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張哥說哪裏話呢,坐坐坐,”說罷沖那頭的服務生喊道,“麻煩這邊加副碗筷,謝謝。”
田甜看到張健後愣了一下,暮晚忙介紹,“這是我們公司的同事。”
田甜掃了眼一旁的黃英,忙點頭,“你好。”
多了個人氣氛也就活躍了不少,黃英一邊吃菜一邊說,“前段兒時間老見你師傅帶你出去吃飯,今兒終于該回請一頓了,張健你可得可勁兒了吃。”
暮晚抽了抽嘴角,這話她有些不愛聽了。
這幾天因為業務和工作需要,她有時會跟着張健出去見客戶,一起吃飯也是再所難免的,可他們都是+,怎麽到黃英這兒就成了張健帶她出去吃了呢。
可這不爽她只能壓着,也許黃英就是愛開玩笑,平時看着挺冷淡高冷的一個人,接觸久了私底下其實是個愛開玩笑的也說不定。
畢竟她幫了自己這麽大個忙,讓她開開玩笑也沒什麽。
張健點點頭似是應了,擡眼看向一旁正吃蝦的樂天,“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呀?”
樂天嘟着油膩膩的小嘴兒回了聲樂天,想想又補了句‘叔叔好’。
張健連連誇他有禮貌,“這你們誰帶來的呀,真可愛。”
暮晚笑笑,“我兒子。”
張健手一抖,剛夾好的菜又落回了盤裏,驚訝道,“你兒子?”
“嗯,”暮晚沒所謂的點頭,“我兒子。”
張健神色變了變,“你結婚了?”
暮晚也沒想在同事面前隐瞞自己的事,所以在張健略顯詫異的眼神下點了點頭,“結了,又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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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似乎都沒想到的樣子,餐桌上頓時陷入了沉寂,田甜是不知道該說什麽,黃英埋頭吃着東西看不到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麽。
而張健……似乎一臉大受打擊的模樣,暮晚也沒多想,笑笑,“我都二十八了,也算正常吧,你們一個個這個表情,讓我很尴尬好不好。”
黃英這才擡起臉,扯着唇角笑道,“就是,咱們搞這行的看的還少嗎,上周才辦了婚禮這周就扯離婚證兒的都有呢,”說罷在暮晚手背上拍了拍,“暮晚啊,你也別難過,這種事呢只有咱們女人自己看開些。”
暮晚抽了抽嘴角,“沒什麽好難過的,我都離了三年了,要難過早過了。”
黃英神色一變,又道,“你一個人帶着孩子肯定很不容易吧,平時我看你也不怎麽在公司說自己的事,咱們同事間本來就是互幫互助的,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來跟我說。”
黃英拍拍胸膛,“我不行找你師傅也一樣,”說罷扭頭沖張健眨了眨眼睛,“他肯定非常樂意幫你的。”
暮晚一點兒沒把她的話放心上,只禮貌性的笑了笑點點頭,“一定。”
一頓飯下來吃了兩個鐘頭,中途田甜自己先回了生活館,臨走的時候交待暮晚明兒一早送樂天去館裏。
田甜走後他們仨又坐了一會兒,黃英提議逛逛消消食,張健卻吱唔着說自己有事得先走,最後黃英覺得沒勁也先回了家,就剩暮晚和樂天了。
難得一個周末,暮晚便帶着樂天去了海寧,樂天見着邱老師後很是開心,拉着她不停的說新學校和新家的事,又說了今天暮晚帶他去的那個生活館,還說找到了自己的親叔叔等等。
邱老師坐在一旁一臉欣慰,時不時的插兩句話,場面很是其樂融融。臨走時樂天還有些舍不得,暮晚忙說,“下周末咱們再來好不好?”
樂天這才展顏笑了笑,跟着暮晚回了家。
暮晚把送樂天去生活館的事兒跟好友慕辭心講了一下,慕辭心一聽,二話不說就叫她過去把車開回來,任暮晚怎麽拒絕都不行。
周一一大早,暮晚開車送了樂天去生活館,然後又掉頭回公司,一來一回折騰下來差點兒就遲到了。
不過今天卻是個不錯的日子,暮晚剛到公司就接到了茅方全的電話,說準新娘回去想了想,還是決定選擇她們公司。
這差不多也就在暮晚的預料之中了,不過這幾天還是有些忐忑,臨近年關,李慧那邊卻遲遲沒有動靜,暮晚都快放棄了,沒想到茅方全又聯系到了她。
“那行,茅先生,之前給您看過的幾組方案不知道有沒有您中意的呢?”暮晚問。
“我太太的意思不用太過繁瑣,就像一般的西式婚禮那樣,在教堂舉行就成了。”茅方全說。
簡直太好辦了,之前想着茅方全是做建築設計的,身上最缺少的就是浪漫因子,所以給他設計的好幾款就是比較突出浪漫元素的場景,沒成想最後李慧卻選了個最大衆的。
這種方案壓根兒用不着設計,按原來辦過的方案稍稍改下細節就行了,而且還不用趕時間。
因為一大早就接到這個好消息,所以暮晚一天的心情都很不錯,連苦澀的咖啡喝在喉間也沒之前那麽讨厭了。
不過,第二天到公司暮晚就感覺有些奇怪了,她依然如同往常那樣跟同事們打招呼,被打招呼的同事也都禮貌的回應,但卻多了幾分疏離感,而且看她的眼神總讓她感覺有些怪。
就連同部門的同事都沒之前那麽熱絡了,對她也是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暮晚有些奇怪,自己是無意中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了?
上午她直接打了李慧的電話過去,問她下午有沒有時間過來看下方案,原以為李慧會直接拒絕與她見面,不曾想她二話沒說就跟她約了三點的時間。
暮晚跟前臺打過招呼後準備回部門,路過洗手間時準備進去補個妝,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了了不得的事,而且還是關于她的。
“我說這段時間她怎麽高興成那樣兒,每天上班兒跟領導視察似的一路招呼打到樓上,原來是勾搭上了張哥呀。”
一個女人略顯尖利的聲音在裏間響起,暮晚愣了一下。
“她那哪叫高興呀,分明是騷氣外露好不啦!”說這話的女人聲音有些悶,像鼻子裏塞了團紙似的,聲音聽起來讓人有些不舒服,但說話的內容卻讓暮晚更加不舒服。
“張哥不僅業務能力強,模樣也不賴,之前跟黃英一直挺好的,自從那個暮晚進了公司後,張哥就不怎麽搭理黃英了,”那女人說得頭頭是道,跟說自己的故事似的起勁,“肯定是姓暮的那妖精勾引人張哥的。”
準備踏進去的腳不自覺往後縮了縮,背靠在牆邊蹙着眉聽着幾個女人的閑話,難怪她覺得今天公司的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對了,搞了半天,她成了公司同事茶于飯後的談資了?
不過,說她勾引張健,這事兒從何說起呀!
還有黃英,她跟張健是一對兒?可她進公司這麽久,從來沒看出來那兩人有什麽互動的呀,而且公司不是明文規定杜絕辦公室戀情的嗎!
暮晚不解,靠在門口的姿勢卻沒變,只聽裏面另一個女人又說道,“黃英跟張哥的事兒本來瞞得挺好的,可就因為這個暮晚,這幾天她狀态都不對了。”
“你怎麽知道得這麽清楚啊?”
“哎,我跟黃英可是同期進的公司,雖然沒在一個部門,但私底下關系很要好的,”那女人又道,“一開始那個暮晚進公司,看她那樣兒我還以為是個本分的,沒曾想,一個離了婚還帶着孩子的單親媽媽,居然不要臉的勾引別人的男朋友,真夠不要臉的。”
裏面還在七嘴八舌的說着她的種種“罪證”,暮晚只覺得耳朵都要炸了,越聽越氣憤越聽越想進去手撕了她們幾個。
可暮晚畢竟已經不是四年前那個看到自己男友和閨蜜在自己面前翻雲覆雨後氣憤得想當場捅死他們、做事不記後果的暮晚了,她心裏把裏面八卦的幾個女人罵了個遍,然後冷靜下來。
這件事沒那麽簡單。
腦子稍動一動就能猜出這事兒跟誰有關,知道她獨自帶着孩子的人,整個公司除了戴總監就只剩張健和黃英了。
第074:被潑咖啡
張健是男的,男的一般都沒那麽八卦,而且主角還是自己,誰會把自己的事拿出去宣揚?而且他成績很不錯,如果要開分公司,公司要派人過去帶團隊的話,首當其沖就會選他。
公司明令禁止的事情他不一定會遵守,但肯定不會自己大肆宣揚自毀前程。
那就只剩下黃英了,暮晚想了想,這才覺得吃日料那天她‘意外’碰見張健的這個意外也太意外了些,當時沒覺得,這會兒絲絲縷縷扣起來,總覺得沒那麽巧合。
暮晚很快整理好自己的情緒,哪怕內心翻江倒海,面上卻微笑從容。
她輕輕推開洗手間的門,幾個女人叽叽喳喳正聊得火熱,其中一個看到她進來忙拉了拉正說話那個,眼睛快速眨着給那人使眼色。
暮晚內心鄙夷,只當沒看見,微笑着和一幹人等打招呼。那些人也皮笑肉不笑的回應她,而後三三兩兩你推我就的走了出去。
暮晚擰開水龍頭洗了洗手,溫熱的水打在手背上卻讓她覺得有些冷意,以前的她果然就是在過懦弱了,什麽事都被人牽着鼻子走。原以為好心幫你的同事,卻是為了抵毀自己,所謂好人難為,指的是不是就是她這樣的?
不傷天不害理,過得卻比那些傷天害理的人更慘?
暮晚用帶着涼意的手拍了拍臉頰,對着鏡子扯着一抹笑,這才回了部門。
黃英斜眼瞟了瞟她,暮晚扯着嘴角跟她笑,黃英似乎愣了一下,眉頭輕蹙似有不解,暮晚假裝沒看見似的啓唇,“你不是說你之前有個客戶方案是做的教堂麽?能不能借我看看?”
其實本部門的方案員工電腦裏都有,她只人登陸公共資源庫的賬號就能看到了,之所以問黃英要,只是想裝作自己什麽都不知道而已。
黃英見她一臉天真,笑了笑打開電腦,“一會兒我發你郵箱吧,你有客戶了?”
暮晚悶悶不樂的搖頭,“哪有什麽客戶,想着沒事兒多看看你們之前的方案,保不齊哪天瞎貓撞見死耗子了,到時候抓瞎就顯得太不專業了。”
“別這麽拼,”黃英一臉無奈的搖頭,“我知道你一個人帶着孩子不方便,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別為了身外之物把自己的身體搞壞了。”
這話看似關心,實則卻不是。
話一落角,對面的andy瞬間瞪大了眼看向暮晚,“你都有孩子啦?”
暮晚臉色不變,大方笑道,“我都這個年紀了,有孩子才正常吧?”
andy一臉不信,“當初你說你28我是真不信,這會兒又有孩子了,美女結婚都那麽早的嗎?”
暮晚抿唇一笑,并未作答。
因為黃英的幫忙,部門乃至隔壁部門都知道她離婚并帶着個孩子的事兒了,暮晚倒不怎麽在意,這是事實,公司上下知道也是遲早的事。只是,她受不黃英作為一個局外人,卻把事實渲染成自己的一樣到處宣揚。
一整天,她幾乎在黃英的代言下度過。
暮晚在手機裏定了下午三點的備忘錄,手機響的時候暮晚習慣性的就準備摁掉,一看才是來電。
電話是李慧打來的,問她在哪裏。
“咱們不是約了三點到我公司談方案嗎?”暮晚掃了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剛好三點。
“前臺說你不在公司,”李慧有些懊惱,“我早到了十分鐘,早知道到的時候就給你打電話了。”
“我不在公司?”暮晚驚訝之餘忙說道,“你已經走了?”
“沒,你們公司對面有個甜品店知道吧,我在那兒,張萌也在,要不你出來,咱們在外面談?”
“行,等我十分鐘。”暮晚對着電話說完就撂了,起身收拾資料和筆電,匆匆下樓。
“哎呀!”黃英正好從茶水間進來,兩人一進一出的正好撞個正着,饒是暮晚快速反應過來往旁邊讓了讓,可手裏沒來得及裝包的筆電還是讓潑出來的咖啡給澆了不少。
黃英尖叫着跳開,像是被潑的是她自己似的,手裏僅剩的半杯咖啡在她跳開的同時濺了起來,灑了一地不說,暮晚米色的大衣邊角也沒能幸免于難。
黃英忙将杯子擱到一旁的桌上,扯了一大堆紙巾來替她擦,“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走得太急了,你沒燙着吧?”
暮晚眉頭緊蹙,離門口最近的兩個同事立馬找來拖把擦着地板,暮晚緊張的确是電腦。公司為了方便他們跟客戶交流方案,給配的都是筆電,這咖啡一潑,也不知道壞沒壞。
暮晚顧不得許多,也沒理會一臉歉疚替她擦着衣服上污漬的黃英,回身扯了幾張紙就開始擦電腦,然後是開機,一臉緊張的瞪着屏幕,直到屏幕亮了之後她才松了口氣。
“對不起啊暮晚,我走得太急了,你這衣服,我賠你一件吧……”黃英還在一旁楚楚可憐的道着歉。
暮晚的心情本來就因為她挺差的,這會兒又搞出這麽一大堆事兒,她憋着一肚子的火這才像終于找到了個突破口似的,一觸即發。
可黃英那麽低三下四的給她道歉了,如果這時候黑臉指不定周圍人怎麽說她呢,想到如此,她只得把心裏那股無名火壓了再壓,但臉上卻實在是沒法給個笑臉。
她面無表情的在位子上翻出電腦包,将筆電塞進去後跟一旁的黃英道,“不用了。”
說罷也不等她再說什麽,提着包就走了出去,路過外間的時候正好碰上拿了文件進來派發的李敏,李敏看她這一身狼狽樣兒皺了下眉,“你這是怎麽了?”
“一言難盡。”暮晚一臉郁悶。
“你客戶來了沒?”李敏低頭看了眼時間,“快三點半了。”
暮晚臉色更不霁了,“上午我不是打了招呼給前臺,三點有客戶來公司嗎?前臺怎麽跟人說我不在公司了。”
李敏眉頭一蹙,“你這是要出去吧?回頭我幫你問問,你先去把客戶穩住。”
暮晚心說,這個客戶倒不用她怎麽穩,只要找了她肯定是不會再改了,李慧這人好面子,她那時當着那麽多老同學的面兒說婚禮策劃找她,到時候參加婚禮見換了公司肯定有人會說。
哪怕那時被她捉奸在床,李慧也死要面子說不是自己勾引的一個道理。
暮晚點點頭出了公司,李慧和張萌許是怕她找不見,故意坐到了靠門口這邊的位置上,暮晚下了天橋就透過玻璃看到了她倆。
“你這衣服是怎麽搞的?”剛坐下張萌就問。
“別提了,”暮晚将電腦和文件放到一邊的空椅上,“出來的時候跟同事撞了一下,咖啡潑了我一身。”
“你這衣服得換換吧,”張萌說,“不知道洗不洗得掉。”
“沒事兒,反正也不是什麽貴東西,倒給了我個買新衣的借口了,”暮晚收起不爽的情緒笑笑,掃了眼空蕩蕩的桌面,“還沒點吧,吃什麽喝什麽我來請。”
“李慧說不知道你喜歡什麽,幹脆就等你來了再點了。”張萌說。
李慧笑笑,“你點吧,我對甜品這類興趣不是很大。”
這話說得就太見外了,李慧從前對蛋糕的鐘愛程度在她們宿舍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這會兒對甜品就沒什麽興趣了?
暮晚能想象李慧在再次面對她時的尴尬,她倒是想明白了不少,李慧之所以答應顧淮南的要求去勾搭張爍,無非就是在愛情和友情面前選擇了愛情。
從人對于自己喜愛的事物的偏見性上來講,李慧并沒有錯。
可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上來看,李慧又錯了。
暮晚想通後倒是釋然了,這些不過是顧淮南為了消遣時間玩兒的些手段,怪只怪她那時太嫩,偏偏就一腳踩進了陷阱裏。
“她最近減肥,”張萌見氣氛有些尴尬,忙說道,“這不是快結婚了麽。”
茅方全說婚期訂在正月初八,離現在半個月的樣子,半個月能減多少?暮晚當然知道張萌不過是為了緩解尴尬,倒也沒有直接戳穿。
起身準備往吧臺邊走,“那我就随便點喽。”
“我跟你一塊兒去吧,”張萌忙站起來,“聽說這家甜品店不錯,一會兒我可不會跟你客氣了,專挑貴的選。”
“就怕你不挑。”暮晚笑笑跟她一塊去點東西。
李慧看了暮晚給她放的之前客戶的樣片,倒沒說不好,不過也沒說好,看着挺随意的。暮晚不禁納悶兒,這婚禮策劃從一開始聯系公司的就是茅方全,臨了只有半個月了才來決定公司,未免也太倉促了些。
“我們的準備時間有限,而且年關了,結婚的人一堆一堆的,場地什麽的還得去跟人交涉,”暮晚說明自己的意思,“你也知道,這個交涉肯定就是拿資金和關系去交涉,所以在價格上,可能……”
“我明白你的意思,”李慧打斷她,“價格問題你跟茅方全談吧,我今天來也就是看看方案,順便……”說到這裏她頓了頓,“上次在ktv我太失态了,也沒說清楚就跑了,你們沒有因為我的口無遮攔吵架吧?”
她口中的‘你們’自然是指她跟裴欽,看李慧臉上的神色,好像還不知道找她演那出戲的男主角并不是顧淮南。
第075:打錯了吧
暮晚顯然不太想提這件事,只淡淡回道,“沒有。”
“那就好,”李慧似是松了口氣般,臉上這才帶上笑,“那晚回家後我自責了好久,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麽話影響你們夫妻間的感情了,現在聽你說沒有,我這提着的一顆心才算落到了實處。”
自責?暮晚暗想,當初你明裏暗裏的勾搭張爍時怎麽沒覺得自責,事情都過去幾年了才說自責的話,晚了。
心裏這麽想面上卻沒表現出來,“你大可不必自責,我已經離婚了。”
張萌和李慧動作一僵,齊齊擡眼看她,眼裏滿是震驚。
“那天在電梯口你們不是還……”良久後李慧張了張口說。
“都過去的事兒了,不提也罷,”暮晚打斷她未出口的話,“方案看過沒什麽要改的我就這麽定了哈,服裝什麽的你們是自己買好了還是要從我們公司這才走?”
李慧半晌沒什麽反應,還是一旁的張萌拽了下她胳膊才回了神,“啊,服裝我們自己準備……”
“那行,我下午還有工作,就不陪你倆聊了,”暮晚說罷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起聲跟兩人道別,“咱們婚禮的時候見,中途不任何要修改的地方,記得提早跟我這邊打招呼。”
在她倆驚愕的目光下,暮晚一點兒沒遲疑的推開了甜品店的大門。
外面冷風依舊,她卻豁然開朗。
回到公司的時候有的人已經坐在位子上等點兒下班兒了,快放小長假了,人心也都懶散了起來。
李敏摸過來給她使了使眼色,暮晚放好東西轉身抄起水杯跟了出去。
“是有人跟前臺打了招呼說你跟張健跑活動去了。”李敏見茶水間沒人,小聲說道。
暮晚蹙了蹙眉,張健的單子挺多,從昨天開始就活動不斷,連公司都沒進過,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跟他出活動跑現場了,那人是怎麽知道的?
暮晚幾乎都沒怎麽費神去琢磨,唇角輕啓,“黃英?”
李敏捂唇驚訝,“你知道?”
“猜的。”暮晚說。
“早叫你離那個張健遠些你不聽,現在全公司都傳你用下三爛的手段搶了別人的男人,”李敏有些憤憤,“還說你是什麽被人穿過的破鞋,經濟條件太差,不勾搭男人就沒法立足。”
暮晚早猜到這些,她早上在洗手間門口聽到的比這還勁爆的都有,想來李敏是在腦部自動不過濾後說給她聽的。
暮晚突然覺得,那些久經職場精幹老練的人,每天都戴着面具生活,還不如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來得真實。
“随他們說去吧,”暮晚反倒安慰她,“自己什麽樣兒是活給自己的,不是別人。”
“可是影響不好呀,”李敏說,“公司很看重個人素養問題的,年底就要評優秀員工啦,對于晉升是有很大幫助的。”
“我這還沒轉正呢,想那麽長遠幹嘛。”暮晚不禁想笑。
“也是,”李敏恍然,“不過,公司還有另一個版本兒,你要聽嗎?”
“八卦小能手啊,”暮晚樂了,“其它都說了這個也別留着了,說吧,我承受力強着呢。”
李敏白她一眼,頗有些皇帝不急太監急的意味,“說你一個人帶着孩子,不……”說到這裏李敏看了看她臉色,見暮晚臉上仍帶着笑才接着道,“不勾搭男人就沒法活,也是可憐人。”
“啧,”暮晚忍不住嘆氣,“這傳言肯定是從文案策劃部那邊兒傳出來的吧?”
李敏飛了飛眼角,“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真的呀?”暮晚倒是一驚,“我亂猜的,這種橋段不拿去寫劇本兒簡直是誤了良才了呀。”
“你還有心情說笑呢。”李敏恨鐵不成鋼的睨她。
“不然叫,”良久後暮晚斂了笑意,“哭嗎?跟人吵嗎?說自己沒做過為什麽要冤枉我?沒用的小丫頭,”暮晚沉了沉聲說,“有人看不慣你想整你,不管你怎麽回避都是避無可避,所以,我幹脆放着不管了。”
“她們說的也有一部分沒錯,我的确自己一個人帶着個四歲的兒子,也的确過得不容易,所以我很珍惜現在的這份工作,”暮晚嘆口氣,看向窗外的繁華都市,眼角劃過一抹哀傷,“所以,我才想要加倍努力,把精力都傾注到工作中去,只有自己變得強大了,才沒有人惹得起。”
李敏目瞪口呆的凝視着她,半晌後才拍了拍手,眼前的這個女人,從剛進公司時的疏淡禮貌,到剛剛的成熟穩重,她都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一個人了。
“快下班兒了,”暮晚看了看時間,“一會兒我還得去接孩子呢,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真的。”
李敏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就看不得新人被欺負,我也是從新人走過來的,雖然現在也不夠成熟。”
“成熟不是看你到公司多久為準的,你挺好的,真的,”暮晚拍拍她的肩,“能交到你這麽個朋友我很高興,有空請你吃飯,今天是不行了,我得去接孩子。”
從公司出來的時候突然下起了雨,暮晚有些郁悶,這才發現慕辭心給她那輛小smart的好處來。
到生活館的時候樂天正跟一群小朋友玩兒積木,幾個孩子在鋪得厚厚的海綿上圍成一個圈兒坐着,暮晚在門口站了好幾分鐘樂天也沒發現她。
“來啦,”田甜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比預想的來得早呢,這會兒玩兒得正高興,要不到休息室喝口水?”
暮晚随她進了辦公室旁邊的接待室,田甜倒了杯熱水給她,而後坐到她對面。
“沒鬧吧?”暮晚喝了口水問田甜。
“比我想象的要乖,”田甜嘴笑泛着笑,“特獨立的一個孩子,懂得謙讓也有禮貌,你教得很好。”
暮晚抿唇笑笑,心裏卻有些酸澀,這哪是她教的呀,不過也是個可憐孩子罷了。
臨走時田甜把一個袋子遞給暮晚,“這是今天陳小姐送過來的,每個孩子都有。”
暮晚打開看了一下,是一件頗厚實的冬裝,“陳小姐是?”
“是咱們生活館的出資人,”田甜說,“每個月都會送些東西過來,不是繪畫的紙筆就是孩子的生活用品什麽的。”
暮晚疑惑,“這麽有愛心呢,還有如直接捐贈一所孤兒院。”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田甜笑笑,“有錢人的內心世界總是跟咱們這些凡人不太一樣的。”
“生活館好玩兒嗎?”上車後暮晚把樂天安置在位子上後輕聲問他。
“挺好的,”樂天一本正經的點頭,“比學校有趣,同學都好厲害。”
暮晚摸摸他的頭,“你也很厲害,田阿姨今天還誇你了呢。”
“真的嗎?那可不可以要點兒獎勵?”樂天喜滋滋的看她,一臉期待。
“不行,蛋糕一周只能吃兩次。”暮晚說。
樂天瞬間嘟起了小嘴,暮晚睨了他一眼笑笑,“一會兒咱們去超市,選別的吃的好不好?”
樂天這才點了點頭,暮晚又問,“今天除了玩兒學東西還做了什麽?”
“嗯……”樂天拖着小臉似是在回想,幾秒後大笑道,“拍照片啦。”
“拍照?”暮晚一臉茫然,“拍什麽照?”
“好多人一起照,站一塊兒……我想想……”樂天擰着好條小眉毛撓了撓頭頂,“田阿姨說叫什麽集體照,還拍了好多館裏的東西,鋼琴呀、球呀什麽的,還有好多同學的作品。”
暮晚不解,“拍那個幹嘛?”
“這我就不曉得了,”樂天搖搖頭說,“是今天送衣服來的那個阿姨叫拍的。”
那個出資的陳小姐?暮晚首當其沖就想到了她,拍這些東西不是作廣告就是作紀念,聽田甜的意思,陳小姐是個年輕人,就算鐘愛慈善事業,但也沒必要拍照片作留念呀。
想到只有第一種可能後暮晚不禁有些失望,明裏做慈善出資建這種沒什麽營業額的生活館,私底下指不定拿這些名頭去争什麽利益呢。
公司因為業績突出,最終沒能熬到年三十才放假,二十九下午三點就宣布假期了。慕辭心一早就打來電話說要帶她到自己家團年去,暮晚覺得有些不妥,就以樂天叔叔想樂天為由拒了。
年三十一早暮晚就帶着樂天去了趟超市,拉着一大包東西去了錢坤家,年前他們就說好要搭夥過年的。
只是沒想到錢坤這麽會做菜,一餐下來暮晚都快直不起腰了,錢坤沒叫朋友,年夜飯就他們仨吃,不怎麽熱鬧,但看着挺溫馨。
“坐着坐着,我來洗,”暮晚搶在錢坤前頭收拾桌上的碗筷,“我快撐死了,行行好讓我活動活動吧。”
錢坤被她的話逗樂了,幹脆放了手裏的東西抱着樂天癱沙發上,“啧,要誰娶了你做老婆那還真是有福氣了,活兒還搶着幹的。”
暮晚撿碗的動作僵了一下,随即沒所謂的笑笑,“給介紹不?不給介紹就別誇。”
洗到一半的時候錢坤走了進來,“剛你電話響了。”
“誰呀?”暮晚一面用幹毛巾擦盤子上的水一邊問。
“不知道,沒存名字,”錢坤說,“響好幾次,我怕有急事兒就接了。”
暮晚想了想,大過年的興許是同事啊客戶什麽的打的拜年電話,倒也沒怎麽在意,“接就接了呗,我又沒什麽隐私,說什麽了?”
“什麽都沒說,”錢坤聳聳肩,“我就跟你禮貌性的說了聲‘你好’,對方氣兒都沒吭一聲直接給挂了。”
“打錯了吧?”暮晚說。
“三個都打錯了?”錢坤繼續聳肩。
暮晚卻一點兒沒在意,“那肯定是你說話聲音太吓人了,把人給吓跑了。”
錢坤無語,翻了個白眼兒退出了廚房。
第076:心平氣和?
暮晚并沒有把錢坤的話當回事兒,近幾年她都有守歲的習慣,所以飯吃完後就帶着樂天回家了。
“咱們晚上還吃餃子嗎?”上車後樂天睜着雙大眼睛問暮晚。
“你想吃餃子啊?”暮晚愣了一下問。
“以前邱老師她們們包,”想了想樂天又強調道,“每年都包!”
“鬼機靈,”暮晚伸手在他毛茸茸的小腦袋上揉了兩把,“一會兒咱路過超市要還有皮兒就買。”
樂天眨眨眼看暮晚,“不是有種叫速凍餃子麽,拆了直接扔鍋裏煮的那種,方便又快捷。”
暮晚被他一副小大人的語氣逗樂了,“你還知道這個呢?方便又快捷?也是邱老師告訴你的?”
“小叔說的,”樂天翹起腳扯着自己的鞋帶兒,“他可喜歡做這個吃了。”
暮晚心裏把錢坤從頭到腳罵了個遍,敢情把人交給他整天就吃速凍餃子?錢坤肯定不是喜歡做那個餃子,更加不可能是喜歡吃,而是壓根兒不會做飯,力求所謂的方便快捷就選擇了這個。
超市已經關了門,暮晚看了下時間,快十點半了,剛好錯過超市的關門時間。
最後,暮晚不得不去樓下拐角處的24小時便利店買了兩袋兒速凍水餃,收銀員還熱情的送了樂天一顆棒棒糖。
“過年真好。”上樓的時候樂天忍不住感慨。
暮晚忍不住逗他,“過年有什麽好的呀?”
“有新衣服,新鞋子,”樂天扯了扯身上前幾天生活館發的新羽絨服和錢坤給他買的小皮靴,“還有紅包,還可以吃棒棒糖。”
“平時也沒少吃棒棒糖吧。”
“平時吃你要唠叨,還不讓多吃,”樂天揚了揚手裏的圓形糖塊兒,“今天吃這麽大一支也沒見你罵我。”
小孩兒就是小孩兒,看待事情的方方面面都不同,過個年跟大赦了天下似的開心。
“我那不是罵你,”暮晚簽着她用手機打着光往上走,“我是怕你以後牙疼,為你好。”
“嗯……”樂天跟着她一步步往上走,高高應了聲。
這棟樓的路燈老壞,除了一樓和四樓的燈吼兩聲兒還能亮一亮以往,中間兩層從她住回來就啞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