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蜘蛛x少女x救贖

-過去式-

套用俗套的一句話,第二次“見”到清的時候,我就已經看出了她的不同,或者應該說,她和我,甚至是整個流星街,都格格不入。

在流星街,人的性命并不值錢。所以生活在流星街的人,都不會擁有外界那種無聊的慈善心,因為那意味着更加接近死亡。而見到清的時候,她卻在将手中的食物遞給一個快要餓死的小孩。

天真至極。

我這麽想着,但因為剛狩獵完其他人,也沒有出手奪取。

看着她被她遞食物的小孩反插一刀,我并不意外。

在流星街,即使是小孩,也不會帶着天真輕易的相信他人。應該說正因為是小孩,才會看到更多的黑暗。

她沒動,即使是小孩搶走了食物飛快的逃離,即使她腰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她也只是站在那,什麽也沒做。倒是那個孩子的速度不同尋常的快,讓我留了心。

是因為失望嗎?還是心痛?亦或者震驚?想象着她的反應,我覺得我應該出場了。

“這位小姐,傷口如果不清理會很糟糕吧。”帶着逐漸成型的僞裝笑意,我如此開口。

她轉了過來,卻不是我所想可能的任何一個可能得情緒。

只有虛無。

蔚藍的雙眼一點神采也沒有,對視的那一刻仿佛被吸入無邊的深海令人窒息。面無表情的臉看不出一絲屬于人的情緒,仿佛漫無目的地傀儡,只是單純的運作着“人”的功能。

她是我印象中的那個清,卻不是認識我的那個人。

她确實不屬于流星街,但也不是我所想的外來人,更可以适合這裏。和我記憶中的樣子,除了樣貌,沒有任何相似。

是她不記得我了?還是我記憶中的她本就只是一場夢呢?

“傷口?”她歪頭,明明是疑問,臉上卻沒什麽表情,視線向下,她看見了自己的傷口,依舊那樣的漫不經心,如同人偶一般的少女沒有感情地開口,黑發散下時多了一種堕落的美感,讓我也驚豔了一瞬,“這種東西,消失就好了。”

就在少女如此冷淡地說完,腰上的傷口仿佛聽從了少女的命令,逐漸消失。

“你是念能力者?”警惕起來,我還保持着一副溫文爾雅的僞裝,卻不想她再次擡頭望過來。

“念能力?是什麽……?”好像回想起什麽一般,人偶少女多了一些生氣,“……你是……誰?”

“……庫洛洛·魯西魯,小姐呢?”察覺到少女并不了解念,我也确實沒有察覺到少女身上有念能力的痕跡,不由想到了外界關于裏世界的傳聞——不屬于念能力的特殊能力,可惜自己無法偷到,但這個少女卻可以為我所用。

“名字……?”她喃喃低語,“清……就好。”

“清小姐,這裏并不适合交談,不如找個方便的位置暢談。”帶着強制的交涉,少女仿佛視而不見,只是默默地點頭,算作回應我的話。

清。

和他記憶中那個天真的少女一樣。是巧合嗎?不論是樣貌還是名字,都只是巧合?我覺得自己有些不正常,不然不會就這麽輕易決定帶上她。

那夢一般的記憶有如此影響到我嗎?

回到我的住所——雖然是這麽說,也不過是随便找了個勉強稱作房子的建築,将裏面的原主人殺掉,變成了自己的東西,之後,我看了看清的臉色。

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多餘的感情。

是啊,站在這裏的清,不是記憶中那個純白的少女。

我不是沒有住所,只是為了試探少女特地選擇了這種流星街常有的行為模式,沒想到少女是真的漠視一切,不為所動。雖說這樣更好,更加适合流星街,但卻令我心裏産生了一種莫名的不快。

仿若傀儡的少女毫無人氣,只要看着她就仿佛陷入了無法回頭的間隙。

“念……是什麽?魯西魯……?”看着我随意處理了屍體,少女微微走近,執着的詢問。

“和清小姐的能力體系不一樣的另一種能力。”略微解釋,卻看見少女的眼神亮了一些。驚鴻一瞥,如平淡無奇的原石突然被敲開,露出裏面瑰麗的寶石。

那是我第一次有了讓人做收藏品的打算。

“能力……”仿佛開啓了什麽開關,少女的神色多了些研究者的微光,“清……想學。”如同新生兒一般的懵懂,只是單純的對一切有興趣的東西産生執着,說的話也更加順暢,“魯西魯,教我?”

“叫我庫洛洛就好。”沒有答應,我想着這件事的利弊。

“清……可以幫助庫洛洛,在這裏。”似乎憑直覺察覺出我的敷衍,少女開出條件……不,只是單純的說出了她可以做到的事情,作為交換,“這裏的大多數人,清一個人,足夠。”

不明白眼前這個剛被人捅了一刀的少女哪裏來的自信,但想到她剛剛使用的那種奇特的能力,和我目前分析到的少女的性格想法,心中的天秤産生了傾斜。

『沒有被旅團束縛着的少年,随心所欲。』

“清會什麽能力呢?”微笑着,我探尋她的價值。

“……很亂。”少女皺眉,“庫洛洛,在算計什麽?”

“不,只是想問問。”訝異少女直覺的敏銳,我如此解釋,但都知道這并沒有多少誠意。

“無所謂,”誰知少女也壓根不在乎,“語言即力量。”這麽闡述的少女臉色變回了最初的波瀾不驚,她望着虛空的眼神空洞,對比着記憶中那雙清澈明亮的雙眸,令我也産生了些許被震懾的錯覺,“越是帶着強烈意志的言語越是強大。”

“清是想說你的能力是言靈?”并不是沒有聽說過這種力量,但都不切實際。

“只是形似罷了。”毫無波瀾的回答,少女一副無趣的表情,支着腦袋,她微微眯眼,似乎在想些什麽,卻什麽也沒有想到。

并不是很相信這樣的少女,但這樣狀态的少女如果稍加利用那麽我在流星街的行動也會更加方便。

“我可以教你學念,至于學不學的會那得看清你自己。”擁有着充足耐心的我不會拒絕到手的獵物,于是開始織網,“作為交換,清,只要你在流星街,就優先聽從我的安排。”

少女沒有拒絕。

自那以後,我便帶着清行動。

清是完美的人偶,不會質疑我的命令,遵守約定在流星街聽從我的決定,甚至多日以後,她自主的就能做些對兩人有利的行動。于是兩個月後,我将她以收藏品的名義,帶回了真正的住所。

讓也會念能力的兩個同伴,瑪奇和派克諾妲與清相互認識,并暗示念能力有讀取記憶的派克諾妲對清使用。

清有露出警惕,但最後還是聽之任之。

讀取記憶後的派克諾妲搖頭,擁有超強第六感的瑪奇則點頭。

前者是沒有問題和沒有想要信息的結合,而後者則是認為清本人并沒有威脅。于是清順理成章的得到留下的認同。

生活在流星街的時間很長,還是少年的一行人,自清的加入更是風聲水起,團體由四人變成了六人,新加入的兩人分別名為信長和窩金,同是十足的戰鬥狂。因都分別敗在清的手上而加入我們,而自他們加入,大部分需要戰鬥的事情也一并交給了他們解決,不論是我還是清都輕松了下來。

一直以協助者自居的清從來不說自己是我們的同伴,而實際上,除了我,其他人或多或少有将她當做同伴的意思。

沒什麽不好,清的能力足夠強,且只要在流星街,清就是屬于我的東西。而這個團體的領導者,也一直是我,不是清。所以她更加融入到我們之中,也沒什麽壞處。

有次我同清到街道“狩獵”,發現了當初那個插了清一刀的“孩子”,不由向不為所動的清打趣。

“清,那個孩子還活着。”

“那個孩子?”自學會念能力已經很久,而清也從人偶的樣子變成冷淡的常人,“啊……當初那個人。”周圍散發的念的氣息,帶着被看透的壓抑感,那是清在使用念能力的标志。

“不錯的生命線,庫洛洛,他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平靜的敘述所看到的風景,清的反應就像當初沒有被砍傷。“而且……他可不是什麽孩子。”生命線的長短代表生命的長短,而生命線上流動的光輝則代表了年齡大致的階段。目光所注視的“孩子”,實際上于他們的年齡相差無幾。

清的念能力是『境界的生命線』,即能夠看到目光所及的人的生命線,長且密即為生命頑強,反之亦然。純輔助能力,也并沒有什麽實質的作用,雖然清似乎隐瞞了她念能力的其他作用,但也與上述所說能力相差無幾。這也是我沒有偷盜清念能力的原因之一。

“戰鬥人員已經接近飽和了。”虛捂着嘴,我做出思考的表情,并在內心産生了某種想法。

“可他的審訊手段應該不錯,”少女補充,“他當初對我捅刀子的地方傷口很大,血卻不多,并且我愈合以後依然有疼痛感。”一點受害人的自覺都沒有,她只是冷靜而又淡漠,“當時他的刀與我接觸的時間不長,而且力度也不大,但角度卻使本該很小的傷口擴大,這說明他對人體構造和使力的手法很熟練……至少比待在住所的那兩只只會蠻力的野獸來的有技巧。”

“而且速度很快。”我見此也補充說明,随即露出無害的微笑,“清,你這麽說讓我有種當初被插刀子的人不是你的錯覺……還是說你對他有好感?”

仿佛聽到我這麽說很奇怪,清的表情有些怪異,随即她帶着莫名其妙的困惑出聲,“不是你說要籠絡人才?他只身一人沒有背後勢力,擁有技巧身體嬌小速度快,即使沒有審訊技巧就憑他所展露的才能,讓他作為奇襲的人選也不錯。”分析完,她還不滿地皺眉,“我可是為你考慮,連他和我有仇我都沒有私心。”

“呵……清的深明大義我已體會。”不鹹不淡地回答,但無法否認清的分析有那麽點道理——至少目前為止沒有出錯過,作為我團體的參謀。

“一如既往地虛僞,庫洛洛。”毫不避諱的嘲諷,但表情還是那麽平淡。

啊,對,保持這樣不同于記憶中事事遷就他的樣子,這樣才能讓記憶中的身影快速散去。

“就這麽放心我能招攬他?”我好奇地詢問,看着遠處快速作戰完畢的嬌小少年,又在他快察覺時移開視線。

“你可以,憑你那一股子壞水的腦子。”暗諷我腦子進了水,清那雙因為冷漠而深邃如海底的蔚藍雙眼看着我,透着我不知道的執着,“也憑你是庫洛洛·魯西魯。”

“真是高度的贊揚。”毫不在意她的諷刺,我欣然接受。

最後如清所說,我将那個少年,也就是飛坦招攬進來。

雖然最初飛坦與清的見面并不愉快,但在我的調和之下還是有所改觀。

“你在這裏幹什麽?”

那是一個月圓。

住所的人越來越多,也達到了我腦海中想法應有的雛形。

無所事事之下,放下手中搶來的書,沒想到瞥見清坐在房檐,與同樣在客廳的派克諾妲說了一聲,我也走了上去。

“很明顯,在賞月。”回應我的是清一如既往地冷淡。

“喂,庫洛洛。”清沒有回頭,但突然叫住了我。

“怎麽?”

“庫洛洛相信神嗎?”她如此問,但馬上推翻着搖頭,“肯定不信。”

“流星街的人都不會相信那種存在。”我說的是事實,面對清的問題不喜不悲。在流星街,這種不切實際的東西只有早點丢掉,不然最後迎接的只有死亡。

我不畏懼死亡,也不歡迎它的光臨。神存在嗎?那已經不重要,因為我并不相信,也不會祈禱。

“明明不相信,還給我取了那麽個外號,真令人不快。”清這麽說着,仿佛真的是因為這個而心情不好,不滿地眯着眼。

“蒼神,很符合你對外的形象,不是嗎?”無所謂地回答,我對此并沒有什麽感想。

蒼神,是流星街人對清的外號。起因是清擁有的一個首飾被偷,獨自一人單挑了偷東西那個人所在的一個區——包括區長,并且勝利得很徹底,至少從外表看一點傷也沒有受。自這個消息擴散,見識過那場戰鬥并且有幸活下來的外圍人員便開始稱呼不知道清名字而産生的外號——蒼神。

蒼天之神,不只是因為清使用“言靈”時周身青色的微茫,更是因為那時清站在人堆起來的山上,用毫無感情的眸子環視下方時那種無法反抗般的壓力,猶如從未見過的神明,讓人從心底産生服從,無法違逆。

我也見識到了那樣的光景,倒沒有和那些雜碎一般畏懼,只是不由對自己第一次見她時看走的眼而啞然。

沒想到那樣如傀儡一般的少女,鋒芒畢露時可以這麽令人産生摧毀的欲望。

那也是我第一次覺得,如果真的有神明,那麽也許就是像清一般,不是憐憫世人,而是只為自己而行動,随心所欲,不予理會凡人的無知與敬畏。

“庫洛洛,我們曾約定,你教我念能力,我聽你的安排。”清轉過頭,在她眼裏倒映的人影,只是我。

“是,”心有一瞬間的顫動,在看到月光之下的她仿佛随時會消散時,“清是想反悔?”

“不是我想反悔,庫洛洛。”她那雙看透了一切般的眼帶着黑暗的沉澱,“而是你不會拘泥在這麽一個小小的地盤,而我——會成為你的負累,最終還是會被抛棄。”

是的,我不會只停留在流星街。那是在清還沒加入我們時便已經有的設想。這幾年我一直在為離開流星街做準備,所有成員都被告知我的打算——除了清。

“庫洛洛,你從來不曾信任過我。”我聽到清這麽說,看到她在我面前第一次笑。微小的弧度,月光之下的臉柔和了不少,驚豔了歲月,“真湊巧,我也一樣。”

內心叫嚣着讓她完全成為自己的“收藏品”,但理智阻止了一切。

清是棄子,我從一開始便如此打算。事到如今,由清,那個有着敏銳直覺的清來開了頭,只有讓我更加堅定的做出決定。

“清,背叛從一開始就存在。不論是你還是我,都一樣。”最終,我右手出現印着血手印的書,翻開了一頁。

“嗯,所以我們是相互背叛了?”清像是早已知曉結果,緩緩起身,甚至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裙角。“很高興這幾年的收留,讓我從玩偶變成如今這樣。”

“我很榮幸。”我對她行了紳士禮,溫和的微笑如面對獵物時的虛假。

“清,不要讓我再找到你。”

“庫洛洛,不要讓我再遇見你。”

兩個人,我和她,說出了同樣的話。

清留下了她隐瞞的,開發的第二類系——具現化系的能力。名為『密室游魚』的念能力靜靜地躺在右手書頁的最後一側。

真諷刺啊,記憶中的那位少女也曾被他背叛過,在他刻意營造的危險下死去。

——在她将他拉上懸崖時,他松開了握住她的手,她就那樣保持着不敢置信的神情,墜落深淵。

清的離開,是背叛。

就在清離開的第二天,我如此宣布。除去因第六感而不信的瑪奇和昨天算是目睹了一切的派克,其他人深信着我的話。

越是深刻的情意,在背叛時越會令人憎恨。清,你連這一點也曾看透嗎?

在那之後的很多年,我成立了以胡作非為為主旨的幻影旅團,并收複了更多的同伴。自稱蜘蛛的團體,行動也如蜘蛛一般,織網,等待着獵物的入網。

再次見到清,是在旅團久違的全體活動。

“好久不見,庫洛洛。”她笑顏兮兮,一身普通人家的校服,手上還提着剛買的雜貨,“不對,這種情況下,還是叫你……團長比較好吧。”

“終于從天上堕落塵世了嗎,蒼神。”特地用屬于流星街的稱呼叫她,我看着她的外表還是當初的模樣。

“不是我堕落了。”微笑的弧度如同當初的驚鴻一瞥,還是那麽想讓人摧毀,但這次卻又多了些什麽之前沒有看到過的東西。

不畏懼飛坦的殺氣,還是少女模樣的清周身散發出的壓力只增不減,“庫洛洛,什麽是強者呢?我當初不是,現在依舊不認為是。但是……庫洛洛,就和我當初視自己為你的枷鎖一樣,現在的你,有了旅團為枷鎖,而我……也只是和你一樣,畫地為牢。”

清輕笑,甚至好心情的眨了眨眼,“庫洛洛,我們半斤八兩,毫無長進。”

一如既往的敏銳,清的雙眼不複混沌,卻也不會清澈。變得符合蔚藍的雙眼,現在真的若天空般遼闊了。

不再會為了我而行動,眼中會一直注視着的,也不再是我。

這樣就對了。

“團長!”飛坦想要追上離去的清,但我只是平靜的伸手阻止,語氣也于往常無異。

“不必管她,不要忘了我們來這裏的目的。”

畫地為牢?多麽完美的騙局,清,你的手段依舊如此高明。

『注意你周圍的人,庫洛洛。』帶着清的念能力的傳音,是他們原來常用的手段,『你們的生命線突然脆弱了起來,不論是那個新來的生面孔,還是派克。』

一如當初離開的饋贈,這次的見面依舊送了份大禮。

“我們的目标——是拍賣會所有的物品!”

旅團的腳步不會停下,清,你就繼續逃離吧,直到我們厭倦為止。

-過去時-

清和星川花梨的相遇,是意料之中的意外。

人偶少女擁有了心,如果說促成黑暗部分的是流星街與那群少年的相處,那麽形成光明的便是和星川花梨的結緣。

『我什麽都沒有了。』

『你還有我,我的擁抱永遠屬于你。』

僅僅一句話,或許沒有多少力量,但卻帶走了剛擁有了心的少女。

星川花梨是一個普通的家庭主婦——如果對外的話确實是。

實際上,沒有嫁給星川涼之前,花梨一直擔任吠舞羅唯一的,也是未來從未被替代的研究者。但自脫離赤之氏族——雖然是這麽說但也只是明面上,嫁到星川家後,她除了偶爾去她丈夫工作的地方Scepter 4幫助關于壓制王之力的研究外,便一直在家做着自己喜歡的事情,偶爾也會去吠舞羅看看那群不讓人省心的“孩子們”。

被要求與清接觸,也是因為星川涼的拜托。起因是Scepter 4內部察覺到某個城鎮有從未記錄過的權外者的氣息。本應該是星川涼的任務,但因為興起,被知情的花梨包攬下來。而與清的見面,就是花梨到達沒有官方記錄的那片區域——流星街,最近的城鎮時的事情。

面無表情的少女漫無目的地行走在街道,與街道的興興向榮完全背離,仿佛只是單純的行走着,沒有任何目标,沒有被鎮子融洽,也沒有想要被融洽進去。

『就是她。』

就是在那一刻,星川花梨有了預感,就是這個少女,她要尋找的權外者。

眼見着少女快要消失在街角,星川花梨馬上追了上去。

“就是你在跟蹤我?”冷漠的聲音,完全不符合少女外表應有的爛漫花季。

“不是跟蹤噢,只是想和你談談。”露出淡淡的微笑——或許就是那個時候,清學到了星川花梨的笑,并變成了自己的。星川花梨保持着兩人最過安全的距離,但換句話說,那是只要踏入一步便可以算作親密的距離。

“談談?我認識你嗎?女士。”似乎是從誰身上學到的禮儀,少女疑問的語氣十乘十,然而臉上卻沒有相應的情感。

“不認識,但我們可以現在認識。”毫不怯場,星川花梨如此說道,“我是星川花梨,因為工作原因想要認識你,雖然冒昧,但可以問問你也是‘能力者’嗎?”說着,她首先在食指亮起火焰。

不是屬于Scepter 4的青藍,而是從未變過的火紅,帶着跳躍的熱情。

“……能力者?”似乎受到了什麽暗示,少女的語氣變得警惕,察覺到這一點,星川花梨熄滅了手上的火,表示自己毫無惡意。

“你也是那裏來的人?”見此,少女來了點興趣的詢問。

“那裏?”一愣,随即想到了那個無人管理的區域,“你是說那個地方啊。”

“看也不是。”自己否定後,少女自嘲一聲,在星川花梨身上看了看,随即轉身想走,“一點那個地方的氣息都沒有,幹淨得令人不快。”

“等等!”不知道怎麽進行下去的星川花梨只好叫住她,但又不知道怎麽達到她的目的,最後有些小心翼翼地問,“你是從那個地方出來的……聽說那裏的人沒有身份證明,那個……我可以幫你,但你可以和我走一趟嗎?”聽起來有些強迫的話,星川花梨露出苦笑解釋,“我真的不是想威脅你之類的。”

“弱小的人……”轉頭遙遙相望,少女如此低聲喃昵,星川花梨并沒有聽到,“即使沒有證明又如何?你的說法也并沒有說服力……相信你反而很不正常。在流星街……你看起來天真到愚蠢。”幾乎全是冷笑着說完,卻沒想到星川花梨沒有被尖銳的話動搖。

星川花梨,是個看起來很天真單純,實際上心細到令人心疼的人。說星川花梨是溫柔的,認識她的人怕是都不會反駁。即使做了有夫之婦這麽些年,她也還是當初那個她。

然而天真,卻并不代表着曾經也是名少女的星川花梨沒有見過世界的陰暗。或者說正是見過,見了太多,她才更加努力的保持自己最初的模樣。

而現在她面前仿佛一切都無所謂,內心空洞無物的少女,和曾經的她完全不同,卻沒由來的讓星川花梨無法就這麽放任下去。

她想拯救她,雖然這個說法太過于自大,但她就是想這麽做。

“你有追尋的東西嗎?”嘆了口氣,星川花梨調整好表情,認真的詢問。

本想無視她的清,在那樣堅定的眼神下反而産生了動搖。

清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動搖。

——那是你曾經擁有的眼神。

“有又如何?沒有又如何?”最終,妥協般開口,“你的世界如此光明,而我寧願選擇黑暗。”

“可你本可以踏入我的世界。”星川花梨不懂,少女為何不原因踏出這一步,為何如此抗拒所謂常人的世界。“你在害怕什麽?”

是的,清在害怕。

你為什麽害怕?

——我不知道。

你又為什麽逃避?

——我……不知道。

清只是下意識不願意走進這個世界,寧願作為局外人冷眼看着這一切,卻不願意真正參與其中。為什麽呢?清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內心深處恐慌着,叫嚣着不要靠近。

所以她逃離了流星街,逃離了曾可以給她一個容身之處的人們,用着會被背叛的借口,編造着囚籠,将自己高高挂起,冷眼旁觀,即使心在流血也一無所知。

“我沒有。”無力的反駁,清的思維混亂着,如同被貓咪把玩的團線,糾纏不清。“你什麽也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我——!我……?”有什麽東西就要呼之欲出,但記憶開始從中作梗,什麽也沒法想起,一片空白。

“是,我不知道,但你可以讓我知道。”見到情緒激動的清,星川花梨放輕了聲音,雖然內心有些過意不去,但為了她接受自己的善意,于是還是動用了她的能力,“你可以改變自己,只需要一個選擇,你就可以擁有你想要的更多。”

帶着誘惑的聲音內含包容,只要聽着,就想完全信任。

但平時強力的能力,在清面前減弱了不少,只讓她産生了微微的動搖,讓星川花梨也不由差異。

『傾誠』意為傾賦所有的信任,曾經也作為權外者的星川花梨的能力,便是讓使用能力後的三分鐘,自己所說的話被使用對象百分百信任。即使三分鐘過去,時效內的改變也不會恢複,除非本人意識到或者使用能力的她解除。是一天只能使用一次的異能力。

然而這樣的能力在眼前的少女身上卻似乎……沒有産生多大的作用。

“我沒有想要的……也沒有可以失去的了。”腦子裏一片亂麻的少女最終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可她沒有流淚,“是我自己放棄的……和從前一樣……”無意識地說出口,但反應過來的少女像卡帶般停下,“從前……是……什麽樣的……來着……?”

那是從人到人偶的轉變,無端讓人心疼。

“不,你還有我。”即使上前,少女也沒有之前會有的警惕,因為她此刻已經無法再對這些有反應了。

能力生效了,只是少女的內心太過虛無,所以産生的效果截然不同。

“你可以有我,”溫暖的觸感,是星川花梨搭上少女的肩頭,“我的肩膀不夠寬大,但足夠給你一個擁抱。”說罷,星川花梨環抱毫無反應的少女,語氣也帶着疼惜,“如果……我是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當你的支柱嗎?作為你的家人。”

是的,那個時候突然冒出的念頭,一發不可收拾。

為什麽不呢?星川花梨想,如果是收留懷中的少女做家人,那又有什麽不好的呢?至于什麽權外者,那又有什麽關系?有她從中協助,即使是Scepter 4也沒辦法正面關押少女的吧。

“家人?”只是無意識的重複,感覺到溫暖的少女下意識地蹭了蹭,就像初生的貓咪,對溫暖的地方産生了眷念,“……就像……暖……”支離破碎的話,或許少女哭了出來,又或許是星川花梨的錯覺。

“是家人噢……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收留你這樣可愛的女兒是我的福氣呀。”

“可我……什麽也……”

“沒關系。”溫和而包容,如果用跨次元的話來形容,那或許就是如同“大空”一般的笑容吧,“沒關系噢……那麽可以告訴我嗎?你的名字。”

“……清。”那是少女腦海裏唯一對自己信息知道的名字。

“清……清……不錯的名字,那麽我以後就叫你清咯?”輕輕拍了拍少女的後背,當做安慰。

“不……”沒想到少女拒絕,但也說不出所以來,只能不住地搖頭。

“嗯……是不想叫這個名字嗎?可是……”察覺少女的抗拒和對前者問題的肯定,星川花梨還是妥協,“好好……那就換個名字。清……清……那麽……叫蒼水怎麽樣?星川蒼水。”

“蒼水……嗯。”最終點頭,少女雖然一副面無表情的模樣,卻離開了星川花梨的懷抱,站在一旁,實際上內心有些窘迫和無措。

“那麽蒼水……和媽媽一起回家吧。”

伸出手,那是帶着暖陽溫度的手掌。如同被蠱惑,原本是清,現在是星川蒼水的少女回握了面前女人的手。

“回家……好。”

擁有心的人偶得到了善意的收留,離開了自己鑄造的牢籠,迎來了光明。

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二合一,就問你們長不長!長不長!

不要問作者桑原著年齡的問題,請把一切不合理當做女主出現的BUG。

#每個動漫連畫風都不一樣了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

【關于】女主的名字:

本名:清

改名:星川蒼水

網名:AO(青)

以及最後,作者桑挺想知道每天在追文的二十幾個小天使們都是誰=)這樣的小天使應該得到作者桑的“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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