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藍色的夜空,有一個彎彎的月亮,彎彎的月亮下面,是一座彎彎的小橋”茶壺引壺嘴高歌,閉着眼睛陶醉其中。
烈風将飛天拖把攔下來,擋在它面前,卻被掃把頭打了個正着。頭發上污水橫流,連襯衣都成了潑墨畫。好不容易平穩呼吸,烈風眼睛裏閃現着綠色的星星,他将飛天掃把攥在手裏,沖着這群不安分的小東西大喝一聲:“都停下,你們主人去哪了?”
追着沙發到處跑的盤子剎了車,椅子們也不聚在一起讀書了,各就各位。連一看見明道就臉紅的頂燈也恢複了亮光。忽視那些飛在空中的物件,這件屋子恢複正常了。
明道是它們的老大哥,替他們回答,使勁搖了搖金屬腦袋,發出摩擦的聲音。壁虎大人爬到明道的身上,渾身變成了血紅色。在純雪所有的魔法夥伴中,壁虎大人的本領是最有用處的,它可以為人占蔔。
烈風是毫不客氣的掐着壁虎大人,來到了庭院裏的月光下。所有的夥伴都跟着出來,看着壁虎大人變色的皮膚。血紅色的皮膚在皎潔弦月光下,變換成各種顏色,就像是電影放影機似的。
純雪的剪影在背上出現了,有幾個俄式烈風格的建築,剪影消失,然後是不清晰的打鬥畫面。維持了幾秒鐘,壁虎大人就倒地休眠了,直到睡夠100天,才能夠再次占蔔。
烈風也無奈了,這麽抽象的預示,只有45度憂傷望天的份。純雪接到天使揮羽的委托,到俄式建築區去封印一位老人。老人心裏惦記着兒媳婦的生産,在醫院裏裏悠來蕩去,拖延着時間。
純雪追逐着老人降臨到身邊,看到老人眼裏閃爍着淚花,實在是下不去手。老人已經瘦骨嶙峋了,不過眉眼有幾分慈祥,沒有異化的跡象。
死人在24小時裏,還不會徹底離開物質世界。純雪只好和老人守在産房門前,與老人的家人呆在一起。兒媳婦的産子十分不順利,手術中三個字亮着,刺痛着老人的心。
手術室外的人都在煎熬中,老人的靈魂越來越陰郁。老人的眼前總是浮現出兒媳婦挺着大肚子看嬰幼兒圖書的場景。純雪發現老人的胳膊長出了些許黑斑。
純雪是有巫師血統的死神,但是卻沒有什麽魔法。小柴奶奶的魔法書,也是翻來覆去看了許多遍,背的出來卻沒有任何魔力。烈風曾經将這歸結為沒有天賦。
黑斑逐漸變大連成一片,氣味也變得難聞起來。老人的靈魂再待在這裏是不合适了。老人的兒媳婦還在掙紮中,救人心切的純雪決定賭一把。
魔法書的第一節講過生命的起源,魔法師可以賜給人力量,人類可以承受更大的痛苦,生命力也更加頑強一些。不過純雪琢磨着自己的兩把刷子,使用魔法還是有些為難。
不過,看着老人焦急的神情,還是決定試一試。按照魔法書寫的,要用規定的東西排成魔法陣,念出救人的咒語即可。這裏是醫院,需要的東西方便得到,被救助者的頭發、水。
将頭發泡在杯子裏,頭發動作凝成人型。頭發人會走出杯子,吸收太陽的光輝。這樣的魔法代表生命,病中的人會感覺到溫暖,全身充滿力量,身上的傷痛也減輕。
産房中的孕婦恢複了氣力,堅持着生下這個寶寶。一聲嘹亮的啼哭聲,讓老人激動地直接站起來了。頭發人的水分幹涸,支持不住應聲倒地了。
老人遠遠望着自己的孫子,忍不住流出眼淚。看着老人的靈魂逐漸瓦解,生活的片段擴散在空中,純雪立刻用死神契約書封印。可以使用魔法,是純雪這次行動的意外收獲。
魔法驚動了最近大肆行動的黑衣人,一名有着緞子面黑披風的領頭感覺到了這場小把戲。領頭的黑衣人追逐着魔法師,卻幾乎感覺不到方向,只好被迫停止。
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是春暖花開,純雪正準備回家,還在正在回味着剛才的勝利,不想危險正在接近。還好,領頭的黑衣人和純雪岔開了道路,雙方誰也沒有發現對方。
夜裏群星璀璨,鄉間的風景更是迷人。微涼的風吹在身上,混合着陣陣蟬鳴,清新的濕潤空氣,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和諧,那麽随人心意。
烈風上火上的牙龈都腫了,要是純雪出什麽意外,如何向小柴奶奶交代。一屋子的魔法寶貝得知自己的主人生死未蔔,個個低頭搭腦,擠成一團堆在牆角,連精神氣都沒有了。
純雪享受着野玫瑰的香甜,看着明道焦急的搖着腦袋。明道一大把年紀,溫暖的燭光在黑夜中閃爍,純雪伸手來打招呼,夜間的螢火蟲飛舞,變成了奶奶的微笑,純雪懷念和奶奶在一起的歡樂時光。
明道看到小主人回來激動地發光,回去的一路上跳的歡快。在院子裏發出明亮的光,引得大家的注視。烈風的牙也不痛了,趕緊跑到院子裏。
總算望着純雪的身影,一顆心才放到肚子裏。一股無名的怒火燒的騰騰的,總算找到了發洩口,上去就是一頓爆捶,還夾帶着摔盤子摔碗,亂成了一鍋粥。
“老實交代,你去哪了。”烈風喘着大氣,拽着純雪的衣領很是嚣張。
“我接到任務,出去”無辜被揍,純雪小心應對着。
“什麽任務,有沒有遇見什麽人?”烈風和純雪之間,是前來拉架的飛天掃把。
“任務,你還不知道嗎?”純雪還沒清楚自己的處境。
擔心了一天的烈風肺要氣炸了,一個掃把頭就橫飛出去,純雪光榮接應,砸倒在地險些爬不起來。茶壺們不幹了,紛紛敲起啰來打起鼓,勢要為自己的主人讨公道。
“你知不知道,現在有一幫人在暗殺巫師。你的血統還有那顆來歷不明的戒指,你能不能有點覺悟。”烈風噼裏啪啦一頓訓,把純雪當成了惹事的小狗。
“我只有”。弱弱的聲音
“四分之一的巫師血統也是巫師,你的爸媽是怎麽死的。還有小柴奶奶,你就不能長點心。”烈風又是一頓沖天炮。
兩個人劍拔弩張了半天,純雪才發現烈風纏着繃帶。剛才劇烈的運動使得烈風的胳膊處滲出斑斑血跡,可是烈風只是擔心純雪,卻并沒有發現。
“你的胳膊怎麽了?”純雪到處尋找壁虎大人,無影。
“不用你管,早就說過現在是非常時期,所以我才讓你注意。”烈風托着自己的手臂,勁兒過了才覺得疼。
“你是巫師?”純雪360度看着受傷的烈風。
“巫你個頭,我和酒糟被人算計了。你不要靠近死神酒吧裏叫雨椰的女服務員。”烈風隐瞞了真相,但還是鄭重其事的警告。
“哦,我的頭被你打的暈乎乎的。”純雪綻開無害的笑容。
烈風何嘗不是暈乎乎的,太平了這麽長日子,現在是狀況四起,這些看起來不相幹的事,總讓人覺得是個大陰謀。從死神表彰大會以來,發生的事都很蹊跷。
坐着最後一班公交車,好不容易回到了自家的小區。看着樓上透出的桔光,看到了餐桌上美味的飯菜在招手。烈風咧着嘴無限滿足,有句話是好人有好報,只恨自己沒有巫師血統,不能使用魔法。
在走進電梯的時候,一位年輕人從電梯裏正走出,彩色的鴨舌帽蓋着眼睛,活力的運動衫扣着帽子,一雙紅色的球鞋。烈風一眼認定這是個喬裝正太的大叔,看那粗糙的雙手,還有那青色的胡渣。
摁着門鈴,卻沒有人開門。烈風從樓上看到了剛才的人,他在小區一處僻靜處瞬間消失了。警鈴大作,烈風趕緊掏出鑰匙開門。
推門而入,屋裏的一切絲毫未動,只是不見了庫布。
烈風想着也許庫布離開了,就不在意的開冰箱取水,在路過庫布房間時,忍不住進門瞧瞧,看到庫布躺在地上,上面有一條毯子,掀開來發現庫布臉色蒼白,一探已經沒有呼吸了。
手腳冰涼沒有知覺,庫布的肉身已經死去的,烈風一時無法接受,前胸劇烈的起伏着,腦子裏飛快地運轉。庫布還是個孩子,自己走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現在竟冰冷的躺在地板上。
死神鐮刀舉起又放下,烈風反複的重複這個動作,還不肯相信事實,不想這樣對待庫布。烈風不斷催眠着自己,死神不能有人類的情感,死神鐮刀在庫布的背上劃出一道記憶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