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等孟曼欣回到公司，向鄭哥說明了具體情況，并打電話告訴他事情等他回來再處理，慕堇終于醒了過來。

慕夫人很高興，第一個進病房看慕堇，沈茴跟在她後面，不過慕堇一眼就看到了他。

慕夫人小聲地和他說了幾句話，又問他有沒有哪裏不适，需不需要叫醫生，慕堇說稍等一會兒，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慕夫人出去，病房裏只剩下沈茴。

慕堇道：“你怎麽來了？”

沈茴說：“我給你打電話沒有人接，短信也不回，後來是你朋友用你的手機給我回了電話。”

“星鸾？”慕堇瞬間猜出，而後對他道，“我本想告訴你一聲，怕你擔心，只是他不肯把手機給我。”

“他和我說過……”沈茴說，“我聽慕夫人說，你以前出過車禍……”

“她都和你說了？”慕堇點了點頭，“不過你不用擔心，那場車禍我沒有經歷過……”

沈茴還沒有來得及搞清楚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外面有人推門進來，是柏星鸾，他身後還跟着一個高個子的男性，戴着眼鏡，穿着一件襯衫，看起來很斯文的樣子。

“喲，醒了，”那戴眼鏡的人道，“感覺怎麽樣？”

慕堇沒有回答，柏星鸾拉開凳子讓對方先坐下：“梁醫生說你應該替他跟這邊的主治醫生打聲招呼，不然他上這兒像是來跟同行搶飯碗的。”

“沒什麽關系，”慕堇說，“梁醫生胸無大志，寧願整日無所事事在辦公室裏面看報紙，再這樣下去都快成庸醫了，應該讓他瞧瞧他的同行們都是怎樣工作的，也好讓他提高點危機意識。”

梁晗笑了：“還有心情貧嘴，看來你沒什麽問題。”

說完他打量了一下沈茴：“這位想必就是沈茴吧？”

柏星鸾忙介紹道：“這位是梁晗梁醫生，”說完又對梁晗道，“沈茴你應該在電視上見過的。”

梁晗笑了一下：“不，之前見過一面，不過小沈同學應該不會記得，那個時候他還躺在慕堇的床上。”

沈茴立刻就反應過來他指的是哪一次，臉一紅，慕堇道：“別欺負人，”說完又對沈茴道，“他們就這樣，你別在意。”

梁晗“喲喲”了幾聲，不再開沈茴的玩笑，而是對慕堇道：“你感覺怎麽樣？有沒有覺得記憶有哪些混亂的地方？”

“混亂倒沒有，”慕堇說，“只是覺得好像想起了些以前的事。”

“那是好事啊……”梁醫生有些意外。

又問了他幾個問題，梁晗沒有發現什麽問題，為了不打擾慕堇休息，梁晗站起來和柏星鸾道：“走吧，讓他們兩聊幾句。”

柏星鸾在後邊道：“梁醫生，一會兒有事嗎？不如我請你喝杯奶茶吧？”

“奶茶裏都是游離糖，如果你不想發胖的話我建議你戒掉它……”

柏星鸾：“……”

兩個人先後下樓了。

病房裏又只剩下沈茴，慕堇看了看他，不知道該怎麽樣和他開口。

他剛才在夢裏回想起了些以前的事，不是關于慕容錦的，而是關于現在的慕堇的。

其實慕堇有去翻過慕宅的家譜，了解到“慕”這個姓也是由“慕容”這個複姓演變而來，也就是說，“慕堇”從前和“慕容錦”其實是一個姓，如果改換了姓氏，他的名姓也将和慕容錦一模一樣。

只是，這個世界沒有蕪國，也沒有關于慕家祖上曾封王侯将相的歷史，他可以肯定，他并不來自這個時空，而沈茴……他不知道怎麽回事，在閑來無事的那段時間裏，他也有翻看過關于“平行時空”說法的類似書籍，但畢竟無人能給出一個準确的答案。

唯一能告訴他的，是那個在景區擺攤的“神婆”，慕堇之後又去找過她，不過她已經走了，連帶她的據點也不在那兒了，慕堇料想她不願意告訴自己關于這其中的秘密，也許她還想憑此賺錢或者其他，慕堇也不能強求。

只是他深知想起以前的事，也許并不像梁晗所說的那樣是一件好事，如果有一天，關于“慕堇”的那些從前的記憶重回到他的腦海裏，那他會不會就此從這個世界裏消失？

如果消失了，他又會去哪裏？

他不知道，他不敢冒險，他必須盡快把這件事情告訴沈茴，如果沈茴對他哪怕有一點不舍……應該也不想看到自己就這樣突然消失，又或者是把他徹底“忘記”。

慕堇想了想，對沈茴說：“從前我認識一個人……”

他把自己的經歷還有與沈茴的那些過往向他敘述了一遍，又對他道：“我那個時候看到你，就覺得你和我認識的那個人很像，後來我越接近你，越覺得你是他……對不起，不管是不是，如果你認為這件事情對你造成了困擾，我很抱歉……我也會尊重你的想法，如你覺得有必要，我會和你保持距離……”

慕堇說到一半停了停，聽見沈茴問他道：“你不屬于這個世界？”

慕堇想了想道：“至少目前以我的情況看來是的。”

沈茴陷入了沉思。

慕堇看了看他道：“你并不覺得生氣或者意外？”

沈茴搖了搖頭，又說：“其實我也時常會做一些奇怪的夢，夢見我來自另一個世界，夢裏還有你……”

慕堇驚訝看着他。

沈茴說：“只是那些夢都不怎麽愉快，如何你就能确定我是你要找的人？”

“你和他一模一樣……”慕堇說，“不，也有些不一樣的……但我總覺得你就是他……因為你……我總是會被你深深的吸引，看見你，他一直在我身邊一樣。”

沈茴被他這一番剖白鬧紅了臉，他道：“你不能确定我就是他，我也不能，也許你真的認錯了人。”

慕堇認真地看着他道：“所以我尊重你的選擇，我只擔心有一天我忽然不告而別，你會埋怨我……”

沈茴動了動，說：“鄭哥還有事情要和我談，今天丢下了節目的錄制直接回來，我怕會有麻煩，我先回公司一趟。”

說完他站了起來，頓了頓，又對慕堇道：“你好好休息，我晚點再來看你。”

慕堇知道沈茴需要時間來消化這件事，也沒勉強，只對他道：“路上要小心。”

沈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離開之前輕輕帶上了門。

不一會兒柏星鸾從樓下回來，他手裏拿着一杯奶茶，似乎是碰到了什麽開心的事，臉上盡是笑容，他看了看房間裏道：“沈茴呢？他回去了？”

“公司裏還有事情需要他去處理，走了。”

柏星鸾點了點頭道：“我一打電話給他，他馬上丢下手裏的工作飛回來了，多好一孩子，可惜被你給拱了……”

慕堇随手抓了個靠枕丢給他，被他靈活躲過。

晚上慕臻慶父子來看慕堇，一進來，慕堇這個叔叔就道：“小堇是不是應該去廟裏拜拜，怎麽近兩年總出事，萬一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大哥豈不是要傷心一輩子。”

正巧這個時候慕夫人給慕堇帶了保姆做的湯來，進門就道：“小叔一進來就這麽烏鴉嘴，我小堇要真出了什麽事，到底是怪誰的責任？”

慕臻慶笑了一下道：“我這不是看小堇沒事了才敢說嗎？其實年前我剛去大智寺廟替大哥和嫂子拜過，那裏向來很靈，我替小遠和大哥一家都請了佛像，供奉在大智塔裏，保佑我們慕家上下平安，風調雨順，我比誰都盼望大家都平平安安的。”

大智寺是全國都有名的禪寺，連年香火旺盛，去那兒請一尊佛像更是要花去上百萬，不過慕夫人和慕臻鶴從不信這些，所以慕臻慶做的這事在她看來沒有任何意義。

她把湯放到慕堇的床頭，小聲問他是否有哪裏不适，直到慕堇說沒什麽，她才放下心來。

慕遠倒是看起來像是真的關心慕堇的樣子，他對慕堇道：“堂哥，你怎麽會出車禍的，肇事司機找到了嗎？”

慕堇看了他一眼道：“天黑，拐彎路口撞上了，雙方都有責任，已經聯系交警處理，就不勞你挂心了。”

“堂哥開車一向很小心的，怎麽會因為天黑就跟人撞上？”慕遠道。

他這話倒是說的沒錯，慕堇不止一次開車載過他，他對慕堇的開車習慣應該再清楚不過，這方面慕堇絕不是個莽撞的人。

但他說這話是真出自于關心還是其他，慕堇就不得而知了。

慕遠父子很快便走了，慕夫人不屑對慕堇道：“假模假樣。”

慕堇笑着道：“若是沒有證據，慕太太還是不要太過冷臉待他們好，總歸要先抓到他們的把柄。”

慕夫人回過神來，對他道：“你說的是，我得叫人好好查一查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