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神明，捕捉獵物
透着銀輝的圓月靜默的懸在半空，熟睡的少女被銀發妖狐抱着回了寝殿。少女的臉上帶着不自然的緋紅，眉頭微蹙，似是做着什麽不好的夢。
銀發妖狐動作輕柔地将她放下床，拉過被子給她蓋上，雖然沒有說話，但一舉一動帶着不曾有過的溫柔，面無表情的臉上，唯有暗紫的雙眼透露出心中的複雜。
他半蹲在床頭，有些出神地看着少女的臉。帶着利指的手勾起一縷少女散下來的黑發，送至唇邊，附上一吻。
無聲地嘆息。
想起少女白天醉酒時說的話，他心裏帶着酸楚的微甜。
“晚安，蒼水。”不自覺地用上了親昵的叫法，巴衛說完一愣，輕輕放開了手中的發，卻有些喜悅于說出她名字時的滿足。
夜深人靜。
星川蒼水很少喝酒，酒量也一般。但是她自己也沒想到妖怪的酒喝下去這麽快會讓她醉。索性的是她從來不記得喝醉之後的事情，就像她曾做的夢，醒來也是遺忘。
昏昏沉沉的精神讓她處于一種似夢非夢的狀态，飄飄浮浮在意識海中，放空一切。
同樣是月圓，最深處卻是不同的記憶。而這些記憶再翻湧出現的時候，星川蒼水卻因為醉酒而無法觸碰。
虛幻的月光下，是穿着黑色燕尾服的男人與黑發黑眸的少女。少女眼中是無所畏懼的笑意，男人臉上是尋覓獵物後的欣然。少女站立在一片純黑的羽毛雨中，淡然地低頭望着跪在她身前，親吻着她手背的男人。
『……』她對男人笑着說着話，眼中沒有絲毫退讓。
『……』男人親吻後放開手，對少女行了一禮，酒紅色的雙眼睜開時，兩人手背同時被暗芒勾勒出複雜的契約。
虔誠而誘惑，這是帶着掠奪的忠誠。
星川蒼水醒來已是第二天午時，伴随她醒來的是宿醉的頭痛。
“醒了？”毫不避嫌地推開門，星川蒼水擡頭發現是帶着托盤的巴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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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有些不甚清醒地疑惑，星川蒼水呆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我喝醉了……？是你帶我回來的？”
“不然你自己夢游回來的麽？”沒好氣地回答，巴衛将手中的東西放到桌上，示意她趕緊起來，“這是醒酒茶，喝了會好一些。還有午飯。”
“麻煩你親自拿來了。”眨了眨眼，星川蒼水謝過了他的好意。
一切收拾完畢，星川蒼水這才重新坐回到巴衛對面。
“有事要說？”
巴衛擡眸看了眼像是什麽都不記得了的星川蒼水，心裏說不上是慶幸多一些，還是可惜多一點，立刻将心裏的感情收斂，巴衛開口時已經變回從容，“本來昨天就要告訴你，但你喝醉了。”
“我和兄弟準備赴西國的約，明天一早啓程。”
“西國？那邊有什麽事？”一聽又要出門，星川蒼水下意識以為惡羅王又有什麽大動作。
“犬大将……西國的首領大壽，邀請了我們前往參加壽宴。”巴衛的态度頗為冷淡，看起來不像是願意去參加的樣子。
實際上巴衛确實沒打算參加，如果犬大将的請帖只是為了壽宴的話。
“惡羅王會想去？”星川蒼水頗為意外地反問，“他不像是對這種事有興趣的……”如果惡羅王将請帖扔了或者無動于衷，星川蒼水都不會有這麽一問。
“各路妖怪雲集，他會去也不意外。”巴衛說着，心裏卻知道不僅是這個原因。
這次犬大将會對他們遞請帖，一是為了大壽做邀請，二卻是為了将有權利的妖怪們集合起來，商量對抗出雲神明的事情。
瞥了眼思索着的少女，巴衛不準備将妖怪與神明之間的事情說出來煩心。
“我也去？”來這裏的時間期限過半，星川蒼水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多少頭緒，這讓她不免有些焦急，當然這種焦急她沒有顯露出來。
“你想去？”巴衛反問她。
“……行程怎麽安排？”
比起在這裏和那些不對盤的妖怪将領幹瞪眼，還不如出去走走。
“明天出發，預計會逗留三五天，不到一周便回。”粗略算了算日程，巴衛給出了答案。
“我去會不會給你添麻煩？”畢竟是妖怪大壽，她一個人類去會不會成為衆妖之矢？不過她還是對妖怪世界很好奇的，當初妖怪街都給她帶來不小的驚奇，不知道妖怪的國家又會是什麽樣？
“你又不是沒有自保能力的普通人，就是沒有，去了之後有我在也不怕發生什麽。”巴衛毫不猶豫地表示願意成為她的後盾。
“哦？那可就拜托你了。”微微睜大了眼，随即輕笑起來，星川蒼水開玩笑般對他說這話，沒想到巴衛會如此認真。
最差也有她去吉原的手段。
“啊，我會保護你的。”他沒有移開望着她的視線，說完這句話，直到見她聽到後訝異地回望，巴衛才轉移話題，“就這麽說定了，明天我來接你。”
“好。”
“蒼……你還記不記得昨天……”下意識說出口的稱呼一哽，巴衛猶豫了會，本想要問她昨天為什麽會說出那樣的話，卻因為看到她疑惑的眼神而改口，“算了，沒什麽。我就想問有沒有你需要的東西，畢竟這裏是妖怪的居住地，你身為人類不知道習不習慣？”
巴衛會主動關照一個人類，怕是他自己都不會想到的。
“嗯？還不錯。”星川蒼水奇怪于巴衛前半句話，後來想起昨天喝醉的事情導致她不記得後來發生了什麽。看巴衛的反應難不成她做了什麽事情？星川蒼水雖然這麽想，但看巴衛沒什麽太大的反應，便覺得不是什麽大事，轉而想起了另一件事，拉住了作勢離開的巴衛。
“等等。”看到巴衛詢問的眼神，星川蒼水露出略帶狡黠的笑意。
“有一個地方，有空的話不如你陪我去。”
星川蒼水所說的地方，其實是巫女桔梗所在的村莊。因為不認識路，星川蒼水比起自己追着桔梗的靈力找，更願意讓巴衛代勞。
雖然巴衛一臉不情願，但最終還是拗不過星川蒼水的請求。
和星川蒼水一塊站在樹林間的巴衛，狐貍尾巴不耐地擺了擺，狐耳微動，警惕着四處，暗紫色的眸子半眯着，雙手環抱，語氣倒是平靜如常，“你就是來這裏吹冷風的？”
“我可沒這興趣。”星川蒼水抓着巴衛的衣角，一是為了防止掉下去，二則是用幻術與幻想鄉聯合掩蓋巴衛身上的妖氣，“我只是在等待機會。”
星川蒼水頭也沒回，蔚藍的雙眼中浮起青碧的雙圈，右眼暗暗跳動着靛藍的火焰，專注地望着不遠的村莊。
“為了那個巫女身上的東西？”巴衛自然知道這個村子，那個長發巫女身上有着為之側目的靈力。巴衛現在還記得那一只破魔之箭的威力。而巴衛也知道星川蒼水不是什麽好奇心大的人，能讓她動身來這裏，除了對村子裏唯一的特殊『巫女桔梗』有目的外，不作他想。
“四魂之玉。”星川蒼水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她的目标，看着毫不起眼的村子，她還饒有興致地回頭和巴衛聊了起來，“巴衛知道它？”
“實現所有願望的玉石？”巴衛挑眉，不屑般哼笑了聲，“聽過傳聞，卻真假未知。若是真的，我還真想見識見識。”
“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斷。”星川蒼水這麽說着，又轉回頭繼續“監視”着村莊，更準确說，是想觀察桔梗身上的四魂之玉，“有了幻術，我可以不讓桔梗發現就看出四魂之玉的虛實，如果它真有那麽好用的力量，或許我就可以……”她最後的話沒有說出來，而在他兩的視線範圍內，出現了桔梗的身影。
“沒想到真的遇見了。”作為來到這裏的提議人，星川蒼水卻表現出了驚訝，“呼——運氣不錯。”
四魂之玉并不是一直帶在桔梗身上的，除了給四魂之玉淨化的日子，四魂之玉一直被供奉在神木之下。當然，這一點星川蒼水并不知道，只是單純的碰運氣想遇見桔梗罷了。
“接下來怎麽做？”巴衛事不關己地詢問。
“看着吧。”星川蒼水見桔梗沒注意到他們，便将視線鎖定到四魂之玉上，并用幻術掩蓋她使用能力時的氣息。
星川蒼水的分崩離析很快告訴了她結果，配合幻術替換五感，幻想鄉拟定現象的分崩離析近乎完美的瞞過所有被使用能力者。桔梗進入星川蒼水能力範圍內，被星川蒼水分析她頸間的四魂之玉的力量波及時，也只是微微皺眉，便如常地去往神木。
“可惜。”得知結果的星川蒼水不免低嘆一聲。
“名不副實？”
“一半一半。”星川蒼水保持着幻術，雙眼卻恢複了蔚藍，帶着淡淡的失望，“從內芯被污染的四魂之玉，實現願望的同時代表着災厄。”
“确實可惜。”巴衛反應如常，他本就對四魂之玉這類的東西興趣不大。但多次見她使用能力，至今依舊看不透徹，便帶着些微詫異再度開口，“你倒是擁有一些奇奇怪怪的能力。”
“概括起來的話，”星川蒼水想了想自己目前掌握了的能力，不甚在意地回答他的話，“勉強也稱得上『言靈』一詞吧？”
只不過她使用的不僅是語言，更有視覺。
被附身不能自如運用的塔羅牌『？』，與現世的未完成始解的幻想曲雙刀。
除卻這兩個力量，星川蒼水不僅成為了半個幻術師，更是本身有幻想鄉與分崩離析兩個異能，再加上從流星街學會的念能力……可以說星川蒼水的實力在整個世界都排得上號。
即使身處妖神交織的五百年前，只要她想，便不會失去她的一席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