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起頭,抽出手掌心成拳然後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李東玉的心髒處。

“喂!別小氣。”蔣末深抿了抿春,眼睛直看着他透着絲絲別扭:“我給你道歉成不成?”

因蔣末深挨得李東玉很近,李東玉只覺蔣末深溫熱的氣息都撲在了自己的臉上,而且像蔣末深這樣死要面子的人竟然第一次跟自己道歉,這不由得讓自己後背都顫了顫,像是胸口中央的位置被一團溫熱的東西悄悄砸了一下。

李東玉臉有些熱,他後退一步:“我沒生氣你。”

“你都在小本本記我名字了,還說沒生我氣說出來誰信。”蔣末深十分哀怨地看着他。

李東玉想笑:“你沒交作業,我不記你名字。我不是不負責任了嗎?”

“就你有理。”

李東玉彎起眉眼,繞過蔣末深緩緩走到床邊,看了一眼桌上的一盤水果,招呼他:“過來吃水果。你不是愛吃火龍果嗎?”

見李東玉終于肯搭理自己,他像是确認了什麽似的,露出一個輕松愉悅的笑容,走過去錘了捶李東玉的肩膀,道:“虧你還記得。”

兩個大男人不用一會就把果盤裏的東西一掃而光了,李東玉并沒吃多少,他瞧着那些果子都是蔣末深愛吃的,索性就偷偷讓了給他。

“你沒吃飯?”李東玉看着蔣末深才剛掃完一盤果子,這會又在猛吃自己剛從廚房拿出來中午沒吃完的披薩,問。

蔣末深應道:“吃了一點,吃不下。”

“為什麽吃不下。”

蔣末深還在埋頭吃着,頭也沒擡應道:“還不是你讓我心裏擱着事,害我吃不飽。”

“哦。”李東玉此刻有點郁悶得盯着他的後腦勺,心裏又忍不住诽謗了他一句:讓你吃不飽,怪我咯,那我腳傷了,又怪誰?

當然吐槽歸吐槽,李東玉心底還是突生一股滿滿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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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蔣末深吃完了披薩,李東玉以為他起身要走了正說話。

蔣末深這時盯着他的腿,說:“時間到了,我幫你的豬蹄子上藥了。”

“你才豬蹄子”李東玉笑罵他一句,當反應過來蔣末深整句話時,李東玉整個臉都紅透了:“你說.....你幫我上?”

“嗯,我從家裏帶了一瓶鐵打藥酒,你坐好我幫你。”

李東玉望着面前高大的少年手裏握着一小瓶子向他走來,心裏無端地“噗通噗通”直跳,他勉強擠出笑意。

“不.....不用了吧。我的腳快好了,不用再塗什麽鐵打酒。”

“你廢什麽話!叫你坐好就坐好。”蔣末深話語十分果斷,行動也十分利索。

李東玉還沒來得及準備,右腳踝就被蔣末深抓了上來,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李東玉還想把腳收起來,卻奈不過蔣末深的力勁。

“李東玉,你大老爺們矯情什麽?”蔣末深皺眉看着他,實在無法理解李東玉這種羞兮兮的行為,全然一個小姑娘一樣。

李東玉被蔣末深一說,立馬不動了。

蔣末深把藥酒倒了一點在手上搓了幾下,然後擡眼看他:“待會有點疼,忍着知道嗎?”

李東玉臉皮發燙得很,只點頭根本不敢去看蔣末深的眼睛。

蔣末深嘴上粗魯,但手上動作輕柔。他雙手按捂緊了李東玉白皙的腳踝後再慢慢加大力度,逐漸擴展面積。

李東玉的腳踝比蔣末深的細一點,皮膚也沒蔣末深的糙,膚色粉嫩粉嫩的。蔣末深按着按着,捏着捏着那手上的觸感如同按摩少女的肌膚一樣。

“李東玉你平時做腳膜?”蔣末深突然問。

李東玉搖搖頭:“沒做過。”

“哦。”蔣末深沒再問,繼續幫他按捏。

許久,李東玉都覺得可以了,但蔣末深還沒停。

“末深,可以了你的手不累嗎?”李東玉看着眼前這個一直埋頭幫自己捏腳的少年,心底多少有點過意不去。

蔣末深沒擡頭,說:“不累,比起幹其他體力活這個根本不算什麽。”

李東玉聽着,心裏又替蔣末深難受,可他又不能幫他做什麽,思來想去最後說:“末深,我幫你補習,好不好?”

蔣末深愣了愣,擡起頭看了一眼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別扯,現在的我稀罕的錢,不是成績。”

“可是....可是我想看你上好的大學。”李東玉的确知道錢對今日的蔣末深來說最為重要,但按長遠的角度,蔣末深要有好的出路必須得上大學。而且蔣末深本來就是個十分聰慧的人,從小成績就優異,若不是他的家發生了變故,蔣末深被保送大學的幾率是十分的大。

蔣末深搖搖頭:“就算考上了,我也沒錢上大學。”

“可是....”

“可是什麽?”蔣末深笑得沒心沒肺,故意吹了一聲哨子哼道:“我腦子這麽好使,就算不上大學,我以後也能混個老板出來給你看看,然後使勁拿錢砸你臉上。”

李東玉動了動嘴唇,他就知道口頭上杠不過蔣末深,他低下頭,直接強硬地把自己的腳從蔣末深手裏抽回來。

“不行,我會去你家幫你補習。”

蔣末深嘆了一口氣:“可我沒空。”

李東玉擡起頭,望進蔣末深眼裏的眸光堅定無比:“我會等你下班。”

蔣末深撇撇嘴,“好吧。”

李東玉一聽,緊抿的薄唇才微微勾起。

蔣末深站起身,就去浴室洗了一下手然後出來。

“喂,明天我來接你上學。”所以你快叫段嘉平滾蛋。

李東玉皺皺眉看他。

蔣末深無奈扶額:“這次不是玩你。”

李東玉輕輕一笑,眼睛都彎了起來,應:“行,我明天等你。”

第二日,蔣末深的确如他所言正正經經地送他回校,課後一齊取水、上廁所,放學時蔣末深也特意等李東玉一起。這兩人一來二回的,明眼人鐘鵬也忍不住拿蔣末深開玩笑道:“蔣末深,又跟東玉上廁所啊?”

“我說你這尿急的時候可跟李東玉掐得真他媽準時!”

鐘鵬一聽,周遭的人都笑出了聲。

蔣末深踢了鐘鵬一腳:“你找抽是不?”

“哪敢!”鐘鵬連忙笑嘻嘻地捂緊了嘴巴,倒是身邊幾個還想開玩笑的哥們姐們繼續笑他:“蔣末深你和李東玉天天膩歪在一起,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兩那個呢?”

玩笑話剛說出口,這會正往這裏走過來的李東玉也剛巧聽到了。

蔣末深一聽,突然哈哈哈大笑起來,忙拉過一旁僵硬的李東玉,一手搭在他肩上笑地暧昧道:“哎,你們可真沒猜錯,我兩就是一對的是吧李東玉?”

李東玉一下全臉通紅,不知所措。

那頭幾個人都被蔣末深這句話震得都作嘔。

“咦~難道這就是直男的情趣?”突然一個男生笑眯眯道,并不以為意。

蔣末深也不跟他們扯了,一手拿着水壺一手搭着李東玉的肩膀,就轉身走。

“喂!去哪呢?”鐘鵬看戲看得樂呵呵,看蔣末深拽着李東玉要走了,問。

蔣末深拉着李東玉頭也不回,繼續惡心他們:“拉着我的心肝去廁所談戀愛?”

頓時,又陣陣傳來一片嘔吐聲。

李東玉直到被蔣末深取走了自己的水壺後,整個人才回了神。

蔣末深好笑地看着他,道:“李東玉,你反射弧也太長了吧!”

李東玉臉紅,抓着自己的水壺:“我自己會去裝。”

“我都已經裝好給你了。”蔣末深下巴點了點,示意了他此時手抓着的水壺。

“............”

蔣末深啧啧一聲:“反射弧可真長!”

李東玉:“............”好想打他。

李東玉抱着水壺,如同臨陣脫逃的士兵一溜煙等都沒等蔣末深直接逃回了座位上。現在他整個腦子都看不下書,全然被蔣末深之前的兩句玩笑話塞進緊緊的。

“我兩就是一對的”

“拉着我的心肝去廁所談戀愛”

李東玉越想臉越熱,越想心跳得越快。

蔣末深這個王八蛋就知道拿自己來消遣。

李東玉想着正入迷中,後頭的段嘉平拍了拍自己的後背,李東玉趕忙收拾起臉上所有羞赧的表情,強裝鎮定看着他:“嘉平,有事?”

段嘉平看着他,問:“你和蔣末深和好了?”

李東玉頓了頓,才緩慢點頭:“算....算是吧,怎麽了?”

段嘉平無奈地聳聳肩:“那你得小心了,估計過幾天他又有什麽幺蛾子整你身上。”

李東玉一聽,不由笑起來:“應該不會的。”話罷,李東玉心裏也是發虛,蔣末深這人的确屬于那種一時對你好一時又再背後坑你的那款。他繼續笑說:“末深這個人挺好的。”

段嘉平聽了,就知道李東玉是撞破南牆不回頭,索性随他了。

☆、隐藏

段嘉平的話的确不能不聽,不過風平浪靜幾日,李東玉的麻煩又來了。

李東玉親制的漫畫由校方拿出去競賽的第四天被反退了回來。

辦公室裏,氣氛無比凝重。

不僅有李東玉的班主任、美術老師,連校領導都來了。

校領導盯着桌上的畫,指了指朝李東玉問:“李東玉,到底怎麽回事?比賽方将你的作品拟定為仿冒品并退了回來,學校為此還蒙了羞。”

李東玉頓了頓,有些不能理解他的話,追問:“我的畫怎麽了?”

一旁的美術老師不由深吸一口氣,大概說了下:“你的作品是9月23日投上去,但在你投稿之前其他地方出現了你的畫,所以比賽方認為你這一副是篡改別人的成果,已經取消了你比賽的資格。”

這無疑是晴天霹靂。

“怎....怎麽可能。”李東玉顫了顫,猛搖頭:“老師,我真沒有仿冒別人的東西。”

“那為何你的畫跟別人的畫一模一樣。”校領導依舊厲聲:“這世上可沒這麽多巧合的東西。”

李東玉張口無語,只是自己的确沒幹過盜竊別人勞動成果的事,他低頭不斷重複:“老師,我真的沒有。”

“證據都在這裏,你還想賴掉不成。”校領導憤恨地盯着他,感到一股無力:“李東玉,現在不是你作品的問題,而是你一個本為學生該有的态度問題,誠信問題。”

校領導高亢的嗓音頓時引起了周遭老師的注意。

站在一旁的班主任更是低着頭,臉都不敢擡起。

李東玉卻一直高仰着堅毅的面容正對着校領導,一字一頓道:“老師,我真沒有。”

“你......”

“好了好了。”美術老師這時候站在了李東玉的身前,賠着笑臉緩解:“領導,或許這其中有誤會。”

“你說說。”校領導淡淡丢出一句。

美術老師仔細端詳了下桌上的兩幅畫許久,忽然皺起眉頭:“這兩幅畫雖然看起來差不多,但另外一幅明顯缺少了細節的修飾我猜想該是未完成品,但李東玉這一副畫則是這一副的修正版一樣。所以我懷疑是有人偷盜的。”

“偷盜?”

“嗯”美術老師點點頭,拍了拍李東玉的肩膀,問他:“東玉,你作畫過程中有人和你一起嗎?”

李東玉怔了怔,記憶中自己作畫過程除了自己之外就是蔣末深偶爾來幾次。只是蔣末深根本就是個畫癡,每次過來瞄兩眼就走。李東玉也深信蔣末深不是那種偷東西的人。但他卻知道蔣末深有個壞毛病就是拿了東西過後幾日或者一個星期再說的毛病。

一想到這個,李東玉的頭都要爆。

美術老師又拍了拍李東玉:“想起是誰了嗎?”

李東玉藏住眸裏所有的不安,搖頭回答:“沒有人看過我的畫,我作畫過程中始終都是我一人。”

美術老師皺緊眉頭:“這樣啊,那就玄乎了。難不成真的有這麽巧合?”

“或許真的是這樣。我相信李東玉是個好孩子,他是咱們班上每個學期的三好學生之一,也是優秀幹部。教過他學科的老師都很喜歡這個孩子。”這時,班主任趁機插上了話。

校領導看了他們許久,突地站起來,神情有些不耐:“我知道了,我會據實彙報上去。不過其他領導信不信我就不保證了。”

校領導待不過十分鐘就走了,門一關上。

班主任和美術老師頓時松了一口氣。

可李東玉心裏堵着一塊石頭,上不去又下不來。

美術老師看着李東玉,笑着安慰:“東玉你是個好孩子,我們老師都會幫你的。這次雖然被取消了資格,但還會有下次機會。你下次一定也要像這次一樣努力知道嗎?”

“嗯,我會的。”李東玉禮貌地笑着聽着,卻只覺如鲠在喉,莫名地難受。

因心裏一直揣着心事,李東玉一直強迫自己做題做到中午。

李東玉這猛勁不得讓段嘉平都看不下去。

“還在寫,學霸。”段嘉平站在他旁邊,眯眼一看全是奧數題。

“嗯。”李東玉點點頭,手上的筆一直在紙上潦草地畫着。

畫着什麽?估計李東玉都不知道。

“今早老師喊你去辦公室做什麽?”段嘉平抱着胸,仔細端詳他:“你回來後就很悶悶不樂的樣子。”

李東玉臉色猛突變,“啊”了一聲突地擡起頭:“沒...沒有的事。”

“真的?”段嘉平狐疑地又問一次。

李東玉彎眉輕笑:“沒有的事,我很好。”

段嘉平點點頭:“那就好,你還不去吃飯嗎?”

李東玉又低頭做題,答着:“你先去吧,我早上吃太撐了,還沒消化完做完這份試卷我就去吃。”

段嘉平聞言,看了他許久,看得李東玉心裏發慌的時候才出聲:“那好,有需要你就打電話給我。”

“行。”

段嘉平沒有留太久就走了,等整個教室都僅剩下自己一個人時,李東玉才放下了手中的筆,從抽屜裏拿出自己畫的作品——橋人,呆呆一看就看了一個小時多。

如若不是手機短信聲響起,李東玉還可能會繼續盯下去。他緩慢地打開手機點開那條信息,看到是蔣末深,李東玉不由皺皺眉。

“快下來,請你吃飯”

“沒胃口”李東玉打完這三個字後,心裏卻越來越悶,手指頭顫抖了幾下删了後就把手機擱到了書包的最深處。

但手機的短信斷了一下後,又接二連三地來了幾條,李東玉都不想理,毅然低頭地做題目。果真過了好久,手機鈴聲終于消停了下來,李東玉緊繃的弦也慢慢松了一點,但接下來前面傳得越來越近地清晰腳步聲又再次提起了李東玉的神經。

蔣末深手握着手機擱在耳朵上,不虞的目光直直射向那兒不為所動的李東玉。

“喂,你幹嘛不接我電話。”

李東玉掃了他一眼,又低頭做題:“沒有,我以為是垃圾信息所以就沒理。”

“哪有這麽多垃圾短信。”蔣末深瞪了李東玉一眼,但他當下心情甚好,也不打算跟他計較,故意趴在他的試卷上,催促他:“快點,下面一群人等你開飯。”

“為什麽要請我吃飯?”

蔣末深呵呵笑了幾聲:“有你很大的功勞。”

“什麽功勞?”李東玉抓住筆杆的手緊了緊。

“我說了,你可別生氣。”

“看情況。”

“........其實...其實不是個什麽大事。”蔣末深搓了搓鼻頭,有一下遲疑,但沒思考多久,蔣末深就說了:“我拿了你的畫然後投稿給了一個比賽,結果真得獎了比賽方還發了獎金。”

蔣末深說得起勁道:“你看啊你平時每天都畫畫,畫完就扔畫完就扔多浪費,剛好我另外一個朋友告訴我有這樣的一個比賽,所以我一急起來就拿了你的畫沒跟你說。”

果不其然,李東玉心裏所推斷的就沒錯。

他咬咬牙,不由深吸了一口氣。

蔣末深見李東玉不說話,本就心虛的他此刻更是心慌慌的,他推了他一下本該好好說話,但一出口就錯了:“喂!哥幫你賺錢,你這什麽态度。”

李東玉深深地看着他:“蔣末深,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下次拿走東西事先跟我說一聲。”

“我不是太忙嗎?有時忘記也正常。”

“那是你根本沒放在心上。”李東玉一說這話,就知道自己說重了,看着蔣末深越來越黑的臉,李東玉不得不偏頭不去看他。

“不吃就拉倒,墨跡!”蔣末深一下子站起來,不耐煩地看了一眼李東玉吐了幾個字就走了。

結果李東玉一個中午都沒吃午飯,到了晚上後回到家就見李老爺子站在客廳中央。

“爺爺,怎麽了?”李東玉一進家門就疑惑地問。通常這個時候爺爺還站在大廳,必然不會發生什麽好事。

“我方才打了電話給你老師。”李老爺子緩緩轉身,定定地看着他。

李東玉臉色一愣,慢慢變得難看。

不會是自己作品被退的事給知道了吧。

想着這個,李東玉牽強勾起一淡淡淺笑:“老師說了什麽?”

“李東玉,我話到至此,你還給我裝糊塗!”李老爺子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陰沉。

李東玉不由咽了一口口水:“對不起,爺爺。”

“我從事美術繪畫幾十年,可沒見過相似程度有百分之九十八的畫是出自兩個不同的人之手。”李老爺子說完,幽幽看了一眼李東玉。

李東玉屏住呼吸,掌心悄悄攥緊了汗,苦笑道:“爺爺,或許真的就這麽巧合。”

李老爺子抓着拐杖猛地一砸地:“你的畫給過誰看?”

“真沒有。”李東玉的額頭開始出汗,他又重複了一次:“真沒有別人。”

李老爺子一瞪眼:“你真打算糊弄我?”

李東玉皺眉,咬了下唇說出口的話毫無猶豫:“我沒有糊弄爺爺,真沒有別人。”說到一半,他停下來,擡眼定定地看進李老爺子的眼睛裏:“爺爺,我對天發誓如果我有一句假話,便遭天打雷..”

“得了!說什麽不吉利的話。”李老爺子臉色由綠變紫,再問:“你真的不實話實說。”

“爺爺,我說的就是實話。”

李東玉毫不膽怯地再次堅定自己說辭,這讓李老爺子氣得臉都發黑了,他指着外邊的院子,閉了閉眼,一下吸氣一下呼氣:“好好好,我不追究,你給我去外邊面壁一夜。”

☆、你以後能改不

蔣末深很不開心,幹了一杯又一杯的冰啤。鐘鵬看着桌上擱着一支又一支的空瓶子,如同看着一張張鈔票在酒水裏流掉,心底可一抽一抽地疼了幾下。

當蔣末深開到第八瓶時,鐘鵬終于忍不住了。

“你這個死酒鬼,夠了夠了!”鐘鵬用力攔下他要去抓酒瓶的手,喊道:“有什麽天大的破事砸到你頭頂上了,你跟哥發洩發洩。幹喝酒算什麽事!”

“哥幫他攥錢,他...他媽的他竟然這樣對我。”

“啊!攥錢?”鐘鵬摸不着腦袋地繼續問:“誰啊,他把你的錢套走了?”

蔣末深使勁睜開鐘鵬的手,仰頭又是一杯冰啤看得鐘鵬一陣胃疼。

“你說啊!”鐘鵬扯下他的酒杯和酒瓶,把它們放在了別桌不打算要了。

“還不是李東玉那崽子!他娘的!”蔣末深兇巴巴的樣子倒是透着絲絲委屈:“他居然罵我。”

鐘鵬眉頭一抽:“又是李東玉?”

鐘鵬猛地一拍腦門,他是傻了還是愣了,蔣末深這幅德行不用問就知道是關于李東玉,自己怎麽就把這個反複規律給忘了呢?他媽還為了那點破好奇心就白搭了自己幾瓶上好的冰啤。

“你又去欺負李東玉,你他媽閑得發慌啊!”

“誰這麽有空欺負他。”蔣末深瞪他一眼。

鐘鵬癟癟嘴,不以為然:“誰答話的就是誰呗。”

“.........”蔣末深就煩鐘鵬總是這樣說,他要欺負人那是用拳頭解決的事,不是見光就是見血。而在和李東玉那方面完全就是逗弄,這麽多年也沒見李東玉缺根胳膊少根腿。

“不說這個。”蔣末深又強行回到了原有的話題:“我不過是把他的其中一幅畫拿了,忘了跟他說就投稿給了一個比賽。沒想到還獲獎了,獎金一到我就立馬想請他吃飯,誰知道李東玉完全不領情,還給我甩臉子說我沒經過他同意就拿他東西。”

“不過就是一副破畫,他每次畫完了不是扔了就是給別人。”

“最要緊的是我以前拿他的東西沒告訴他,他都無所謂。但現在他因為那破畫罵我。”

蔣末深酒後說得多,鐘鵬并不陌生,但這次蔣末深說得每一句話都帶着點絲絲矯情,這就讓鐘鵬感到了有點尴尬了。

他恍然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情感調解員,還是專門負責蔣末深和李東玉夫夫的情感問題系列的。

鐘鵬讪笑了一下:“我說蔣哥你這拿人東西不出聲的習慣不好。”

“我知道,可是我都跟他道歉了,他媽的他還諷刺我。”說罷,蔣末深一腳就踢翻了放在地上的空瓶子。

“嗙”一聲,碎片一地。

鐘鵬安撫了他一下,笑道:“你道歉頂個屁用,你照樣還不是那樣幹!”

“..........”

“但是李東玉脾性這麽好,不會就因為這個就生你氣。”頓了頓,鐘鵬忽然挑眉:“昨天,我好像看見李東玉從辦公室回來後臉色不大好。”

“什麽?”蔣末深一下子擡起眼皮。

“美術老師喊他進了辦公室,不知道幹嘛在裏面呆了好久,直到李東玉出來後,臉色就很暗沉。”鐘鵬想着想着,大手突然猛拍了一下蔣末深:“肯定是因為你擅自拿走李東玉要上交美術老師的作業,李東玉交不了差,然後就被罵了。我可聽說那美術老師可是個母老虎,罵起人來可毒了。”

“..........”蔣末深心髒“咯”一下砸了下來,他不确定地看着鐘鵬:“真的?”

“百分之九十九就是你害的。”鐘鵬挑眉,應得爽快:“看你以後還缺心眼不!”

“..........”蔣末深頓住,抿抿嘴,心裏漫出一絲內疚,他摸了摸鼻梁瞪了一眼鐘鵬:“那....那怎麽做?”

“還能怎麽做?再接再厲,繼續道歉!”

“...............”

第二天清晨,蔣末深去上學時,恰好碰見李東玉從家裏出來,看見他,李東玉眼神閃躲,走得遠遠的,像躲瘟疫似的。

“你往哪裏走,去學校是那個方向嗎?”蔣末深上前兩步就抓住他的書包帶:“昨天美術老師找你講什麽了?”

“沒講什麽?”

“沒個屁,你不說我真跟你急了。”蔣末深抓着他的書包帶就是不松手:“是不是因為我拿了你那張畫,讓你沒法交作業?”

李東玉一驚,但很快打斷他:“不是,跟你沒關系。”

蔣末深不死心:“那她幹嘛叫你去辦公室,鐘鵬跟我說你出來後臉色不好。”

蔣末深挨得李東玉很近,李東玉只聞到他身上散發的陣陣雄性荷爾蒙,很性感很迷人。他臉微微熱起,拐回來離蔣末深遠了一點點,輕聲道:“反正現在沒事了,昨日我說的話你以後.....你以後能改不?”

“能,怎麽不能!我這次真能做到絕不糊弄你。”蔣末深答得非常幹脆,閃爍的濃眉大眼無比真摯地盯着李東玉。

“嗯,那就好。”

看吧!李東玉此次都是如此慷慨大方,不計前嫌,以至于到後來,被慣壞的蔣末深總有這樣錯覺,不管做錯什麽,只要道歉了,李東玉還是會原諒自己。道歉的話剛到嘴邊改了口:“喂!大款,我還沒吃東西。你得了錢,快請我吃海底撈。”見他一副傻愣愣的樣子,他繼續死皮賴臉地說:“下次不帶你攥錢了。”

“獎金不都你拿着?”李東玉無語地看着他。

“哦!”蔣末深明知故問:“那你答應了?”

“嗯,放你那當我早餐錢。”

蔣末深一聽,立馬樂了。他一把攬過李東玉的脖子,痞裏痞氣地說:“早飯的事你就別別擔心,蔣哥包你吃得白白胖胖的。”

自那日起,蔣末深每天都從家裏拿兩個饅頭給他,而吃慣牛奶、腸粉的蔣末深卻沒有任何怨言,心底倒是有一點點開心。蔣末深這個混蛋終于每天準時會在自己門口等自己,李東玉一邊啃着饅頭一臉淺笑地望着眼前寬厚的背影,真祈禱每一天的清晨能夠長一點再久一點。

不知過了多少日,李東玉再次被美術老師叫入辦公室。

雖然心裏已經對結果有了大概的知道,也不斷努力告訴自己要淡然。但當老師說道“李東玉,這次事故可能會影響到你下一次的報名時”李東玉的心髒難免難受了會。

美術老師也是可惜了李東玉這個苗子,安慰他:“東玉,別擔心還會有別的機會。”

李東玉躬身,或是心虛或是內疚不大好意思面對自己的老師。

“對不起,連累你了老師。”

美術老師笑笑:“沒事,你先出去吧。”

李東玉也不願在辦公室多留半分鐘,後腳剛離開門檻,就在走廊的拐角處碰上了段嘉平。

李東玉一怔,低落的情緒還在平複中,淺笑打招呼:“嘉平,這麽巧?”

“你的作品被退回來這麽大一件事,你就打算自己瞞住?”段嘉平看他。

李東玉微驚:“你怎麽知道?”

“前一段時間,進入辦公室無意聽到老師們都讨論這件事。”

李東玉苦笑:“這樣。”

“現在老師怎麽說?”段嘉平說着,就從背後抽出一罐櫻桃味的芬達扔到他懷裏,他表情淡淡。

李東玉接住飲料,扭開仰頭就喝了一口,苦笑道:“會影響下一次報名,不過沒大礙。”

“是蔣末深搞得鬼?”

李東玉停下手上的動作,他偏頭看他笑:“嘉平,真不關他的事。你和他的關系怎麽總是這樣。”

“不知道。估計這輩子好不了。”段嘉平催了口白開水,掃了一眼李東玉後又看向外邊的操場:“我跟你做朋友這麽多年,你撒謊技術一點都沒變。”

“我是你朋友,有什麽不可以說的。”

“..........”李東玉這一刻感受到了段嘉平的失落,心裏也有點無措,“對不起。我當時也是很煩。”

“這事就過了。”段嘉平再問了另外一個問題:“蔣末深那二貨知道了嗎?”

李東玉表情有些微妙:“變相知道算嗎?”

“那就是他還不知道實情?”段嘉平為李東玉的心軟感到擔憂:“你打算就這樣算了。”

李東玉笑笑:“其實也不算什麽大事,不過你不許告訴他。”

段嘉平一怔,忍不住笑:“好,幫你保守秘密。”

當李東玉的《單車》美術作品獲得高中組的一等獎的第二天,他緊張又期待地撥通了蔣末深的電話。

“末深”李東玉趕緊出聲,生怕他把電話挂了:“你別忘了下周六是我的生日。”

他在那頭應道:“我知道了,十月份的第十五天。”

“不是。”李東玉就知道他會記錯,他一手揪住自己的衣袖一邊急道:“是十月十三號。”

蔣末深的那邊很吵,李東玉好像聽到某個男聲催促着,緊接着蔣末深就敷衍了一句“知道了”,便匆匆挂了電話。

李東玉盯着早已忙音的手機出神,雖然有點失落,但好在提醒了他。

下周六的生日派對,到底怎麽安排呢?李東玉不想找其他人來,最好那日就自己和蔣末深兩個人。

想着想着,李東玉倒在床上,臉上又露出一陣傻笑。

蔣末深這人是一點都不喜歡文绉绉的東西,他就喜歡刺激富有挑戰性的。音樂會叉掉!漫畫展也叉掉!唱歌廳也叉掉!

李東玉寫寫畫畫,不一會兒兩張紙都弄完了。最後他認為比較符合蔣末深心意的就兩個,其一是游戲機,其二就是模拟兵團射擊比賽。

相對于游戲機,李東玉想蔣末深應該更喜歡模拟兵團射擊比賽。這東西可是真人上場,聽說贏了還有獎金,蔣末深應該非常喜歡吧。

☆、李東玉,我草你大爺

周六當天一大早,李東玉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發了一條微信給蔣末深

“今晚11點,神域會館不見不散。”因白天蔣末深要睡覺,下午五點到晚上九點半是他的兼職時間,李東玉琢磨來琢磨去還是認為11點比較好,讓蔣末深回到家休息一會,洗個澡然後再過來。

信息發一發過去,李東玉整個人都松了許多。他躺在床上抱着手機滾了幾下,突然又有些擔心蔣末深一睡醒手機都不看就去忙活了,到時候自己豈不時白忙活一場。

想到這個,李東玉又開始不安。盯着手機屏幕都快一朵花出來都沒瞧見蔣末深回一下。倒是段嘉平來了一個信息。

“櫻花動漫展門票,送你的生日禮物——段嘉平”

李東玉高興極了,這櫻花動漫展門票可是有限的,自己前一個星期去搶還搶不到,沒想到給段嘉平弄來了。對于段嘉平這個知心好友,李東玉萬分感激,馬上發了一個“謝謝”過去,段嘉平的電話就來了。

“生日快樂,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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