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開始憎惡自己，居然還會相信他的話。】
石超推開門時，申夏又恢複了笑臉，揉了揉眼睛：“我好困。”
“是不是生病了？”石超問，手伸過來覆在申夏的額頭上：“應該不是感冒。可能是最近幾天一直上班沒休息的原因。”
“可能吧。”申夏把他的手拿下來：“快走吧，我好想回去睡覺。”
“恩。”石超點頭，繞過申夏蹲在她的面前：“來我背你回去，讓你保存點體力。”
申夏沒拒絕，笑嘻嘻的爬上他的背：“你可不能嫌棄我重啊！”
“永遠不會，我巴不得把你喂得胖胖的！”
他笑着說，半開玩笑半認真，如果是以前申夏一定開心的要死，恨不得在原地轉上幾圈借此表示內心的喜悅，可是現在聽到他這麽說，心裏只會想到早上他和周亞的對話，還有昨晚他回答不足老板的話。
一字一句，錐心刺骨的疼，疼得她呼吸困難。
申夏的手環在石超的脖頸，她沒搭腔他的話，腦中盡是這兩天知道的真相，越想越恨，手上不知不覺有了動作。
前面很快傳來聲音：“夏夏，我透不過氣來了。”
申夏猛地回神，才發現她的雙手掐住了石超的脖子，對方漲紅着臉，她慌忙松開手：“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怕掉下去……“申夏咬咬嘴唇自己都說不下去了，這種全是漏洞的謊言……
“第一次被人背着？”石超咳了兩聲緩過來後笑着問。
“恩。”申夏點頭：“第一次。”
“那害怕很正常。”
他說完，倒是申夏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轉頭去看飛行車道，路過的飛行車開的飛快，對比的石超的腳步非常慢非常慢。
申夏的臉貼在他的背上，她閉着眼睛回想這個人曾經帶給她的溫暖，回想他的笑臉，每次對她笑時眼睛彎彎，嘴角上翹，一雙又大又深的酒窩，回想他無時無刻注視的眼神，回想他每次緊張擔心她的身體……
“石超，骷城人會結婚嗎？”走出水閣的石板路後申夏突然開口問。
“會。”石超回答。
申夏又文：“那我會結婚嗎？我變成骷城人是不是也可以有家了？就像我父母一樣。”
石超腳步一頓，微微側着頭看了申夏一眼：“會，你會結婚，也會有一個家。”
“是嗎？”她垂眸，知道這句話只是一句假話，可心裏還是不自覺的相信，相信過後又深深憎惡自己，怎麽還會相信這個人說的話。
“是啊！”石超笑着，繼續向前走：“等你再長大一點，就嫁給我吧。”
嫁給他？如果可能石超是一個很好的選擇，申夏又何嘗沒有考慮過呢。
可是，世界上有這個可能嗎？
她笑着，柔聲回答：“好啊！”
石超笑，笑紅了臉，好心情的哼着不知名的調調。
申夏答應後取悅了他，他口中哼着不知明的調調，心情極好：“我有個疑問想問你。”申夏等了幾秒後才開口。
“問吧。”石超回答完繼續哼着歌，
“你會算嗎，怎麽每次我出門時你都在門外啊？”
“你猜。”他挑眉回答，看樣子沒有觸碰到不可問的東西。
申夏搖頭：“猜不到。”
“那我告訴你，你別害怕就行。”
“我不害怕。”
“因為那扇門是特制的。”石超說：“李老板之前的老板的家人瘋了，怕他跑出來傷人就把他關在了地下室的房間裏，後來又怕他傷害自己，就在門上放了一個小機關，那個機關地下室的大門，只要你握住門把手大門這裏就會有提示。”
申夏點點頭：“哦。”
石超又接着說：“不過也有弊端，比如沒關好門，那個機關就失效了。”說完笑起來：“我和老板曾經因為那個機關還笑了前老板好久，說他粗制濫造。”
“确實有點。”申夏揉揉眼睛：“還沒到嗎？我好困啊！”
“快了。”轉過彎就看到不足的大門口了。
申夏沒再多問，趴在石超身上閉上眼睛。
一進門石超小聲叫了一聲老板，申夏原本想起來，就聽老板問了一聲：“睡着了？”
“恩。”石超點頭：“可能是這幾天一直工作的原因，今早就一直精神不好，一個勁的打哈欠，還叫着困。”
“這已經是我能找到最輕松的工作了。”老板嘆口氣：“你先把人送下去，我有事情和你說。”
“恩。”石超點頭，老板先走過去把門推開。
申夏閉着眼睛趴在石超的背上，外人看來根本看不出申夏醒着。
可能是這十幾年一直提心吊膽的願意，申夏裝睡的本領非常強大，如果不是觀察特別細致的人，是不會看出破綻來的。
等着石超把她放在床上，申夏突然伸手拉住他：“別走。”她呢喃：“別走。”
“我不走，你乖乖睡覺，等你睡醒就能看到我了。”石超輕輕拉開申夏的手，坐在床邊，整理好有些亂的頭發：“夏夏，夏夏。”
申夏有些反感石超這個動作，可是現在又不能動，只能忍着等他離開。
她有些看不懂這個人，那些對她的好不過是假裝，現在都她都已經睡着了，那個僞善的面具為什麽不摘下來？這樣的石超讓她惡心。
他在床邊停留了一會兒，似乎是想起下來之前老板之前的話，站起來又在床邊停留了幾秒後才離開。
聽到走廊傳來腳步聲申夏才放心睜開眼，拿起被子在臉上胡亂的抹了一把才算心情舒暢。
她坐起來，走廊裏已經沒有聲音，但是門也被關上了，現在出去肯定會被上面知道，申夏盯着門腦中快速思考怎麽在不被他們發現的情況下出去，偷聽到他們的對話。
如果不是申夏留意到這個房間的怪異，可能現在跟出去就暴露了，他們一定會強行控制住她。
不過仔細一想他們的行為又有些怪異，如果是十五的人，為什麽一直在這裏耗時間，直接把她抓回去就可以了，為什麽還要費這麽大力氣好吃好喝供着她，還要給她找工作？
她坐在床上想想這個想想那個，怎麽想都得不到答案，心裏有些煩躁，想下床找一個能出去的辦法，還沒等她從床上下去，就聽見一牆之隔的走廊有腳步聲，申夏馬上反應過來拽過被子躺下，閉着眼睛裝睡。
腳步聲到她頭頂左右停下，接着是老板的聲音：“再堅持幾天十五的人就來把他們接走了。”
“這個月提前了？”石超的聲音響起：“我沒收到通知。”
“你過糊塗了？”老板聲音有些不滿：“我不管你現在對申夏什麽感覺，20號十五的人過來必須把她交出去。”
“現在交出去不怕引起國警的注意？”石超問：“而且她好像和宋染認識。”
“他們怎麽認識的？”老板聽石超提到宋染眉頭微皺：“現在已經過了風口，後天就能拿到貧民證了，到時候沒人會注意到她失蹤。”
老板說完後，石超沒有開口回答，走廊裏安靜很許久。
“石超，我不知道實驗官把你派下來是做什麽的，你別忘了你來時實驗官說的話，你必須全權聽我指揮。”
“我記得。”石超沉聲回答，又問了一句：“這個受傷的怎麽辦？”
“繼續關着，我給他用了藥，下個月上交之前一定會好。”
石超并沒有回答，聽完李老板說的直接越過他走了。
申夏躺在床上聽完走廊裏兩個人的對話才知道自己自由的生活已經沒有幾天了，而心裏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就在剛剛，全部被解開了。
怪不得他們會對她那麽好，原來是怕引起國警局的注意。
說到這點申夏就想到之前給她辦領取獎金流程的警察了，如果不是他說一句貧民證錄入的問題，恐怕申夏早就被抓起來了。
從剛剛老板口中得知後天貧民證就下來了，那就是說從後天開始她的生活又開始沒有保障了，會不會從後天開始就會被囚禁在這裏？就像對面那個受傷的人一樣？等到了時間就會被交出去。
申夏幻想了一下真被抓住的後果，背後冷汗直冒，她忍不住打哆嗦，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可是現在出去危險系數又太大，申夏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做了。
她躺在床上，聽着走廊外又響起那似有似無的敲擊聲。
另一面裏的人最近體力漸好，敲擊聲越來越大了，之前站在走廊才隐約能聽清，現在申夏躺在床上都可以聽見傳來的聲音。
聲音有些吵，申夏根本不能靜下心來思考自己性命攸關的大事，她有些煩躁的坐起來，氣的牙癢癢。有些沖動的想要找去隔壁，大聲呵斥告訴他安靜一下。
才下床突然想起剛剛老板和石超在外面說的話，心裏面瞬間有了主意。
石超先從地下室離開，走在昏暗的走廊裏，李老板的話在心裏面回響。如果申夏只是一個普通的貧民該有多好。
他無數次這樣希望，如果真的是這樣,他面前的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石超。”李老板的聲音從後面傳過來，石超停住腳步回頭。
就見李老板小跑幾步過來：“申夏這孩子是挺讨人喜歡的，可是你應該明白我們是做什麽的，她破壞了所有的計劃，他們不會放過她的，就算咱們不抓她，還會有別的人把她抓回去的。”
“我明白你說的。”石超沉聲開口，情緒有些不高：“我去上班了，只和店主請了半天假。”
“好。”李老板點頭，跟着石超出去了。
李老板每天下午都會出去采購，時間不會太長，大概一個小時左右，這是之前石超告訴她的。申夏房間在地下室，看不到骷城的那座時間鐘，只能大概推測時間。
她回來不算久，應該下午一點不到，按現在的時間算，老板三點會出去采購，那就四點會回來，後面的時間會在一樓煮飯。
現在老板出去采購的時間是申夏最好的機會，如果錯過去，那她就沒有任何活路了。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申夏躺在床上閉着眼睛裝睡，防止李老板突然進來申夏措手不及。長時間閉着眼睛睡着的幾率就會變大，申夏一只手掐着腹部的肉，盡了力氣。
只要疼痛感還在，她就不會睡着。
感覺過去了很久，走廊裏才響起腳步聲，不算重，很輕微，是那種怕吵醒人才會刻意放慢放輕的聲音，不過這聲音沒有逃過一直注意外面動靜的申夏，她屏住呼吸，等着老板進來。
門被推開，嘎吱嘎吱的聲音：“夏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