臉生疼,她輕嗯了一聲。

“過了朔方,下一個就到玉門關了,到時無論他是死是活末将都會處理他”。

公孫敖看向遠處,聲音很淡。

“嗯”。

她明白如果自己不能說服行淩,那麽接下來的路行淩便有可能會站到她的對立面。

“公主想聽聽我和碧雲的事嗎?”

公孫敖說着從懷中掏出手帕。

細君認得那手帕,是碧雲讓她轉交給公孫敖的。她幾乎都快忘記這件事,每次想要探尋什麽的時候,公孫敖臉上卻不見任何端倪。

“四年前,漢軍出塞分兵前進,末将奉命帶領其中一隊離開北地郡二千多裏後,而末将在沙漠中迷了路,走了兩日遇到執行任務的碧雲,是她将我們帶了出來。可是等末将到約定地點得時候,霍去病将軍已經孤軍深入,穿越居延海,抵達祁連山,殲滅匈奴三萬餘人。末将因延誤時間,被廢為平民”。

細君按捺住心中的驚訝,沒想到公孫敖有被貶為平民的一段過往。

“那段日子末将窮困潦倒,家有妻兒老小”,說着公孫敖又笑了出聲,“也許是緣分,末将又遇到了碧雲,她接濟了我,使我得以重振旗鼓,得到衛青大将軍的賞識”。

細君驀得想起碧雲說的那句“他父母健在,妻妾和睦,兒女雙全”,可是這樣的碧雲又怎麽會配不上他呢?

“當時我已有妻室,我們二人緊守最後的一道線,漸漸的我們産生了惺惺相惜的知己之情,我得到重用之後助她脫離了殺手組織,她也為此失去了唯一得妹妹”。

這點倒不意外,經過行淩之事,但凡殺手要脫離門派都要付出代價的。

細君停了下來,不在往前走。

她不會在像以前一樣,問一句他愛不愛碧雲。因為也在漢武帝與陳阿嬌之間産生了同樣的疑問,可是知道了答案之後,只有悵然。

二人靜靜的聽了很久的風聲,公孫敖将手帕收了起來,“公主,你現在也有機會得到這樣一個生死知己,超越男女情愛,公主的處境也更需要有這樣一個知己”。

空中的大雁成群結隊的在飛翔,塞外的風光也別有一番滋味。

等到大雁飛的看不見了,細君轉身往回走道,“将軍有碧雲,往後,細君便有行淩”。

夜黑之前,細君支開玉兒,又肚子走向了牢房。

在公孫敖的安排下,細君很順利的進了行淩的牢房。

七日香的毒越來越深,細君看了眼床板上的人,現在除了漸深的唇色,細君只聽得到他微弱的呼吸聲,弱的像要時刻準備要停止。

輕撫上行淩帶着碧綠扳指的手,将扳指不費周折的取下,細君望了眼板上的人,他連反抗都沒有了,一個逍遙的殺手就這樣任人擺布。

“醒醒”。

看着板上無動于衷的人,細君嘴角一笑,有些苦澀。上次她也是在這個地方這樣叫他,她還能對上一雙清澈的眼睛,現在只有垂死的氣息。

細君将嘴靠近他的耳邊,一股難聞的氣味撲鼻而來,細君不在意的将他耳邊的垂發攏到耳後,微微放緩呼吸道,“大漠風景別致,不知行淩可否有興趣和本公主去看看。”

說着說着,眼眶有些濕潤,腦海裏劃過他背着她翻山越嶺時的場景,他看着她送走了碧雲,現在她又要送走他了嗎?

行淩的眼眸微微動了動,但是沒有睜開。

“我要你當我的知己,你和我去烏孫好不好?”,說着細君握住他一只冰涼僵硬的手,“好不好?”。

細君盯着手中行淩得手指并沒有反應,微微的松了松,有些失望。行淩的三根手指卻反勾住了細君的手,力道很微弱,細君還是感覺到了。

“多年……混跡塞外,從未抵過烏孫,不知好不好看”。

聽着微弱的氣音,細君屏住的氣息緩緩的吐了出來,心落了地。

行淩緩緩睜開雙眼,眼裏通紅,目光依舊淩厲。

細君盯着他目不轉睛,害怕錯過了什麽他要說的話。

“兩日後,你再來”。

看細君抽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行淩眼光一凝眨了一下表示自己沒有瞎。

細君放心的出落口氣,在一旁倒了一碗水剛想扶行淩起來,顯然沒有聽他說的話,行淩又道,“你走吧”。

細君有一瞬間怔住,以為自己會錯了意,她也沒虐待過他,他怎麽就這麽不待見他,比在山裏還不如。

看了眼細君望着他的眼神,行淩輕嘆,“這裏……髒,你先走吧”。

不是不跟她走,細君松了口氣。放下碗,即然人家給臺階下,就要識時務。

“我兩日後再來,你……要活着!”

說完細君不等他回答便轉身走出牢門。

邊境的夜晚,烏雲蔽月,寥無星辰。

細君走出大門,看了眼天,對站在旁邊的公孫敖道,“将軍,我們後日再啓程吧”。

公孫敖笑着點頭,“恭喜公主”。

行路難

走到房門口,軍須倚靠在房柱上,一臉陰沉的望着細君,“公主是去哪兒了?”

細君看了他一眼, “沒去哪兒,大人有事嗎?” 明知故問誰不會。

“我說過他很危險!”軍須語氣有些咄人。

看着軍須靠近的身體,細君後退一步,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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