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悟禪鬼
等到第二日,東郭、青琅,還有季疏朗一起來了大牢,谷夏把信紙給他們一看,季疏朗立馬就樂了,“既然如此,那妖婆還在郭府,正巧大和尚出關了,他最會整人,不如就叫他去,好好會一會那妖婦!”
谷夏眉頭一皺,“釋己出來了?”
東郭也點點頭,“出來了出來了,還吃了兩大碗飯,一只燒雞……”
“釋己是誰?”雲棠忍不住在心中詢問。
谷夏輕笑,“是個不怎麽守戒律的和尚,一會你就知道。”又看向季疏朗,“這事本要交給烏有去做,既然他出來了,他去最合适……不過釋己那性子,你叫他去給人下套子,恐怕要廢一番口舌,你還是把他帶來,我親自跟他說。”
季疏朗連連答應,“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正巧我也不想跟他磨叨,我這就去!”轉身化作一陣青煙,飛出窗外去了。
東郭話有些多,等到季疏朗走了,他又開始說起話來,說的無非是一些兄弟們近日的情況,誰與誰又鬧了矛盾,如此等等,也沒說多久,就見季疏朗扯着個大和尚,竟這麽快就回來了。
這和尚長得可謂濃眉大眼,鼻寬耳長,再加上闊口方唇,典型的福相。
季疏朗把人往地上一扔,那和尚竟軟綿綿地頹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慢吞吞爬起,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望向谷夏,“谷爺,您找我做什麽?”
“沒什麽大事,只是叫你幫我捉人。”谷夏也眨巴眨巴眼睛,“可否?”
釋己撓了撓光溜溜的後腦勺,“捉什麽人?再說了,我哪會捉人?”
“你那整人的法子當我不知?今日我就是要讓你用這能耐去捉人。”谷夏輕笑,這釋己一直自诩自己為佛門弟子,頭發也剃了,僧衣也穿的有模有樣,卻喝酒吃肉,學旁門之術,鬼心眼子極多,偏偏還生了副老實憨厚的容貌,真乃知人知面不知心。
釋己無奈嘆了口氣,“好……你說,只要不害人性命……”
“巧了,此事還真得要人性命,卻不是害人,而是渡人。”
釋己又不懂了,一雙大眼睛閃着疑惑的光芒,“渡人?怎麽渡?”
谷夏更笑,“此人罪大惡極,已是無法教化,不如叫西天佛祖親與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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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己一聽就明白了,“這活兒還不是殺人?我不做……”
軟的不行,又得來硬的,谷夏彎了彎嘴角,“你不去,是想要所有兄弟都知道你是怎麽死的?”在這大明宮裏的鬼魂,都是各有各的死法,日子久了大家也不忌諱,倒是有時候會當笑話講給人聽,唯有這釋己,從來不說,沒人知道他是怎麽死的。
釋己一聽臉都綠了,左右看看同伴,見到好幾雙好奇的眼睛,一臉的欲哭無淚,“我應!我應應應!”又掰扯掰扯手指,“那人姓甚名誰,現下在哪,可有重要的近身之物?”
谷夏得意,“姓名是孫茹,現下在城郊郭家,近身之物也不難取,我不是叫你親自殺她,只是要你把她困住,等到官府的人來,不過她進了官府……恐怕也只有死路一條了……”
釋己這才松了口氣,“阿彌陀佛,眼不見為淨,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好,那你這就去罷!”又看了看其餘的三只鬼,“你們三個也去幫一幫他。”
衆人了然,說是幫他,其實是監督,怕他又犯了優柔寡斷的毛病。
衆人齊齊答是,又聽谷夏交代了幾句,這才化作幾縷青煙,紛紛去了。
“鬼爺,那釋己到底是怎麽死的?”等到這些人走了,雲棠才問。
谷夏沉默了一陣,不知這話當不當跟她這個年紀的姑娘說,最後卻還是選擇說了,“和宮女私通,被人發現,驚吓之下猝死在床上。”
雲棠噗嗤一聲,“這也可以?!可宮裏頭為何會有和尚?”
“曾有太妃喜好佛法,他是被請來講經的,因着經講的甚好,所以時常來往宮中,留宿也是有的,宮中本不許男子進入,見他一心向佛,也就沒人忌憚,未想到倒是引進來個花和尚,可雖是行為放浪了些,到底是個好人。”
雲棠唏噓,“真乃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
暗夜,月牙細細的一彎挂在天上,郭府裏頭除了幾聲蟬鳴一點動靜也無。
東郭、青琅、季疏朗還有釋己一個挨着一個蹲在繡球花的樹叢之中,眼睛瞪得一個比一個圓,直勾勾觀察着前方的動靜。
“釋和尚,你怎麽知道她必會來這兒?”問話的是季疏朗。
釋己得意一笑,“你當我叫你去偷她肚兜兒是為了好玩?有這東西才好叫她上鈎。”
“什麽意思?”這次問的是青琅。
釋己到是對自己這整人的小伎倆頗為得意,“這東西是她的隐私之物,且本是放在櫃子裏疊好的,不見了就必是叫人偷的,那女人一氣之下定要來尋,她又是個巫女,自然不會像普通人那般漫無目的的尋,肚兜上沾染了她自己的氣息,只要她的巫術夠高超,就會很快尋來……”
季疏朗了然,瞧了瞧前方那柳樹之上挂着的六七個五顏六色的肚兜兒,對釋己佩服的五體投地,偷一個也就算了,還把那一疊都給順了過來,孫茹換衣服的時候很快就會發現,一發現就會怒火中燒,本有的理智也燒沒了……果然夠聰明……也夠陰損。
東郭第一個支撐不住,“我這老腿都蹲麻了,話說我們是鬼,為何要這般躲躲藏藏,還能有人看得見我們?”
東郭年紀頗大,做鬼的資歷也老些,大家都對他尊着敬着,只有釋己不信這個,“老頭兒,咱們是捉巫女,巫女可是普通的人?你怎麽知道她有沒有法子看見我們?腿麻了就忍一忍,實在不行就先回去,我這也不缺你一個。”對谷夏派來的這些看着自己的,釋己頗為不屑。
東郭也不是軟柿子,也是氣的不行,就要站起來教訓這小子一番,卻被季疏朗給壓了下去,“別吵!人來了!”
只見前方不遠處,一個女人在暗夜中匆匆而至,穿着一身暗紅色的衫子,看衣飾該是郭府的奴仆。
等那女人再近了幾步,倒真跟孫茹有幾分相似,玲珑有致的腰身,走起路來微有些扭胯,雪白的臉龐在暗夜之中更顯慘淡,尤其是那雙狐眼,此時陰冷而狠戾。
确是孫茹無疑,想不到她這麽快竟又搖身一變成了郭府的仆人?
孫茹氣急敗壞,瞧見自己的肚兜挂了滿樹,臉色更加蒼白,厲聲大喝,“何方神聖?竟敢這般羞辱于我!”這樣慌張的模樣,于孫茹來說還是第一次。
季疏朗覺得稀奇,暗自笑了一陣,拍了拍釋己光腦殼兒,“和尚,就是她,收網罷!”
釋己甩了甩腦袋,把那只爪子抓到一邊,這才開始念咒,嘴唇一張一合嘀嘀咕咕,說的也不知是哪方語言,誰也聽不懂,衆人本正疑惑,誰知竟真起了效果,前方的孫茹便如瘋了一般,竟開始左奔右撞。
“釋和尚,她是……看不見了?”季疏朗嘶了一聲,更覺稀奇。
釋己頗為得意點了點頭,“我在那樹下設了陣法,此時她該是瞎了……”
他這話說的淡定的很,季疏朗忽然頭皮發麻,扭頭看了看釋己,見他嘴角還噙着笑,心下一跳,這和尚還果真是……心狠手辣,還好自己不曾得罪過他……
釋己卻不自知,站起來滿意地拍了拍手,又從懷中掏出一串佛珠,“我佛慈悲,我的事已做完,其餘的就眼不見為淨了,貧僧先走一步。”眼仍帶着笑,手指撥弄着佛珠,嘴中念念有詞,化作一縷青煙,憑空消失了。
季疏朗早習慣了他這樣,此時也不去管他,只扭頭看了看青琅,準備下一步動作,“青琅,去弄出些動靜,把官府的人引來。”
青琅點頭,答了聲是,等他也離開了,就只剩下季疏朗和東郭鎮守原地,那孫茹眼不能看,似是痛苦難耐的很,竟似是只亂撞的蒼蠅一般,又是咒罵又是奔波,發間的珠釵也已掉落在地,滿頭的黑發被風吹的淩亂不堪,映襯着雪白的肌膚,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東郭哀嘆一聲,眯縫着眼睛,“其實這女人生的蠻好,腦子也夠用,何必走上這條歪路?”
聽他這麽感慨,季疏朗眼含笑意看了看他,“生的好你怎麽不抱回家去當媳婦兒?反正她現在瞎了,你也早死了,再狠毒的巫術也奈何不了你!”
把東郭氣的吹胡子瞪眼,“豎子豎子!老夫一把年紀了!你竟這般調侃于我!真是沒大沒小!”又要再罵,卻被季疏朗捂住了嘴,“別說話,又來人了!”
東郭連忙噤聲,兩人一齊朝着前方看去,只見前方來了個男子,個頭頗為高大,也是步色匆匆,等到了近前,這才發現竟是……
作者有話要說: 竟是誰?你們猜到了麽?(@ ̄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