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作品

薩國格麗宮,炎夏天氣讓人心煩氣躁,原本一年四季都開着的音樂噴泉已經停工兩個月了,漂亮的挂燈也只有在舉行宴會的時候才會打開,為了縮減經費,阮昭寧恨不得把大廳的空調都關掉。

趙後玺站在窗邊給赤腳站在沙發上練瑜伽的阮昭寧念拜帖:“女權運動推進會。”

“不去。”

“紅山時尚先鋒頒獎晚會。”她已經接連念了十幾個帖子,阮昭寧的反應就是三個字:沒興趣。

聽到這個晚會,阮昭寧終于停下了手裏的動作,不可思議的看着趙後玺:“我沒記錯的話,紅山真的就是個山吧?”

趙後玺做了個‘你懂的’表情:“我覺得你沒有記錯。”

阮昭寧叽裏呱啦說了一通,裏面用了六個國家的語言組成,趙後玺用150的智商直接翻譯成了薩國語:“這麽一個鄉村非主流的頒獎晚會竟然也好意思邀請本公主?臉這麽這麽大?”

趙後玺解釋:“這在咱們國家已經算是不錯的獎項了。”

阮昭寧:“以後不是世界級的不要告訴我。”

……

趙後玺翻了翻拜帖,翻出最後一張:“百裏郾邀請您共進晚餐。”

阮昭寧沒說話,一直到做完一整套瑜伽動作才盤腿坐好深深呼出一口氣:“狼又來了。”

片刻後,又開口:“答應他。”

當晚,阮昭寧在保镖的護衛下直接到了半海酒店的頂層,百裏郾已經等候在那裏,見她走進來立刻迎上前握住她的手低頭吻了一下:“殿下,您來了。”

阮昭寧看着這個父親為自己選的丈夫,五官堅毅,目光深邃,連手掌都那麽漂亮,彬彬有禮的站在那裏,确實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她朝他微微颔首,順着他拉開的椅子就坐,看着他在自己對面坐下來,動作呵成一氣,漂亮得很。

不過,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并不怎麽客氣:“有女朋友嗎?”

百裏郾的錯愕只是一瞬間,很快便回答:“沒有。”

阮昭寧挑眉:“那有過嗎?”

見百裏郾不答,她故意道:“不會還是個處男吧?”說完之後又兀自加上一句:“這年頭處男也是國寶。”

百裏郾表情不變,卻也并不接她的話,只是道:“晚餐是按照殿下開出的菜單來做的,聽說殿下喜歡海鮮,我特意讓人加了布拉希爾海鮮珍寶。”

阮昭寧有些意外,換個人絕對不是這樣的應對辦法,多多少少會有些生氣,不過百裏郾卻沒有任何反常,一看便知不是一般人,若她不是公主的話,可不敢随随便便招惹這樣的人。

“我最近忽然不喜歡海鮮了,想吃阿爾巴白松露。”小時後阮昭寧經常能夠吃到這種東西,一直到皇室幾乎破産她才知道她吃進肚子裏的不是食物,而是金子,既然今天有人買單,她決定臉皮厚點放肆一下。

百裏郾聽了她的話只是微微點頭,招來侍者抄了菜單遞過去,一點沒有肉疼的感覺,阮昭寧心裏有些憤恨,為什麽每個人都比她富有?真是白瞎了她的公主身份。

在這種不愉快的心情裏,她也無心回答百裏郾的問題,百裏郾剛開始還試圖找些共同話題,不過看阮昭寧愛理不理的模樣,最後也識相的閉了嘴。

白松露阮昭寧并沒有吃幾口,反倒感慨了一番以前父親花錢如流水的日子,現在想起來,竟然無比懷念,她嘆了口氣,看着百裏郾問:“我父親讓你追我,你是怎麽想的?”

百裏郾的目光閃了閃:“若是殿下願意給我這個機會的話,我會給殿下一生的承諾。”

阮昭寧再次嘆氣,現在的年輕人的承諾就像是路邊的氣球,随便拿,不要錢:“這樣,你寫一個計劃書給我,我們在一起的話互相都能得到什麽好處,特別是我的好處要寫得清楚一些,我要考慮一下。”

阮昭寧盯着百裏郾的表情,就像是當時盯着衛陵一般,觀察的很細致,而百裏郾也沒有讓她失望,竟然不動聲色答應了:“三天。”

“很好。”阮昭寧總結。

阮昭寧不欲多坐,目光盯着桌子上的白松露,好想開口問一問百裏郾能不能打包,淳寧還沒吃過呢,而百裏郾似乎已經猜到了她的心思,直接道:“殿下,半海新進了許多白松露,這份禮物您一定要收下。”

啧啧,真知趣。

出了半海,阮昭寧被人護着往車子旁邊走,百裏郾跟在後面,在阮昭寧即将上車的時候說了一句:“聽說殿下的船壞了?我們船廠針對皇室的合同都是免費維修的,殿下可以考慮一下在我們船廠修。”

這完全是大瞎話,阮昭寧的船已經壞了半年了,為了不讓外人看出自己口袋空空,已經放棄了出海的愛好,當初她還找來了之前的購船合同企圖利用漏洞讓對方免費維修,但是合同太嚴密,沒有給她任何耍賴的機會,而現在百裏郾竟然說當初的合同寫明了?

果然追女孩子都是要下本錢的,特別是這個女孩子還是一國公主的時候。

她轉過身靠在車上饒有興趣的看着百裏郾:“吃頓飯就解決一條船,那睡一覺會怎樣?把你們百裏家族的股份給我一半?”一邊說着她還伸手在百裏郾的領子上理了理,态度暧昧至極。

百裏郾只覺得渾身的神經全部聚集在了自己的頸上,感官、感情、心情,無法言喻,渾身的血液往頭頂沖,喉嚨裏幹巴巴的,連原本淡定的眸子也緊縮起來,十指仿佛不是自己的,僵硬如灰,一口氣在胸間無論如何發不出來。

待到他回神的時候,昭寧公主的車子早已開遠。

在車上,阮昭寧坐直了身子看着趙後玺,聲音中全部都是興奮:“喂你看到沒有,那個百裏郾真的是個處男!”說着她往後背上一靠翹着二郎腿,舒出一口氣,頗為感慨道:“這年頭三條腿的□□天天有,兩條腿的處男可不太好找。”

趙後玺呲着嘴不敢相信:“看來你老爹真的是在認真的給你找對象。”

阮昭寧翹了翹腳尖,水晶鞋有些舊了,已經反複穿了許多次,後來她只敢在晚上出門的時候穿,避免被媒體拍到:“我也是忽然發現這老頭竟然是愛我的。”

自從那天兩個人争吵之後便沒有再見過面,連每日的例行照面也直接取消了,阮昭寧曾經嘗試過想要直接帶淳寧出門,不過走到淳寧的偏樓的時候,淳寧已經消失不見,她當下便氣得大吵大鬧一通,不過沒有人在乎,淳寧是在她平靜到能夠接受不能帶淳寧出門這件事的時候才再次出現的。

吵過鬧過哭過也累過,不過這讓阮昭寧更加确定了要讓淳寧見識外面世界的決定。

不過,男人也會在意第一次嗎?會因為第一次和某個女人在一起就愛上這個女人嗎?

當天晚上阮昭寧在自己的寝樓裏接到了百裏郾的電話,在對方表達了自己的問候之後,阮昭寧再次忍不住問他:“我說的沒錯吧?”

電話那邊的人停頓了三秒鐘,顯然是明白了她問話的意思,然後默默地挂了電話,阮昭寧撇撇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主動挂她電話,小夥子,很有些膽量嘛。

第二天阮昭寧收到一本畫冊,還附帶了百裏郾的問候和請求,大意為她的船由于在合同期限內發生不可修複技術性難題,船廠願意為她提供一艘新游輪,并請她事先命名。

阮昭寧漫不經心的翻着畫冊,新出的船型和她自己那條已經用了十幾年的船漂亮許多,收下這個禮物她并不心虛,首先,她每年都要收到無數貴重禮物,而這件禮物只是更貴重了一些。第二,這是百裏家的軟廣告,有薩國皇室給他們做廣告,他們只賺不賠,所以這是雙贏的事情,她沒有任何心理負擔。

只是第二天的新聞比畫冊更亮眼一些,她再次上了頭條,和百裏郾一起,畫面很有質感,她挑逗一般手放在百裏郾的衣領上,只這一個動作便昭示了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匪淺。

會議室裏亂糟糟一團,皇家形象顧問團炸開了鍋,有人說既然是國王陛下選中的人,公主也看得上,不如索性承認了,畢竟照片太過于暧昧,也有人說打死不能承認,若是被人知道公主是因為相親才和百裏郾走到一起,将來兩個人萬一分手,對公主的聲譽影響太大。

阮昭寧被他們吵得耳朵痛,直接站起身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然後在衆人的目光中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難道就沒有人想過其實我和百裏郾是青梅竹馬、至交好友嗎?把往年的宴會照片全部找出來,找到我們兩個人的合影去證明這一點,散會。”

這下連皇家代言人都瞪出了眼珠子,再次見識了所謂的厚顏無恥,不過,确實是一個好辦法。

一個小時後,滾動新聞裏專題介紹了昭寧公主和百裏郾之間的‘純潔友誼’,曬出了數張兩人的合照,照片上兩個人姿态各異,不變的是嘴角都帶着笑,看得出關系不錯 ,再過半個小時,百裏郾的代理人也發表了聲明證實了這個消息,于是百裏郾在高富帥之餘又多了一個公主好友的美名,阮昭寧覺得哪裏不太對,算來算去都是百裏郾更占便宜一些,憑什麽。

抛棄了那絕無僅有的一點不好意思,阮昭寧迅速給自己未來的船起了名字:公主的船。

定制顏色:淡粉色。

目标:将來會有一系列以公主的為開頭的各種財産,公主的船、公主的飛機、公主的城堡、公主的莊園、公主的農場、公主的游樂場、公主的宅邸、公主的列車、公主的新裝、公主的酒店、公主的美食街……

雖然這些目标比較遙遠,但是近在眼前的還是可以做好的,有資産顧問前來彙報:“周雯周設計師不願意簽終身契約,引起其他人的一些反彈,殿下,要處理了這個周雯嗎?”

阮昭寧從一堆設計圖中擡頭:“她的作品拿來看看。”

皇家資産顧問,聽起來是很厲害的頭銜,但是稍微有些實力的都知道皇室年年虧空,有本事的全部走完了,留下一些次品聊勝于無,阮昭寧把他們當助理用,而他們也确實做着助理的工作。

顧問将設計圖遞上去,阮昭寧細細的翻了翻,然後道:“二十年,願意就留下,不願意就滾蛋。”因為資金周轉問題,公主的新裝只憑着名氣吸引了少數幾位優秀的設計師,其他的全部啓用新人,條件較為苛刻,因為給的平臺是最好的,所以全部要求簽終身制。

“可是破例的話,其他人會提出異議的。”

阮昭寧合上設計圖:“誰有異議就拿出比周雯更好的設計圖來,我也給她二十年,再有異議的就直接離開。”

顧問離開之後,阮昭寧的辦公區迎來了一位很少來的客人:“姐。”淳寧的聲音就像是貓叫,阮昭寧知道她剛剛大病了一場,而她卻沒辦法時刻陪着她,只因為她要努力掙錢。

朝着淳寧招招手,阮昭寧心情很好:“過來我看看。”

淳寧在空地上轉了一圈:“我早就好啦,姐你不要擔心我。”

阮昭寧細細的打量了一下,發現她确實面色紅潤,便放下心來:“是不是一個人呆的太無聊?”

“沒有,”淳寧在她身邊坐下來抱着她的胳膊撒嬌:“我聽說你要做衣服,就想着幫幫你,不過我畫的不好。”說着,她的手在懷裏的畫夾上握了握。

阮昭寧将圖紙抽出來,線條一團亂麻,但是淳寧的顏色上的很好,她翻了幾張:“你想當設計師?我派人帶你,以後你設計的衣服我就讓人挂在櫥窗最顯眼的位置,讓路過的人一眼就能看到,好不好?”

淳寧聽了之後很興奮,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裏閃着光:“真的嗎?可以讓所有人都看到嗎?”

“當然,我還會讓人标上你的名字,知名設計師:淳寧,還會拿你的作品去參獎,以後全世界都會知道你的名字。”不像是在薩國,甚至沒有她這個人的存在。

淳寧像是看到了那一幕,嘴角的笑意漂亮得很:“主持人還會念着我的名字讓我上臺領獎嗎?”

說完之後還不待昭寧回答,她自己先失望了,因為她意識到自己是不被允許出格麗宮的。

阮昭寧看着淳寧像是剛剛升起的太陽忽然間自由落體下去,握住她的手:“姐有一天肯定能帶你走遍全世界的。”

雖然淳寧笑得很開心,但是阮昭寧知道她心裏的失落,直到她離開,阮昭寧還在盤算着自己該怎麽做,然後便收到了百裏郾的拜帖,詢問她一周後在尼丹國銀城舉行的的全球經濟峰會,她要不要搭乘他的飛機。

這麽明顯的示好,阮昭寧自然不可能假裝不知道,于是她讓人回了帖子,措辭客氣,意思卻明确:若是你能想辦法多帶一個人的話,本公主倒是可以賞光坐你的飛機。

有順風車她自然是願意,要知道動用一次飛機可是很貴的一種行為,想到自己作為公主竟然還需要蹭飛機坐,阮昭寧恨恨的将手裏的設計圖丢在沙發上,看着設計圖彈起來飄了幾張在空中才稍稍解氣,眼睛一瞥,看到了‘犯罪分子’:“趙後玺,你偷了這麽多年,錢呢?”

趙後玺聽她的語氣就知道她打什麽主意,簡直懶得理她:“賊手裏不留髒,不留錢,懂不?”

“既然最後都是沒錢,那為什麽還要當賊?”

“不當賊難道我要去當公主?”趙後玺嘴快的回道,不過很快便改了主意:“當公主就算了。”沒見過她這麽苦逼的公主。

“你上次吃了我一大半的白松露的時候可不是這麽說的。”阮昭寧鄙視她,那次明明一邊吃一邊陶醉的說着‘當公主就是好’,現在理智回來了,就立刻變卦。

趙後玺毫不客氣的打擊她:“農場今年又要撥放經費了,你準備好了嗎?”

阮昭寧頓時如鲠在喉,皇室有屬于自己的農場、馬場、林場、高爾夫球場、網球場等,但是只有使用權,還要自費維持,其他的都可以勉強收支平衡,但是農場完全就是賠錢生意,每年送到格麗宮餐桌上的有機食物就那麽多,皇室成員總共才兩人,其他的類屬貴族分一些,卻要為此維持農場龐大的開銷,完全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棄當然是不可能的,不然新聞上明天便會出現:格麗宮廚房在XX菜市場采購供應國王陛下和昭寧公主的食物。

為了面子,也要咬牙強撐。

趙後玺才不擔心她的擔心:“要不租給別人得了,讓對方定量送東西來格麗宮,你的煩惱不就沒了。”屬于皇家的地産和房産是只能出租不能售出的,而且還要交稅,所以無論你掙不掙錢,都不可避免這部分支出。

“不行,這樣的話就要增加安保措施,而且以點窺面,哪怕是強撐,我也不能讓媒體看到這個點。”她總不能眼睜睜看着皇室宣布破産,她丢不起那個人,更不想父親和家族這樣丢臉。

趙後玺咂咂嘴:“死要面子活受罪。”

阮昭寧陰測測的看着她:“你這幾天好好練練手,說不定過兩天能用上。”

我去,阮昭寧該不會是想讓她在全球經濟峰會上偷東西吧?還能要點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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