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許笑。”肖童一邊拿着冰袋給林牧言冷敷, 一邊開口道。

“我沒笑。”林牧言仰着頭,目光一直盯着肖童道:“是我的嘴角不聽使喚, 使勁兒往上翹,壓都壓不住, 你說奇怪不?”

肖童握着冰袋的手略一用力, 開口道:“自己拿着。”

“沒事兒,早就不疼了。”林牧言接過冰袋扔在桌上, 随後便覺得鼻子一熱, 鼻血吧嗒一下滴了下來。

肖童見狀忙抽了紙給他擦, 然後只得拿起冰袋繼續給他冷敷。林牧言挨了打, 還笑嘻嘻的, 跟占了多大便宜似得。肖童一直皺着眉頭不說話, 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怎麽還難受上了?”林牧言仰着頭看着他, 見他一直擰着眉頭, 便寬慰道:“我說句實話,這兩年你不在, 沒人跟我動手,我特別難受,真的。”

“你有病嗎?林牧言。”肖童道。

“是啊,我就是有病。”林牧言道:“你不是一直都說我神經病麽!”

肖童聞言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雖然林牧言的行為确實是有些欠揍, 可君子動口不動手,到底打人的是他,他自己也覺得理虧。偏偏林牧言不分好賴, 挨了打還美滋滋的。

“別老皺着眉頭。”林牧言伸手在肖童手上戳了一下。

肖童輕嘆了口氣道:“往後我不揍你了,若我再揍你,你就打回來,或者報/警吧。”

“報/警?你是認真的嗎?”林牧言道:“人家警/察叔叔可忙得很,哪有時間管咱們這些無傷大雅的小情趣啊。”

肖童聞言頓時覺得自己這個flag立早了,要讓他忍住不動手,除非林牧言變成啞巴。

果然,林牧言又賤兮兮的道:“再說了,咱們這個不屬于家/暴的範圍,人家家暴指的是對家庭成員造成摧殘和傷害,并且家庭成員精神或身體感到痛苦。我就不一樣了,我精神和身體都感覺極度舒适,而且很渴望每天都能被打一頓。”

肖童聽他嘴裏沒一句正型,都懶得理他。

“林總……您這是怎麽了?”磊子開門進來,一見林牧言這個樣子,頓時有些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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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牧言接過肖童手裏的冰袋,問磊子:“不是讓你明天過來嗎?怎麽今天就來了?”

磊子從他語氣中感受到了濃濃的嫌棄,眼珠子一轉,立馬道:“我是過來提前想收拾一下屋子,沒打算今天就住過來,我行李都沒帶呢,就來看一眼。”

他說罷還真在屋裏裝模作樣的轉了一圈,然後就要走。

肖童開口道:“別折騰了,你行李一直在這兒,拿什麽拿。”

磊子聞言幹笑了兩聲,有些為難的看着林牧言,那意思仿佛在說,你看是肖老師讓我留下來的,你可別記我的仇,跟我沒關系。

林牧言雖然不情不願,卻也沒法再把人趕走,便道:“你去看看客房有沒有缺的東西,回頭我安排做飯的阿姨也搬過來,到時候做飯收拾屋子就不用你動手了,你就負責照顧你肖老師就行。”

“好嘞。”磊子應了聲一溜煙鑽到了客房,然後就再也沒有出來。

林牧言将冰袋拿下來,發覺沒有繼續流鼻血,便朝肖童道:“你幫我看看我這鼻梁骨是不是有點骨折了?怎麽這麽疼呢。”

“不可能吧。”肖童聞言吓了一跳,忙湊過去看了看,道:“看不出來啊,也沒有腫,你是覺得特別疼嗎還是……”

林牧言趁着肖童俯身湊近的功夫,突然在肖童唇角親了一下,然後不等肖童反應過來,便一溜煙拎起自己的外套跑了。肖童一臉懵逼的看着房門的方向,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生氣還是該懊惱。

“呃……林總走了?”磊子從房間裏探了個頭出來。

“嗯,走了。”肖童忙回過神來,有些欲蓋彌彰的擦了一下自己的嘴角。

磊子看似是個沒什麽心機的人,但實際上是大智若愚的類型,嘴裏不說心裏跟明鏡似得。他打眼一看肖童這表情,就能猜到這屋裏方才發生了什麽。

啧啧,磊子忍不住心中暗道,林總果然是個大尾巴狼。平日裏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自從肖童回國後簡直跟變了個人似得,活像個學會了耍無賴和撒嬌的大狗。

林牧言從肖童這離開後,直接去了佟爍的律師事務所。

佟爍平日裏工作還挺忙的,很少約人出去吃飯聊天,而他為數不多的朋友也都是不需要應酬的類型。就比如林牧言,反正沒事的時候,幾個月都不會聯系佟爍,可但凡打個電話就肯定是有求于人。

若是登門拜訪,那就是天大的事兒。

目前來說,對林牧言的天大事兒,那可不就是肖童麽!

“你們家童童又怎麽了?竟然勞動林總親自跑一趟?”佟爍一見他就打趣道。

“我也得偶爾給你個面子,不然時間長了你把我拉黑了怎麽辦?”林牧言道。

佟爍讓人弄了杯咖啡給他,然後關上了辦公室的門,開口道:“說罷,我快下班了,不想加班。”

“肖童之前的合同你是看過的,我這次來是想咨詢一下,在現有的合同條款裏,如果肖童剩下需要履行的兩部劇都履約完了,有沒有人有能力繼續抓着這個事情不放?”林牧言道。

佟爍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開口問道:“你這個話聽着別扭啊,你是說別人還是說你自己?”

“當然是別人,你想什麽呢?”林木道。

“那就好,換成是我我可不會幫你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佟爍道:“理論上來說,所有的文字無論再怎麽嚴謹,漏洞都肯定是會存在的。尤其是肖童的合同,你們當初簽訂的時候直接套了個模板,他很信任你,都沒有經過任何的推敲和修改,直接簽了字兒。”

佟爍頓了頓又道:“一份沒有找法務人員看過、改過的合同,裏頭會有多少漏洞,取決于想找茬的人的能力和水平,要是找我這個段位的話,十個八個是起步吧。”

林牧言聞言頓時有些頭大,總覺得這事兒被佟爍一說變得特別難以預料後果了。他之前只想這讓肖童回來把合同履行完,沒想到後面的事兒,可如今看來他需要提前做的安排,好像還真不少。

“直說吧,你要怎麽辦?”佟爍開口道。

“梓童之前給公司注資的時候,用的是和氏的錢,和氏當時有法務介入了。”林牧言道:“等于我當時接受他注資的時候,變相把公司的很多藝人資源和控制權,都共享給了和氏。”

“和氏要跟你鬧掰了?”佟爍問道。

“是我要跟他們鬧掰,但是我不想他們拿住任何與肖童有關的把柄。”林牧言道:“所以,我得請你出山,幫我個忙,提前把這些事兒幫我料理清楚,以絕後患。”

佟爍聞言笑了笑,從容的道:“真會為難我,不過看在你這麽需要我的份兒上,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啦。”

林牧言這才松了口氣,這件事兒如果佟爍願意幫忙,他起碼可以省掉一半的擔心。他和和氏早晚會正面撕破臉,在這之前解決掉後顧之憂,這樣他下手的時候才能利落點。

第二天一早,林牧言安排的阿姨便搬到了肖童的住處。

肖童原本以為林牧言是重新幫他找了個阿姨,沒想到直接把原來他們家的那個叫了來。

實際上,阿姨對肖童的飲食習慣和生活習慣都有一定的了解,所以照顧起來肯定是更得心應手一些,而肖童也可以省去和一個陌生人溝通和相處的成本。只是這樣一來,林牧言那邊就不大方便了。

“林先生說,我的目标是一個月之內讓你胖上個十斤八斤的才好呢。”阿姨來的第一天就朝肖童道。

“那有點誇張了,太胖了我還得練回去。”肖童笑道。

阿姨是個很喜歡聊天的人,見肖童也沒什麽事兒,就撿着做飯的空擋,和肖童聊起了天,而且話題總是圍繞了林牧言。

“您出國學習這兩年,林總生活過得也挺湊活,跟您在家的時候可是天壤之別,處處都不講究了。”阿姨朝肖童道:“我記得,有一回我隔了一周去給他收拾屋子,一進門他正躺在沙發上睡覺呢,整個人都燒糊塗了。”

肖童聞言皺了皺眉,便聞阿姨繼續道:“不誇張的說,我當時還以為他……怎麽了呢,趕緊打電話幫他叫了救護車。”

“哎,要不是我去家裏發現,後果真不知道會怎麽樣。”阿姨感慨道:“你們小年輕就是不知道愛惜自己,動不動就拿自己身體不當回事。”

一段往事被阿姨輕描淡寫帶出來,聽得肖童心裏直哆嗦,幾乎有些冒冷汗。他在國外一個人過的其實也挺将就的,生了病若是不嚴重的話,是肯定不會看醫生的。

他尚且如此,可想而知林牧言的日子得過成什麽樣。

“晚上您想吃什麽,我先備上。”阿姨問肖童。

“随意就好。”肖童道。

“那就還是煲個湯吧,林先生也愛喝湯。”阿姨道。

肖童聞言一怔,剛想提醒他林牧言不在這兒住,但轉念一想,又忍住了。

好像阿姨這麽決定了,冥冥之中林牧言就真的會來一樣。

果然,到了晚飯的點兒,林牧言真的來了,還像模像樣的買了束花。

“你……”肖童看了一眼那束粉紅色調的花,頓時有些無語。

“花兒是送給阿姨的,你不要誤會。”林牧言道:“為了感謝阿姨不辭辛勞的照顧我們肖老師。”

“林先生客氣了。”阿姨一臉笑意的道。

“應該的,應該的。”林牧言笑道。

磊子坐在飯桌前,感覺自己十分頭大,甚至有些想端着飯碗回自己屋裏吃的打算。林牧言和肖童倆人坐在一張桌子前,中間那種氣氛實在是太怪異了,明明倆人也沒說什麽話,中間還隔了個桌子,可是外人看起來,就覺得怪怪的。

“你們小兩口可真有意思。”就連阿姨都忍不住一臉姨母笑的打量了一下兩人。

林牧言聽了這話,嘴角抑制不住帶了幾分笑意。偏他還忍不住老擡眼去看肖童,肖童讓他盯得有些不自在,伸腳在桌子下踹了他一下。

“啊……”林牧言有些誇張的叫了一聲。

一旁的磊子頓時蒙了一下,反應過來桌子底下發生了什麽之後,頓時有些無語,忙埋頭把碗裏的飯扒拉完,起身找了個借口回屋了。

“你到底要幹嘛?”肖童壓低了聲音問道。

“幹……嗎?”林牧言賤兮兮的道。

肖童一見他這樣就有些搓火,但心裏又帶着幾分別扭,甚至被林牧言激起了幾分好勝心。對方越是想逗他,他反而越不想被拿捏,索性笑了笑,當沒聽見一般。

“我家裏停水了,今晚能住你這兒麽?”林牧言可憐兮兮的問道。

“這是你的房子,你就是讓我出去給你騰地兒,我也沒法說什麽呀。”肖童道。

林牧言“啧”了一聲,開口道:“你要是這麽說,我還真得拿房産證給你看看,你瞅瞅上頭寫的是誰的名字。”

肖童一怔,盯着林牧言有些接不上話。

林牧言和他對視了一會兒,輕咳了一聲道:“就是……分手前,你過生日的時候,給你準備的生日驚喜。當時想着曲溪他們買的也是這個小區,買在這邊到時候和他們也能相互照應一下,嗨……不說了,吃飯。”

肖童聽了他這話,頓時便有些吃不下了。

那年他的生日過得特別難忘,別說是林牧言的生日禮物,就連人都沒見着。

“你還記得那頭一天,我們倆是為什麽吵得架嗎?”肖童問道。

“倒是想記不得。”林牧言擡頭看了一眼這房子,嘆了口氣道:“但是那天的契機,太巧合了,巧合的我都沒法解釋……後來只能出去躲了好幾天,這茬兒就更不敢提了。”

那段時間肖童投資的那個項目已經出了很大的問題,他每天都焦頭爛額的,整個人的狀态特別差。偏偏那個時候,林牧言也跟着鬧眼子,倆人就擰巴到一塊了。

肖童不想讓他跟着糟心,很多事兒便也沒朝他說。

林牧言有一天稍微喝了點酒,回家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就跟肖童拌起了嘴。

他本來是想服個軟哄哄對方,可洗完了澡等了半個多小時,肖童一直跟別人在電話裏聊項目的事兒,等到挂了電話的時候,林牧言一肚子的話都憋得變了味兒了。

“不就是錢的事兒嗎,至于麽……”林牧言說。

“你當然不至于,我至于。”肖童道。

林牧言又道:“我當時就說過,你要是賠了,我就養着你,還能讓你餓着不成?”

“是啊,我陪你睡個覺,你給我買個車子房子,我倒真是什麽都不用幹,往床上一趴就等着賣是嗎?”肖童挂了電話本來肚子裏就窩了火,偏巧林牧言不會接話,把他的火徹底拱了起來。

“不是,怎麽聊到這兒了?”林牧言道。

“我哪兒知道,是你先聊的。”肖童道。

林牧言還沒意識到肖童肚子裏的火從哪兒來,他本着所有矛盾都能通過睡一覺來解決的原則,試圖通過倆人一起“做做運動”化解矛盾,卻沒想到嘴巴不争氣,一句話惹得肖童頓時炸毛了。

他摟着人,都要開始做了,突然來了這麽一句:“寶貝兒我還真挺願意為你花錢的……”他原意是想說,自己實在是不知道還能給肖童什麽,那個時候他就是人傻錢多,好像除了賣力氣在床上讨好肖童,也就剩下花錢這一個表達“在意”“讨好”和“重視”的途徑了。

可備不住他們前頭聊得是那樣一個話題,肖童本就在氣頭上,再加上他是一個演員、林牧言是個導演加老板,倆人的身份往這兒一擺,擱外人看來指不定就腦補成什麽包養與被包養的狗血劇情。

肖童過去在外頭,肯定也聽過這些無端的攻擊和八卦,他倒未必會往心裏去。

可今日,話趕話到了那兒,他莫名就竄了火。

林牧言這表達沒太準确的一句話,成功給那火澆上了油……

時隔兩年多,倆人這會兒倒是心平氣和了。

“那天你特別生氣,後來我意識到你生氣的點之後,這房子就更沒法拿出來了。”林牧言道。

“那天我接的那個電話……”肖童深吸了口氣道:“對方說,版權的事兒可以搞定,只要讓我陪他一晚上。”

林牧言聞言一怔,腦袋轟的一下有些發蒙。他無法想象,肖童這麽驕傲的人,在低聲下氣的去求人的時候,聽到這麽一句反饋時,得多麽憤怒。

“是誰?”林牧言啞聲問道。

“不重要了。”肖童苦笑道:“反正我又沒答應。”

“你說我要是當時答應了,那個片子的版權……”

“閉嘴。”林牧言突然伸手握住了肖童的手,眼睛有些發紅的道:“你放心,我就是豁出命去,也會把你那部片子的版權幫你拿回來。”

肖童沒想到他會突然來了這麽一句,一時之間有些沒反應過來,片刻後他輕笑道:“何必把功夫浪費在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怎麽……怎麽沒有意義?”林牧言皺眉道:“當然有意義,你那麽在乎那部片子。”

肖童避開他的視線,抽回了自己的手,林牧言悵然若失的握了握拳,看着肖童的目光有些難過。

沒想到肖童卻開口道:“你不是有新劇本嗎?我們再拍一部片子,不是更好?”

“你……”林牧言聞言一喜,問道:“你答應接我的劇本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昨晚回家太晚了,補上~~今天加更~~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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