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真相
宋域不知道自己算個什麽人，凡人，神經病人，還是正常人？
都不太像。
大概并不是個能為社會做出貢獻的人吧。
為什麽呢？
你看，要不是你瞎折騰，非要查什麽真相。
其實早就能預料到的事，又何必非要求個結論。
到底要的是真相，還是為了打倒自己的猜測，扯着自己靈魂的耳邊嘶吼，‘你看，我說的吧，那他媽都是你瞎扯的，整個兒就一被害妄想症！’ 。
只不過是為了打倒自己本身的軟弱罷了。
宋域沒有靈魂的從醫院走出去。這已經是這最近，哦不，這個月第幾次來這兒了來着？
都他媽三進宮了。
上次是因為自己，這次是因為度聞洲。
事故列表欄兒裏有項原因叫意外。
意外這個詞的意思有很多種，他今天上廁所意外的忘記帶紙；他想用手機給朋友打個電話送紙卻意外掉進水槽裏；他疲勞駕駛，意外的撞到了正常開車的他……
還有怎麽強行都劃不到意外那欄兒的。
比如，……他跳樓了，因為畏罪自殺。
這不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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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提前預知的，能通過自主意識避免的，都不能算意外。
任寧林恨他，他知道。
恨哪呢？以前宋域只是一笑而過，——畢竟這個世界上有那麽多看你不爽的人。真要挨個兒琢磨過去，怕是會把自己累死。
盛源說的對，一個人生前無論做的再怎麽壞，死後人們慢慢也只能記得他的好，畢竟人類是天性喜歡溫暖的生物。
——何況他也并沒有那麽壞。不對，應該去掉定語。他不壞。
生前懶得琢磨，死後不敢琢磨，生怕亵渎了心中那個完美的形象。現在好不容易閑下來了，他倒是可以琢磨琢磨了。
其實很簡單，任寧林是隊長，對內對外都是的那種。fc裏五個人，就沒誰生性不高傲的。早期任寧林為什麽能去當和事佬勸架，也不過就是因為，他是隊長。有責任有擔當有義務。
可要是你連別人的責任和義務都給人搶了，就算是只兔子也得咬你啊……
宋域！
你他媽就是頭豬！
宋域順着長長的走廊穿過去，越過一道又一道同樣潔白的瓷磚。
“宋域！”
這是盛源的聲音。
宋域有點脫力，“別他媽動我。”
盛源很慌張，是那種他二十年都沒見過的慌張。然後他開始瘋狂的搖他，“宋域！宋域！宋——”
宋域用盡全身力氣閉了下眼睛再睜開，低啞的開口，
“別搖我……我操，你他媽叫魂兒麽，我還沒挂呢，先省着點。”
盛源眨眨眼睛，确認面前這個确實是沒被附身的，如假包換的宋域，長舒一口氣。
“度聞洲沒什麽大事，只是幾處擦傷，醫生說觀察幾天就可以了，用不着住院。”
宋域：“哦。”
“其他人也都沒什麽大事，總的來說這連一次事故都算不上。”
宋域：“哦。”
盛源有點被這人弄得沒脾氣了，“不你這，總哦，是個什麽意思啊？好歹給個反應啊。”
宋域看着地板磚，不知道在想什麽，“他挺好的，就好。”
沉默了半響，宋域擡擡頭，勉強擠出了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盛源：“……要不你還是別笑了。”
“……好。”
“其實我也說不上來什麽，就覺得……，挺累的。”
宋域拉拉盛源的袖子，“哎，那個，杜風那還缺個澆花的嗎？”
盛源沒憐惜此刻好像魂歸九天的宋域，一把拽掉他扯着自己袖子的手，
“你又想逃跑？”
宋域笑了，還是比哭還難看。盛源也懶得去糾正了。
“別說那麽難聽，那叫隐世。”
“你他媽打算出家之前照過鏡子嗎？”盛源說。
宋想了想，“沒。我不是想……”
“先好好照照鏡子吧！看看你這個瓢适不适合剃度！”
宋域想說我不是想出家。但張張嘴也覺得懶得說了。
他好像連覺得都懶得覺得。
“讓一下。”宋域說。
盛源皺皺眉，“幹什麽？”
“我走路。”
“去哪？”
宋域心煩意亂，還他媽沒完了是麽。“回家！”他吼道。
“你還有家嗎？”
宋域轉過身來，一拳掄在盛源臉上。拳頭并沒有直對直的砸下去，被早有預判的盛源同樣揚起右手擋住，兩個男人的拳頭在空中砸了咣的一聲作響。
“操。”
盛源甩甩手，“手麻了。你使那麽大勁兒？”
路過的一個端藥盤的小護士看他倆好久了，本來看倆人氣場都挺足就沒敢上去，這下都開始動手了……
小護士端着藥盤跑過來，
“哎哎，兩位同志，醫院裏不許打架鬥毆，有什麽問題不能和平解決嘛。”
宋域抿了抿唇。
“沒打架鬥毆。”
“我挨揍呢。”
小護士：“……”
可能是因為這人出言畫風就十分清奇，小護士一時間腦子裏沒找到能接上的話，就從嘴邊随便扒拉了一句，奶聲道：“醫院裏也不許挨揍！”
宋域：“……那行吧。我出去挨揍。”
小護士急了，還是盛源趕忙發揮暖男氣質，把小護士哄得小臉紅撲撲的走了。
盛源轉身回頭看他，嘆了口氣。
“你說你跟個小姑娘怼個什麽勁兒？”
“別拿那種爹看兒子的眼神看我。”宋域說。
盛源：“……”他那麽看了麽？
“能聊聊嗎？”盛源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不揍你。”
寂靜了幾秒，盛源笑了，宋域也笑了。
“真他媽幼稚。”宋域說。
天臺的風微涼濕潤，此刻倒是一種很好的降躁劑。
吹了半響的風，也吹走了彼此身上的火氣。盛源偏頭看了眼宋域，“我也打不過你，真打起來不知道誰揍誰呢。”
盛源又接着說。“說起來當初圈裏還有個傳聞，說後輩被fc的宋域叫過去要拿勺子。”
宋域眨眨眼；“拿勺子？為什麽？”
“因為據說被叫過去了會挨打，拿勺子是給你敲他們腦門用的。”
宋域笑了，“我就那麽可怕？”
“不可怕。”盛源說。“你都沒正經打過我。”
“……你喜歡s/m？”宋域說。
風不大，但能把沉積在空氣中的很多東西吹散，包括他們的對話。
“那個……”
宋域有點猶豫，不知道怎麽開口，或者該不該開口。
“別那個了”，盛源說，“我知道。”
“度聞洲告訴我的，不知道話全不全，但作為咱倆的關系，我得原樣兒給你講一遍。”
盛源把手搭在欄杆上，望着雲端的另一片世界，若有所思。“咱們一直找的幕後黑手就是任寧林。時間我不知道，原因我也不知道，總之你撤手是因為他陰了你，他自己抛棄了fc，與天娛合作。”
盛源吸了吸鼻子。“并且把fc當作投名狀給賣了。”
“什麽感覺？”宋域問。
“難受。”
“還有呢？”
“沒了。”盛源說。
“難受完了就完了。難道還能一輩子被他籠罩了嗎。”
“他在我面前跳樓了。”宋域說。
“嗯。”
“不足十米的距離。腦漿都崩我手上了。”
宋域伸出左手，骨節分明的五指還是有點微微顫抖，“就這。”
宋域把那只還不聽使喚的左手按回兜裏。
“它真沒用。到現在還記得腦漿和鮮血的溫度。”
“宋域。”盛源看他，“你知道我為什麽，沒什麽反應嗎？”
“……可能也不是沒什麽反應，就是比較輕。”
“很簡單的一句話，我跟他沒那麽好。”盛源吸了口濕潤的空氣，“團裏我跟你好，薛凡跟寧林好，這是第一層。”
“第二層的排不出名次，只能用排除法。你跟薛凡一般，我跟寧林一般。只是因為團隊的粘合劑，看起來才你好我好大家好，其實這幾個一般之間，并沒有真的那麽了解。
這也就是為什麽，薛凡失蹤了，你能忍三年，任寧林……是那樣的，我還能好好的開導你。”
宋域笑了笑，“所以其實我們對待人，也是有差距的吧。”在乎的過分在乎，不關注的死活不管。
他能跟薛凡對峙套話，卻忍不了任寧林那本就能猜到的欺騙。
宋域突然想起了點東西，
“對了，你和薛凡，……到底是誰先辦的誰？”
盛源：“……你他媽這麽突然。”
“啊。”宋域說，“所以到底是誰先辦的誰。”
盛源摸了摸兜，“有煙嗎？”
宋域答得順溜，“沒有。我早二十七年前就戒了。”
“你他媽今年才二十六。”
“哦。”“那可能是上輩子的事，記混了。”
盛源：“……”
“沒有先。”
“什麽？”宋域問道，風有點變大了，他是真沒怎麽聽清。
“我說沒有先。”盛源說。“就那麽一回。”
“我喝多了，可能也沒喝多，反正就是喝酒了。然後回宿舍，裏面就我和他兩個人，……然後我就把他給上了。”
宋域有點短時間內信息量接受過大。
“……強上的嗎？”
盛源摸摸鼻子，打算跟宋域講道理。“不，這麽說啊，他也是個男的對吧，而且我還喝酒了，差不多的身板，憑良心說，你覺得我真強得了？”
“……所以你帶T了嗎？”
“……我那時候，還沒，準備過那種東西。”盛源有點尴尬。
“用潤滑了嗎？”
“……自體的算嗎？”
“……出血了嗎？”
“……嗯。”
宋域把半張紙巾扔在空中，看着它被大風卷走，飄飄灑灑的飛過大半個樓群，然後被一股強風啪唧拍到地上，死無全屍。
宋域默默轉過頭，對盛源說，“祝你安康。”
作者有話要說：
馬上進入高潮了，此文再有……大約，十多章，應該就會完結。
質量不會因為快完結而降低，而是不急不躁的提高，因為雲雲是個比起全文都更注重于結尾的人吶
專業完結手——雲念初
爛尾是這輩子都沒有過噠，這點我有足夠的自信。
每一個細節和劇情因果都會慢慢交代到，有可能會寫番外，也有可能不寫。看具體情況
ps：今天和明天的更新已經在存稿箱裏啦
有存稿不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