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從頭開始

回到寝室,其他三個人都在。她們同時注意到了我身上的男士衣服,我向楊佳欣示意了一下:一會兒跟你說。

我走到馮玲玲旁邊,把那個小盒子放在了她桌子上:“他說不能收下你的禮物,讓我轉交給你。”

馮玲玲立馬打開盒子,好像是抱着最後一絲希望,期盼打開它是空的,禮物其實已經被收下了。

她打開我才知道,原來是一枚戒指,一款鉑金的男戒。她“砰”的一聲,生氣地将它合上了。

“是不是你不讓他收的?”她質問我。

“當然不是,和我沒有關系。”我走回座位。補充了一句:“我們已經分開了,他的事和我無關,我只是幫忙而已,你別多想。”

一直在床上像個老佛爺一樣看着我們的趙慧突然發話了:“呦,林意失戀了?”

我看了一下她,出于禮貌點了點頭。好幾天趙慧都沒有和我們說話了,對于我們之間的事,她一直抱着“看戲”的心态。

趙慧又說:“班長你不是特困生麽,還買得起禮物送給別人的男朋友啊?”

我和馮玲玲同時擡起頭看向趙慧,她的眉眼中盡是挑釁和鄙夷。而馮玲玲抛過去的眼神更加毒辣:“又關你的事了?!”趙慧“切”了一聲,躺在了床上。馮玲玲心裏還是有些忌憚趙慧的,長得漂亮,家境好,朋友多。只要她不太過分,馮玲玲也不敢過于反抗。

其實我也有了和趙慧一樣的疑慮,馮玲玲哪兒來的錢?

但所有關于徐天的事,我是真又都不想多加思考。這兩天發生的事就像一種污點一樣,我恨不得馬上洗掉。

我換下陳雨的衣服,把它洗幹淨,準備有機會就還給他。在學校浴室舒服的洗了個澡,還化了個淡妝。照照鏡子,昨天那個狼狽的人終于消失了。

和楊佳欣講了這兩天的情況,她對徐天性格缺陷的“暴露”表示了理解,但是也替我擔心和後怕。“以後不要再和他見面了,或者我陪你去。”她囑咐我。

“哎,心情不太好,你陪我出去吧。”我對楊佳欣說。

“你想去幹嘛?”她平時不怎麽愛和我出校門,她可是十足的宅女,如果不是我時常逼她出去,她一個月都沐浴不到幾次陽光。

“陪我剪頭發去吧?我受不了我的長發了,太難伺候。你也該曬曬太陽補補鈣了。”

“好。”

“從監獄服刑後,犯人們出獄第一件事就是剪頭發。”楊佳欣坐在我後面,看着理發師Tony(為什麽理發師都叫Tony?)在我為吹幹頭發。

“你想說什麽啊你……”我在吹風機吹亂的頭發中露出一只眼睛,試着和鏡子裏的楊佳欣對視。

“這意味着‘從頭開始’,你這個決定不錯。我覺得你的精神面貌都煥然一新了。”楊佳欣看着鏡子中的我點點頭。

吹風機終于停止了轟鳴。

Tony用手抓了抓我的短發:“怎麽樣?美女,要不要再染染顏色?打打發蠟?”

我連忙拒絕:“不不不,謝謝啦,就先這樣吧,感覺清爽好多。”

Tony熱情地說:“這樣吧,辦一張我們這兒的會員卡,你和你的朋友下次來都是八折了,無論染燙都是八折,還送一瓶價值299的洗發水呢。”

“真不用了謝謝你啊!”我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有點陌生,也有點欣喜。撥了撥頭發,讓裏面還沒有幹透的發根透透氣。

“那行吧,美女,下次來還找我昂!我叫Tony!”不管是正經的洗頭房,還是不正經的洗頭房,都要有這麽一句話作為收尾。

結完賬,我和楊佳欣走出理發店。

室外充滿了光合作用的味道,耳邊沒有了理發店裏口水歌的聲音。

“你覺得怎麽樣?”我問楊佳欣我的新發型。

“嗯,不錯,有點認不出了。有點像……”

“像什麽?”我問她。

“《如果愛》裏面的周迅,本身你長得也有點她的意思,剪完頭發更像了。”楊佳欣說着還揉了揉我的頭。

“哈哈哈,那太好了,我很喜歡周迅,如果剪了頭發再能和金城武飚個戲,那我做夢都能笑醒了。”我笑嘻嘻地說。

“那你繼續做夢吧。”說罷她轉身就走了。

周日,我收到了兩條信息。

第一條是徐天的:本來打了很多字想發給你,卻又被我删了。我現在不知道怎麽去面對你,有些誠惶誠恐,有些畏首畏尾。我會讓自己更好的。只能這樣。 對了,今年暑假我不回家,學校安排美術學院集訓。你注意安全。

第二條是陳雨的:林大鵝,我不在的時候,大光接了個大活兒,今兒下午工作室拍珠寶,估計你們女孩子會喜歡,有沒有興趣過來?

徐天的信息我沒有回複。對于我們的關系,現在這種狀态可能是最好的,做朋友,不太現實,也不太樂觀。他和我共處,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折磨。相較于之前懸而未決的感情,我擺明立場,認清自己的心,這種明朗的态度相信他會看懂。就像他說的,“讓時間說真話吧”。會有更優秀的人代替我在他心裏的位置的,一切只是時間問題。

陳雨方面,喜歡他是真的。經歷了這些事他沒有對我心生厭惡,我已經很慶幸了。要說以後能在一起,我不貪心,只想簡單地和他做朋友,珍惜和他相處的時光就好了。

我問在床上聽歌的楊佳欣:“你下午和我去陳雨的工作室吧?”

“我不去。”她果斷回答,我就知道她會拒絕我。

“你去嘛,我一個人不行,需要有人壯膽兒。”我擺出無辜臉,希望她能賞個光。

“你需要壯膽?!還有你不敢的?”她坐起來,指着我的鼻子,像要一口咬掉它……

“哇,你的表情能再猙獰點兒嗎?我自己去怕我把持不住我自己,會把陳雨撲倒……”我打趣說,說罷雙臂還緊緊摟住自己。

“這還真沒準兒,你這個饑渴的女人。別榨幹人家。”她又躺下,不再看我,語氣中充滿了譏諷。

“喂,你夠了昂你……你必須陪我去。”我警告她。

“真不行,我晚上八點的車,要回家了。”她說。

“真的假的?我怎麽不知道?”我有點疑惑,還有點生氣,為什麽回家提前不告訴我?還說以後碰到徐天她罩着我呢,這麽會兒又跑了。

“胃疼,回家看看。也到我奶奶的祭日了,五年了,回去上柱香。反正還有一個多月就暑假了,早點回去休息休息,期末考試也不用參加了,省心。”我聽她提起過她的奶奶,楊佳欣自小是奶奶帶大的,父母重心都放在工作上,她的喜怒哀樂都是和奶奶分享的,後來父母離了婚,母親遠嫁美國,奶奶對她便格外疼愛,說她是年輕時的自己,性子安靜但又有倔脾氣。自從奶奶去世後,她的精神就一下子就被抽出了一大截,性子更沉悶了,對什麽東西都開始不瘟不火。當時她講她奶奶去世的事,語調很平淡,好像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從容,完全看不出悲傷和不舍,倒是我知道她會寫信,不定期寫信,然後燒點。我猜,一定是寫給她奶奶的。

我擔心地問她:“啊?你胃疼我怎麽不知道?那麽嚴重?”我知曉她奶奶的忌日,她是一定要回去的,但還真不知道她有胃疼過。

“不嚴重,在家看方便點。你別擔心,回頭給你打電話。你下午自己去吧,我得收拾收拾行李。”她笑着說。

“那好吧。到家一定和我聯系啊。”我有些委屈地說,她要是一走我肯定心裏沒底。宿舍環境也不和諧,還有個徐天,犯愁這一個多月我該怎麽過啊……

“你也注意點,和徐天和陳雨都是,畢竟他們兩個,你現在誰也不了解。”楊佳欣囑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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