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追逃（四）
周旦是在清晨來到了小鎮。
由于每個生命的靈力波動都是獨一無二的，因此周旦他們才可以一路嗅尋着天之子那殘留在空氣中的獨特靈力波動，找到了小鎮。
“你們快看，是仙人！”
周旦他們上百人乘劍飛行，可謂遮天蔽日，引得下方凡人驚叫連連，指指點點。
“誰是這裏管事的？”周旦從天飛降，落到人群中間輕聲問道，聲音卻傳遍了整個小鎮。
“老朽正是這偏僻小鎮的鎮長，不知仙長降臨，有失遠迎。”鎮長爺爺剛剛還在和鎮民一起修補昨夜被妖獸損壞的房屋，遠遠望見周旦他們直奔此處而來，怕他們就是那南宮娃子口中所言的仇家，不免心中忐忑，但還是強裝鎮定，走上前躬身問道。
“看得出來，你很懂禮貌，也很識趣。”周旦臉上露出了如周明一般和善的笑容，看起來很是迷惑人。
“老朽只是讀過幾天書。”鎮長爺爺松了一口氣，以為眼前之人尚可溝通交流，并非那些喜歡濫殺凡人的修仙者。
“很好，讀書人應該很誠實才對。我問你，見過這二人嗎？”周旦取出一塊留影石，虛空展開，現出兩個人的頭像，活靈活現，比之照片還要清晰。
“這是我們要找的兩個叛徒，男的叫南宮子齊，女的叫姚雪。只要能幫我們找到他們，賞靈石十塊。”
十塊靈石對于這裏的凡人來說那可是天文數字。有了十塊靈石就足夠一輩子的花費了，說不定還可以留給子孫一點，大家不由紛紛探出頭仔細看去。
“我認得！我認得！”人群中，突然有個瘦子高興地跳了起來。
“哦，那可真是太好了。你過來。”周旦表情又和善了幾分。
衆人羨慕地讓開一條道路，讓那個高興得合不攏嘴的瘦子進入。走近一看，大家才發現那瘦子竟缺兩顆門牙。這不正是那天在鎮門前站崗，小腿抽筋跌倒，跟矮胖“接吻”嗑掉門牙的那個家夥嘛。
“你認識哪一個？還是全認識？”周旦問。
“就這小子。”瘦子指着南宮子齊，說道，“雖然他臉上黑一塊白一塊兒的，但他的眼神我是不會認錯的，這種……這種眼神我從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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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旦已經肯定瘦子說的那人一定就是南宮子齊，他的那種輕松自在、游戲人間、仿佛掌控一切的自信眼神，自己也只在南宮子齊身上見過，只能說不愧是天之子嗎。
“很好，那你能告訴我他現在在哪兒嗎？”周旦和顏悅色的問道。
“這我就不清楚了。不過他領着一個身材超好的女孩子，說是他妹妹，住進了鎮長家裏。”
“妹妹？”周旦心想，南宮子齊何時多出了一個妹妹，想來應該是姚雪。不過她不是此行的目标，有她沒她都沒關系。
“那你能告訴我，他們現在在哪裏嗎？”周旦轉過頭問向了鎮長爺爺。
“他們……”鎮長爺爺猶豫了一下。
“你在猶豫？”周旦語氣一下冷了下來，随後便拔劍斬向了站在他身邊的瘦子，一劍将他劈成兩半。
“啊……”
血濺到了四周人群的臉上，過了半天他們才反應過來，驚叫一聲連連後退跌坐在地。
“你……”鎮長爺爺有些震驚，剛剛還相談甚歡的仙長，一言不合拔劍就殺人，眼前的這些修仙者還是人類嗎，變臉怎會如此之快？
“唉，他們已經走了。”鎮長爺爺害怕周旦再殺害周圍的鎮民，便将他知道的南宮子齊的事全部都告訴了周旦。
“我都告訴你了，他們走的時候我躲在屋子裏，不知道他們去往哪裏。靈石我也不要了，你們只要離開這裏就好了。”鎮長爺爺已是懇求。
“很好，你很有用。不過，還差一樣東西我就會離開。”周旦又恢複了和善的笑容。
“什麽東西？”鎮長爺爺問。
“你的人頭，”話音未落，拔劍殺人，動作流利，在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時頭便已經落到了周旦手中。
“啊，老頭子……”婆婆從人群中沖出，撲到了那具無頭屍體之上。
“哦，還有一個，那這個我也拿走了。”又一次拔劍，有一顆人頭到手。鮮血噴出早就淋滿了周旦全身。
“惡……惡魔！”周圍的凡人在恐懼中叫出，随後竟被吓得大小便失禁昏了過去。
“無趣，我們走吧。”周旦将人頭收入乾坤袋，随後禦劍飛上天空，繼續追尋着天之子的靈力波動前進。不過一路之上，敢于跟在他身邊的也就只有他手下那十幾個最忠心的狗腿子。其他人只是遠遠跟在後面，掩着鼻子，還是能聞到那濃郁的血腥味。
時間很快來到了中午，從小鎮離開一路飛行我們才遠離了一百六七十裏，來到了官道附近的一片森林中。
如果是兩個人一起禦劍飛行，可能速度還不是如此慢。現在的姚雪像是個人偶，只能由我帶着飛行，所以速度根本快不起來。以至于我在半個小時後，再次外放出精神力感知到身後的追兵時，他們距離我們已經不過六七裏的路程。
降落到下方的森林，尋到一顆枝繁葉茂的樹木将姚雪藏在這裏。
“黑白，出來！”我知道她這段時間沒有沉睡，正好可以當做臨時保镖。
“找我出來有什麽事？”還是那清冷脆脆的聲音，卻還是一點都沒有人氣，也不知她能夠好好保護姚雪嗎？不過事情緊急，己容不得我猶豫。
“我要去外面戰鬥，你留在這裏保護姚雪。”
“是。”說罷，走到姚雪身邊，坐下，像是母雞護住小雞一樣抱住了姚雪。如此一來，倒真的是很好的保護。
“不過，你還是穿上衣服吧。”剛剛坐下時，黑白的頭發散開，被我看了個精光，實在讓人羞恥。臨走之前，我将乾坤袋完全開放交給了黑白，裏面還有我的幾件衣服，希望在我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穿上衣服。
“小助手，兌換兩張掩靈符。”
“兩千聲望值，歡迎下次光臨。”
将掩靈符分別貼在姚雪和黑白的頭頂，完全掩蓋了她們的靈氣波動，這樣一來我才算放心。
再次返回官道，周旦他們已經停在了上方。
“任務：蹲草叢；介紹；敵人尾随而來，數量衆多，但你蹲在草叢，可以悄悄反殺他們，只要操作水平高滿血五殺也不是問題。所以任務獎勵的标準為一顆人頭1000聲望值，若有五殺或五殺的倍數另外獎勵5000聲望值乘以倍數。失敗……看來少年你只适合打野了。”
“我××，槽點太多一時不知該如何吐槽了。”
不過正因這個看起來有些逗逼的任務，也讓我緊張激動的心情放松下，能夠更出色的完成計劃。
“那麽，周旦你準備好迎接我的報複了嗎？”
張弓搭箭，弓如滿月，一箭射出，快若閃電。
……
“找到了嗎？”周旦問。
“沒有，不知為什麽他們的靈力波動到了這裏就消失了。”負責追尋靈力波動的趙師弟，他低下頭回答道。
“廢物！”
周旦怒喝一聲，吓了衆人一跳，更是讓趙師弟紅了臉，也不知是因為羞愧還是憤怒。
“分開找，他們就在這裏，挖地三尺也要給我把他們找出來。要不然完不成任務，暗門就會放棄毫無價值的人，你們難道想成為散修嗎？”
散修可不是一個好詞彙，是用來專門形容那些四處流浪、打家劫財的修士，這群人往往像貪狼一樣可惡。
見周旦下了死命令，大家也都紛紛上開始四下尋找南宮子齊的身影。
突然周旦身體一歪，似乎在躲避着什麽，然後便見他身後的一個狗腿子，像是什麽擊中從天空中徑直落了下去。
“嗖……”最後才有破空之聲響起。
“南宮子齊！在那裏，追！”周旦也沒有理會落在地上的那個狗腿子，跟着箭射來的方向沖了過去。
“等一等。”其他人也正要追趕，卻被留在最後的趙師弟阻止。
“你們難道就這麽着急送死嗎？不要忘了南宮子齊可是天之子，在青墟派時你們沒見過他的厲害嗎。”
聽趙師弟的話，大家相互看看也都覺得很有道理，但又不敢違背周旦的命令一時糾結在原地。
“着急什麽，我們又不是不去，只是等上幾秒鐘罷了。先讓周旦去試試南宮子齊的厲害，我們再從外圍包圍住南宮子齊，這不也是最初的計劃嗎？”趙師弟狡黠的一笑，說道。衆人也是紛紛相視而笑，最後等了兩三分鐘才慢吞吞的趕了過去。
在另一邊周旦已經顧不上身後的趙師弟他們，他只求殺死南宮子齊完成任務，現在見到任務目标出現，根本不會在乎其他。
“嗖……”
又是一箭從暗處射出，跟在周旦身邊的狗腿子躲避不及，又一個落下了地面不知死活。
“南宮子齊，你這個懦夫有種出來正面戰鬥。”周旦說得很是憤怒，像是受了欺負的小孩子。
然而回答他的，卻又是一支從另一個方向射來的冷箭。要不是他躲避迅速，恐怕下場就和身旁的那個狗腿子一樣，被冷箭釘殺在樹上。
“這樣下去可不行。”眼見周圍對他最忠心的狗腿子都有些慌了神，周旦知道事情不能再這樣下去，必須逼迫南宮子齊現身然後使用戰陣碾壓他。
“南宮子齊你看看這是什麽？”周旦取出了那兩顆人頭，一手拿一個高舉起來向四周展示着。
“畜生！”一聲怒呵傳出，南宮子齊的身影真的出現在了周旦眼前。
“哈哈哈……，你還有心情關心凡人的生死。真是可笑。我們生來就比凡人高一等，殺他們和他們殺雞鴨豬狗一樣，都是生死有命，注定的！”周旦見南宮子齊真的愚蠢地出現在了自己眼前，不由仰天狂笑。把他看來，只要發現南宮子齊的身影，要殺他簡直易如反掌。
“我×你×的，你××生來也不過是個凡人，在你父母眼中難道就是豬狗嗎？”聞言見事，南宮子齊已是憤怒到無邊。要不是在不遠就是姚雪藏身之處，他早就拔劍沖上去和周旦拼死一鬥了。
“閉嘴！”南宮子齊的話似乎觸及到了周旦的痛處，他臉色漲的紫紅，拼命忍耐着什麽。
“五行陣——五行劍，斬！”
周旦聯合僅剩的四個狗腿子，組合成五行陣，快速凝聚出五行劍向南宮子齊斬來。
“轟……”可惜，五行劍速度太慢，又是倉促凝聚威力不夠，那能傷得到南宮子齊。
爆炸激起的塵土散去，周旦就只能遠遠看到了南宮子齊的背影。
“站住，不要跑，給我停下。”周旦又是追了上去。
“你是不是生下來的時候沒發育好，普通凡人都明白，叫我站住我就會站住嗎？”
聽到南宮子齊的話，周旦憤怒的都要從眼睛裏噴出火了。
“你閉嘴，我好不好關你什麽事。”
“哈哈哈，這麽說來你真的是沒發育好了。說話又這麽臭，待人也沒有禮貌，看來是個有人生沒人養的野孩子。”南宮子齊只是随便一說，這本來就是人與人對罵之間最基本的話——問候你家人。
不過，南宮子齊猜對了事實。周旦的母親，也就是周明的妻子，張天德的妹妹，張南的姑姑，在生下周旦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外出與曲正幽會。結果被周明撞個正着，當場斬殺了二人。随後周明回到門派檢查周旦的血脈，發現不是他的孩子後，也沒有殺了周旦，但也從此之後再沒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有人生沒人養是事實，但被人說出來還是讓周旦怒火燒心，恨不得追上南宮子齊九江他大卸八塊生吃了他。
“南宮——子齊！”
周旦怒吼一聲，強行使用了周家秘術——燃血術。燃燒自身的氣血獲得翻倍的力量，但最多只有十多秒的時間。如果是超出了這個範圍，燃燒的就不再是氣血而是壽命。
一瞬間，周旦便來到了南宮子齊身邊，揮劍就要斬殺他。
“鲲躍！”
南宮子齊消失在周旦的劍下，出現在了前方十五米外。
“爆！”
早被我埋在四周的焰爆符和燃燒符同時爆發，像是舞臺四周噴起的煙花，在這裏卻是真的火焰。某個周明的狗腿子，恰好落在了火焰噴發的上方，一道火焰升起只是兩三秒的時間，那人就被烤成了焦炭。見火焰威力如此巨大，剩下的狗腿子都不敢行動漸漸圍攏在了周明身邊。
“哈哈哈……，南宮子齊，你以為你很聰明嗎？居然把自己和我們關到了一起。”周旦再次仰天狂笑，他似乎已經看到了可惡的南宮子齊人頭落地的一幕。
“呵呵，你以為我為什麽要這麽做。”我恨透了眼前這個虛僞瘋狂的人，從沒想過有一天我居然會恨不得殺掉一個人。
“你需要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殺人者人恒殺之！周旦受死吧！”我貶眼消失在了原地，再次現身時已經是出現在了一個狗腿子身後，而在我身後的那人，身頭分離，臉上還帶着驚色似乎還沒意識到自己的死亡。
“上，上啊，為我争取時間！”周旦推搡着身邊剩下的兩個狗腿子，自己卻在後退。
兩個狗腿子對視一眼，還真的沖了上來。不過也只是一劍斬殺的貨色，根本沒費我多少力氣。持劍指向周旦，我憤恨地說道。
“輪到你了。”
“哈哈哈……，南宮子齊你真是天真。你忘了我們周家祖傳的功法是《天火功》嗎？居然還敢用火來對付我。”周旦又是仰天狂笑，雙手卻在不斷結印，靈氣波動也越發明顯。
“燃血術——火神降臨！”
周旦吸收了四周的火焰，在身體前方凝聚出一個十多米高的火焰巨人，它一手拿着燃燒的鞭子，一手持着火焰的巨劍，頭上還長這兩個角，怎麽看都像是炎魔。
“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讓你逃離死亡嗎？我不會讓你輕松死去了的。”
我右手持劍指天，左手食指中指并攏，順着斷情劍劍身由下向上抹去，一道暗藍色的火焰在劍身上燃燒。看起來是火焰，但溫度卻是冰冷，這是我從幽界回來，《情欲典》自帶的特殊能量的另一種用法。
“幽冥殺——浪擊——旋風劍！”
一連三招使出，周旦那火焰巨人有如紙糊，被我輕易突破。最後變化出數十道殘影，圍繞着周旦不斷斬殺。
“啊——啊——啊——”周旦慘叫不斷，一時卻是沒有死亡。
幽焰并不傷人肉身，只燃燒人的靈魂，被它觸及哪怕只是一個小傷口，幽焰也會順着傷口接觸靈魂進行燃燒。這樣雖然燒不死人，卻也會讓你痛不欲生。
“怒氣斬！”
最後一劍，徹底将周旦的靈魂引燃。暗藍色的火焰沖天而起，遮掩了陽光的光芒，當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度。
“任務完成，收獲十三顆人頭，獎勵13000聲望值。十殺成就達成，獎勵10000聲望值。”收獲巨大，我卻高興不起來。
“這……南宮師兄……”
趙師弟他們姍姍來遲，遠遠看見此處的慘況，近百人不敢上前一步。
“好自為之。”我發現了他們，看他們沒有敵意，只是說了一聲，也不想過多理會他們。
曾經的同門如今鬧到拼死拼活的地步，實在讓我疲憊。
三個多月前的我不過是一名普通高中生，現在經歷的種種背叛、戰鬥和殺人之後，我只感覺到了疲憊。
回到姚雪藏身之處，見我身體染血，姚雪的眼神似乎閃爍了一下，但像是剎那，太快我沒有看清，也不好多問。抱着姚雪的黑白還是沒有穿上衣服，見我回來又變成了手環飛回到了我胸口的口袋中。
“走吧。”
拉着姚雪，踏上飛劍，重回道路，再次北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