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性質
接下來的兩天，秦予又帶着秦澤去實驗室進行了一系列的檢驗，結果與第一天無異，根本什麽頭緒都沒有。
按照秦予的習性，他當然不會就這麽放棄，但是問題在于，他之前參與的一個項目，現在急于出成果，而且之前已經完成了一半，他只能将秦澤的事暫時擱置下來。
聽聞此消息的秦澤，倒是沒有多大的失落，她現在已經完全想開了，既然如此，那就安心待着好了。
“秦教授，那我可以繼續跟着你的吧？”這個問題才是秦澤目前更關心的。
“當然，協議裏提到了。”秦予堅決執行協議內容。
秦澤放下心來。
秦予正在做的是一個從牛乳中提取各種蛋白并将提取出的蛋白通過超聲等方式改性之後再進行指标檢測的實驗，秦澤看着他電腦裏一系列的實驗安排，只覺得頭暈腦脹，那些內容對她而言并不是完全難以理解，相反，她一個字一個字看下來，還能明白大概的實驗內容，但她通篇看下來，只覺得實在複雜。
不過好在，她的角色，僅僅是跟着秦予打醬油而已，根據指令動作就好了。
秦予做蛋白提取的時候，秦澤幫不上忙，因為她實在太小，只适合做一些幫忙看着數據的工作。
她跟着他，來來回回地走來走去，見秦予不忙，就說兩句話，免得他一個人實在太寂寞。
當然，這是秦澤的想法。
秦予當然不是這麽想的。
他去哪裏都要帶着一個小跟屁蟲不說，還要時刻防止她暴露了，有些實驗要去公共實驗室裏做，他就得一直板着臉，以打消秦澤說話的念頭。
然而，就算這麽謹慎，還是會百密一疏。
秦予發現自己實驗室裏的大量筒不見了，想起來其那幾天有另一個老師借用過，便去那個老師那裏找回來。
秦澤一路跟着，見他手裏沒有東西，慢慢耐不住性子說起話來，“秦教授，你以前每天都這麽忙嗎？我看你中午都沒來得及吃飯。”
“還好，晚點兒吃。”秦予見走廊裏沒人，就回答了她一句，“一會兒我去其他實驗室，你別說話啊。”
“好的好的，我明白的。”嘴上說着明白，秦澤心裏卻壓根沒聽進去。
所以，當那個老師跟秦予抱怨了一句最近太忙，每天都要起早貪黑來實驗室，很少有時間照顧到家裏之後，她就習慣性地接了句，“真的是，秦教授中午都沒吃飯。”
那個老師整個人都靜止了三秒，然後立馬轉頭往四周看看，沒有人啊，他又揉揉自己的耳朵，确定沒有問題。
話一經出口，秦澤就閉上了嘴巴，她剛剛說禿嚕嘴了，接的實在太快了。
秦予心下微動，面上無異，看着那個老師一臉納悶，問了句“怎麽了？”
“秦教授，你剛剛有聽到什麽聲音嗎？一個女孩子的聲音。”
“沒有啊，這裏不是只有咱們兩個人麽。”秦予的僞裝非常成功，差點就騙過了那個老師。
但是他還是不死心。
“秦教授，你真的……沒有聽到嗎？”
“真的沒有，你是不是最近太累，出現幻聽了？”
“不能啊，我明明聽到了……”那老師一邊納悶，一邊去繼續自己手裏的工作，秦予看準時機告辭離開。
回到了他的私人實驗室，他關上門，站在那裏。
“嘿嘿，對不起啊秦教授，我忘了不是只有你能聽到我的聲音了，一時大意了，我保證，下次不再犯，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秦澤趕在秦予開口之前承認了錯誤。
“恩。”秦予想了半天，還是什麽都沒說。
不過這次他沒讓她繼續半步不離地跟着他，“這個，移液槍的槍頭，你幫我裝這個可以嗎？”
“好呀。”被委以“重任”的秦予欣然接受，這份工作對秦教授而言是浪費時間，對她而言是力所能及，能幫秦予的話，她還是開心的，畢竟她剛剛才差點闖了大禍。
秦予的實驗室裏很多實驗用品都有非常充足的供應，像是槍頭這種小東西，自然也是不在話下，秦澤在那裏一根一根又一根的辛勤搬運，袋子空了，盒子滿了，看着就很有成就感。
等到把秦予所有的槍頭盒都裝滿，秦澤終于累的不想動了。
她沒辦法吃東西喝東西，有時候累了，就坐下休息會兒，或者睡一會兒，過不了幾個小時就能恢複精力。
但是在恢複精力之前，整個水滴的體積就會慢慢變小，最後縮成小小的一滴。
秦予這會兒見她縮成小小一滴，心裏過意不去。
她并沒有義務幫他做這些工作，卻還是不發一言地接下來，他心裏軟了一下。
“秦澤，我幫你訂了營養液，三天後就到貨，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可以用的。”秦予道。
“真的嗎？可是……”秦澤有點疑惑，“它會不會和你吃的東西是一個味道的？我想吃你平時吃的東西。”
“……，營養液沒有味道。”
“這樣啊。”秦澤的語氣有點低落。
秦予聽到，下意識就不希望她心情低落，“不過我可以試試往裏面加入其它成分，看能不能調出食物的味道。”
“真的嗎？好的。”秦澤驚喜起來，加上已經休息地夠久，立馬又飽和起來。
秦予看着她變大的身體，聽着她雀躍的語氣，也笑起來，不過……“我的營養液不能白白給你，你得繼續幫我幹活。”
“沒問題。”
“那走吧，去熒光實驗室。”
到了所謂的熒光實驗室，秦予設置好程序，自己在一旁操作，讓秦澤聽他的指令，在電腦鍵盤上按鍵。
這對秦澤而言，當然再容易不過了。
不過她很好奇，這種顯然需要兩個人配合完成的工作，秦教授以前是怎麽做的呢？
“秦教授，你以前遇到這種工作，會怎麽做啊？”
“找學生一起啊，有很多學生願意進實驗室跟着老師鍛煉自己。”
原來是這樣，她還以為自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呢，看來不是她的話，也會有別人來。
“不過他們一般都太吵了，”秦予補了一句，“你如果能安靜工作，不打擾我的思路就好了。”
“……”這一點還是能做到的。
熒光檢測的樣品又雜又多，秦澤只能在電腦操作上幫忙，其他的自然都需要秦予一個人來區分記憶。
做完了一組平行試驗，秦予坐在椅子上做短暫休息，将剩餘的樣品全部都收起來放在密封的大箱子裏放好。
只在鍵盤上蹦蹦跳跳的秦澤這會兒一點兒累的跡象也沒有，看着秦予動作完，她忍不住在心裏腹诽，秦教授真是太小氣了，這麽一會兒還要把東西收起來，之前怎麽沒看出來他的小氣特征。
但是秦澤還是打算看在他收留自己的份上幫忙提示一下。
“秦教授，你幹嘛一定要把東西都收起來啊？就算你出去了，我還是可以留在這裏幫你看着的呀，不會讓它們被別人拿走的。”
恩，這樣算是暗示地挺明顯的吧。
“樣品需要避光保存，這間實驗室裏就算拉上窗簾，還是會有光。”涉及專業問題，秦予回答地條理分明。
“……”原來是這樣啊。
“不然你以為我把樣品放起來是怕誰偷了它們？”秦予簡直不可置信，秦澤竟然是這麽想的。
被戳穿的秦澤：……
以後再也不能随意發表意見了。
離開熒光實驗室，時間還早，秦予直接帶着秦澤回去他自己那裏繼續做剩餘樣品的攪拌離心過程，本以為剩下的工作沒什麽需要秦澤搭手的地方，她只要在一旁玩自己的就可以，但是秦予沒想到，他竟然偶然發現了秦澤的另一個屬性。
秦予将裝有樣品的燒杯放上磁力攪拌器之後，順手打開了開關，然後就聽到原本正在一旁打醬油的秦澤發出一聲“哎呦”。
定睛一看，她已經被吸在燒杯壁上，掙紮不脫。
而且還在慢慢向下，逐漸靠近磁鐵部分。
難不成，她本身居然還帶有磁性？
秦予伸手，将她拽下來。
他用了三分力氣，看來，她的确是有磁性的。
“秦教授，我剛剛怎麽了？忽然就被吸過去了。”
“你身上應該有磁性，我打開攪拌器之後，磁鐵開始作用，你就被吸走了，等等我拿塊磁鐵驗證一下。”
“啊？好奇妙。”秦澤還沉浸在剛剛的感覺裏不可自拔，雖然意外，但是好像，還是挺好玩的。
秦予拿了磁鐵過來，果然，她身上有一定的磁性，雖然不是太強，但是只要距離磁鐵過近，就會有很大的可能被吸引。
這滴水真是帶來了越來越多的奇妙之處，酸性，有磁性，不知道還有什麽，秦予在心裏暗暗下定決心，他一定要查出這是怎麽回事。
打開了新世界的秦澤當然不願意早早結束這個游戲，她樂此不疲地靠近攪拌器，一遍遍被吸過去，然後自己再努力掙脫，玩得不亦樂乎。
秦予看不下去，等到要做樣品離心的時候，騙了她一把。
“秦澤，這裏面也有磁鐵，你要不要進去看看。”
“真的嗎？好啊。”她極其想要探索新事物。
然後……秦澤就被秦教授直接仍進了離心機裏，等到半小時後她暈乎乎地從裏面出來的時候，連咒罵的力氣都沒有了。
秦予耳根清淨不少，利落地将精疲力盡的秦澤裝進她的小瓶子裏，帶回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