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活在世上，就是與死亡搶時間。】
周述是被靜脈注射死的，血液裏面有藥物成分，這對他們采樣來說比較困難了。
病毒不會永遠都不變，它會随着時間、地區、接觸的東西、吃的食物發生改變，會不斷進化變成新的病毒，此刻周述體內的病毒有很大的可能會造成病毒的重新組合生成新的病毒。
徐可先抽出一管血檢查，等待結果的時間比較漫長，大家都屏氣凝神等着，誰都不敢開口說第一句話。
不久，檢查結果出來了，徐可看着自動打單上的結果搖搖頭：“我們的設備檢查不出來，還是要靠林長官的實驗室。”
宋染工作室的設備在法醫屆已經算是先進的了，可是要是難度大一些的檢查，這裏就無能為力，只能靠林溫夏那邊的實驗室了。
申夏推門進來時就看到幾個人喪着個臉，她沒開口，先走到餘音身邊把手裏的東西遞給她，然後才小聲開口：“怎麽了？”
“我們試着先檢測了周述體內的病毒，”嘆口氣：“檢測不出來。”
兩相比較來說，申夏看的就比較開，聽了之後沒有跟着加入“喪臉”大陣營，反而開導起來：“術業有專攻嘛，我們在那當面又不是專業的。”
鄭瑜看了一眼申夏，感覺完全都沒有被安慰道：“你不懂這些，當然不能明白我們的感覺。”
申夏張張嘴，無法反駁。
這是第一次，她接不上任何話。
“你也知道她不懂。”門沒關，宋染就那麽直直的站在門口，臉色不是很好。他的目光越過所有人，看向裏面的鄭瑜：“好心安慰你們，反而招來罵了，我是不是太縱容你們了？”
宋染走了進來：“工作上我不管你們，是希望你們不用手約束，不用被條條框框束縛，不用分上下級，是希望大家和諧相處，像一家人，而不是現在這樣，你心裏不爽就言語攻擊別人！”他伸手指着下申夏：“這是我助理，不是你們的助理。”
鄭瑜驚訝的微張着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從小到大她都知道宋染護短，可是現在……沒想到護短都護到自己人身上了。
徐可有些看不過去，說道：“鄭瑜也是一時心急，并不是有意的，你也知道她一直都是嘴比腦子快。”
宋染視線轉到徐可身上：“你不是最看不慣鄭瑜這樣了嗎？怎麽現在開始替她說話了？”
徐可抿抿嘴，沒回答。
此刻的宋染嘴唇緊抿，皺着眉頭的樣子，讓申夏感覺似乎又回到了被白家三兄弟打的時候，他也是這個表情，維護着她。
不過那時的心情和現在可是兩種感覺，此刻申夏可不認為他是單純的為她出頭，很大可能是在樓下生了氣，心裏的邪火發不出去，而鄭瑜恰巧撞到槍口上了。
都這時候了，暴風中心的人必須出來說句話了。
申夏走過去，拉了一下宋染：“血液送檢，不能再耽誤下去了。”
經申夏這麽一提醒，宋染才想起來上來的目的：“穆游新，快點抽血樣，給林長官送去。”
說完轉身走了，走之前還要帶上申夏：“你誰助理？不跟着我跟着他們幹什麽？還不下來。”
申夏聳肩：“可能和林長官吵架了。”
申夏下樓之前，突然被叫住。
她回頭，鄭瑜正往她這邊走。
“對不起。”站定後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道歉，申夏也沒想到，一時之間還真不好接這話。只能擺擺手道：“沒關系沒關系的，我能理解你們心情不好。”
“你不能理解。”鄭瑜鄭重其事的說，臉色非常嚴肅。
申夏內心翻了個白眼，心想你這人可真有意思，主動跑過來道歉，還非要在後面再次強調一遍她不懂。對申夏确實不懂那些東西，而且也沒有想要了解的想法，不過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看得出來那句話真就是單純的一句安慰的話，誰會較真呢？
她沒說話，倒是鄭瑜，接着說：“我們多希望自己能檢測那些東西，不用再求助別人。”
“宋染自尊心很重，我們理解他不容易。替他分擔的東西只有這麽多，只想單純的讓他不有求于人，都做不到。”
她沒想到這裏還有深層意思，果然鄭瑜說的是對的，申夏确實不懂他們心裏的失望。她笑了笑，伸手拉住鄭瑜的手腕：“不會可以學，如果一直都做不到不求人，那就我去求，反正我這人也沒什麽臉面，多丢人的事情都幹過，也不差拉下臉求人了。你們別想太多了。”
松開鄭瑜的手臂，下樓了。
樓下，宋染坐在他的主位上，左右邊的位置時林溫夏，林溫夏旁邊是羅雲紹。
她走過去，坐在常坐的位置上，宋染右手邊的位置。
申夏過來之前三個人都沉默的坐在這裏，等她坐下了也沒有人打算先開口說話。
申夏猶豫着自己要不要找個借口先起個頭？畢竟宋染剛生了氣肯定是不會開口的，而林溫夏也沒有那個打算，羅雲紹……可能不會……
“申……助理，要不要吃個蘋果，早上剛摘下來的。”
這邊申夏心裏還沒有否定完呢，羅雲紹就開口了，開口了……
她吞了吞口水，點點頭：“好。”
羅雲紹一聽她答應了，眼裏閃着光：“這個是剛洗好的，保證甜。”
申夏硬着頭皮接過：“謝謝。”咬了一口下去，還真的很甜，她擡頭，對着羅雲紹笑：“好甜啊！”
“那你要不要嘗嘗別的，其他的水果也很好吃。”他說着，把面前的盤子向申夏那邊推了推。
“給我也拿一個。”宋染擡頭，轉向申夏後開口。
“你嘗嘗這個，真的很好吃。”申夏給宋染拿了一個蘋果，才拿起來，被羅雲紹叫停。
“怎麽了？”申夏問。
“那個比較甜。”羅雲紹指着另一個說。
申夏笑笑，放下手裏的換成另一個。可看在宋染眼裏，這兩人怎麽看都不像才認識不久：“你們兩個認識多久了？”
申夏說：“幾個月吧。”
羅雲紹第一直覺就是看向申夏，等着她回答。等申夏說完，羅雲紹跟着點頭。
宋染接過申夏遞過來的水果，咬了一口，別說還真挺甜的。他點點頭：“不錯，你一般幾天送一次貨過來？”
“水果是兩天一次，蔬菜是一天一次。”羅雲紹誠實回答。
宋染點點頭：“每次送也給我們送點。”指了指申夏：“她現在每天跟我東奔西跑的不吃點飯菜恐怕就得瘦成紙片。”
能量水是提煉出來的，只是水那種東西怎麽可能抗餓，申夏每次喝完跟着出去跑兩圈回來就又餓了。不知道是食量增了還是吃慣了骷城的東西，反正申夏每天就是在餓了和工作兩者之間來回活動。
“确實瘦了很多。”看着申夏，眼神裏是藏不住的心疼。僅僅幾秒又強迫自己不得不轉頭，現在宋染和林溫夏都在，羅雲紹不能給申夏惹麻煩。
他低下頭，收起不該有的情緒，再擡頭又換成那之前的表情：“申助理可能吃不慣這邊的東西，我每次過來前可以送點食材過來，她會做飯菜，可以自己做。”
宋染沉吟一下，點頭同意了：“吃那個比喝水好。”
而自始至終坐在一旁的林溫夏都沒有開口，幾次申夏偷偷看她，她都保持着一個動作，申夏甚至開始懷疑；林溫夏睡着了。
鞋底打在樓梯上的聲音打斷了申夏的猜測，她轉頭正好看到穆游新走下來，手裏拎着一個箱子：“樣本來了。”
一直沒有動的林溫夏騰的站起來：“走吧，羅場主。”
“好。”羅雲紹溫溫柔柔的答應，站起來時眼神還是不由自主的飄向申夏，趁着另外兩個人的注意力全都在穆游新身上，他無聲開口：“照顧好自己。”
那一瞬間申夏是感動的，不管這個人曾經被自己定義成愚蠢、單純的人類。但是她明白，羅雲紹關心她的心還是有的。
申夏點點頭，站起來想去送他們，可宋染先開口堵住了。
“穆游新，去送送林長官和羅場主。”
申夏已經站起來，最後又坐了回去。
等着人走了，宋染坐回來。他面前有個本子，上面是他剛才沉默時寫寫畫畫的東西，申夏只瞄了一眼，沒看清上面寫了什麽，也不想看。
此刻，桌前就只有他們兩個，宋染把本子攤開，給申夏看他寫的東西。
上面只寫了一句話：“趙文瑞有嫌疑？”
申夏拿過筆，在問號後面又添上一個問號，代表自己也不确定。
“因為他一直針對你？”宋染問：“這也不能作為懷疑的證據吧？”
“我在周述牢房前撿到了一個扣子。”申夏從口袋裏拿出來那顆扣子：“上午我看到趙隊長也丢了一顆扣子，在袖口處。我扯下周述棉被時看了他的手掌，有受傷，他們之間應該有争執。”
“這恰好排除了趙文瑞的嫌疑。”宋染沉默了幾秒後開口：“你想想他們是同夥，那應該不會出現争執，周述是替罪羊進來的，肯定是商量好的。假設趙文瑞不是同謀，在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們有撕扯會因為什麽？”
“拒捕。”申夏順着宋染說的往下想：“扣子可能是在他被抓捕那天因為拒捕劇烈掙紮時拽下來的。”可是申夏還有些不懂：”那為什麽呢？他為什麽要陷害趙隊長呢？”
“為了做兩手準備。”宋染勾勾嘴角：“如果有人像我們一樣猜到了國警局有內鬼呢？他們會采取什麽措施？好不容易把棋子送進去，難道就因為受懷疑了就撤出來？”
申夏：“最好的解決方式就是再找個替罪羊，像周述這樣的。”
宋染滿意的點點頭：“如果沒有人懷疑這個扣子也不會被人多留意，丢扣子很正常，沒有人會多在意。”
申夏從趙文瑞問了那個問題開始就一直懷疑他是十五的人，奈何沒有證據，而現在證據已經出現了，被宋染這麽一分析，反倒是給證明了清白。
她聳聳肩：“看來破解無望了。”
宋染眯着眼睛：“為什麽會無望呢？總會露出尾巴的。”
宋染這句話申夏怎麽聽都感覺有點太樂觀了，他也說十五費勁把棋子按插進去，不會輕易損失的，既然不會輕易損失，那更不會讓他輕易暴露了。這件事不管是看管不利還是故意挑釁，周述一死，他們會越來越謹慎，申夏怕這之後，他們的尾巴會收的更緊，別說露出來，可能身邊還有出現更多夾着尾巴的。
正沉默着，桌子上空突然跳出來個虛拟屏幕，上面一串代碼。
宋染原本靠在椅子上悠閑的想着問題，一看到這些代碼猛地站起來：“出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