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回和家

夏目玲子從來不會違背做出的約定。

所以在星川蒼水傳達了斑所說的話的時候，夏目玲子隔三差五的便會去那間小神社，企圖挑戰斑。雖然斑一次也沒有答應，但也沒有再說出趕人的話。

唯一不同的是，每次夏目玲子要見斑的時候，星川蒼水就總會以各種借口不去，久而久之，夏目玲子也沒有提出讓這一人一妖和好的打算了。

“蒼水。”友好交際的結果是禦影神社的神明的信任與稍顯的親近，“你特地找我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禦影先生。”少有的正襟危坐，星川蒼水望着眼前照顧她三個月之久的神明提出了告辭，“我是來告別的。”

扇着蒲扇的手一頓，随即若無其事地開口關心，“終于找到回家的辦法了嗎？”

“是的，雖然不能完全肯定，但十之有九。”想了想，星川蒼水決定說詳細些，“幾天前在和玲子去臨鎮的時候，在那個鎮子附近的山頭感覺到了和您所說的，時空塔相似的氣息。”星川蒼水一直沒有說過，在當初神秘聲音出現的時候，她就已經動用了能力，也初步定位所謂時空塔是哪個系類的能力。

“蒼水你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是認真尋找回家的方法啊。”說不上是感慨還是什麽，禦影對于星川蒼水的離去雖有不舍卻談不上想要挽留。“真是可靠。”

星川蒼水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她遲早就會回到自己的時代。這是禦影一開始就明白的事情，所以真的發生時，反而覺得和星川蒼水一起生活的日子比想象的還要長久。

“那你準備什麽時候走？”

“不久，”想到自己的好友，星川蒼水覺得如果自己不辭而別，她是不是死了也會變成鬼找她算賬，“我想先去找玲子，然後直接去臨鎮。”

“希望你能回到自己的時代。”禦影衷心祝願。

“哈哈，禦影先生放心，”将分別的氣氛打破，星川蒼水擡起被禦影親吻過的手，如此笑道，“我可是被禦影神祝福過的少女呀。”

聽到她這麽說，禦影也沒有窘迫，反而點了點頭，溫和地再見，“一路順風。”

“有緣再見。”

走出神社時，不出意外的看到巴衛神色淡淡地打掃着神社，偶爾停頓下來，也是看着四周的景色不知道想着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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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藍的蝴蝶帶着華美的熒光飛到巴衛伸出的食指上，這場景不由讓準備離開的星川蒼水停留了片刻。

碧藍的熒蝶，是禦影神的化身。

“你要走了？”不等星川蒼水說話，巴衛倒是先開了口。

“嗯。”覺得此刻說什麽都有種她不太明白的不自在，所以最後只是點了點頭，算作贊同巴衛的說法。

“哼，你這女人終于要走了。”巴衛的語氣依舊那麽冷然，只是他的眼卻和星川蒼水一樣，不再看向對方，“趕緊離開，不回來最好，惹得神社不清淨。”

“這麽說就太傷我心了吧。”聽到巴衛趕人，星川蒼水心裏有種說不出的發堵，但想到巴衛的性格也就釋然，“不過你要是說句舍不得我走的話，我反而覺得更不像你。”走近幾步，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巴衛。”

“……誰想和你認識了。”雖然這麽說，但巴衛還是回握了星川蒼水的手。

惡劣一笑，星川蒼水突然拉了握住的手，巴衛一時沒反應過來星川蒼水的動作，向星川蒼水那邊踉跄了一步，但也只有最初那一步，便穩下步子。

“喂！星川蒼水你這女人想做什……！”本想說教的巴衛感受到臉上傳來的體溫，頓時驚得瞪大雙眼。

抓住，輕輕拉幾下。

“回禮。”快速收回掐他臉的左手，星川蒼水快速撤離，“叫你平時欺負我和玲子。”

“可惜，我本來想摸摸看你的耳朵或者尾巴。”不怕死般的補充，星川蒼水一臉淡定自若的表情一點都不像剛剛調戲了妖怪的樣子。

不等巴衛反應的時間，星川蒼水逃離一般的下了山。

開玩笑，等巴衛回過神，等待星川蒼水的可不會是柔情似水的擁抱而是熱情得要燒死她的狐火啊！

“這家夥……”第一反應是亮出狐火，暗淡的灰藍與灰紫相織的火焰照的巴衛的臉也有些陰沉，“哼……別再讓我碰到你。”已經沒影的少女自然不可能被狐火教訓，巴衛見狀冷靜下來，也收回了狐火。

心不在焉地繼續打掃，卻越來越沒法集中注意。最終，巴衛還是放下了掃帚，準定放棄庭院，打掃打掃神社內部。

“啊，巴衛，你來的正好。”

還沒走進裏屋，就碰見了不知何時悠閑坐在外庭禦影。

“怎麽？”心情談不上好，所以說話也談不上客氣。只是長久以來的冷漠已經成為一種習慣，讓妖狐神使沒有察覺自己的異常。

“蒼水剛剛應該也和你告別了，我想讓你清理她的房間……雖然可能沒什麽好整理的了。”被蒲扇遮掩的臉看不出他說這話的表情，但他說話的對象卻能輕易讓人看清。

巴衛自己都沒有注意，在禦影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裏的悵然若失。雖然很淡，但不是沒有。

身為結緣神的禦影能看透許多東西，比如一個人的本質，亦或是他/她的情感。

“我有個重要的會議，今天會晚點回來。”禦影雖然高興于巴衛不再那麽厭惡人類，卻也不認為妖怪和人的結緣能有多麽美好的結局。過程或許令人沉迷，但擁有長久時間的妖怪，注定會是最後傷心的一方。

與星川蒼水的結緣不是錯誤的，至少所有人都有了改變。那麽結局也會是壞的嗎？禦影不這麽認為。星川蒼水是特別的，或許不是唯一特別的，但誰讓禦影等人碰見的是她呢。

一切的緣分，都是命運的一環。而禦影有預感，星川蒼水這個被時空塔選中的少女，遲早會掙脫命運的枷鎖，讓他見識到她的魄力。

不提禦影神社的事，從那裏離開的星川蒼水不出意外的在與斑相遇的森林出口等到了她想等的人。

“斑說你在這裏等我，沒想到是真的。”因為斑突然的話才主動尋找星川蒼水的夏目玲子有些驚訝。要知道自從第一次不太好的相遇，斑和星川蒼水就開始互相不順眼。星川蒼水不來斑所在的小神社，斑也不去星川蒼水在的地方。

“怎麽，他還是沒同意和你決鬥？”有些意外地詢問，得到的是肯定的回答。

“其實也不是一定要他的名字。”夏目玲子這麽說，然後對好友坦白了她的打算，“很早之前就放棄這個想法了，至于原因……蒼水，我想把友人帳交給斑保管。”

突然的決定，讓星川蒼水有些意外。

友人帳不是普通的呼喚妖怪的賬冊，這是星川蒼水看到友人帳時就知道的。不論是誰，只要掌握了妖怪書寫的名字便代表絕對的命令，而書寫了衆多妖怪的友人帳，無論是誰得到，都是可以引領妖怪的重大助力。

“它同意了？”星川蒼水沒有想到能夠拒絕的理由，更不提斑本就是妖怪。

“可惜的是沒有。”無奈的笑了笑，“斑它拒絕的很徹底。”

“肯定又是說些‘沒興趣’，‘以我的實力根本不屑于使用這些東西’的漂亮話吧。”和它不對盤的星川蒼水總是不會說主體為斑的好話的。

對此，已經聽多了的夏目玲子是無可奈何的。

“對了，你還沒說你來找我有什麽事？”想到她來的原因，夏目玲子詢問，“很少見，你一般有事也不會想到這裏來。”

“我是來告別的。”話一旦說出口，就不可能停下，“我找到了回去的線索。”

“……可靠嗎？”嘆了口氣，依舊微笑着的夏目玲子首先想到的不是即将分別的愁苦，而是友人能否真的安全回家，“如果真的能回去就好了。”

夏目玲子無法開口叫她留下。分別是必然，在星川蒼水坦白的那一刻，夏目玲子就知道這樣的結果，所以只有在有限的時間創造出更多的回憶。既然分別是定局，那麽又怎麽能不珍惜這不知還剩多久的時間呢？

“我也如此希望。”

“喂！蒼水！來個約定吧！”雙手做喇叭狀，夏目玲子沖已經走遠的星川蒼水喊。

回頭，是夏目玲子一直擁有的，自信而堅定的笑容。

“如果未來我們有機會見面，你不要放棄尋找我！更不準忘記我！”她笑得很燦爛，“約定吧！即使我不在，我的後代也會遇見你，完成我與你的約定。”

即使是多年以後，讓夏目玲子回想她一生對她重要的人或事情時，也會有眼前這位少女友人的身影。

『我有一位友人，起初以為是鎮裏新來的住客，沒想到是那麽特殊的少女。』

『明明是什麽都不在乎的性子，卻可以在想與我結識的時候作出那副霸道的樣子來。』

『雖然相處的時間很短暫，但也謝謝她讓我擁有足以回味一生的奇跡。』

送別了星川蒼水，夏目玲子回到了斑所在的小神社。

“又回來了？那女人走了？”斑百無聊賴地趴在空地，沖着剛走過來的夏目玲子問。

“嗯，她回去了。”夏目玲子沒有将星川蒼水的事情告訴斑，所以也只能這麽說，“以後大概是不會再來了。”

“哼，不來最好，眼不見為淨。”

和巴衛不同，斑毫不在意地回答，是真的對星川蒼水的去留一點也不在乎。本來嘛，讓斑與星川蒼水相識的紐帶是夏目玲子，如今只是紐帶聯系的一側離去，撼動不了紐帶的另一側。

『巴衛·後記』

在清理星川蒼水房間的時候，巴衛發現了一件東西。大概是星川蒼水沒有注意而落下的。

星川蒼水來的時候孑然一身，除了随身的腰包，什麽也沒有帶。所以說是被要求清理她房間，實際上也如禦影所說，沒什麽可以整理的。

所以在客房收拾被褥的時候，在枕頭邊上發現了疑似星川蒼水遺留物的東西，讓巴衛有些意外。

拿起遺落物，物品的主人已經走遠，但若用狐火尋找應該還是找得到的。

可巴衛沒有。

那是很漂亮的胸針。雖然已經有些暗淡，但更添一種時代打磨後的莊重。材料很普通，銀制的底，蒲公英樣的外形較為少見，由精致的雕刻功底勾勒的蒲公英栩栩如生。

這是胸針主人很珍視的東西。

胸針的外圍很圓滑且較為白亮，這是有人經常觸碰的證明。

默默地收起胸針，巴衛将之放在自己室內的抽屜。

『這是蒲公英。等待重逢——這是它的花語。』

“——我到底在想些什麽。”

用手掌撐住臉，巴衛有些混亂地靠在牆邊，緩緩滑落，最終蹲坐在榻榻米上，不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一號：都這麽多章了，為什麽存在感還是這麽低？

姬友：啥？你寫的文還能有男主？

作者桑：（爾康手）不！別說了！

最後……大家端午快樂：）有吃到好吃的粽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