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手指輕叩,聚力,揚手,再一揮。

前方一樹的梨花相繼的開放起來,且越開越豔,似乎是要将自己最美的姿态展示給面前的人看。

放下手,嘴角輕挑,眼角因愁思而養出的皺紋瞬間平複下來了。

“師兄的傷已大好,今日看來法力也恢複得差不多了,雖然沒了仙骨,想是一般人也沒辦法與你一戰了……”

一兮出現在蘇若寒身後,拍了拍手,笑着說道。

蘇若寒心情也是大好,回頭看着一兮一襲白衣被風沙染黃,擡手輕輕一點,白衣就恢複了原本的潔淨。(難道用了立白洗衣液?)

“師兄是否已決定盡快下山去找小年兒?”

一兮抹了抹白衫,戲谑的擡眼問道。

蘇若寒不回答,慢慢踱步到洞口。

這蜀山的寒冰洞居于後山懸崖中央,擡眼望去只能看到深深的懸崖和遠處蒼翠的山林。

半響,一兮才聽到他說:

“盡快麽?那就明日離開吧!”

一兮愣了一下,然後勾起嘴角笑了笑。

他就知道,他這師兄哪舍得一直讓小年兒肚子漂泊在外啊!

突然,眉頭一凜。

“對了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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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若寒轉頭看他。

“前些日子殇緋師叔守塔失職被關進蜀山大牢,昨夜卻突然失職不知去向……”

蘇若寒眼中淩厲一閃而過。

“看守牢房的弟子怎麽說?”

一兮猶豫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守牢弟子二人,均已全身冰封石化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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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間四月天,宮中瓊林宴,妖嬈羽衣舞,帝王心顧盼。

雖然已經不是四月天,宮中的宴飲卻沒有結束的一日。

上京皇宮紫陽殿,王公大臣依次坐着,美豔舞姬在跳着妖豔的舞蹈,似乎是要将腰肢扭出水來一般。

即便如此,那些坐等飲宴的大臣們或許是因着司空見慣,又或許是要顯示自己不喜這種媚俗之人,所以并沒有将太多注意力放在池中舞姬身上。

他們只是一邊聊着天,一邊等着他們的君王到來。

錦年一直跟着蘇若寒待在蝶谷,看着眼前的景象當然覺得新鮮,尤其是那些舞姬的舞蹈,更是讓她眼花缭亂,恨不得過去掐一把,看看她們的腰間有沒有骨頭。

斯彥看着錦年摩拳擦掌的樣子,覺得分外好笑。

他探手過去,為錦年杯中加滿了茶水,然後湊上前問她。

“是不是很好玩?”

錦年轉頭看他,笑着使勁點頭。

那邊,正與宮中女官談話的末然不經意看向這邊,眼中劃過一抹失望。

而此時,在屏風後路過的一雙眼睛也看到了二人的動作,還精明的捕捉到了末然眼中的失望,微微嘆了口氣,壓下心中那一抹憤怒,撫了撫胸口那微微發疼的位置,拍了拍衣擺,擡腳往外走去。

“王上駕到!”

錦年将眼神投向上座,只見一人從屏風後走出,信步走向上面的金椅,雖然隔得不遠,卻看不大清楚那人的模樣。

錦年跟着大臣們起身跪拜,始終不敢再擡頭看過去。

“王弟,這是你出游歸來後的第一個宴會,要好好玩樂一番才是!”懷瑾一開口便是關切的表達了自己的兄弟之情。

見斯彥沒回答,錦年不禁偷偷伸出手掐了他一把。

斯彥看着她一笑,才擡頭對着上座的懷瑾一拱手。

“王兄放心,臣弟自然會好好犒勞自己,謝王兄關心!”

語氣淡淡的,卻不失禮儀。

錦年覺得奇怪,但是又不知道哪裏奇怪。

對話其實很簡單,可她就是覺得莫名其妙的不對勁。

只覺得,面對懷瑾的斯彥,與她認識的斯彥,是不同的。

但是很快的,她的注意力便被各種美食吸引了。

酒過三巡,懷瑾讓一部分人留下,那些微醉的大臣則被各家宮人先送回家去了。

于是,整個紫陽殿只剩下極少的人來。

錦年環視了一周,發現幾乎剩下的都是她熟悉的人。

斯彥,末然,還有幾個之前跟着斯彥見過的幾個外戚。

一眼溜到上座,便與一雙眼對上了。

錦年第一反應是渾身一抖。

怎麽說呢,當她仔細再去看的時候發現那雙眼已經沒有在自己身上了,而且回想起來也好像沒那麽可怕,可是剛才那一瞬間卻是實實在在讓今年覺得心中一陣寒顫。

為了确認那種感覺,錦年盯着懷瑾處看了許久。

這時才看清懷瑾的樣子。

跟斯彥一般的俊美,卻又透出一股子王者風範,輪廓分明,卻也沒有讓人覺得淩厲。

錦年搖了搖頭。

剛剛那一瞬間的錯覺是怎麽回事啊!

懷瑾看了看留下的人,喝了一口杯中酒,才慢慢開口。

“末然,上次你說,盜走太陰山皇陵中物品的人,出現時讓你覺得寒氣逼人,我讓你查一查,可有線索?”

末然起身,微微作揖。

“回王上,臣查閱了宮中藏書閣中的《六界實錄》,對照了一下當時情形,想來,是雪魔雅飒無疑……”

懷瑾又飲了一口杯中酒,眼微微眯着看向斯彥。

“王弟怎麽看?”

斯彥也不起身,只轉頭看向懷瑾處,淡淡答道。

“末然說是,那必定就是了……”

錦年心中那種奇怪的感覺又開始了。

她看了看斯彥,又瞄了瞄懷瑾。

這兩兄弟,難道關系不好麽?

突然,聽到了一個莫名的聲音傳來,低頭,就被腳下兩團白色白絨絨的東西吸引。

“咦!”

錦年輕呼。

“兔子!”

斯彥的注意力被錦年吸引過來了,也看着地上那兩只蹲在錦年鋪在地上的衣擺之上那兩只擡頭望着錦年的兔子。

看那兔子的神情,似乎在笑。

不禁抖了抖,會笑的兔子,有些奇怪!

“哪裏跑出來來個小畜生。”

懷瑾從宴會開始到現在心裏都沒舒坦過,卻也不好發洩,現在似乎終于找到了發洩點一般,對着殿外一揚手。

“來人,把這倆小東西給我弄出去!”

錦年癟了癟嘴。

斯彥看到她似乎不高興了,就轉頭對着懷瑾作了個揖

“王兄,不過就是兩只兔子,臣弟請求将這兔子賜給臣弟,就不要弄走了!”

懷瑾冷哼一聲,又喝了一口酒。

“王弟這一晚上對本兄都不太理睬,現在竟然為了這兩個小東西求我……”

眼神掃過錦年的臉。

“看樣子王弟也是過不了美人關的英雄了……”

那邊末然想要開口打破這氣氛,剛一開口叫了聲“王上”,便被懷瑾冷冷一個眼神禁了聲。

斯彥笑道:

“英雄臣弟是稱不上了,但美人如斯,即使臣弟不是英雄,也終是難過這一關……”

“嘣!”

懷瑾狠狠的将酒杯拍到桌上,酒杯瞬間碎成了粉末。

斯彥也不惱,只看了一眼錦年,探頭悄聲問道:

“小年兒,你幫我一把吧!”

錦年完全沒有搞清楚是什麽情況,她還在想着那兩只兔子會不會被抓走,會不會被殺掉!

聽到斯彥問她,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便不自覺的點了點頭。

于是斯彥将錦年的手輕輕握住,堅定的看向懷瑾。

“王兄,臣弟與錦年兩情相悅,今日帶她入宮便是要王兄賜婚,允了我與錦年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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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彥錦年還未回到雲陽王府,王上賜婚的消息已經傳得上京人盡皆知。

于是,當斯彥拉着錦年的手進入雲陽王府大門時,看到的就是元舒朗和隐胥那覺得不可思議的臉。

錦年抽出手對着兩人開心的揮了揮。

而另一只手中,還提着一個裝着兩只小兔子的木箱子。

“年兒,這是怎麽回事啊?”

隐胥将錦年拉入房間就開口問道。

錦年看了她一眼,笑着将木箱子打開,讓兩只小兔子蹦跶出來,然後拿着剛讓丸丸從廚房弄來的胡蘿蔔喂它們。

“斯彥讓我幫忙,這不是真的!”

只解釋這一句。

隐胥松了口氣。

雖然錦年不記得,但是她确是知道的,錦年與蘇若寒,哪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她只是怕錦年因為忘了,就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來。

見錦年說沒事,隐胥也拿起胡蘿蔔蹲下身逗起了那兩只兔子。

“這兔子哪來的啊?”

錦年将被啃了一半的胡蘿蔔翻了個面兒,又擱到兔子嘴邊。

“我在王宮吃飯的時候它們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對了……”

小心翼翼的湊過去,偷偷的對着隐胥說:

“我聽到它們跟我說話……”

隐胥不相信的張大了嘴,指了指那兩白色的毛球。

“它們?說什麽啊?”

錦年退回原位繼續喂兔子。

“它們叫我‘師傅’!”

隐胥笑了,拍了一下錦年的頭。

“兔子會說話?那就是兔子精了!”

話音剛落,之間白光一閃,地上那兩只兔子不見了。

等她們反應過來,才發現在一旁的地上坐着兩個女娃,一個黃衫優雅,一個黑裙可愛,兩人手中,還抱着剛才她們喂的胡蘿蔔。

兩個女娃一起擡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待看清錦年後,都驚奇的跳了起來。

“師傅,真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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