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問題
“陽兒呢?”衛朝和聞道回了家後問正在做飯的阿姨。
“你們一走就在屋裏收拾東西呢。”
衛朝滿意地點點頭,轉身對聞道說:“阿聞,你在樓下坐會兒,我去跟他說說。”
“嗯。”
衛朝打開衛陽房間門,他弟弟正在邊抹眼睛邊往行李箱裏扒拉衣服,聽見衛朝進來也不回頭,還在抽鼻子。
衛朝蹲下,也不說話,直接就打開手機界面從後面遞到他眼前給他看,衛陽哭都忘記了,坐立着像個木偶。
“怎麽了,不認識?”衛朝還故意晃一晃手機。
“……哥。”
衛朝揚揚眉毛:“你還指望着瞞着你哥我呢,策劃多久了?”
衛陽呼吸都不敢用力:“我回來的時候。”
衛朝啧道:“那我怎麽知道的是回來之前就跟郝貝米提了?”
“啊?”衛陽洩氣,“我那時候只是和他說說,後來回來了和池朗商量了才正式開始的。”
“做游戲也不是不行。”衛朝敲敲他的頭,“怎麽還背着我,就這麽信不過你哥?”
“我提起過,你說不靠譜。”衛陽吸吸鼻子,“你也一直忙着公司,還有嫂子的事,我怕你讓你煩心想打我。”
“我什麽時候說的?”衛朝想了想沒想起來,“估計是我随口說的,再說那時候你還小,自己也還在上學。”
衛陽眼睛都亮了:“那哥你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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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一直替你看着,還行。”衛朝拍拍他,“過兩天閑了我去找池朗再商量商量,你們做的這款游戲很新穎,但受衆面太小,需要的投資一時半會兒也難找。”
衛陽感動得不行:“哥……你真好。”
“行了,去幫我看好老福,你這邊我替你看着。”衛朝說完又嫌棄地看着他,“為這麽點事就哭鼻子,你都二十了。”
“不管……”衛陽趴在他哥身上,“我還以為我一走我的游戲就完了,最近可關鍵呢。”
過了好一會兒衛朝才把衛陽從他身上提起來:“咦,看看你這鼻涕眼淚的。”
衛陽不聽,聞着樓下飄上來的飯菜香味吞了吞口水:“我餓了,哥,吃飯嗎?”
衛朝搖搖頭無奈:“走吧,再把你那眼淚擦了。”
衛陽提起他的袖子使勁擦,然後蹦下樓:“柳媽,今天吃什麽?”
衛朝出門邊下樓梯邊和聞道對視,聳了聳肩,聞道哭笑不得,衛陽真的還是個孩子啊。
“蝦!我喜歡。”衛陽摟着柳媽的脖子,“哥哥哥,有栗子雞!!!”
“知道了。”
第二天早上八點半,兩人準時到達市局。
“聞先生,”宋炎昨晚忙到淩晨,現在在辦公室累得都不想站起來了,“随便坐吧。”
“宋隊長,”衛朝看着窩癱在椅子上的宋炎提醒,“注意你的人民警察形象。”
“不注意了,形象廢了算了。”宋炎說,“反正我長得好,随時準備撂挑子不幹了跟路聽當人民偶像去。”
“給你那腿打折,”馮經山讓人通知剛下來就聽見這麽一句,“參加殘奧會去吧你,當個真正的人民榜樣。”
“馮老。”宋炎登時坐起來,“不敢不敢。”
馮經山走進來坐下,看他一眼:“還有你不敢的?”
宋炎心想,有啊,這個月別再扣我工資了,我那資本主義的父母最近信奉了勤儉節約八大紀律,連帶着兒子做了翻身當家做主人前的貧困農戶,沒權沒地沒包錢到賬的,就指望着那點公務員工資了。
當然這些不能說出來,市局出了名的宋炎少爺極其熟練地裝出一副謙虛上進的樣子:“當然有,國家律法人民要求,天地君親師哪一樣不得好好貢,認真工作不懈努力是必須的。”
馮經山十分糟心這樣的下屬:“閉嘴吧。”
宋炎微笑閉上嘴。
馮經山懶得看他,對聞道他們說:“現在錢恒死了,主要找兩位來聊聊後面的事,跟你們交代一下。”
聞道點頭:“您盡管說,我們會配合。”
馮經山說:“之前的襲擊錢恒算是私人恩怨,但現在查出他吸毒的事情,我們可能要找應康問一問。”
“至于槍支,”宋炎在一旁接過話,“昨晚跟着他父母去了趟他家,就在他床底下的箱子裏。”
衛朝問:“這麽說他在完成襲擊後還回過家?”
“對。”宋炎點頭,“衛朝出事是在五月五號,他父母說在六號晚上他回過一趟家,并且反複叮囑不能說出去。”
聞道問:“他父母和他關系怎麽樣?”
“不好。”宋炎說,“他家還有個哥哥,叫錢遠,成績特別好,他父母從小就偏愛他哥哥,大學畢業後就在雅州上班,錢恒心裏不平衡,賭氣也跟着來,想在這兒和他哥比,之後應康不知怎麽幫上了他,在應康做了他的助理。錢恒經常在家裏誇他,還說要為他上刀山下火海。”
聞道聽完了會兒問:“在他得到應康的幫助後,他父母和他關系有改善嗎?所以他和他父母住在一起。”
“不是。”宋炎說,“他很記仇,一直都很恨小時候他們偏心。但是他老家在西部農村,房子拆遷賠款也還沒得,他父母沒有地方住,他哥又是自己租的,沒辦法只能來這兒和他住。”
“你們昨晚要是在,看一眼就知道了。”馮經山搖搖頭感嘆,“我第一次見到這種父母,兒子死了,兩人像是沒那層事,該吃吃該喝喝,帶了盒餅幹來還說帶少了。”
宋炎搓搓臉抵抗疲勞,說:“像他這種兒子不要也罷,他不是還打爹媽嗎?”
聞道驚訝:“還動過手?”
衛朝點頭:“要來何用?”
馮經山搖搖頭:“你們還小,不知道。那可是連着血肉的孩子,再忤逆不孝人都涼了也不至于冷漠到這種程度。”
三人沒說話,馮經山說:“先讓他哥來問問話,看知不知道他吸毒的事,不行就傳應康吧。”
“行,一切行動聽指揮。”宋炎站起來,“那馮老您先忙您的呗,我帶他們下去,估計張勝他們也該到了。”
馮經山揮揮手居然讓他們參與:“去吧,兩位也跟着一起吧,最近事太多,把這個盡快弄清楚。”
“現在這兒等吧。”衛朝到了審訊室裏率先坐下,“什麽年代啊,這地兒可比樓上涼快多了。”
“可來這兒的其他人不覺得。”衛朝嫌棄,“那是配合的,不配合的呢,陰森森還亮着個燈,索命。”
宋炎閉上眼睛:“你這種養尊處優的人是不會懂的。”
養尊處優嗎?那還真不是,在之前大家都還在上學只擔心成績不好被家長老師罵的時候,自己就已經為工作奔波了,不眠不休熬夜的時候不少,半夜三更從被窩裏爬起來為藝人填坑的時候更多。
不過這些都懶得說,衛朝問:“現在對于張勝,你們手裏沒什麽實質上的犯罪情況,怎麽問個話還敢把他弄到審訊室。”
宋炎像是已經睡着,聞道似笑非笑看着衛朝:“可你看上次來的時候,張勝沒有任何覺得有不妥當。”
衛朝突然明白過來:“阿聞的意思是……”
宋炎睜開眼,很是欣賞地看向聞道,又接着衛朝的話說:“他有問題。”
“一般人來了警察局幫忙問個話誰能進這兒。”宋炎說,“可他進來了這麽個讓人害怕的地方,居然沒有反應,而且全程,很自然地适應了看起來本不該是他的角色。”
衛朝同意,問:“他老婆的事你們查過了嗎?”
“查了,是真的。”
聞道突然問:“他家裏有兄弟姐妹嗎?”
宋炎奇怪:“沒有啊,怎麽了?”
聞道正準備說傷疤的事,小尤卻開門說張勝已經到了,問是不是立刻進來。
宋炎沒怎麽把聞道問的話放在心上,讓他帶進來。
小尤悄悄對宋炎說:“趙欣樂要去上學,他不讓我打擾她。”
“這才多久?”宋炎問,“張先生怎麽讓孩子那麽快上學?”
“你說呢?”張勝顯然硬氣了很多,強硬的這句話只是開端,“怎麽了宋警官,媽死了孩子就連學都不讓了?有屁快放!看你們就煩!”
“張先生這是吃了□□還是準備自爆?”宋炎在這種地方顯然很習慣了,“我們是查案子的,不是當孫子的。”
聞道像是一早就知道張勝會是這個反應,他輕笑着說:“張先生,別太誇張,宋警官只是好意關心樂樂。”
話不受聽,張勝卻不甘不願地暫時停下來,問:“我為什麽得進這個地方?要談出去談。”
宋炎輕松回答:“哪裏都是談,這裏多涼快。”
“閉嘴!”張勝壓抑着,“我不在這裏接受問題。”
“上次呢,”聞道看着他,“你為什麽願意。”
張勝并沒有回答,只是反複自己的話:“我不在這裏。”
“行吧。”宋炎站起來,“走吧,去前面,不懂享受吶。”
“聞先生能坐我前面嗎?”到了前面的房間張勝提出要求。
聞道挑挑眉:“可以。”
張勝看着坐在聞道旁邊的衛朝問:“你們是什麽關系?”
聞道說:“你猜猜看。”
“你不是這樣。”張勝盯着聞道卻又不看他眼睛,“你不應該和他坐在一起,你們明明是敵人,他明明想要文盛。”
“這與你有什麽關系?”聞道問,“文盛在誰手裏跟你有什麽關系?”
張勝低頭:“我只是勸勸你。”
“趙珍岚和你一模一樣。”宋炎玩味地看着他,“你們都在仰望聞先生,是嗎?”
“沒有人能玷污他。”張勝看着衛朝,“你不能,你也不能!”
衛朝在警局都快想打人了,卻被聞道示意沒事。
“誰讓你這樣做的?”聞道直接而篤定。
張勝身體猛然一顫,而後目光閃躲,手不自覺握得越來越緊。
聞道看似掌握他經歷的一切:“那個人沒告訴你,不要欺騙我嗎?”
“我叫楊勝。”張勝看着他,“我沒有騙你。”
正說着孟笙簫進來了。
宋炎問:“老孟,怎麽樣?”
孟笙簫聲音還有些喘,額頭上也全是汗:“我帶着人去了所有的農.藥批發市場,拿張先生的照片一處處問,最後,一位李老板說,确定趙珍岚去世的前一天晚上,張先生去買了藥。”
張勝眼睛突然瞪大看着孟笙簫,又轉向聞道,想要說話。
宋炎眯起眼睛,語氣冰冷:“這次可以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