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楊老爺子沒有子女,難得有肖童和林牧言這樣的後輩陪着,所以格外高興,特意請傭人開了瓶好酒,讓林牧言和肖童陪他喝兩杯。

“老規矩,還是我陪您喝,童童胃不好,吃着藥呢,他就……喝點果汁吧。”林牧言道。

肖童聞言忙道:“還是我陪您喝吧,他回去得開車。”

“你胃不好,就不要碰酒了,年輕人要注意保養身體,千萬不能不當回事。”楊導開口道:“要是開車不方便,可以在我這裏将就一晚上嘛,你出國這兩年,牧言經常過來陪我喝酒,他常睡的客房都給他留着呢。”

肖童聞言動作不由一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要不我少喝點,回頭我……”林牧言原本想說,喝點酒叫個代駕就行。

沒想到楊導卻打斷他道:“你喝酒還想開車!我家床上有針紮人嗎?怎麽肖童一回來,你倒是住不得了。”

楊導這話若是旁人說,肖童定不會理會,但楊導對他們是的确親近,沒把他們當外人,他若再拒絕多少有點太不近人情,于是只得開口道:“沒什麽住不得的,楊老師不嫌棄我們叨擾就行。”

“我就嫌你們不願陪我這老子頭多待呢,怎麽會嫌你們叨擾。”楊導道。

林牧言聞言忙道:“那我們今晚就賴着不走了。”

楊導聞言心情大好,和林牧言你來我往,一邊喝酒一邊聊天,沒一會兒功夫就帶了醉意。肖童不喝酒,整個人處在清醒的狀态,和兩個醉醺醺的人不在一個頻道上,再加上他本來也不愛聊天,有林牧言撐場面他就更不需要費心搭話了。

“是不是困了?你先去睡吧,我陪老爺子再喝一會兒。”林牧言朝肖童道。

楊導聞言也擺了擺手道:“去吧,當成自己家就行。”

肖童聞言也沒假意客氣,道了個晚安就去客房了。他簡單洗漱了一番,看了看那張并不算寬敞的床,最後找了條毛毯裹着,直接睡到了客房的沙發上。

這幾天被林牧言搞得那個智能鬧鐘搞得,肖童已經形成了新的生物鐘,晚上十點鐘準時犯困。他在沙發上窩了一會兒,便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後來他隐約聽到一些響動,便翻了個身,差點從沙發上掉下來,這麽一折騰便醒了。他借着夜燈昏暗的光線看了眼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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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手間隐約有水聲響起,他不知道林牧言喝成了什麽樣,所以想着過去看看情況,走到門口見門虛掩着并未關緊,大概是怕關門聲把他吵醒。

肖童剛打算敲門詢問一下林牧言的狀況,突然聽到門內傳來了隐約的抽泣聲。他停在半空中的手突然頓住,有些不知所措。

林牧言在哭?

肖童站在門外,既不敢進去,也不敢離開,現在的狀況超出了他能處理的範圍。仔細想想,他和林牧言在一起那麽久,還從未見對方哭過。林牧言屬于那種,在旁人面前一本正經,在肖童面前耍起賴的時候沒臉沒皮,可歸根結底,骨子裏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

可是現在,深夜十二點,在別人的家裏,林牧言哭了。

這可怎麽辦?

裏頭的水聲驟然停止,肖童一怔,卻見面前的門開了,林牧言雙目通紅的站在他的面前。兩人對視了一下,肖童下意識避開他的眼神,想要佯裝自己什麽都不知道,開口道:“我起來上個廁所……”

林牧言聞言往旁邊避了一下讓他進去,假裝什麽也沒有發生。

肖童原本也想就這麽裝傻,可心裏卻十分難受,于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還好吧?”

“啊?”林牧言背對着肖童,聲音略有些沙啞。

肖童走過去,擡手想拍拍他,卻又放下,問道:“你……沒事吧?”

“我不好……我有事……”林牧言啞聲道。

“你是不是喝多了難受?我幫你倒杯水?”肖童問道。

林牧言深吸了口氣,依舊沒有轉身看他,而是問道:“你能打我一頓嗎?”

“什麽?”肖童一臉茫然:“你……你喝了多少?”

“你要不想打我,能不能抱我一下?”林牧言又道。

肖童看着他的背影,輕聲道:“好。”

林牧言沒想到他會說好,立時便忍不住回頭想看他,肖童卻擡腳在他屁/股上不輕不重的踹了一腳。林牧言猝不及防,轉身看着他低吼道:“你踹我幹嘛?”

“不是你讓我打你一頓的嗎?”肖童問道。

“我那是問的你……”林牧言本想争辯,卻有些詞窮,盯着肖童看了片刻,突然一躬身,而後飛速沖到洗手間,吐了。

林牧言趴在馬桶邊吐得昏天暗地,肖童走過去,突然跪在地上抱住了他的後背。那個擁抱很結實,但一觸即分,林牧言幾乎都沒來得及反應,等他吐利索了起來的時候,肖童已經離他兩米遠了,根本都沒給他反應的機會。

“你什麽意思?”林牧言又懊惱又狼狽。

肖童笑了笑,幾乎有些溫柔的道:“你要,我就給你。”

要他打他就打,要他抱他就抱!

那一刻,林牧言混混沌沌的腦子驟然清醒,突然記起了他們分手前的某個晚上。

那晚林牧言也喝了酒,糾纏着肖童要親熱。肖童那段時間睡眠不太好,那會兒剛睡下,被林牧言鬧醒了後便有些冷淡。林牧言很賣力,在取悅肖童的身體這件事情上,他向來是花樣百出,從不敷衍。

可那晚……在林牧言試圖給肖童口的時候,肖童沒有硬。

林牧言那晚大受打擊,他問肖童是不是太累了,是不是不想做。

肖童回答他的,就是這六個字:“你要,我就給你。”

這話太值得人推敲,若是從前,林牧言定會覺得這是自己的愛人對自己的縱容,而那個時候他聽在耳朵裏,只覺得既敷衍又諷刺。他的挑/逗和他的身體,如果已經讓肖童失去了欲/望,他還有什麽可要的?他要的是一個愛人,又不是一個發洩欲望的對象。

兩年過去了,肖童給他的還是這句話。

“我不懂你,我一點也不懂你……”林牧言吸了吸鼻子,這會兒突然有了上頭的感覺,搖搖晃晃的走到沙發上,裹着肖童方才裹過的毛毯睡了。

待他呼吸漸漸平穩,肖童走過去低頭看着他良久,而後開口幾乎是用氣聲說道:“但是我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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