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五分鐘前……
肖童聽到門外按密碼的聲音,他快步走到玄關的拐角處,還順手從桌子上拎了一只玻璃瓶。片刻後,門被打開有人走了進來,可那人進了門之後卻沒繼續往前走。
肖童雙目微凜,攥緊了手裏的玻璃瓶,準備随時給人致命一擊。
這時門重新被合上,有人“咦?”了一聲。
“燈怎麽開着?”一個聲音自言自語道:“我忘了關嗎?”
肖童一怔,聽出來了這是賀梓童的聲音,不由松了口氣。
“真奇怪啊……”賀梓童換上拖鞋,一邊朝屋裏走一邊道:“我記得我走的時候明明檢查過……啊!!!!!肖肖肖……肖老師,您怎麽在我哥家裏????”
肖童一臉淡定的将手裏的玻璃瓶放下,挑了挑眉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噢噢噢噢,我懂了。”賀梓童道:“我不知道您在這裏,要是知道我就不來打擾了。”
肖童目光低垂,落在賀梓童腳上那雙拖鞋上,心裏有些異樣,那拖鞋是林牧言出門時換上的,賀梓童穿的很順腳,看來不是第一次穿了。不僅如此,賀梓童還知道林牧言家裏的門鎖密碼,甚至大半夜的時候過來,都不用提前打招呼,想來從前是經常來的吧。
“坐吧,別客氣。”肖童淡淡的道。
“謝謝肖老師。”賀梓童笑了笑,走到沙發前坐下,伸手從面前茶幾的抽屜裏,拿出了一盒巧克力棒,開始嘎吱嘎吱的嚼了起來。
肖童原本有些感慨的情緒,至此徹底止住了。他看到這屋子裏一成不變的陳設時,恍惚還以為自己回到了過去,可賀梓童随手拿出的一盒巧克力棒,頓時将他打回了現實。
在他出國的這兩年,這間屋子已經有了太多別人的痕跡,如今他才是客人。
“肖老師……我失戀了。”賀梓童突然開口道。
“?”肖童一怔,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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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梓童吸了吸鼻子道:“男人沒一個好東西,都是大傻/逼。”
肖童眉頭一挑,覺得自己被牽連的有些無辜,轉念一想自己好像也确實挺傻/逼的,林牧言嚴格來說也是個大傻/逼……嗯,賀梓童這話還是有道理的,沒法反駁。
賀梓童感慨完之後,抹了一把眼睛,又開始嚼他的巧克力棒。
這時門外又傳來按密碼的聲音,肖童目光一閃,沒打算過去開門,賀梓童見狀便起身走了過去。
門從外頭打開,門口站着一身戾氣的林牧言。
“哥,你臉色怎麽那麽難看?”賀梓童站在門內問道。
林牧言盯着賀梓童看了一會兒,一時之間沒有回過神來,片刻後他将賀梓童扒拉到一邊,大步跨進屋裏,看到肖童正站在客廳裏,一臉疏離地看着他。
“你……”林牧言快步走過去,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看了肖童一遍,确認肖童囫囵個兒的站在自己面前,他那不知所蹤的三魂七魄才漸漸又收攏了回來,聚到了體內。
肖童一看他這幅樣子,面色慘白,氣喘籲籲,手裏還拎着一根電棍,想來方才是吓着了。他原本有些複雜的情緒,頓時軟了下來,開口道:“誰知道你家密碼你心裏沒數?至于這麽着急忙慌的嗎?”
“我……忘了。”林牧言說罷便将目光落在賀梓童身上,看得賀梓童有些犯怵。
“哥你怎麽了?”賀梓童嘴裏咬着巧克力棒,一時竟有些不敢嚼了。
“我怎麽了?”林牧言那目光像是要把人掐死似得,朝他咬牙道:“你特麽還問我怎麽了?我他麽還沒問你怎麽了?你大半夜的不睡覺,你跑我家裏來幹嘛?誰讓你來的?誰允許你來的?吃吃吃,就知道吃!!”
“哥……”賀梓童被罵蒙了,嘴角含着巧克力棒不知道該不該吐出來。
“別特麽叫我哥,叫爺爺也不好使!”林牧言道。
賀梓童不知道自己怎麽惹到了林牧言,但這個時候他很聰明的沒有追問。林牧言正在氣頭上,追問和解釋都只會讓他更加怒不可遏。
“肖老師……你幫我說句話呀。”賀梓童一臉可憐樣的朝肖童道。
“你們就算要吵架,至少等我不在的時候吧。”肖童伸手在林牧言手背上輕拍了一下,林牧言的手冰涼,這會兒還略有些發抖。
手背上溫暖的觸感,一點點通過皮膚傳向心口,林牧言終于暫時收起了滿身的戾氣開口道:“我去超市把東西取回來。”
“我跟你一起。”肖童說罷過去取了外套穿上。
林牧言這次沒有阻止他,但是出門前幫他系了一條圍巾,還戴了個口罩。兩人一起出了門,倒是把賀梓童扔到了家裏沒管。
賀梓童委屈巴巴的窩在沙發上繼續吃巧克力棒,到現在也沒明白過來自己為什麽被罵了。林牧言雖然對他經常沒個好臉,但是發這麽大火還是頭一次,而且連個理由都不說。
外頭的風這會兒更大了些,林牧言看了肖童一眼,能感覺到肖童不高興。肖童走在他身邊,一直沉默着沒有說話,直到林牧言到了門衛那裏還了東西,又去超市把東西拎出來。
“你在想什麽?”林牧言忍不住問道。
“這條路是挺長的,我們走過來用了十五分鐘,你剛才跑得可真快。”肖童道:“如果家裏真的闖進了歹徒,以你這個速度,我的失血量可能比上一次還少呢。”
林牧言聞言頓住了腳步,面色瞬間沉了下來。肖童感覺到了他的情緒,開口道:“這裏是北京,這個小區從大門到你家需要三道門禁,而且是錄入指紋的。”
是啊,這個安全級別,陌生人想要混進去是很難的。即便進了小區,還得想辦法進單元門,更何況他家的密碼,知道的沒幾個人,而且不可能洩露出去。
林牧言事後想起來,也知道不可能有人闖進去。
可那個時候,他連基本的思考能力都喪失了。
“我是不是很可笑?”林牧言道。
“要是比可笑,最可笑的恐怕未必是你。”肖童道。
他覺得自己才可笑呢?莫名其妙來前任家裏也就算了,還遇到了個不請自來的賀梓童。
肖童都不知道該把自己的身份擺在什麽地方合适,可一走了之又有點太小孩子氣了,況且現在也不是該和林牧言鬧別扭的時候。
兩人并肩走着,小區裏這會兒基本沒有行人,只有保安在不遠處來回走動巡邏。肖童伸手想接林牧言手裏的袋子,林牧言猶豫了一下給了他一半。
“賀梓童大概和于非鬧別扭了吧,所以跑來你家,只是沒想到我會在這兒。”肖童開口道。
“他以前常來,不打招呼也習慣了。”林牧言道:“明天我就把密碼改了。”
肖童聞言沒有接茬,他如今已經知道賀梓童和林牧言并非那種關系。不過他看得出來兩人關系挺好的,好到知道對方家裏的門鎖密碼,好到可以穿同一雙拖鞋,好到随時可以不打招呼來對方家裏,還是在半夜剛失戀之後。
“我住在這兒倒是有些不太方便了。”肖童道。
“哪裏不方便?”林牧言道:“我怎麽沒感覺到……”
林牧言轉頭看了一眼肖童,問道:“你是不是有點不高興了?”
“我以什麽立場不高興?”肖童道。
“你沒不高興就好。”林牧言道。
“林牧言。”肖童頓住腳步,開口道:“有些事兒你裝糊塗我能理解,我也沒有立場要求你把所有心思擺得明明白白的。但你既然打算一直裝糊塗,就別再旁敲側擊的試探我。”
肖童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帶着幾分冷硬和疏離,顯然他一直克制的情緒,在這會兒有些兜不住了。林牧言甚至能感覺到,他若再繼續裝傻下去,肖童下一刻就可能和他徹底翻臉。
這至少意味着,肖童還是有點吃醋的吧?
林牧言盯着肖童看了片刻,心中忍不住有點竊喜。
“那你就是不高興了。”林牧言道。
“你一定要跟我讨論這個問題嗎?”肖童道。
林牧言不敢繼續玩笑,忙正經道:“賀梓童原來不姓賀,他在他父親去世後改了這個姓,他原來姓和。”
“什麽意思?”肖童問道。
“你還記得我母親姓什麽嗎?”林牧言道。
肖童愣了一下,他和林牧言在一起後,幾乎沒怎麽和對方家裏的人相處過。林牧言和父親關系并不親厚,肖童只見過一回,鬧得也不太愉快,而林牧言的母親去世的早,肖童就更不可能認識了。
但是林牧言這麽一問,他突然就想了起來。
林牧言的母親,也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