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了一身雞皮疙瘩,搖搖頭趕緊回房了,接下來一整天她都窩在軟榻上看書。

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她還只局限于原主的記憶,而原主又是那麽個性子,記憶中委屈居多,其他的是少之又少。上一代的恩怨她絲毫不知,連推測都無從推測,至于朝堂鄉野的事更是一概不知了。現在她多看看書,好歹穿越一次,也該知道知道自己是來了個什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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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衛明珠歷史學得不算好,除了應付考試就是鑽研劇本,其他的都沒多大興趣。但就她所學過的那些知識和這個世界就有很大出入,基本要把這裏當做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才行。不過這也沒什麽,衛明珠拍過那麽多部古裝戲,符合歷史的根本沒有,一般都是大方向不錯,小細節卻是完全放飛,重點都在人與人的關系上。她翻了一下午書之後,感覺這裏其實和電視劇裏的古代世界差不多,沒那麽多嚴謹苛刻必須遵守的規矩,沒那麽嚴肅,對她來說就像演一出戲一樣,簡直就是個喜訊。而且她現在的父親和祖母是鄉下出來的,就算父親走大運救了皇帝的命又不知怎麽被皇上封了侯爺,他們家和京裏其他人比起來依然底子很薄,至少衛老太太不願意看見她就用不着她去晨昏定省,省了她不少力氣。

只有一點對她來說不大好,那就是衛志榮清高自傲又不夠聰明,真是個耳根子軟的渣爹,否則也幹不出軟禁妻子、把家交給個姨娘打理這種事來。一家之主是這種性格,也就是說她若不想委曲求全就只能跟家裏人對着幹了,倒是也沒什麽所謂,反正她的院子不小,不當他們是一家人就好了,她實在忍不了衛志榮。

京裏任何一個差不多點的家族都不可能讓姨娘冒頭,這是要被人看笑話的。偏偏衛志榮對外宣稱妻子重病需久卧調養,不忍老母親勞累,只好讓懂事的林姨娘打理侯府,權當幫妻子的忙。扯了這一層遮羞布,衛志榮就以為別人都信了他的話,心安理得的和林婉柔恩恩愛愛,甚至在這十幾年裏将“林姨娘”慢慢變成了“二夫人”,成了有實無名的侯爺夫人。

衛明珠閉上眼慢慢想着侯府的事,他們侯府這種情況在這個世界絕對是不符合常理的,但衛志榮這種沒實權的侯爺其實連禦史都不搭理他,根本也沒人參他寵妾滅妻。于是侯府就這樣過了十幾年,林姨娘是善良本分的性子,為幫襯重病的候爺夫人鞠躬盡瘁,無怨無悔;侯爺也是重情重義,從來沒考慮過休妻另娶,對重病的妻子不離不棄,甚至不再納妾,清心寡欲;衛明月乖巧懂事,氣質出衆,處處照顧着懦弱的姐姐,而衛明珠則是愛吃大魚大肉、愛買奢侈的東西、懦弱膽小,無一可取之處。

這都是衛明珠根據這幾天的觀察分析出來的,以衛明珠鑽研無數劇本的閱歷,單單這點分析就能察覺出侯府處處透着古怪,完全不符合古代封建社會的規矩,但事實上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哪有那麽多人循規蹈矩?真都守規矩了還哪來的宅鬥宮鬥?就像清朝隆科多獨寵李四兒,任由小妾把妻子弄成人彘什麽的,雖然不知道到底有沒有這麽殘忍,但到底寵妾滅妻是妥妥的,人家不也照樣好好活了幾十年?

有一個詞叫官官相護,雖說不是所有人都這樣,但如果沒有大仇不打算撕破臉硬怼,一般人都是不會多管閑事去琢磨別人妻子到底真病假病的,所以在她外祖一家落難之後,再也沒人會關心她生母十幾年不出現到底是什麽緣由了。她外祖父其實是當年的太子太傅,她生母是太子太傅的女兒,生父卻救了如今的皇帝一命,這皇帝打敗了當年的太子成功上位,于是她外祖父一家倒了黴。至于生父、生母明顯兩個陣營的是怎麽成親還生了兩個孩子的,原主不了解,她自然也無從了解,只不過能窺探出當年的事情一定很複雜,她暫時也沒什麽去幫助別人的能力,便先不去想了。

侯府裏衛志榮這層遮羞布扯得挺好,她估計京裏真正的聰明人都能看透本質,猜出侯府的情況,心生鄙夷,不屑一顧。但有些人無憑無據就不會胡亂懷疑,或者說根本不在意,在和衛志榮、林婉柔、衛明月三人接觸的過程中,對他們的假面具深信不疑,自然也就信了他們的說辭。在她那天和衛明月撕破臉之前,衛明月不就名聲挺好的麽?倒是她名聲奇差,被人看不起到就算被退婚都是活該,這就是真相不重要,人人只看表象的原因吧?就算原主心地再善良,不強大起來也沒人願意去了解。

衛明珠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把書丢到一邊,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想着日後的生活慢慢勾起了唇角。名聲差也有差的好處,再差也就這樣了,她又沒想過高嫁什麽的,完全不需要愛惜羽毛,反倒是家裏其他幾個人自卑又自傲,特別在乎面子,束手束腳的,兩相對比肯定是她更自在,那還有什麽好抱怨的,她只覺得未來的生活會一天比一天更好。

衛明珠用大半天的時間完全理順了自己的生活,也擺正了樂觀的心态,這就是她上輩子經歷那麽多倒黴事依然開朗快樂的原因,即使到了這裏,她也依然能把自己的人生過得有滋有味,絕不給自己任何後悔的機會。

這一晚她依然睡得很好,第二天清早一起來,她就把飄絮打發出去幫忙準備宴席。這種又熱又曬的天氣,她給飄絮分配的無疑是個苦差事,不過飄絮想到香蓮的下場就沒敢反駁,僵着臉不甘不願地出去了,臨走還不忘瞪了紫芸一眼。

紫芸看了看飄絮之前拿出來的衣服和首飾,詢問道:“主子,要穿這件嗎?”

衛明珠嫌棄地皺了皺眉,擺手道:“不要,把我讓你做的衣服拿過來,金簪鑲了明珠沒?”

紫芸回道:“已經鑲好了,和主子畫的圖樣一模一樣,奴婢這就去拿。”

衛明珠點了點頭,脫下外衣等待更換,對飄絮挑出的那些服飾看都沒看一眼。原主大部分衣服都是很奢華的樣式,實際用料卻并不昂貴,首飾則是清一色厚重的金飾,顯得原主一個豆蔻少女無比的土氣、老氣,滿身沉悶。她自然是不願意要,從來不打算裝小白兔,那便也用不着為着一個姨娘的心機而妥協,于是便自己畫了幾張圖樣,讓紫芸悄悄去做,免得衛明月提前知道了又出什麽幺蛾子,她這次可是不打算給衛明月做綠葉的。

紫芸很快就拿了個小包袱回來,內衣就是現代的胸衣,衛明珠一穿上立馬顯得身姿挺拔了不少。外衣是比較保守的樣式,沒有什麽複雜的暗紋,但腰帶、領口用了鮮嫩的顏色,罩紗的料子金星點點又不是很明顯,使她整個人都充滿了青春的味道,又不失侯門嫡女的貴氣,真正體現出了她這個年紀的魅力。當然了,她現在還是胖乎乎的,并沒有因為一件衣服而變成大美女,但她皮膚光滑白皙、五官比例完美、氣質也十分獨特,着實已經成為一副讨喜的模樣。

紫芸給她梳了個正流行的發式,用幾顆小小的珍珠點綴在發間,不起眼卻又很協調,唯一的一支發釵則是在一個長長的金簪上用寶石和珍珠鑲嵌成了梅花和葉子的樣子,垂下一段流蘇,流蘇間也點綴着特別小的幾粒珍珠和小小的金葉子,走動時流蘇輕輕擺動,看上去十分靈動可愛。雖然仍舊是金簪做底,但如今這支釵已經算得上珍品了。

衛明珠畫的畫并沒有這麽傳神,她也不會設計,只是根據這個世界的樣式結合各個劇組的服飾想出來的搭配,幸好紫芸很聰明,手也巧,光聽她的描述和一般水平的圖樣就把東西給弄出來了。

望着打扮完畢的衛明珠,紫芸怔了怔,笑道:“主子這樣很好看。”

衛明珠也笑了起來,對着鏡子轉了個圈,笑道:“我也覺得還不錯,可惜要比衛明月耀眼還差得多,要是能快點瘦下來就好了。”

紫芸抿唇笑了下,“奴婢倒覺得未必,聽說二小姐今日打算樸素一點。”

“哦?”衛明珠嘴角一彎,那正好,人家想裝小可憐,她剛好可以反其道而行,有時候想想她還真像奸妃那一挂的呢!

時辰差不多到了,衛明珠便帶着紫芸去了小花園。沒多久小花園裏就三三兩兩地坐滿了人,差不多有二十幾位,都是世家或大臣家中的小姐,多數是嫡女,少數幾個是跟着嫡女過來的庶女。這些人若有若無的視線一直在衛明珠身上繞來繞去,目光中充滿了吃驚、意外、好奇、看戲等等不同的意味。衛明珠絲毫不受影響,臉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客氣有禮地同她們閑聊,遇見不熟悉的話題也不會不懂裝懂,反而會向她們虛心請教,竟是一點都沒有緊張退縮,言行舉止十分大氣,仿佛和過去是完全不一樣的兩個人。

李雪嬌和謝家姐妹到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言笑晏晏的畫面,李雪嬌直接黑了臉,很不給面子地冷哼一聲,“裝模作樣!明月呢?”

衛明珠笑容不變,很有主家風度地回道:“也許是日頭太烈,她不願過來幫忙吧,畢竟這次的宴席是我做東,她出不出來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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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衛明珠一句話就顯示出她與衛明月不和的事實,衆多姑娘眼睛都亮了幾分,盯着她和李雪嬌希望能聽到更多的料。

李雪嬌果然臉色更難看了,瞪着衛明珠就要開口。這時,突然有一道笑聲傳來,一位長相豔麗的高挑姑娘帶着侍女走了過來,笑道:“本宮聽說衛明珠落水之後性情大變,誰都不怕,本還有些不信,沒成想竟是真的,看來本宮今日沒來錯。”

衛明珠愣了一下,忽然想起這是當朝最嚣張跋扈的三公主。原主在宮宴上見過三公主教訓一位尚書嫡女,所以一直很害怕,往後便躲得遠遠的,是以她的記憶中并沒有多少關于三公主的事。發請柬的時候她只是想着記憶中就這麽點人,能多一個是一個,倒是沒想到公主還真的來了。

衛明珠很快反應過來,上前行了禮,恭敬卻不拘謹地笑道:“三公主駕臨,臣女有失遠迎,還望三公主恕罪。不過傳言不可盡信,臣女只是想通了一些事,覺得沒必要像從前那般謹小慎微罷了,并不是誰都不怕的,不然豈不是成了纨绔女了?”

三公主頗為意外地看了她兩眼,臉上笑意更深,對跟過來行禮的衆人揮手道:“都起來吧,今日賞花玩樂,不必多禮。衛明珠,來,過來跟本宮說說到底是怎麽回事,雖說傳言不可盡信,但指責衛明月搶你未婚夫還害你落水可是你親口說的吧?”

三公主大步走進涼亭坐了下來,很感興趣地問道:“衛明月不是個溫柔娴淑的才女嗎?似乎名聲不錯,怎麽竟做出這種事來?莫非往日裏對你的種種維護都是假的?”

李雪嬌皺眉道:“三公主,這些都是衛明珠随口胡說的污蔑……”

沒等她說完,三公主就冷了臉,“本宮問的是衛明珠,怎麽你改姓衛了?”

李雪嬌一口氣堵在胸口,臉漲得通紅。偏偏衛明珠這會兒已經坐到了三公主對面,一邊倒茶一邊接道:“雖然李姑娘不想姓衛,不過她和衛明月還真是比親姐妹都親呢,有時候臣女都替她們遺憾,她們怎麽就沒托生在一家呢?那樣便能日日在一處親近了。”

三公主撲哧一笑,“怎麽可能?李丞相家的庶女一個個可都跟鹌鹑似的,若是衛明月托生在李家,如今恐怕只能用來給李雪嬌撒氣了,哪裏會姐妹情深呀!”

幾個看不慣李雪嬌的姑娘都跟着三公主笑了起來,三公主本就沒說錯,李丞相家兩位嫡女三位庶女,大女兒知書達理,小女兒嬌慣任性,中間那三個庶女根本就和背景板一般無二,比過去的衛明珠還沒存在感。也不知李雪嬌是怎麽想的,竟認準了衛明月這個手帕交,同她比跟親姐姐還要親。

李雪嬌哪裏受過這種氣,還是在好姐妹的家中,但三公主出了名的混不吝,生氣起來連皇子的面子都不給,她小時候不知道吃過多少次虧,自然不敢跟三公主對上。但繼續留下面子上又過不去,只好生硬地說道:“我去找明月,某些人謊話連篇、虛僞至極,我沒興趣在這聽她編故事!”

李雪嬌說完便走,侯府她來過多少次了,也不用人帶路,很快就消失在小花園的拱門之外。

三公主理也沒理,只看着衛明珠催促道:“快說呀,本宮正好奇着呢。”

衛明珠将倒好的茶推到三公主面前,微微笑道:“原本家父特地叮囑過,叫臣女不要再提此事,不過既然公主垂問,臣女自然不敢不答。”

三公主不耐地擺擺手,“本宮問你,你必須要答實話,若有半句謊言,本宮定不饒你。還有,別‘臣女’來‘臣女’去的,自稱‘我’就是了,說了今日不必多禮。”

衛明珠笑道:“好,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她看向坐在周圍的各家小姐,緩緩說道,“過去那些年我是什麽性子大家都知道,其實我也不見得有多怕人多怕事,只是林姨娘、衛明月和我身邊的兩個丫頭總是囑咐我不要失禮、不要出錯,這種話聽得多了我難免就謹小慎微了些,生怕哪裏做不好給家父丢臉。那時我就想,本來我在家中就不讨喜,若是再給侯府丢了臉,豈不是更沒人喜歡我了?不過可能我天生愚笨,衛明月怕我做不好,總是處處照顧我,時日久了,我也習慣了事事不出頭,看衛明月擋在前面,連句話都不用我說,我真是心裏很感激她的。”

衛明珠喝了口茶,旁人都像聽書似的聽得聚精會神,莫名就感覺衛明珠話裏的意思有點不對勁,怎麽林姨娘那對母女好像透着許多心機的痕跡?

三公主沉吟道:“你這麽一說本宮還真想起來了,要不是衛明月總替你跟大家道歉,哪有人注意到她?她這麽一次次地維護你幫你認錯,替你認罰,連本宮都記住你們姐妹了。這些年衛明月的名聲越來越好,是個娴熟大氣愛護姐妹的才女,你呢就是個懦弱讨厭的樣子,不過仔細想想,本宮卻想不起來你到底做錯過什麽,你們有誰知道的嗎?”

衆人面面相觑,一時失語。因為對衛家姐妹截然不同的印象太深,大家理所當然的都讨厭總是惹麻煩的衛明珠,喜歡大度不計較的衛明月,但是被三公主這麽一問,她們還真想不起來衛明珠到底惹過什麽麻煩。能想到的無非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只是這些事被衛明月慎重地拿出來道歉,就好像衛明珠真的很讨厭很無禮一樣,難道真是她們看錯了人?

三公主見狀挑了挑眉,嗤笑道:“若衛明月是故意為之,那她還真有心機啊,那會兒她才多大,能虛僞這麽多年,可謂難得。”

衛明珠聽到這句諷刺,真心地笑了下,繼續道:“那日李姑娘請了幾位姑娘去京郊的莊子上玩,我不想去,衛明月卻說我身為侯府嫡女,日後又要嫁給馮世輝掌家,很該學着交際應酬了。我想着她說得也對,便答應同去,上了馬車我忽然想起落下了東西,回頭去取,卻不想正巧看到衛明月和馮世輝在親熱地說笑。馮世輝雖說是我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可十六年來我都沒靠近過他一臂之內,當時看到他和衛明月那般,我真是又傷心又震驚,一路上渾渾噩噩,到了莊子上都撐不起笑臉來。”

謝蘭回想道:“難怪你那一日總是低着頭,跟你說話你也不理,我們還以為你膽子小的毛病又加重了呢。”

三公主打量着衛明珠臉上的笑容,奇怪道:“本宮可沒看出你哪裏傷心啊。”

衛明珠理所當然地回答,“傷心還要傷心多久?難受過也就算了,若是因為別人一直讓自己不舒坦,豈不是傻?”

三公主撫掌而笑,“說得對!人活一世就該讓自己痛快,自己都不痛快了,還讓別人痛快什麽?”

衛明珠不禁莞爾,對這位公主也多了幾分好感,繼續道:“如今我确實不傷心,但那一日是真覺得喘不過氣,連烈日都是灰暗的,結果還沒等我想清楚怎樣詢問衛明月就掉進了水裏。我當時吓了一跳,卻很清楚的知道在上船時自己踩得很穩,不可能會出這種意外,我當時是被衛明月絆下水的!”

衆人倒抽了一口氣,就算是那日在場的幾位姑娘已經聽過她的指控,卻也是頭一次知道其中詳情,不由得被衛明珠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衛明珠垂下眼,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似笑非笑地說:“實不相瞞,我當時是很抑郁的,想到家裏無人疼愛,哥哥生死不知,未婚夫和妹妹暗通款曲,而妹妹竟然想要我的命,我真是覺得眼前一片黑暗,再沒有活下去的欲望。于是我放任自己往下沉,想着這些年越來越差的名聲,恐怕我死了連一個為我惋惜的人都沒有,如此失敗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不如不要算了,說不定過了奈何橋喝了孟婆湯,我還能過得更好一些。”

謝梅喃喃道:“原來那時你連掙紮都沒有,是因為不想活了……”

花園裏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面色複雜地看着衛明珠,不管過去她們對衛明珠有多不屑,這一刻,她們是真的覺得,衛明珠做錯了什麽呢?怎麽就寧願去死了呢?是不是她們過去随口一句嘲諷都成了壓在衛明珠身上的巨石?

情緒是會感染的,這麽多人坐在一起聽衛明珠陳述欲死的心境,不受觸動是不可能的,再沒有人堅信衛明月是無辜的。這種懷疑一起,過往的記憶中衛明月許多言行都顯得做作起來,似乎就是為了抹黑衛明珠而做的,怎能不讓她們心情複雜?

片刻後,三公主開口打破了這份沉悶,“聽說你當時沒用人救,是自己出來的,你怎麽又想通了呢?”

衛明珠微微一笑,“因為,我聽到衛明月叫一個小厮救我,呵,原來她想要的根本就不是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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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不想要她的命,那絆她下水做什麽?

花園裏二十幾位姑娘瞬間就想通了關鍵,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衛明月直接叫小厮救人,半句沒提過會水的嬷嬷丫頭,這是要毀了衛明珠的清白啊!如若衛明珠渾身濕透、春光乍洩,被一個卑賤的小厮抱在懷裏,哪裏還有臉再嫁人?別說是高中探花進了翰林院的馮世輝,就算京裏五六品小官的人家也不會要這樣一個媳婦啊!到時衛明珠要麽低嫁給一個遠離京城的夫家,要麽為了家族臉面出家為尼,無論是那條路,下場都太慘了些。甚至以衛明珠之前那唯唯諾諾的性子,極可能在屈辱下自盡而亡,這一招真是太狠了,狠得根本不給人退路!

明明是炙熱的炎夏,衆人卻忍不住身上發冷,為自己推測出的陰謀而感到心驚。她們未必沒有心計,但都是十幾歲的待嫁姑娘,她們當真還未遇到過需要下如此狠手的情況,何況衛明珠和衛明月還是親姐妹,一個庶女如此謀害家中唯一的嫡女,到底依仗什麽?一時間,衆人看在場庶女的眼神都不對了,不知不覺就帶上了些許防備,将那幾個庶女看得十分尴尬,不由地對衛明月心生怨恨。

三公主卻覺得這種手段常見得很,倒是衛明珠的轉變更有趣些。她嘴角挂着漫不經心的笑容,追問道:“你想着死都死不了,還要被毀了清白,所以幹脆上岸跟衛明月大吵一架撕破臉?怎麽你還動手打她了?這改變不可謂不大啊。”

衛明珠擺擺手道:“我哪敢随便打人?那是誤會,當時我上岸之後衛明月還來裝姐妹情深,我當然生氣,偏偏李姑娘對衛明月深信不疑,要我跟衛明月道歉。我從前是性子軟,可都被逼到這份兒上了,再軟下去,連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所以幹脆把我知道的全說了。當時在場的姑娘們給我作證,我可沒有死纏爛打,說完就回房沒出來,還被我的丫鬟冷嘲熱諷地埋怨了一頓,我被氣得不輕,想到那丫鬟是林姨娘給的,心裏更生氣。後來昏迷中被砸門聲吵醒,我想也沒想就拿了茶壺扔出去,我哪知道是衛明月站在門外叫我的丫鬟砸門呢?這事兒可真不怪我。”

衛明珠頓了頓,笑道:“不過那茶壺扔了也就扔了,沒什麽好後悔的,後來衛明月一口咬定我污蔑她,睜眼說瞎話,說真的我還覺得那茶壺太輕了呢。”

衆人的視線都落在她身上,看她好像還真有那麽點遺憾的意思,都有些驚奇。她們都以為衛明珠會找個什麽借口,沒想到她竟說茶壺太輕,這麽光明正大地表明衛明月該打,真不是尋常人會有的做法。這衛明珠的變化可真是太大了,好像一下子變成了另一個人似的,沒有任何人再用過去的眼光看她。想想她的經歷,又沒人覺得奇怪,一般人被逼到這份兒上,發瘋都有可能,衛明珠只是挺直腰板跟姨娘庶女對上,有什麽大不了的?若不是身份所限,她們都忍不住想叫一聲好了!

不過衛明月過去表現得确實不錯,也有人不怎麽相信衛明珠的話,疑惑道:“口說無憑,如今你的清白沒毀,反倒是衛明月清譽盡喪,怎麽看都不是你吃虧吧?”

衛明珠挑眉道:“難不成誰弱誰有理?這是什麽道理?我如今好端端的坐在這是因為我醒悟得早,沒給她害到我的機會,不能因為她害不成我就不是她的錯了吧?那從前我那麽弱勢怎麽沒見有人替我打抱不平?”

衆人都有些尴尬,畢竟剛才她們都回憶過,人家衛明珠其實沒怎麽招惹過她們,那她們過去偶爾的嘲諷和鄙視就顯得莫名其妙了,當真是仗勢欺人。可她們平時哪裏會覺得自己有錯?一時想到衛明月,便都将錯處安在了衛明月頭上。若不是這些年衛明月的刻意引導,她們哪會無緣無故的欺負衛明珠呢!

謝蘭想着他們家還要仰仗李丞相,不能讓李雪嬌遷怒,便追問了一句,“你還沒說你有沒有證據呢,這麽空口白話地定衛明月的罪,可不合适啊。”

衛明珠喝了口茶,好笑道:“我什麽時候要定她的罪了?大家都知道,在家裏是她受寵,我不受寵,定不定她的罪又能怎麽樣?這不是三公主覺得有趣,我才把這事兒當個笑話說出來的嗎?至于衛明月她怎麽樣,跟我有什麽關系?不過今兒個大家都在,正好給我做個見證,馮世輝昨日上門對我和家父無禮,還一口一個‘明月’的叫着,我想到這人是我未婚夫就惡心得吃不下飯,從今往後我和馮世輝的婚約作廢,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謝梅瞬間瞪大了眼,“這麽說昨日探花郎被潑水趕出侯府是真的了?”

“自然是的,那壺茶水就是我潑的,實話實說,這種人渣我看不上,勸你們一句,都別理他。他馮家是怎麽在京城站穩腳跟的大家都清楚,今日他能這樣對我,将來又能有什麽出息?皇上聖明,怎麽可能重用忘恩負義之徒?公主,您說對吧?”衛明珠一本正經地給馮世輝挖坑,還不忘拉三公主一起。

三公主湊熱鬧不嫌事大,嘴角一揚,接口就道:“當然對,父皇怎麽可能用一個無德之人?本宮看他将來沒什麽好下場。”

有衛明珠和三公主這一搭一唱的幾句話,在場的姑娘就算原本對馮世輝有幾分心思也只能死死按下了,不然她們豈不是成了有眼無珠?

這時三公主往拱門那邊看了一眼,笑道:“今兒個這曹操來得可有些慢了,往日裏不是一直都在的嗎?”

姑娘們會意地笑起來,往日有公主在的地方,衛明月定會一直待在公主周圍,這會兒遲了許久才一身樸素地出現,還真是頭一遭,衆人不由地都想知道衛明月是什麽打算。

衛明月不知道衛明珠竟敢不顧父親的叮囑,再一次撕開她的僞裝,就算李雪嬌說了三公主在問那一日的事,她也認定衛明珠會搪塞過去。沒人比她更了解衛明珠有多在意父親的看法,有父親鎮着,她都想好怎麽示弱踩着衛明珠翻身了,這次肯定能讓衛明珠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衛明月壓下上揚的嘴角,略低着頭,快步上前對三公主行禮,歉意地道:“臣女不知三公主駕臨,未能迎接,望三公主恕罪。”

她臉色蒼白,顯得鼻梁上的青紫越發明顯,再加上素淨的衣服首飾,整個人柔柔弱弱的,好像正在病中一般,任誰看了都會心生不忍,去反感污蔑她的那個人。但衆人剛剛才聽了衛明珠有理有據的說辭,此時見了衛明月的作态只覺可笑。人家溺水又沒了未婚夫的衛明珠都好好地坐在那,她衛明月只是被茶壺砸了一下,怎麽就弱不禁風到這種程度?未免……太假了些。

三公主玩味地打量着衛明月,笑道:“這是怎麽了?竟不見往日風采,莫非是病了?”

衛明月為難地看了衛明珠一眼,柔柔地道:“回三公主的話,臣女只是這幾日沒休息好,有些着涼,并無大礙。不過臣女自知如今的面色不好,怕過來擾了大家的興致,這才躲在房裏。”接着,她又狀似親近地抱怨起來,“姐姐,你怎麽也不告訴我公主會駕臨侯府呢?不然我怎麽也不會這般失禮,都沒來得及梳妝打扮。”

衛明月看着衛明珠身上的服飾,不悅地瞥了飄絮一眼。她今日會穿這麽樸素,完全是想和衛明珠奢華土氣的樣子做對比,可現在衛明珠的服飾正好将膚色襯托得白皙紅潤,顯得青春活力、讨喜可人,她一下子就被比成了病秧子,心裏別提有多氣了!

衛明珠淡淡地道:“方才李姑娘也在場,應當知道我對公主親至十分驚訝,先前并不知曉。不過你現在過來拜見也不晚,免得攪了大家閑聊的雅興。”

衛明月直覺她的話有些不對,再看衆人的臉色,一絲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間,她不敢置信地看着衛明珠,妄圖從她臉上看出她到底是胡說了還是搪塞了,可衛明珠面無表情,她根本什麽都看不出來。

李雪嬌見不得好姐妹受委屈,拉着衛明月走進涼亭,口中嘲笑道:“你一向不學無術,連首詩都做不好,跟你閑聊才會攪了大家的雅興吧?”

三公主随口笑道:“怎麽會?跟明珠聊天有趣得很,都說了是閑聊,提那些詩詞有什麽意思?”她轉眼看向衛明珠,突然道,“聽說你那天讓衛明月發誓沒發成?”

衛明月心頭一緊,臉上的笑容再也撐不下去,下意識地看向李雪嬌。

李雪嬌只覺三公主沒事找事,竟幫衛明珠那個蠢貨為難衛明月,不禁皺眉道:“三公主,你該不會相信衛明珠那套說辭吧?難不成你要幫着她逼明月發誓?”

三公主打量了衛明月一眼,笑道:“當然不,衛明月搖搖欲墜的,要是發誓發到一半再暈過去怎麽辦?到時候豈不成了本宮的罪過?”

周圍響起的輕笑聲讓衛明月羞恥得臉上火辣辣的,忽然有些後悔之前的計劃,若是她一開始就出來,哪能給衛明珠胡說八道的機會?若是她幹脆裝病到底,又哪裏會站在這兒被她們嘲笑?什麽示弱?什麽翻身?簡直是一塌糊塗!

不過三公主可不給她反悔的機會,一指衛明珠道:“本宮看你身子好得很,不如你來發個誓。”

衛明珠輕輕一笑,毫不猶豫地道:“我今日所言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謊言,便教我死後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衛明月,我已經跟馮世輝解除了婚約,那個人渣你想要就給你吧,日後莫要再為了個人渣來害我。”

“天吶!這麽毒的誓衛明珠也敢發,原來真是衛明月害她的!”

“我就說他們家怎麽有點嫡庶不分,看來是衛明月一直在打壓衛明珠啊,一個庶女差點把嫡女害死,真是可怕!”

“可不是嗎!瞧她們兩個一坐一站,明明是衛明珠更顯大氣,以前我怎麽會看那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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