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神明，被保護
明明有不少神明和妖怪在場，卻因為人類而安靜下來的場景，在星川蒼水看來挺好笑的。
在她挑釁雷神過後，還沒等雷神有什麽動作，巴衛已經以保護者的姿态站在星川蒼水身前。
“人類，”見此，雷神雖然臉色不好，但也沒有直接動手，“你與妖怪如此親近，難不成也代表了時空塔的意志？”他像是忌憚什麽，将自己的脾氣隐而不發。
“僅代表自己。”星川蒼水還摸不透時空塔在這些神明眼中的地位，但她也沒準備利用時空塔的名號行事，“巴衛，你們打了多久了？”
見着這陣仗，星川蒼水點了點她跟前的巴衛，向他詢問。
“不久。”巴衛頭也沒回的回答她的話，“不過也打不了多久。”
神明那方有名氣的神明只有雷神，但他手底下的小神明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不過這次巴衛和惡羅王也沒帶多少妖怪來，在巴衛看來，那些沒用的小妖怪來了也是添亂，還不如一開始就滾，也留了性命。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還有心情和巴衛打趣，星川蒼水不好解釋自己怎麽以那樣的方式出場，而巴衛似乎也沒有問的打算。
“你也知道？”雷神沒向身上擁有時空塔氣息的星川蒼水動手，但這不代表巴衛放心星川蒼水在兩方交戰的中心，“到後面呆着去。”
“……好吧。”沒有再強調自己不是瓷娃娃，在這種多人混戰的環境下，如果是喽啰便是星川蒼水能力的主場，但如果都是勢均力敵的存在……她的能力就是被壓制的一方。所以她也不逞強，聽從巴衛的話，退到了妖怪那邊。
“喲。”惡羅王見她過來，分了個眼神她。
“勞駕。”星川蒼水不會和那些妖怪大将站在一起，說起原因，自然是因為他們兩看向厭。與其過去挨眼刀，或者被偷襲，還不如待在不戰鬥時正常多了的惡羅王身邊。
且不提戰鬥過程，就結果而言，這次巴衛組織的奇襲還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妖怪方面損失了近一半人手，不過雷神那邊也讨不了好。
順手用夜刃敲暈了想對她動手的妖怪，早就點燃霧之焰的星川蒼水有些煩心地抹去臉頰流下的汗，撇了撇嘴觀望那頭還在打的雷神和惡羅王。
手下之間的勝負快接近尾聲，雖說是險勝，但難以徹底死亡的神明和只有一次生命的妖怪，怎麽比都是妖怪這邊吃虧。
惡羅王還真是一如既往的享受着戰鬥，而她還是敬謝不敏。
“都解決了？”
遠遠看見巴衛甩落刀上的血漬走了過來，星川蒼水也将幻想曲翻轉收回，鋒利的刀刃有所收斂。
巴衛點了點頭算是回話。他身上遺留了不少血跡，看上去很是滲人。他随手将刀放入腰間的刀鞘，随後站定在星川蒼水前一步遠。
“你這麽做，會得罪神明。”巴衛只是觀望了惡羅王幾秒，便毫不擔心地收回目光。
“我本來就不信仰神。”星川蒼水說得沒心沒肺，她對神明的好感不多，僅有的一些留給了她認識的幾位溫柔神明。
“……”似乎是暗暗嘆氣，巴衛沒有再說話，而是打量起了星川蒼水的雙刀，這才對上星川蒼水一直望着他的蔚藍雙眼，“你身上有時空塔的氣息，如果向着我們這些妖怪，神明那邊不會沒有措施。”
“你們都說的時空塔，到底是什麽？”星川蒼水也不擔心惡羅王，與惡羅王交手過的她最清楚，惡羅王的不死身有多麽令人頭疼。
“……一個特別的存在。”巴衛的神色有所變化，不像是忌憚，更像是想到了什麽，“掌管時空法則的意識，真身不明，不過僅有一次正面出現是以巨大高塔的形象現世，便稱呼為時空塔。”
巴衛若有所思地看着她，頓了頓才繼續，“是神明也要禮讓三分的存在，至于我們妖怪……單純的忌憚吧。”
畢竟時空的力量一直是難以接觸的存在，突然出現了可以操作的意識，難免有所懷疑與觀望。
而被時空塔眷顧的人類少女……
怎麽看都是突破口——通向時空之力的餌食。
這場戰鬥的結果很明顯。對惡羅王不死身沒轍的雷神不可能是惡羅王的對手，雖然并不甘心，但雷神知道在借助黃泉力量鎮壓惡羅王的不死肉身之前，他不可能拿下惡羅王。于是為了避免更多沒必要的損失，雷神選擇了撤退。
“不介意繼續收留我吧？”面對還未褪去殺氣的惡羅王，星川蒼水從巴衛身後探出腦袋，臉色不變地問他。
“哼——”惡羅王呲着牙，尖耳下的金色圓片耳飾閃着并不刺眼的光輝，“我說‘不’，你會走？”
笑意加深，星川蒼水語調輕快，“當然不會。”
“如果不怕被殺掉的話——”惡羅王狀似輕佻地湊近她，未隐匿殺意的聲音還帶着沙啞的誘人，“就跟上我們吧。”
巴衛的折扇出現在手中，未打開的折扇前端離抵上惡羅王湊過來的額頭不到半尺。見惡羅王的視線劃過來，巴衛平淡地回望，“太近了。”
“……我說，兄弟。”順勢直起身，惡羅王金色的雙眼褪去了殺意，變得更為純淨，“你會栽在她身上也說不定。”
巴衛微微皺眉，不明白他突然的話。
“……有意思。”惡羅王想到了什麽般扯開嘴角，“如果我把她……”
星川蒼水從惡羅王感覺到了對她的殺氣，手腕一轉，幻想曲已經處于随時出擊的狀态。即使還在巴衛身後，星川蒼水也做出了可以抵擋的姿态。
“惡羅王。”巴衛自然也感覺到了，他難得以一種嚴肅的姿态叫惡羅王的名字。
“嘁，這麽緊張她？”笑容褪去，惡羅王似笑非笑地看着巴衛，然後轉向星川蒼水，“我從不說謊。星川，跟着我們要有被殺的覺悟。”
惡羅王似覺得無趣，擺了擺手收起了殺氣。轉身時，黑色翎羽裝點衣領的風衣露出暗紫的衣角，與空氣摩擦出飒飒的聲音。紅色的長發劃出不大的弧度，惡羅王的背影帶着他特有的侵略，強大到無法輕視。
“回去了。”
他分了點注意在從神明手中活下的妖怪身上，臉上是淡漠生死的狷狂笑意。他将聲音放開，帶着妖力的聲音傳透每個妖怪耳裏。
“還能動的都跟上，不能的……我不需要廢物。”
如果不是身為人的她太紮眼，星川蒼水甚至想吹個口哨，以表她對惡羅王這一舉動的內心想法。
“真有魄力。”星川蒼水這麽說，見巴衛沒有跟惡羅王一塊回行宮的打算，她也沒有動，說到底，她這次還會回來的原因，只是因為巴衛。
“只會武力的笨蛋而已。”巴衛這麽說，神色間卻沒有貶低的意思，“你真和我們一起？”倒是他轉過身看向星川蒼水的時候，暗紫色的雙眼專注而寧靜，一點也不像剛才大殺四方的妖狐。
“還能有假？”星川蒼水反問他，“還是說，你認為我當着雷神的面站在你們這一方，他下次見着我了還會放過我？把我當普通人類？”
巴衛沒有反駁，他雙手攏在羽織的振袖中，過腰的長發調皮的落在了胸前，毛茸茸的狐耳一如既往吸引星川蒼水的視線，“惡羅王這裏也未必安全。”
剛才的殺意也足以讓人警惕。惡羅王的一切行事準則都是興趣而生，如果不是星川蒼水并不算弱小的存在，或許第一次見面就會被殺得幹淨。就是現在，也難保惡羅王會不會改變主意，為了什麽新的目的殺掉她。
雖是這麽說，但星川蒼水知道他還是沒有阻止她和他們一塊。
巴衛還是在意着星川蒼水。
這讓她産生了某種滿足，還有忽略不計的愧疚。
她從一開始便是帶着目的來到這個時代，接近巴衛是因為知道他與自己的穿越密切相關，救助巴衛是因為他未來活着的事實與熟識的好感，就是現在，她對巴衛也存在着目的性。
那是她在已經收複塔後，還自願提出回到未來的原因。
她對巴衛……
“怎麽了？”
巴衛的聲音打斷了星川蒼水的思緒，她很快反應過來，沒讓他察覺端倪。
“沒什麽，我在想神明那邊的事情。”
這句話不算說謊，可也不是實話。
星川蒼水在想神明對她說的話，卻不是這個時代的事情。
“巴衛。”星川蒼水已經在惡羅王走後将幻想曲收了起來，收複塔後的她已經可以在異世界召喚幻想曲的真身。此時她的手背在身後，無意識地揪着固定雙刀的背帶，仰頭對上巴衛暗紫的眼眸時，到了嘴邊的話一滞，然後在巴衛疑惑前露出微笑，自然的接到，“好久沒見面了，最近有沒有什麽有趣的活動一起逛逛？這次可不去吉原了哦。”
“……那裏也不是你該去的。”巴衛似乎被她的話噎住，臉色轉換間下意識說出這句話，随後驀然止住，狐耳抖了抖後還是軟下表情，半帶縱容，“你回來的雖然不是時候，不過湊巧明晚有人類的祭典，你要去嗎？”
因為想到星川蒼水是人類，于是提出了這個建議的巴衛，讓星川蒼水臉上的笑容真實了些許。她沒有猶豫，很快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巴衛真是妖怪中難得貼心的呢。”星川蒼水這麽誇獎他，蔚藍的雙眼中印着逐漸變暗的晚霞，藍色與紅色交織，轉變得妖異異常，“如果是你……”她沒有再與他對視，語氣間也變得随意起來，如同玩笑。
“『一生，直至死亡将之分離』，”她以一種感慨的語氣念出這句話，狀似無意地補充了下一句，“如果是巴衛的話，這樣的句子也變得令人期待起來了呢。”
明明是這樣明媚的語氣，卻在此刻，巴衛看不到的時候，露出了她雙眼中的冷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