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
可愛,指甲紅潤有光澤,就像是一塊上好的白玉, 令人想要握在掌心裏把玩根本舍不得放開。
好半響,霍遠行都沒有移開視線, 目光一直落在寧如玉的小腳上,那模樣像是老僧入了定一般, 寧如玉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稍微動了動腳,想要把腳從他的手中抽回來。
“咳!”霍遠行一下子反應過來, 立馬放開了握住她腳的手,側過臉去輕咳了一聲, 用以掩飾自己的尴尬。
這是霍遠行第一次幹這種事, 也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女人的腳而失神, 那種感覺十分的奇妙, 他以為他不會對任何東西動心或是有感覺, 卻在看到寧如玉的那只小腳的時候,就很想握在手中把玩,白白嫩嫩的小腳就跟豆腐一樣,小腳趾又那麽的可愛,誘惑着他, 勾引着他心底的渴望,甚至有那麽一瞬間,他都想低下頭去含住她的腳趾……
霍遠行猛地站起身來,看也不看一眼旁邊的寧如玉,大步就往屋外走去,一貫平靜無波的臉上此刻也起了裂痕,捶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萬分懊惱自己剛才居然會有那樣的想法,會想要做那種事情,想要輕薄她……
很快的,霍遠行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屋門口,寧如玉坐在榻上,連喊他留下都沒來得及,看着黑洞洞的屋外,連個人影子都沒有了,試着動了動那只受傷的腳,寧如玉疼得癟了癟嘴,萬分委屈地道:“這是怎麽了?怎麽話都不說一聲就這麽跑了?就這麽把我丢在這兒,到底什麽意思嘛?”
管事的出去了,霍遠行也跑了,寧如玉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她一個人留在這裏會害怕,她得去找個人來才行。
寧如玉艱難地挪動着受傷的腳,手撐在榻上,慢慢地從榻上站起來,用那只沒受傷的腳承擔身體的重量,小心地一步一步往屋外跳,
只是運氣真的很不好,寧如玉靠着一只腳剛跳到門口,陡然一擡頭,就看到一個人悄無聲息地站在黑漆漆的門外邊,吓得她“啊”地一聲大叫,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道站在門口的那人是誰,原來是去而複返的霍遠行。
剛才霍遠行匆忙離去,走到半路又赫然想起這麽走了不好,把寧如玉獨自丢在屋子裏不知道會不會害怕,遂立馬倒轉了回來,正好撞見寧如玉單腳跳到屋門口,他剛想要開口,寧如玉就擡頭看見了他,許是天太黑,寧如玉沒認出他來,反倒吓得往後倒退了一步,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你沒事吧?”霍遠行趕進從黑暗裏走了出來,走上前去想要把寧如玉從地上扶起來。
怎麽會沒事兒?屁股痛死了!
寧如玉眼中蓄滿了晶瑩的淚水,擡頭不爽地看向霍遠行,真想問他一句,你這樣被人吓一次,再一屁股摔地上,你看會不會有事?
不過霍遠行皮糙肉厚,估計也不會有什麽影響就是了。
“我抱你到榻上去。”霍遠行說着把寧如玉從地上抱起來,幾步走回塌邊把寧如玉放下。
寧如玉委屈巴巴地看着他,像只被人丢掉的小狗一般,眼睛濕漉漉地看着霍遠行,“你剛才怎麽突然跑了?”
霍遠行臉上滑過一絲不自然,只是他一貫臉上沒什麽表情,也就沒有讓寧如玉看出來,讓他随意找了個借口搪塞了過去。
寧如玉也沒有揪着這個問題不放,只問他她腳上的傷是不是很嚴重?霍遠行一聽她問腳的事情,不由地想起她那只白白嫩嫩跟豆腐一樣的小腳,臉上頓時就又露出了一絲不自然,兩個人正好目光相對,寧如玉一下子就發現了他臉上的異樣,不過寧如玉卻覺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她竟然覺得霍遠行的臉有些發紅,這怎麽可能呢?難道是她看錯了,或者是燭火的關系?
霍遠行飛快地別開了臉,道:“我剛才檢查了,不是很嚴重,只是扭傷而已,沒有傷到骨頭,我一會兒去拿些藥酒來,再讓碧荷給你揉一揉,過兩天應該就能好,你這兩天就好生養着,不要用那只受傷的腳,免得傷上加傷。”
出乎意料之外的,霍遠行竟一口氣說了那麽長一段話,這是迄今為止寧如玉聽他說過的最長的一段話,簡直有些驚奇,霍遠行今天晚上的各種表現,讓寧如玉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對他的認知。
寧如玉聽霍遠行提起碧荷,便問他道:“碧荷什麽時候回來,她不會有危險吧?”
“不會,快了。”霍遠行大約也發現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多了,很快又恢複成了言簡意赅冷冷淡淡的樣子。
不過寧如玉一心擔心着碧荷的情況,盼着她趕緊回來,也沒有去計較霍遠行忽冷忽熱的變化。
好在一起都如霍遠行說的那樣,再過了不到一刻鐘的功夫,碧荷就回來了。
“路上還好嗎?有沒有遇到危險?”寧如玉拉住碧荷問,她與碧荷相處了一段時間,已經把她當成自己人了,再加上今天晚上兩人共同經歷了那麽多,感情比以前更進了一步,見到碧荷第一件事就是确認她安好。
碧荷道:“一切都好,沒有遇到什麽危險,奴婢很快就把他們引開了,甩掉他們後,收到侯爺的消息,就趕過來了。”
碧荷簡單地描述了一下整個過程,寧如玉聽她講起來輕松,卻也知道事情并沒有她說的那麽容易,期間肯定發生了許多的波折和艱險。
霍遠行道:“你回來得正好,你家四姑娘傷了腳,你去拿些藥酒來給她揉揉。”
“是。”碧荷便去取了藥酒來給寧如玉揉腳,霍遠行對寧如玉的腳有旖旎的想法,不好待在此處,便尋了個借口離開,只囑咐碧荷好生照顧寧如玉。碧荷都一一應是。
且說霍遠行離開之後都去了哪裏,竟是去幫寧如玉追查殺死六公主的兇手去了,寧如玉被牽扯進六公主死亡之事當中,實屬冤枉,霍遠行相信她不會幹這樣的事情,但是淑妃和景宣帝卻不一定會相信,他得抓緊時間把真正的兇手找到,才能替寧如玉洗清身上的嫌疑。
這邊霍遠行離開山莊又趕回德雅女主書院去追查殺害六公主的真正兇手,那邊七公主和禁衛軍統領姜武已經連夜把六公主的屍首運回了晉都城。
在把六公主屍身運回去的路上,七公主害怕死人,她的車架走在隊伍的最後方,中間隔着一大隊的禁衛軍,最前端是拉六公主的車架,護衛的是禁衛軍統領姜武,一行人從德雅女主書院出發往晉都城去,快天亮了才進宮。
景宣帝和淑妃早已得了消息,淑妃坐不住,哭鬧着要去宮門口接女兒,景宣帝受不住她的哭求,便允了她的請求。
淑妃領着宮女太監趕去宮門口,拉六公主屍身的車架正好剛到,淑妃哭着撲上去,抱着六公主的屍身幾乎哭得要暈厥。
作為母親,淑妃對六公主的疼愛是真,她進宮十五六年,一直榮寵不衰,卻也只生了六公主這麽個女兒,六公主是她的心頭肉,六公主也是她争寵的砝碼,她能十幾年在後宮中屹立不倒,六公主起的作用不小。
如今六公主死了,淑妃一方面哭的是自己唯一的女兒,另一方面哭的也是自己的榮寵和地位,沒有了六公主這個極受景宣帝寵愛的女兒,她對她的将來充滿了迷茫,她已經不再年輕,不再鮮嫩,後宮裏的鮮花卻一直盛開,她的前途茫茫。
六公主死了,淑妃傷心至極,幾乎哭得暈厥,卻還記得要抓住兇手,要為六公主報仇雪恨。她撐着虛弱的身子,當即就把七公主叫去盤問。
七公主哪裏敢有任何隐瞞,一五一十地把在書院裏發生的事情,連同六公主與寧如玉之間的過結,以及寧如玉怎麽贏了六公主的考試,怎麽把六公主氣得跑出了出院,六公主因此被人殺害的事情都詳細地告知了淑妃。
其中七公主的那些敘述,自然不乏她對寧如玉的各種惡意猜測,比如她懷疑六公主的死其實與寧如玉有關,寧如玉暗中逃跑,正是對此事最好的佐證。卻是半個字不提她在書院裏對寧如玉的逼迫,死活要把六公主之死強安在寧如玉頭上之事。給淑妃在言語上造成一種寧如玉畏罪潛逃的錯覺。
淑妃死了女兒,哪裏聽得這樣蓄意陷害的話,氣得當場就要去找寧如玉拼命,忙命令人去抓寧如玉,七公主又添油加醋道寧如玉已經跟她的丫鬟碧荷跑了,如今已經不知去向。
淑妃聞言,氣恨不已,目赤欲裂,恨聲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寧如玉跑了,寧家還在!”大有要讓寧家人給六公主之死陪葬的意思,當即就領着人趕去了乾元殿找景宣帝為六公主做主!
……
魏國公府二房,寧慶安和徐氏已經見過前來報信的人,得知了德雅女子書院裏發生的事情,也知道了寧如玉被無辜卷入六公主之死之中。
報信的人離開後,徐氏一臉哀愁,紅着眼眶看向寧慶安,一開口就忍不住落下淚來,又是心疼又是擔心地道:“老爺,你說這事可怎生是好?婷婷那麽善良的人,平日裏連只螞蟻都舍不得踩,連殺雞都不敢看,怎麽會招惹上跋扈刁蠻的六公主,就連死了也叫人不安寧!”
徐氏真是恨死六公主了,她自己要作死不算,還要害得她的女兒受連累,真是害人又害己,要不是她是個公主,也已經死了,死者為大,徐氏真想再多罵幾句,以解心頭的郁悶。
寧慶安也知徐氏心中苦悶,心疼地将她拉到懷中柔聲安慰,“幼娘,婷婷不會有事的,來報信的人也說了婷婷現在安全,武安侯也已經知道此事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就會找到真正的兇手,為婷婷洗刷冤屈,我也會一力護着你們的。”
這十幾年來,從徐氏嫁給寧慶安開始,寧慶安也确實如同他說的那樣一直護着徐氏兩母女,沒讓她們受什麽委屈。如今寧如玉卷入六公主身亡之事當中,寧慶安作為父親和丈夫,勢必也要盡到自己的職責,不會讓寧如玉白白擔上這樣的罪名。
徐氏擔心着寧如玉,心中已經亂成了一團,秀美的臉上露出難色,一臉愁苦,道:“此事該如何辦才好?”
寧慶安思索了片刻,道:“武安侯派了人在婷婷身邊保護,想必婷婷暫時還安全,只是六公主死了,以淑妃的脾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皇上又寵愛淑妃和六公主,肯定會派人到府中來問話,到時候我去應付便是,只是岳母和幾個舅兄那裏還得讓人去知會一聲,一旦宮中來人找不到婷婷,勢必是要去威遠侯府問話的。”
徐氏點頭,稱寧慶安考慮得周全,六公主死了,皇上無論如何也會派人把婷婷帶回宮中問話,現在婷婷讓武安侯的人帶走了,皇上找不到人,肯定會派人到魏國公府和威遠侯府問詢,是得提前有個準備才行。
“還是我親自去說吧。”徐氏道:“外人去傳話我不放心。”
“這樣也好,我這就命人去準備馬車。”寧慶安站起身來,快步走出去安排下人備馬車。
不消片刻,一輛普通的馬車從魏國公府後門出去,一直拉着徐氏往威遠侯府而去。
在徐氏走後,寧慶安換上他的官服,去了前院等宮中來人。
宮裏來人來得很快,不到一個時辰的功夫,禁衛軍統領姜武就帶着人趕到了魏國公府。
寧慶安與姜武相識多年,私下交情不淺,寧慶安知他帶着人到魏國公府來也是奉命行事,便上前問明了來意,得知真的就如同他先前猜測的那般,景宣帝讓姜武帶着人來是想把寧如玉帶進宮中去問話,可如今的情況是寧如玉并不在府中。
寧慶安便上前道:“實不相瞞,我家小女并不在府中,事情發生後,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姜統領如要拿人回去問話,不如把我帶回去,我自會向皇上言明一切。”
姜武這一夜都在不停的奔波,先是去了德雅女子書院查探六公主之死,又連夜把六公主的屍身運回宮中,接着向景宣帝禀明在德雅女子書院查探到的一切,正當他将所有事情都如實交代完畢,準備跟下面的人換班回家休息之時,淑妃娘娘又鬧起來了,哭鬧到景宣帝的面前,把七公主在書院跟他說的那些話,又極為誇張地對景宣帝描述了一遍,總而言之概括起來就是寧如玉殺害了六公主,要景宣帝殺了寧如玉替六公主報仇,當然,淑妃娘娘哭求得很委婉,但是意思表達得很到位。
其實當時姜武在書院裏被七公主帶去抓寧如玉,後又去查探了六公主的屍身之後,作為一個當了七八年的禁衛軍統領來說,直覺告訴他六公主的死與寧如玉無關,但是這畢竟涉及到一個皇家公主的死,哪裏有他一個禁衛軍統領說話的份兒,他只需聽命辦差就好,少說話多幹事命才活得長。
好在景宣帝并不是個糊塗的皇帝,雖然淑妃和七公主都言辭鑿鑿此事一定跟寧如玉有關,但景宣帝也沒有腦袋一暈就失了判斷,只是此事确實跟寧如玉有一定的牽扯,景宣帝便命姜武帶了人到魏國公府來問話。
等姜武帶着人到了魏國公府,遇到了深交多年的寧慶安,事情便如眼前這般,寧如玉從德雅女子書院離開之後并沒有回魏國公府,姜武在魏國公府沒有找到人,只好把寧慶安帶回宮中去見景宣帝。
禁衛軍統領姜武帶着人到魏國公府來拿人,沒有找到寧如玉把二老爺寧慶安帶走了,此事片刻之後就傳遍了魏國公府上上下下,驚動了老夫人羅氏、大房、二房和三房的所有人。
老夫人羅氏病在床上,大房和三房的人都趕到了瑞安堂,圍在老夫人羅氏的屋子裏,唯獨只有二房的人一個都不在。
“徐氏去哪兒了?”老夫人羅氏靠坐在床頭,将滿屋子的人都掃了一遍,沒有看到二房的徐氏,頓時火冒三丈道:“二房的寧如玉闖了大禍跑了,允文被禁衛軍統領帶去宮中問話了,二房就只剩下徐氏了,徐氏跑到哪裏去了?”
沈氏心裏不喜歡徐氏已久,再加上前些日子才吃了二房的虧,一早就記恨上二房了,盤算着要扳回一局,撇了撇嘴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徐氏早跑到沒影了。”
聽着沈氏說風涼話,世子寧慶良竟是半點表示也沒有,既不呵斥,也不阻止,大約在心裏也是認同沈氏的這種說法的。
沈氏見寧慶良沒有任何表示,就知道他心裏也是這麽想的,恨不得把徐氏踩到泥地裏去,繼續說着風涼話,“沈氏如此有些過分了,二弟一直以來待她不薄,她卻在這個時候跑了,如何對得起二弟對她的深情。”
寧如珍臉上敷着厚厚的脂粉,勉強把那幾顆礙眼的痘印遮住,她就站在沈氏的身後,聽沈氏把話說完後,接話道:“二嬸一直以來心思都不正,先是蠱惑二叔讓二叔跟祖母作對,後來又教壞了寧如玉,讓寧如玉上不尊重長輩,下也不顧及姐妹之情,現在更是厲害了,居然把六公主害死了,這樣的人如何能夠留在家裏面,留下也只能是禍害!要是死了才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幾更,稍等,12點發,不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