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升官兒

一直到走出了殿門,往尚宮局走的路上,當雲棠再見了外面的太陽,這才從驚懼中緩過神來。

“鬼爺,那孫茹看得我渾身發毛,她不會是恨我污蔑她,再來報複我吧?”

“她想報複你還得看自己有幾分能耐,玄同子師承太素真人,非等閑之輩。”

“可,我還是難以安心,我自己倒罷了,只怕家人朋友再受牽連。”

“嗯,這事還是謹慎些好,既然如此,我便叫子虛帶着幾個兄弟,到姚府守上一段。”

雲棠也沒說謝,“嗯,主要護着姚府東院爹娘和小允,不過其餘的人也看着些,雖然我不喜歡他們,可好歹別因為我的事受了牽連。”

“好,你放心。”

對宮裏之事一無所知的姚府人,更不會知道馬上将要有幾只孤魂野鬼在自己的家裏長期駐守。

“孫茹就是南山公主,是為了進宮報複皇室的,也只有這樣才解釋的通,可鳳伽異死時南山才多大?即便鳳伽異死時身邊只有南山,可他又怎會跟自己的女兒說這些事?”這一關節,雲棠怎麽想也想不通。

她不懂的也是谷夏覺得蹊跷的,不過他已有了些許猜測,“我倒是了解些消息,貌似能解釋,可畢竟只是猜測,還不能下定論。”

“你說。”

“有一日你已入睡,子虛來你房間找我,我便又派他去了趟南诏,一是确認孫茹和南山為同一人,二也順便打探打探關于南山的其他事情,還真打探到了這麽一樁奇事。”

“什麽奇事?”

“表面上是這樣:南山公主十二歲那年,母妃許玉蘿病逝,随後才出門游歷,再未回過家。可經過子虛再一番調查,卻發現原來許玉蘿在病逝之前,南山自己先得了場大病,險些要了性命,她生病的那段日子,許玉蘿想遍了各種法子,終是沒有效果,南山公主越來越虛弱,終是咽了氣,可就是在當日晚上,竟又奇跡般地出了生機,甚至醒了過來。”

“還有這等奇怪之事?難道那巫術真能叫人起死回生?”

“可南山重新複活,許玉蘿卻生了怪病,有脈跳有呼吸有溫度,就是醒不過來,一直那麽躺了一月,才因攝食太少,活活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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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這這,還有一命換一命之說?”

“這倒未必有,不過在那‘許氏畢摩經’裏,卻有換魂一說。”

是了,子虛之前就說過,那毒書裏的系魂之術,練到爐火純青,甚至可與人交換靈魂,“你是說,許玉蘿跟女兒互換了靈魂,而因着女兒南山公主馬上就死了,所以許玉蘿自己的身子就沒了靈魂入駐,這才變成了一副空皮囊。”

“這樣猜測,才能解釋的通。”

“可那是她親生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在生死邊緣,她竟有心情計較這些?”

“據說,許玉蘿此人少女時候就極其狠戾冷漠,她母親去世之事也未掉一滴眼淚,将葬禮安排的井井有條,待人接物宛若常時,沒人知道她是如何想的,是善于隐忍還是真正涼薄,她這一生只執着過鳳伽異,鳳伽異死時卻是哭的極為凄慘,甚至還大病了一月,後才得以好轉,如此看來,她能在女兒的逝世之時霸占了女兒的身子,這也是極有可能的。”

“可是,她這樣做又有何意義呢?如此淡漠,難道只為青春美貌?”

“在南诏,女性有着天生的修煉巫術的優勢,或者說,女性在修煉巫術上有着特殊的靈性,可這要求她們要潔身自好,唯有保持處子之身,才能在巫術之上繼續擁有此等天賦。”

雲棠苦笑,“若真是如此,那許玉蘿也真是可怕至極,女兒早逝,本該傷痛之時,她卻只想着取用女兒的身體,而另一面,又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肉體慢慢死亡……對自己和親身骨肉都如此的狠毒,怪不得,她能在宮中做出這些惡事。”

“這世上你想不到的太多,其實你,姚雲棠,雖是要面對姚府裏的那些惡心之人,卻有慈愛的父母,相依的弟弟,這已是許多人求之不得的了。”

這話把雲棠的情緒拉了回來,她想想家中一心為她着想的爹娘,又想起雖淘氣卻又知心疼自己的小允,眼睛就笑成了兩彎月牙,“是啊,想想我曾經活的苦大仇深,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

李連昨夜睡的晚了些,今早也就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到醒來才發現雲棠不見了,氣憤的是有人告訴他雲棠與丁澤一齊回宮去了。

和丁澤?什麽事情這麽緊急,連告訴他一聲的時間都沒有?他可不信,他們倆能有什麽事,無非是怕他賴着非要跟他們同行罷了。

李連火冒三丈,真是氣的不行,他感覺到自己仿佛被抛棄了,自己的一片赤誠也被人踐踏了,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把自己放在眼裏?

直到他回到宮中才得知,原來宮裏頭出事了,那些個離奇之事的真兇落網了,而作證的人,竟然是雲棠?惱怒一下子變作了擔心,她知不知道巫術到底是什麽?這不是一般的殺人罪犯,若是國師都困不住她,等那老巫婆出來,不找她找誰?

又直接朝着尚宮局去了,正巧碰上紫宸殿的禦前太監楊桓在宣讀聖旨,“姚氏女雲棠,原屬尚宮局司闱處女史,克己奉公,責有攸歸,對上忠貫白日,殚誠畢慮,對下不矜不伐,溫良恭儉,又因糾舉巫婦有功,特擢為宮正司典正,望其不負朕期,抗心希古,秉公為人。主者施行,大歷七年五月初二日。”

“臣……接旨……”

一直到将聖旨捧在手中,雲棠仍有些昏頭昏腦,克己奉公,溫良恭儉,說的可是自己?擢為宮正司典……典正?這是什麽概念,她從一個九品芝麻官一下子升到了正七品?榮姐姐也才從正七品升上去……

雲棠只顧着發愣,一時忘了別個,還是榮大人替她跟楊桓道了聲謝,又笑呵呵的奔着雲棠過來,“雲棠,你升官了,這可真是太好了!”

雲棠仍有些不信,她才入宮來幾個月?難道真就是……走了狗屎運?遂拉了榮大人手腕子,“姐姐,剛剛那公公說叫我去宮正司,可是真的?”

榮大人掐了掐雲棠臉蛋,“悄悄,這丫頭樂傻了不是?真的!真真的!瞧我帶出來的好徒兒,比她師父強!”一雙欣喜的眸子中充斥着亮閃閃的欣喜,是真心的為雲棠而高興。

整個尚宮局的人都跪下接旨,這回聖旨宣讀完都站了起來,聽見榮大人和雲棠的對話,不少人覺着好笑,俱是捂嘴笑了起來,另有幾個榮大人的同僚,忙着打趣,“榮大人真是厲害,帶出的人才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将雲棠誇的臉蛋滾燙,不好意思擡頭。

“姚雲棠,你跟我來一下。”本熱熱鬧鬧的場面,卻不知是誰,站在遠處喊了一聲,叫氣氛立馬安靜了。

衆人朝着那邊望去,瞧見了站在幾步之外的李連,又紛紛俯了下去,“微臣拜見殿下……”

這麽多人跟自己行禮,李連卻不理,邁着大步走向雲棠,就那麽衆目睽睽之下把這位新任的典正給帶走了。

李連腿長,步子又邁的大,雲棠只得跟着小跑,心想着估麽着他是因着自己不辭而別生氣了,一直被拽到了清淨處,這才停了。

“殿下,您別氣,我這也是有事,不是故意不跟您打招呼就走。”雲棠放低了語氣,又試着去拽他袖角。

“姓姚的,你就這麽想升官發財?連命都不要了?”

雲棠也氣,什麽叫姓姚的?還說要跟她平等相處,瞧瞧,還不是皇子的脾氣?雲棠上來脾氣也犯倔,說出的話卻還是好聲好氣的,“微臣出身低卑,爺爺只是地方小官,也不會對我有什麽幫扶,所以微臣只能靠自己,我就是愛升官發財的俗人,殿下若是看不起微臣的人品,那就無需再與微臣來往。”越說越氣,最後竟忍不住夾槍帶棒了。

李連苦笑,她連語氣都沒什麽波動,卻句句把自己貶的什麽也不是,她出身卑微,一切得靠自己,那就是說他因着攤上個好爹,所以就能作威作福了?頭一回見她一本正經耍小性子的本事,竟是不怒反笑,“好好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你愛升官就升官,愛發財就發財,你怎麽着都可愛,可你總得解釋解釋,你好幾次跟我打探林才人的事,可是別有用心?我怎麽覺着自己被人利用了似的?”

雲棠微赧,忽然心虛的很,說起話來也支支吾吾,“那那那怎麽能呢,我不過是好奇,你也知道的,我們姑娘家都喜歡這樣的事……你你你……別瞎想……”

“我我我信你,雲棠對我一片真心,誠信與我結交,又怎會利用我呢?”李連靠近了一步,見她低了頭,又是輕笑,“定是皇後娘娘見你修繕芙蓉園有功,這才在皇上面前美言了幾句,再加上你這次立了大功,這才給你升了官兒,雲棠日後……離平步青雲可也不遠了……”

他說話時候氣息噴在雲棠的耳邊兒,這叫她更加羞愧,修繕芙蓉園……這事她可是一點也沒參與,他就住在自己隔壁,她日日早出晚歸的他會不知?這人諷刺人還真是一點也不含糊……本還氣惱他,這回卻被他捉住了小辮子,只得默默走開一步,低頭唯唯諾諾,“殿下所言極是,所言極是……”

作者有話要說: 啊啊啊,這章之前存稿箱了,然後我忘了,又發了個第40章,真是豬腦子……總之39、40兩章是重複的,我先把40章鎖了,明天補上新的……

另外,真心稀罕支持俺的你們吶,叫俺更文都動力滿滿的,俺的大表貝們,俺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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