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成人

秦予的實驗進行到一定程度，樣品不夠了，這樣一來，自然得再次進行提取。

為了使提取出的蛋白純度更高，他決定給樣品做透析。

但是透析是個極其消耗時間精力的過程，需要有人二十四小時看着樣品，每隔兩個小時換一次水。

秦澤知道以後，主動提出她要幫忙看着。

“嘿嘿，秦教授，我這兩天都用掉你那麽多營養液了，怎麽能不幹活呢？放心交給我吧，我可是很勤快的。”

“換水需要力氣，你的體力達不到。”秦予一語道破真相。

“可是……你不能想辦法設計一個可以自動換水的系統嗎？只是沒辦法自動而已，我到時候就像上次一樣，随便按按鍵盤就可以了啊。”秦澤疑惑道，自從她這兩天開始使用秦教授買來的營養液，發現真的有食物的味道之後，秦教授在她眼裏，俨然已經是一個無所不能的存在了。

“……，如果能自動，為什麽還會需要你看着？”

“我……我可以跟它們聊天啊，萬一那裏面也有像我一樣的呢。”秦澤誓死抵抗。

當然，秦教授最後還是想辦法設計出了一個半自動的控制體系。

說它半自動，就在于還是需要人為地控制開關。

秦澤很開心地接下了這個工作。

晚上的時候，秦予回到家裏整理實驗數據和準備論文，這是自從秦澤出現以後他第一次一個人在家裏待着，竟然還覺得有點冷清。

數據整理到一半，秦予翻了翻白天的記錄本，又從U盤裏找了許久，确定自己有一組數據忘記拷貝了。

其實數據就在實驗室的電腦裏，明天再去拷貝也不會怎麽樣，但是秦予還想順便去看看秦澤怎麽樣了，對的，他只是怕她笨手笨腳毀了他好不容易提取出的樣品而已。

做好心理建設，秦予穿上大衣，準備出門。

他剛剛鎖上門，手裏的手機就歡快地響起來，拿起一看，是自己母親，秦予接起電話。

“喂，媽。”

“秦予啊，你最近忙不忙，有時間經常回家看看啊，你爸爸這幾天又在念叨。”

秦予聽媽媽這麽說，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他最近好像真的沒怎麽回過家，想了想，明天就是周末，實驗也進行到一定階段，可以暫時休息一天。

“好，媽，我明天就回家。”

“真的啊？”秦媽媽喜出望外，沒想到他這次這麽幹脆，不像以前，總得她三天兩頭地催。

“恩，真的，媽您跟爸早點休息，我明天回家。”

“好好好~”秦媽媽說着就挂了電話。

秦予到了實驗室，裏面黑乎乎的，只有紫外區閃着幽幽的燈光，那還是他為另一個實驗做準備時打開的。

難道秦澤不需要開燈？

秦予納悶，順手按密碼開門進去，按下了牆上的開關。

室內頓時燈火通明。

他原本放樣品透析袋的燒杯裏，此刻正有個女孩，裸着後背，坐在裏面。

她右手捧起一捧水來，緩緩挪到自己的左肩頭，指縫微張，水流傾下，順着她柔嫩的肩膀慢慢滑落。

長長的黑發順着她的後背柔順地垂着，發梢那裏浸在水中，濕了一截。

她是誰？為什麽在這裏？

這些當然不是秦予關注的重點，他在乎的是，她在燒杯裏洗澡，會弄髒燒杯裏的水，污染他的樣品！

“你出來，遠離我的透析袋！”

那人身子顫了一下，似乎這才意識到燈打開了，實驗室裏進來了別人，但她還是有點委屈，“可是我還沒洗完。”

“你這樣會重新帶入雜質的，這份樣品我很快就要用，快出來！”秦予強壓着怒氣道。

盛怒之下的他并沒有意識到眼前女孩的聲音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也沒有注意到從他進門開始就不在這裏的秦澤。

燒杯裏的女孩站起來，水流順着她光裸的後背傾瀉而下，秦予趕緊閉上眼睛轉過身去。

等他感受到有人在肩膀上輕輕拍一下再轉回視線，那個女孩兒已經穿好衣服站在他面前。

剛剛的她只有燒杯大小，坐在裏面洗澡都毫無壓力，可是這會兒的她站在他面前，卻與正常165身高的女孩子一樣。

秦予有180的身高，加上他站姿挺拔，需要稍稍低頭才能看清女孩的樣子。

她一頭黑長發此刻正柔順地垂在肩膀上，臉蛋只有他巴掌大小，一雙大眼嵌在那裏，似乎閃着……興奮的光？

秦予還沒從這巨大的沖擊裏面緩過來，看着她不知道問點什麽，最近他遇到的奇怪的事實在是太多了。

“秦教授，你怎麽都不理我？”她又向前走了一步，疑惑問道。

聲音很是耳熟，秦予有點不太确定，“你是……秦澤？”

“對呀對呀，好不好看？”她說着還特意轉了個圈,其實秦澤身上只是一件簡單的長裙，但她還是很興奮，沒想到自己還會變成人。

“到底怎麽回事？”秦予追問。

“恩……我想想怎麽說。”秦澤道。

“今天你離開之後，我一個人閑着無聊，換完一次水就去了磁力攪拌器那裏，打開開關想要玩玩磁鐵，但是……”秦澤說着，看了眼秦予，見他面上沒什麽變化，才繼續說道，“但是玩了一個小時之後，有個儀器不知道為什麽就停止工作了，我怕你生氣，想要去修好它，就拆開看看。”

“然後呢？”

“然後，我就被吸到了那塊磁鐵上，一屁股做下去之後，有點疼，我正想掙脫它，就忽然覺得自己身體熱熱的，然後我就……變成人了。”

“變成人之後的身體大小，可以自動調節？”秦予好奇，她剛剛在他面前就上演了一次變身。

“算是吧，我已經試過了，最小可以恢複到做水滴時候的大小，住進我的小瓶子裏完全沒有壓力，最大……最大就是現在這個樣子了。”

“那你為什麽要進我正在實驗中的燒杯洗澡？”秦予最耿耿于懷的事，依舊是這個。

“……”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她已經變成人了麽？

秦予帶着她去了那個誘發這一系列變化的磁力攪拌器旁邊，那臺機器除了被秦澤拆得亂七八糟只外，沒有任何異常。

秦予動手将它組裝起來，可以正常使用。

“不是啊，之前明明壞了。”秦澤皺眉，她看到機器不運行了才拆開的。

“除了這個，沒有其他異樣？”

“沒有。”

“那你的身體現在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

秦澤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搖搖頭，并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啊。

秦予也納悶，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先是變成水滴，現在又變成人，而且還擁有可以自由變換身體大小的能力，秦澤究竟……是一個怎麽樣的存在？

“沒關系的，誰知道接下來會怎麽樣？反正我不擔心，現在感覺好好玩啊。”秦澤開口道。

“我想辦法查查看。”秦予的眉頭依舊沒有舒展開來。

“好啊，但是秦教授，我們的約定不能因為我變成人就廢除啊，我現在真的是無家可歸了，”秦澤想了想，繼續說道，“做水滴的時候不吃飯是可以的，我去哪裏都無所謂，但是現在，我也是有正常需要的。”

“不會廢除，”秦予看了她一眼，“也希望你能嚴格遵守協議條款。”

“好的好的，不過我們今晚吃什麽啊？”明确知道自己不會被抛棄以後，秦澤開始為自己的肚子做打算了。

她變成人之後的第一件事是洗澡，因為覺得自己身上臭烘烘的，第二件事自然就是要填飽肚子了，她現在想想那些食物就覺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秦予看着她，不知道說點什麽好，她還真的是心夠大啊，發生了這麽多事，最關心的居然不是自己的未來，而是眼前的吃住問題。

不過她的邏輯……貌似也沒有錯？

秦予陪着秦澤從一家吃到另一家，這是他第一次陪着女孩子這麽逛，以前的他，最多陪秦思思在學校門口吃過兩頓午飯，還一直催着她別磨蹭。

可是今晚的秦澤，完全不需要被催，嘴巴一張一合，吞咽食物的速度極其快，要不是老板娘看他們俊男美女的搭配還算養眼，估計真要以為這是從哪兒出來的好久沒正經吃過飯的人了。

在秦澤吃完第三家之後還對第四家躍躍欲試的時候，秦予不得不開口了，“秦澤，這麽晚了吃太多對身體不好。”

“可是……”可是她還有很多想吃的東西，雖然，她摸摸自己的肚子，好像真的已經吃不下了。

“以後再吃吧。”秦予只能這麽說。

聽到還有以後，秦澤想了想，勉強同意了。

但她最後還是讓秦予幫忙又去打包了份章魚小丸子，帶回家慢慢吃。

秦澤手裏拿着章魚小丸子，走在前面，盡量避免跟秦予交流，她現在有點慌，今晚吃掉這麽多錢，未來目測還會吃掉很多，但願秦予一直忽視這個問題，先別跟她算賬。

秦予目前還真沒有要跟她算錢的打算，不過居住問題先要解決掉。

“我家只有兩個卧室，一個是我在住，另一個是我妹妹偶爾過來會住一陣，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只能住她那間了。”

秦澤自然狂點頭，有的住就好，雖然她還能把自己變小了住回小瓶子去，但是小瓶子哪有軟軟的大床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