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二十七、小三
“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祝瑾臉色陰沉,他沉下臉的時候屬于祝大少的氣勢便蔓延開來, 頗有些駭人的意味。
宋白後知後覺, 原來祝瑾以往在他和江璨面前還是有收斂的。
是非無動于衷, 壓根不怕他,失憶了也不能掩蓋他曾經是大BOSS的本質, 當然作為一個未成年的小白蓮,他一頭紮進宋白懷裏,瑟瑟發抖:“哥哥, 我害怕, 小三好兇。”
宋白剛想說怕着吧, 聽到小三兩個字沒忍住撲哧笑了出來。
江璨沒說話,給了是非一顆花生以示獎勵——沒剝開的。
祝瑾咬牙切齒:“死和尚!”
是非眨巴着無辜的雙眼, 茫然無措的看向宋白:“哥哥我說錯什麽了嗎, 祝沛琪是老三, 祝瑾不就是小三嗎, 難道……”他轉向祝瑾,“你更喜歡我叫你豬精?”
祝瑾氣炸。
“行了。”宋白果斷趕在祝瑾發飙之前将人提溜走, 再留下去他怕打起來。
接下來幾天祝瑾和是非生動诠釋了什麽叫冤家路窄, 兩人一見反感, 二見厭惡, 三見恨不能打起來。
祝瑾比是非早來一個月, 被電視劇網絡熏陶,各種不帶髒字的嘲諷不重樣,除了剛見面沒反應來被是非占了上風, 之後完全碾壓。
是非就算失憶前也沒怎麽罵過人,畢竟走的是盛世白蓮路線,失憶後只有被塞了一腦子的基本常識,沒有外人幫忙搭戲,白蓮也演不起來,最多就是罵一句豬精,對上祝瑾毫無還口之力。
但是他有一個祝瑾做不到的——撒嬌,只要被欺負就來找宋白撒嬌,他一撒嬌祝瑾更火大。
宋白一開始還幫忙拉架,他盡量做到公正,誰占理站在誰那邊,結果發現他越勸兩人反而鬧得越僵,而且都是些雞毛蒜皮毫無道理可講的小事,幹脆撂開手不管了,跟江璨坐在一起吃着花生看戲。
這天早上下樓發現兩人又在吵,當初因為祝沛琪的當機立斷,住到了宋白對面,這邊只有三個房間,是非來了只能住另一邊,在被宋白毫不留情駁回了一起睡的請求後,他就鬧着要跟祝瑾換,祝瑾當然不同意。
兩人為這件事已經你來我往吵了整整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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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白和江璨相視一眼,端着早餐腳下一轉就去了後院。
別墅後面是修剪整齊的花園,正值夏季枝葉繁茂繁花盛開,十分漂亮,角落一叢栀子花樹開得正盛,潔白的花瓣上還滾動着露珠,別有一番意境。
宋白和江璨在花叢前擺放的長椅上坐下來。
“有話要跟我說?”江璨道。
宋白戳了戳盤子裏的煎蛋,道:“是祝瑾……”把祝瑾想“篡位”的事說了一遍。
自從那天晚上祝瑾來找過他之後,他就一直惦記着這件事,他通過傅崝從趙醫生那裏了解了不少關于多重人格的資料,可以說這種病具有十分強烈的獨特性,每個病人情況都不一樣,每個人表露出來的病症都是獨一無二的,沒有人能保證百分百治得好,除了醫生的幫助,主要靠個人。
更不用說祝沛琪和祝瑾本身就特殊。
所以要讓誰留下讓誰消失,根本不是他說了算。
但祝瑾顯然鐵了心認為選擇權在他。
他思來想去不知道要怎麽解決,決定找江璨商量商量。
宋白其實并沒有看上去那麽獨立有主見,尤其在大事上,除了零食鋪這件事,從小到大基本上都是被人安排好推着往前走,只是父母去世後做決定的只剩他自己,有了問題只能自己想,現在出現了一個江璨,于是在他自己還沒覺察的時候,已經不自覺依賴上了對方。
江璨發覺了這一點,卻沒有多說什麽,或者說他樂得享受這種依賴。
一如此刻,他很高興宋白将這件事告訴他,放下叉子,問:“你更喜歡祝沛琪還是祝瑾,或者你更希望他們哪個留下來?”
宋白覺得他問的有點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思,乜了他一眼。
江璨無辜臉:“我只是好奇。”
宋白才不上當,道:“我都喜歡。”一本正經,“我對你們全都一視同仁,不會偏向任何一個,當然,有矛盾誰占理站誰。”
作為一個合格的家長,偏心是絕對要不得的。
江璨被他這副小模樣逗樂,忍住笑意道:“嗯,你說得對,但祝瑾不這麽想,我也不說什麽大道理,讓我自己帶入祝瑾想一想,我也不想就這麽消失。”
“關于多重人格我也了解過,大多數病例裏副人格都是為了保護主人格而存在,如果溝通的好,可以融合,仔細想想祝瑾也是,他本身就是作為保護祝沛琪誕生的,我覺得他其實并不讨厭祝沛琪,更多是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那這恨鐵不成鋼就恨的有點太深了,都要弄死對方自己上位了,宋白表情如是說。
“好吧。”江璨輕咳一聲,“這是之前,之前沒說要看心理醫生,兩人還能平和相處,現在到了只能留一個的境地,肯定要鬧得你死我活了。”
他知道啊,所以才頭疼要怎麽辦,宋白心裏沮喪,看着盤子裏被他搗碎的煎蛋,抿了抿唇:“都是我的錯,如果我當初沒有這麽設定,就不會鬧成現在這樣……”
祝瑾說得對,是他對不起他們。
江璨皺了下眉,将他手裏的盤子拿過來,跟他手裏完整的那個做了個調換:“別聽祝瑾瞎說,他是故意想博你的同情,他要真這麽想就不會來找你了。”
見宋白想換回來,先一步拿起叉子吃了兩口,搗碎的荷包蛋瞬間沒了大半:“行了,吃吧。”
宋白看着面前完好的荷包蛋,怔忪了幾秒,才拿起叉子。
江璨解決完荷包蛋,拿起三明治,将空盤子放到一邊,道:“你別擔心,依我看,祝沛琪的病未必就一定能治好,就算治好估計也得三五年,不急在一時,慢慢想,總能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
其實讓他來看,他不覺得祝沛琪的病能治好,先不說現實中許多病人終其一生都在跟人格糾纏,宋白設定出來的祝沛琪和祝瑾其實已經超出了多重人格病例的範圍。
随時随地自由切換,想共享記憶就共享,不想共享就不共享,說是人格,倒不如說是兩個靈魂。
宋白猶豫了下,忍不住吐露真正的想法:“其實我私心希望他們兩個誰也不消失,能和平共處最好。”
他垂眸笑笑:“我知道這個想法有點自私,兩個人共用一個身體,相當于人生只過了一半,這對他們兩個誰都不公平,是該治好,但是……”
但他就是不想眼睜睜看着另一個消失。
所以一切的源頭還是他,如果他當時不這麽設定,哪怕他能謹慎一點多翻翻相關資料,這樣就算還有祝瑾的存在,恐怕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讓人不能釋懷。
江璨心裏嘆氣,他最怕的就是宋白将一切錯誤往自己身上攬,這樣下去遲早出問題。
“其實不光你一個人這麽想。”他違心道,“我有時候也是将他們當兩個人看的,像看雙胞胎,雖然祝瑾脾氣大了點,但……”
一時實在想不出有什麽優點,果斷略過:“先別急,這件事等我找祝沛琪聊一聊,看看他是什麽想法。”
“好了,你說完該我了,正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他轉移話題,“餐廳那件事有結果了,小韓調查回來,撞了你的那個人确實沒有說謊,他妻子的确跌了一跤要早産,小韓親自送去的醫院。”
“身份也沒有問題,确實是夫妻,應該只是意外。”
宋白松了口氣的同時又有點遺憾,頭上懸着一把劍的滋味着實不好過,出個門堪比出監獄放風,人家放風還沒什麽危險,他戰戰兢兢就怕出事,走個路都得小心翼翼瞻前顧後。
是意外固然高興,但如果能順着這次查到點線索,也不用一直這麽被動。
“警察那裏還沒有查到什麽嗎?”他問。
從上回來過再沒了消息。
“沒有。”江璨也很頭疼,花盆掉下去的畫面沒有監控拍到,連動手的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那天上上下下魚龍混雜,光憑推測根本鎖定不了是誰,警察那邊其實已經足夠用心了,該問的都問過,但就是沒有半絲線索。
“其實……”
他懷疑這件事有可能并不是石樂志做的,但并沒有證據,只是他的一個猜測,這一遲疑,就沒有說出口。
“什麽?”宋白吃完三明治端起牛奶。
江璨回過神,卻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我懷疑老六也來了。”
宋白一口牛奶來不及咽下,驚愕道:“你見到他了?”
“不,還沒有。”江璨手指點了點膝蓋,一副思考分析的樣子,“包括我在內,已經過來了五個,除了石樂志,我們幾個的時間都很明确,所以我分析,我們每次過來都是兩兩一起。”
“祝沛琪和賀寒洲幾乎前後腳,排除賀寒洲從國外坐飛機回來的時間,幾乎是同時,如果石樂志跟我也是同一天過來,以此類推,是非和老六很有可能跟我們一樣。”
“所以,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老六應該已經過來了。”
剛剛才應付完一個是非還欠着五百萬零花錢的宋白:……
作者有話要說: 宋白:累覺不愛。
老六(飛吻):親愛的我馬上就來。
不出意外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