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2)

內力盡失,我帶她去!”

敖平蒼緊繃的下巴陡然尖利起來,眼中的殺伐畢現,那被面具蒙住的地方像是一個無底的深淵。

塵落将一張地形圖遞到敖傾羽手裏,意思再明顯不過。

不過,若他們兩人皆去,那二十萬大軍怎麽辦?塵落可是親口說過可以悄無聲息的讓他們死去。

誰料塵落看着他嚴重的猶豫有些揶揄的笑了,“既要我信你們,怎麽不能你們信我?”

此話一出,敖傾羽握緊了地圖算是決定了。

☆、出2

天蒙蒙亮時,已經趕了許久路的二人終于來到了塵落所說的那個洞窟,只剛剛接近,敖傾羽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洞口離地面只有兩米,因為敖平蒼沒有內力,所以由敖傾羽背着施展輕功飛了進去,待他回頭去看敖平蒼時,那人已經站到了自己面前。

也是,皇叔就算沒有了內力,這點高度又怎麽會難為的了他。

往裏走,走的越深寒意越重,奇怪的是裏面并不是特別黑,越往裏走反而越亮。

大約走了半柱□□夫,他們終于到了洞窟的中央,也看見了塵落口中的黑晶玄石。

那玄石足有一人高,諾大的洞穴裏,只有那一塊石頭橫在中央,周圍玄冰挂壁,呵氣成霧。

二人對視一眼,然後由敖平蒼将林子慕慢慢的放在了玄石裏,竟然出奇的适合,就像是為林子慕量身定做的。

只是還未等二人細細觀察林子慕的變化,洞外就傳來了隆隆的聲音。

二人連忙往外跑去查看,剛跑兩步敖平蒼就定住腳又走了回去,敖傾羽發現皇叔沒有跟上來,回頭去看,發現他又站在了小慕身旁,似是懂了意思,快速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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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敖傾羽站到洞口看到外面的變化時驚訝的長大了嘴巴久久沒有合上。

只見從北向南分出一條直直的大道,原先不見陽光的密林此刻晨光普照。

因着地勢不高看的不遠,敖傾羽施展輕功又向上攀了一段距離,他終于看了個清清楚楚。

此刻,他沒有辦法來形容這種景象,鬼斧神工,盤古開天地也不過如此壯觀吧!

塵族人本來還在酣睡,隆隆的巨響驚的他們瞬間坐起往外跑去要查看發生了什麽,接着就是鋪天蓋地的歡呼聲,驚叫聲,人們跑到大道上,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想要離太陽更近一些,想要身體多被照拂一些。

塵落看着自己的子民笑了,只是笑得淚流滿面。

父親,你看到了嗎?落兒沒有辜負您的期望,落兒帶着塵族走出了屠鷹陣!

衆位長老看見這一幕沒有猶豫立刻趕往了族長的住所,見到塵落立在門口望着太陽發呆,皆是齊齊下擺,高喊:“參見吾王!”

塵落立刻冷了面容,道:“衆位長老跟我進來!”

敖傾羽在确定了發生了什麽之後就将外面的事情告訴了敖平蒼,只見他知曉後立刻說:“你速回塵族陣地,将二十萬大軍帶出去!”

敖傾羽一愣,說:“皇叔呢?”

“阿慕還沒醒,我要留下來陪她!”

“我也能!”

“你是大正未來的皇!”

一句話,敖傾羽呆住了。

“皇叔,你這是什麽意思?”

敖平蒼沉聲說:“我已經失憶了,什麽家國大任忘了個幹幹淨淨,留在這陪着她沒有一絲顧慮,可你不同,你是大正的皇長孫,聽小慕說你可能還是未來的皇,就在這裏,置二十萬大軍于不顧,你可能像我一般心安?塵族是南疆的皇族,如今屠鷹陣已破,決裂是早晚的事!你若記得自己的責任,就速速回去!”

“可……”敖傾羽紅着眼睛,想說什麽,又不敢說,最後只看着敖平蒼說:“萬一……”

萬一小慕醒不過來怎麽辦?

萬一他們走了屠鷹陣重新合上了怎麽辦?

萬一他與皇叔就此永別怎麽辦?

敖平蒼看着面前的男人,他還記得那日他們相見,這個年紀不大的男孩沖進他的懷裏抱着他默默痛苦,那種感情讓他覺得很溫暖。盡管他生氣小慕與這個男人關系匪淺,但不代表他不欣賞不認同這個人。

“若有萬一我也甘之如饴!”

敖傾羽一下子覺得自己輸了,他真的再也得不到小慕了,十年前他放棄一次,十年後他還是不得不再放棄她,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有他不配得到她。

他跪對着敖平蒼磕了三個頭,他們叔侄只差了兩歲,這樣的虛禮從來沒有過,身為皇長孫,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跪別皇叔。

行禮完畢,敖傾羽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洞窟裏終于只剩下敖平蒼和林子慕兩人。

一個躺着,一個立着。

兩個人的胸膛都平靜的像是沒有起伏。

或許這就是宿命吧!

撇掉那些記憶,他還是願意為她舍棄一切,這一次甚至包括自己的性命。

他喜歡她笑起來開朗活潑的樣子。

他喜歡她抱着他叫他敖平蒼。

或許從他轉身的一剎那看到她面容的那一瞬間他的心裏就裝滿了她。沒有緣由。

如果這一生都尋不回愛你的那份記憶,我還是願意陪你到老。

如果這一世都等不到你醒來,我空白的人生又有什麽意義。

如果你我二人能在這裏生活到老,我又有什麽不滿意。

☆、玉琉璃

敖傾羽趕回塵族住地時那裏已經只剩下大正軍隊,塵族的人已經先行一步離開了。

衆将士見到世子爺終于回來了,都是激動的跪地請安,再問戰王爺,敖傾羽含含糊糊的遮掩了過去,衆将雖心有疑問,但也不敢造次,世子和戰王的關系他們看在眼裏,絕不會多想。

一聲令下,拔營開路,大軍繼續繼續往南前行,而塵族卻是向北而進。

他們沿路行進,不出半日就走出了密林,五行陣法當真奇妙,南北不過一日的功夫,卻将塵族困了百年也沒有走出去。

如果按原計劃,他們穿過這個密林就是到了那些部族聯盟的後方,只是如今十日已過,不知道外面是個什麽情況。

結果剛出密林不久,敖傾羽就遇上了一個他怎麽也想不到的人,他的父王,大正的平王爺!

十幾年沒有生活在一起,父子倆個的感情真的稱不上濃厚,在敖傾羽的眼裏,他覺得自己在父王那也許只是一個用來讨皇祖父開心棋子。

只是,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而平王的身後為何又站着玉琉璃?

敖傾羽将所有疑慮都暫時擱置一邊,見過父王,略顯平淡的寒暄幾句之後敖傾羽終于知道這幾日都發生了什麽。

原來大軍消失兩日後消息就傳開了,皇上情急之下派平王前來助陣,為免路上怠了行軍速度,皇上給了他南方的調兵虎符!

就在昨日,平王已經率兵将那些部族聯盟打的潰不成軍。

可,不對啊!敖傾羽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大越來越大,他越想越不敢想,卻不得不想。

“羽兒,你皇叔可還好?”平王含着微笑開口。

提到皇叔,敖傾羽的精神才得以集中。

他有些悲戚的回:“回父王,孩兒不知。自皇叔重傷之後就失蹤了,密林裏并未尋到。”

身後的将領聽到世子這樣說心裏有些詫異,但都是人精一樣的人,該如何做他們心中已經有了盤算。

玉琉璃聞言幾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頭,不發一言。

大軍又行了半日到了大營,玉琉璃很快就被喚進了世子大帳。

敖傾羽有太多疑問,他需要玉琉璃一一向他解釋。

可是還未等他開口,玉琉璃用迥然不同于往日的态度問:“世子爺,林姑娘呢?”

一句林姑娘将敖傾羽故意不去提及的痛給喚醒了。

玉琉璃沒有錯過敖傾羽眼中的那抹悲傷,他又問“世子當真沒見過戰王?”

接連兩處傷疤被人揭開,敖傾羽有些承受不住,但他不能說。玉琉璃此次跟着父王來此,他是否已經換了陣營不可而知,若是讓父王知道了皇叔的消息後果不堪設想。

謀臣,想要攪弄風雲的謀臣,從來沒有忠心可言!

玉琉璃看到世子的異樣就知道有什麽事情隐瞞着他,那必定是見過戰王了,他早已打聽過戰王失蹤許久,若見必定是在林中。世子說未見必定是想要幫着隐瞞,若死了也就沒什麽隐瞞的了,這說明沒死!沒死,又沒出林,必在林中,恐怕兇多吉少!

在回答了世子幾個問題後玉琉璃自找理由離開了,他該去做他真正想做的事了。

當晚,有人從大軍營中摸黑潛出,身影消失在沉沉夜色裏。

那方塵落率着族人剛出密林不久就被一群人團團圍住了。

塵族雖百年未出密林,但是練兵自保方面從來沒有懈怠!再加上塵落早有安排,也只是一會兒塵族武士就将族人保護的嚴嚴實實。

對方用審視的眼神将他們全體打量了一遍,最後将注意力放在了領頭的女子身上。

與此同時,塵落也在看他們,對方頭領騎着高頭大馬,是的,那是馬,塵落曾在書籍裏看到過。

見,确實第一次!

對方首領開口詢問:“你們是哪個族的?何故擅闖我林族地界?”

塵落聽見是林族終于滿意的笑了,她終于帶着子民出來了。

見女子只笑不回,男人有些尴尬,高聲又問了一遍。

塵落仰起頭,冷着面,說道:“塵族!去告訴你們族長,南疆的王回來了!”

塵族?那個存在于傳說中的皇族?

男人瞪大眼睛看着女人,又擡眼看了看她身後的子民,終是驚訝的失了片刻的魂,連忙吩咐人前去通報,他一時卻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若對方真的是消失百年的皇族,他仍舊坐在馬上與人對話未免太過失禮!可,百年了,大正都統領南疆幾十年了,皇族還是皇族嗎?

林族族長昨日才得以回族,前幾日與大正的交戰令他們損失慘重,不過若事情最後能夠成功,這點損失也就不足挂齒!

正當他心裏盤算着如何獲得最大利益的時候,侍衛來報說塵族出現了,驚嘚他失手打翻了手中茶杯。

塵族?

塵族!

他們怎麽出現了?

糟了!

林族族長慌忙跑出去要去親眼驗證,當他急匆匆的趕到,只看到自己的士兵将對方圍住了,黑壓壓的一片人竟然快要趕上他們林族一半之多。

“哪個是首領?”他強沉住氣開口問道。

“大膽!見了南疆的王卻不下跪!”大長老見對方毫無尊重,蛇頭拐杖被他重重捶地,掀起層層塵埃!

原先帶頭的将領見族長已經表态,他連忙維護說:“南疆早就不是塵族的了,現在南疆的皇族是大正!你們莫不是消失太久孤陋寡聞了吧!哼!”

林族族長見自家将軍這般說想要阻攔卻沒行動。

塵落聽完那話反而笑着對林族長說:“族長也覺得他說的對?”見對方猶豫着沒有回應,塵落忽的冷笑出聲,“看來我得幫助族長确定到底誰才是對的!”

她說着,翻動手掌,指尖形狀不停變化,嘴裏念念有詞,不一會兒,那族長就感覺五髒六腑在不停的翻騰,臉色煞白摔倒在地。

直到那人苦苦哀求着:“王,塵族,塵族!”塵落才停止繼續念咒。

果然,那蠱依然在!不知其他幾族族長是否也是如此。

☆、玉琉璃2

當玉琉璃找到了敖平蒼和林子慕時已經是第二日傍晚,寒氣森森的洞窟裏敖平蒼暈倒在地,而林子慕躺在玄石上像活死人般。

他連忙去查看敖平蒼的氣息,只見他渾身僵硬,臉色發白,還好氣息猶在,盡管微弱不堪。

再探林子慕,當真是活死人般。

玉琉璃擡起敖平蒼的上半身,然後暗暗調動內力,以手渡遞,卻驚吓的發現完全感受不到敖平蒼身體裏的內力。

他不相信,再度查看依然如此。

竟是完全失去了內力!為何?

只是他沒敢耽擱太久連忙又将內力輸進了敖平蒼體內。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暈過去的男人有了醒轉的跡象。

敖平蒼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玉琉璃,一個美的不像男人的男人。然後慌忙扭頭去看阿慕,見她仍舊躺在那安下了心。

他以手撐地勉強坐起,啞着嗓子問:“你是誰?”

玉琉璃被他問的呆愣,轉而開口問:“你不知道我是誰?”

敖平蒼皺眉看着他不說話,玉琉璃知道他不是裝的了。

玉琉璃看看敖平蒼,又看看躺在那的林子慕,來回走了幾步,指着林子慕說:“我是她的朋友,我是來找她的!”

阿慕?

敖平蒼将信将疑,複又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們在這裏?”

玉琉璃看着虛弱不堪的敖平蒼眼神有些複雜,但還是一副浪蕩的模樣說:“世子既沒說你死,那你必定活着,我若想找自然找的到!”

敖傾羽?看來他已近出去了!

“聽世子說,你們被困在這的密林叫做屠鷹陣?消失百年的塵族也是被困在這?”

敖平蒼沒有發話,但垂了眼皮。

“那陣法是怎麽破的?”

敖平蒼有心講解,卻無力答話,如今他沒有內力護體,又在這洞窟裏被凍了一天一夜,如今全靠意志在撐。

玉琉璃看他模樣不再難為他,圍着林子慕走了一圈,看着黑晶玄石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擡眼去看敖平蒼,見他直直的盯着他,似是極為不放心,玉琉璃突然極其想要試一下。

想罷!他一手就去托林子慕的後腦勺,将她的上半身從石床上抱了起來,敖平蒼氣急,想要起身,無奈沒有絲毫力氣。

玉琉璃看着敖平蒼的掙紮終于明白了,即使他失憶了,可他還是愛上了她,放棄了一切。

他無奈的嘆了一聲氣就要将她放下,誰料這時懷裏的人竟然睜開了眼睛。

林子慕看到自己躺在玉琉璃懷裏先是驚喜,但眼裏的光彩轉瞬即逝,再去尋敖平蒼,看到他坐在地上,林子慕連滾帶爬的窩到他懷裏失聲痛苦。

真的是完全肆無忌憚的在哭,只哭的玉琉璃腦子眼疼。

“林小姐,你哭的是不是太過分了?戰王沒有死,你又好好的,這是做什麽?”

林子慕抽着氣從戰王懷裏擡頭,紅着眼睛帶着哭腔說:“我哭我自己,我的命太慘了!我爸媽一定傷心死了!啊!”

這爸媽又是誰?玉琉璃和敖平蒼都表示很吃驚。

不過摸着懷裏漸漸回暖的身子,敖平蒼表示很滿意!

三人又歇息了一會兒才從洞窟走出,玉琉璃沖着天空發出了信號,三人沿着大路向南而行。

走至半路,只見一輛馬車遠遠的迅速的趕過來,走近了才發現趕車的人正是果兒。

林子慕見了果兒,小聲叫了一聲又要哭,敖平蒼連忙捂住了她的嘴。

他們一行四人一出密林,玉琉璃就下了馬車與他們分開了,既然該做的事情已經做了,他就應該去履行承諾了。

林子慕哭的累了,又睡不着,腦子裏又滿是閻羅王跟她說的那些話,不由得她煩悶異常!

你當是怎樣?

林子在地府的這段時間遇見了那位傳說中的渡劫的仙人,竟然是個男人!

而且他的性向是正常的,也就是他喜歡女人,也就是她爸媽親愛的女兒在現代和一個女人在一起了!她爸媽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這個上仙簡直不能太不要臉!

送出了她潔白無瑕的身體不說,還讓她成了衆人眼中的女同!她倒是可以尊重女同,可她父母得承受多大的悲痛啊!

林子慕想着想着又要哭,哭的一雙大眼睛都要不見了。

敖平蒼本來也不會安慰人,她大病初愈他高興還來不及,對于她這種哭不停的行為除了不解就只剩抱着擦淚。

☆、回京

戰王被找到的消息是兩日後傳開的,據說是一位打獵的獵戶偶然救起,而南下查探災情的林子慕途中偶然遇到的,只是戰王失去了記憶。

天下的人聽說戰王還活着都是非常高興,聽說被林小姐尋到更是有佳話傳出!

這就是有緣千裏來相會!

這就是命中注定在一起!

看來這婚事是必須成的了!老天爺的旨意啊!

于是京城裏關于戰王和相府小姐的親事成與不成的賭注比例又一次發生了變化,這一次幾乎呈現一邊倒!

當這個笑意傳到南方軍營的時候,平王眼裏是藏不住的殺意,而敖傾羽卻是将一顆心都放進了肚子裏,還好兩人都活着,活着就好!

果兒一路快馬加鞭,專走近道,就連小姐想要出去玩玩她都不許,不出五日他們就到了京城。

碧劍早已得到消息說戰王要進京,所以早早的在城門外等候,馬車剛一出現,就直奔戰王府而去。

林子慕本想留着一點矜持先回相府,怎奈何敖平蒼就是不松手,考慮到他記憶全無,林子慕無奈,只能派果兒先回相府送信去了。

結果當晚,她的父親母親還有哥哥就來了,拉着她說她瘦了黑了受苦了,林夫人淚眼汪汪的跟前幾天哭不停的林子慕一個樣,反倒是戰王爺被他們當做透明人一樣冷在一邊。

等到他們一家人情緒都好了一些,敖平蒼才走過去恭敬鄭重的喚了聲:“林丞相,林夫人。”

要說這稱呼沒有變化,人也還是那個人,但是給人的感覺就是不一樣了,溫溫潤潤的像個文人,那裏像是戰王爺!

林夫人幸好不知道林子慕在屠鷹陣中的遭遇,否則又要說敖平蒼是她女兒的災星了!大概民間的那些傳言傳到她耳朵裏也覺得是那個意思,眼下她倒是有了認女婿的心思。

林丞相礙着身份回了禮,但還是什麽話也沒說,敖平蒼提到女兒,他便說朝政,談皇上,就是不往林子慕身上談。

第二日皇上宣見,林子慕又厚顏無恥的跟去了。

老皇上看着自己失憶的兒子,最驕傲的兒子悲上心頭,又看着與他相握着手的林子慕心裏又有些安慰。

昨日他們進京,考慮到七兒的身體他沒有忙着召見,如今再見,兒子雖然不是冷冰冰的,卻還是有些生疏,作為父親,難免失落。

不過他并沒有多長時間難過于這件事就被另一件事打擊到了。

七兒的武功已經盡失,他要交出兵權!

皇上沒有立即同意,他要想一想,命他們退下了。

又過了一陣,南疆傳來消息說形勢異常嚴峻,消失百年的南疆皇族突然出現,南疆衆部落全部歸順于塵族,誓要與大正分國而立!

對于這樣的消息林子慕并不覺得訝異,塵落當得起女皇這個尊稱。

只是之前明明聽父親說過平王上次已經将那些部族打的落花流水潰不成軍,那必是重創啊!

世子帶了二十萬大軍與平王彙合,就算塵族的戰鬥力再強,也沒有理由達到異常嚴峻的程度啊!

又過了幾日,前線來報說世子身受重傷正在回京的路上,林子慕才覺得越來越不對勁。

現下礙着南疆還有戰事,皇上還未降旨賜婚,敖平蒼也擔心林丞相執意不肯便放了林子慕回府,只是他日日來探望,林丞相夫婦反而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敖傾羽回京那日她和敖平蒼都去看了,整個人瘦了一圈,胡子拉碴的憔悴了不少,好在神智清明。随行回來的還有玉琉璃。

看到玉琉璃,林子慕才猛然覺得有什麽東西被她疏忽了,比如果兒的身份她還未查明,比如害死彩月的兇手她還沒抓到,比如戰王府裏的那只繡花鞋和簪子為何在敖平蒼手裏,比如玉琉璃和敖傾羽的關系還有他為何會出現在那個洞窟裏救他們,還有果兒和他的關系!

這一個個疑問輪回在她眼裏翻騰,直直的盯着玉琉璃,盯的他後背一涼。

又過了幾日,南方傳來消息說平王派人暗殺了幾個部族的族長,南疆局勢已經可以控制住了。

聽到這個消息林子慕是有些高興的,對于平王她不熟悉,但是戰火能早日熄滅對百姓來說自然極好,想來平王早年随皇上四處征戰一定也是個勇猛悍将。

果然,半月之後平王來信說,南疆已定,班師回朝,并附上了一份塵族族長的求和信。

那封信的內容林子慕并不清楚,直到後來皇上突然降旨,她都不敢相信。

林子慕看着敖平蒼手裏的盒子默不作聲,她不是信不過塵落,只是眼下他們早已分道揚镳……好吧!她就是信不過塵落,她不想敖平蒼冒這個險。

“你想要恢複武功嗎?”林子慕直直的望着他,不願意錯過他臉上的每一個細節。

敖平蒼看着她想了想重重的點了點頭,說:“如果我有武功,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就能保護你,而不是依靠別人。如果我恢複了就能擁有我們過去的記憶,就不會像現在這般患得患失。”

“可是,我怕……”,林子慕欲說還休。

敖平蒼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他信的過塵落,可他也怕那個萬一。

“你覺得她為何要給你解蠱蟲?”林子慕窩在他懷裏擔憂的問。

敖平蒼一手拍着她的背,一邊說:“她派來的人說塵族現在很危險,希望我念在舊情的份上幫她一次,而我唯有恢複了武功才能真正的掌握權利。”

一聽舊情兩個字,林子慕支着身子帶着怒氣看向他,惹得敖平蒼捏着她的臉頰扯了扯。

“你可确定了那來人的身份?”

“嗯!我知道他,他是塵族最年輕的一位長老。”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讓他為你解蠱?”

“就這幾天吧!”

林子慕一聽就這幾天,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最後想想也是無法阻止,說:“這件事情你誰也不要說,到那日早早讓碧劍來接我,一定要避開果兒。”

☆、憶

三日之後的半夜時分,碧劍悄悄的将林子慕接到了戰王府青松院。

敖平蒼已經準備好了,就連塵族的那位長老都在等着她的到來。

林子慕一見他就淚眼汪汪的撲倒在他懷裏,無論敖平蒼怎樣安慰,她還是很害怕。

當林子慕親眼看着那只解蠱蟲鑽進敖平蒼手臂裏時,她覺得像是自己的身體被一只巨獸咬了一口,為了不吓到他,她很努力的緊咬着牙齒。

那長老嘴裏念念有詞,手裏拿着一個朱紅色的類似撥浪鼓的東西,圍着敖平蒼轉了七七四十九圈,直到他的聲音越來越小幾如蚊蠅時,敖平蒼一口血吐了出來。

林子慕吓得連忙跑過去,一把推開了身邊的長老,抱起敖平蒼就開始叫,還好只是吐血,意識并沒有模糊。

那長老重又為他把了脈,言說再休息幾日日就可徹底恢複,還望戰王記得塵族的重托。

敖平蒼已經解蠱好幾天了,可是無論記憶還是武藝都不見恢複,林子慕心裏都要不抱希望了。

這一日她早早來了戰王府要陪他一起用早膳,豈料他們剛一入座,林子慕聞着飯菜的香味就開始嘔吐。

敖平蒼慌忙請了府醫看來,這一診脈不要緊,只診的府醫額汗涔涔。

敖平蒼看着大夫臉色不好心也跟着提了起來,直威嚴的問怎麽了。

府醫為難了很久,最後像是做了什麽了不得的決定般說:“回王爺,林姑娘這是喜脈!”

姑娘,林姑娘,還沒成親的林姑娘有了喜脈,你說府醫為難不為難。

兩個當事人一下子都沒弄明白府醫是什麽意思,還是碧劍開口說:“這件事情不許外傳,否則軍法處置!”

那府醫戰戰兢兢的下去了。

這個時候林子慕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要當娘了,她擡着頭,一臉幸福的望着呆愣的敖平蒼,情意綿綿。

敖平蒼低頭望着她,臉上沒有過多表情,只是嘴角翹了平,平了翹,像是傻了!

過了一會兒一把抱住林子慕說:“我馬上進宮請旨!”

彼時敖平蒼剛剛準備進宮請旨,碧劍來報說平王已至京城地界,皇上下令戰王和世子前去迎接。

敖平蒼愣了愣,從南疆回來,父皇不曾為他指派過什麽任務,如今他內力盡失,傾羽重傷又剛恢複沒有多久,為何要派他們二人?

可皇命已下,請旨賜婚的事情只能再擱一擱。

時近午時,浩浩蕩蕩的征南大軍終于将他的滾滾塵煙早一步的飄蕩在京城的上空。敖傾羽自見到敖平蒼後只是行了個見面禮,他的面色凝重,偶爾會用一種敖平蒼看不懂的眼神看他,弄得他一頭霧水。

平王正值壯年,一身玄色盔甲騎在高頭大馬上,威武霸氣,氣勢淩人。

及到他的馬走近,敖平蒼的眼睛慢慢的呈現一種凝固的姿态,原本溫潤的眼眸漸漸轉為冰冷。

敖傾羽并沒有注意到皇叔的變化,他現在正盡心籌劃着一件事,從來沒有哪一天他如此的希望皇叔能夠恢複記憶,哪怕記起了他的不好,也比現在讓他幾近束手無策的好。

平王入眼看到的就是站在迎接隊伍最前面,最中間的皇七子敖平蒼,他的七弟!

“老七身體可好了些?”平王和煦的笑容盈滿了面容,他比敖平蒼大上許多,竟有些父子相見的味道,反而是一旁的敖傾羽像個外人。

敖平蒼斂下眼裏的冰冷,微微點了點頭,不作一言,轉身進城。

敖傾羽大驚,皇叔給他的感覺似乎又回到了從前,難不成?

平王看着走遠的戰王冷硬的背影仍舊和煦的笑着,只是他微轉頭看向敖傾羽時眼神有些森寒。

按照禮數,戰王既然負責了迎接必需要陪同面見皇上,他卻直接從城門口回了戰王府,百姓唏噓,平王反倒有些滿意,一路帶笑。

林子慕正在子慕居裏不知坐着好還是站着好,吃了這個又吃那個,心裏歡歡喜喜,只等皇上降旨。

果兒将街上的事情說給她聽時她才明白,怪不得聖旨還未下,原來他是去迎接平王了!但依照敖平蒼現在的性子不可能無緣無故做出這麽出格的事情來,林子慕決意去戰王問一下到底是怎麽回事。

☆、浮

因着懷着身子,又是她和敖平蒼的孩子,縱使心裏焦急,林子慕還是小心翼翼的邁着步子,在現代她連男朋友都沒有,這一世懷着孕也沒敢告訴母親,如何做全靠常識。

碧劍說戰王回府以後就将自己關進了房間,吩咐說任何人都不能打擾,林小姐既然來了就去看一看,也好讓我們心安。

林子慕聞言點了點頭,走到門前她開口說了聲:“王爺,我進來了。”不是她拿自己當外人,主要是電視劇看多了,她怕裏面的人正在氣頭上,萬一随手扔了個什麽傷到她或者肚子裏寶貝就不好了。

附耳沒有聽見回話,林子慕就推門進去了。

誰知她左看右看硬是沒找到人,心下疑慮,忽而想到了溫泉池,快步走過去推開門就看到敖平蒼披頭散發的泡在溫泉池裏。

林子慕慢慢的走到他身旁蹲下,發現他正閉着眼睛,面上平靜無波,心裏的不安才放下。

她就蹲在那靜靜的看着他,過了一會兒那人突然發聲說:“幫我揉揉肩。”

林子慕先是愣,随後莞爾,伸出蔥白玉手開始揉捏,沒過兩下,啪的一掌拍在了敖平蒼的背上。

敖平蒼受着那痛嗤嗤的笑了,林子慕也笑,又掐又捏,如此這般過了半刻鐘,那人才轉回頭伸出手一點一點的撫摸着林子慕的臉龐,眼裏滿是疼惜。

林子慕被他如此溫柔的模樣感動的稀裏嘩啦,轉眼又要哭,只是眼淚剛剛出了眼眶,那人就起身吻掉了,嘴裏用命令的語氣說:“不許哭!”

“敖平蒼你個大混蛋!記憶恢複了就吼我!我肚子裏還有你孩子呢!”

提到孩子,敖平蒼眼裏的柔情更濃,他将林子慕整個人都摟緊懷裏,鼻尖嗅着她的發香,緊緊的抱着她。

但是太緊了,林子慕被感動之外就是感覺不舒服,她悶着聲說:“敖平蒼我的衣服都被你弄濕了!”

那人低頭一看,确實,胸前濕了大半,啞着嗓子說:“脫了衣服上床!”

林子慕羞得滿臉通紅,說:“這天兒還亮着呢!你怎麽這麽不害臊!”

那人卻說:“你有着身子,我才不敢那事!”

兩個人彼此相擁在床上躺了有有一刻鐘,林子慕聽着他有力的心跳聲覺得自己渾身舒坦,臉上的笑意一直未減。

又過了一會兒,林子慕想起平王的那件事,忙問:“你為何要那樣對待平王?”

敖平蒼低頭迎上她的眼睛,清澈明朗,情深意濃,擡手替她理了鬓發,又揉了揉她的耳垂,說:“我與平王雖是親兄弟,但他長我二十有餘,自我記事起他便是替父王南征北戰的大皇子,所有人都認為太子非他莫屬。”

林子慕直覺自己将會聽到一個大秘密,于是坐起來看着他認真的聽着。

我的母親并不是什麽官宦人家,而是江南地方的一個商賈之家的嫡出小姐,因着想要攀附權勢将我母親送往一個禦史家認作子女,後由選秀成為妃嫔。

進宮三年之後才生下我,母妃在宮中十年,從不與人交惡,不争不怒,直到我五歲時才被父皇日益恩寵。

可是七歲那年意外染病去世,父皇不放心其他妃嫔照看我便将我養在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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