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chapter 12
前一天晚上下的雨似乎把一切污濁洗淨，今日清晨的空氣讓人感覺格外清新舒暢。
兩人起了個大早，黏糊了一陣才出去散步。
“平時晨跑我喜歡沿着這一條路，再到xx小學那裏繞個幾圈，最後再換另一條路跑回來。”
“那邊那個水果攤老板很照顧我，有時候我去買個蘋果，他還會多送我幾個橘子。”
“看到那邊那棵梧桐樹沒？最高的那個！小時候我經常和幾個同學去爬。那棵樹其實是有主人的，是個老爺爺，但是……”
白敘方拉着慕容珏叽叽喳喳說一堆，似乎要說上個三天三夜沒完沒了，而慕容珏從頭到尾都沒有打斷過他，只是面帶笑容地靜靜聆聽。
慕容珏想多聽白敘方講他在這裏的生活，聽得越多，他就會感覺和白敘方的距離更短一些，感覺自己對這個世界更加親近喜愛。哪怕他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那種格格不入的違和感就一直纏繞着他。
夕陽斜照，餘晖落晚。霞光熱烈，雲浪翻滾。
兩人拖着個小板凳到陽臺，依偎着欣賞傍晚的天空。
慕容珏看得很入迷，眼睛很久才眨一次。
白敘方的心思卻不在美景上，只側着頭看着他，好幾次欲言又止。
直到黃昏落幕，夜色上湧。
兩人手忙腳亂地準備了燭光晚餐。雖然過程有點不堪入目，但結果也算是差強人意。
白敘方給自己倒了杯葡萄酒。這酒是他當初高考完死皮賴臉從白小妹家蹭來的，度數很低，喝了會給人一種微醺的感覺，不至于頭暈目眩，但也不能多喝。
慕容珏還沒喝過酒，眼巴巴地等着白敘方給自己倒酒，卻聽見他問：“小學弟，成年了嗎？”
“……” 他硬着頭皮說謊，“成年了。”
白敘方看破不說破，挑着眉說：“哦，成年了啊。”然後只給他倒了一點。
慕容珏很不滿這種待遇，但是他也确實沒成年，心裏很虛，也就接受了。
兩人碰杯後就吃起飯來。
“敘方，伯父伯母工作是不是很忙？”
“忙不忙我不知道。”白敘方表情平淡，“他們離婚了，各自成家，把我留在了這裏。”
見慕容珏露出愧疚不安的表情，他笑道：“你那是什麽表情，快切換掉，又不是什麽難過的事，他們離婚我還挺高興的。他們啧啧，沒離婚的時候每天都在吵架，零花錢也不給我，離婚後我的小日子可滋潤多了，每個月除去日常開銷還有很多零花錢。”
他給慕容珏夾了幾塊排骨，接着道：“你們那小說的作者，就是我堂妹，記得吧？我堂妹一家，他們對我很好，經常叫我去他們家吃飯。但畢竟，于他們而言，我也只是個可憐的，別人家的小孩。”
慕容珏放下碗筷看向他。
白敘方也看着他，說：“可以說，我在這個世界，除了他們，我也沒有什麽，讓我舍不得的人了。也可以說，我在這個世界沒什麽牽挂了。可是你呢？”
他把酒一飲而盡，抹了下嘴：“其實根本沒什麽現實世界小說世界，你在哪個世界誕生，在哪個世界生活，那麽那個世界對你來說，就是真實的世界。在那裏，你有愛你的父母，有時刻關心你的老師，有總是帶你玩、不看重你身份的朋友，有熱心為你解決學習問題的同學……”
“所以？”
“你能來找我，我很高興。不過你應該回去了。哎哎別瞪我，我又沒說要和你分開。我是決定以後就在你那過日子了，不回這裏了。”白敘方放下筷子，用紙巾擦擦嘴，“不過我們要怎麽一起回去還是個問題。”
“我拒絕。”慕容珏自顧自地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葡萄酒，“你沒牽挂？那麽今天一臉傻樣和我說了大半天他在這裏過的生活有多美好的人是誰？”
慕容珏不顧白敘方的阻止，硬是一口氣喝了大半杯酒，才被白敘方奪過酒杯。
“還有白小曦。你過去了也只能用她的身體生活，可是白小曦有她的人生要過。這是鸠占鵲巢……”慕容珏越說到後面越沒底氣，聲音越來越小。
白敘方一時說不出什麽感覺，喝了幾口酒，笑了笑，說：“好，可以啊，成語用得很好，還很重視白小曦。”他頓了下，喝完杯中剩下的酒，道，“停，別說了，我不想吵架。我們冷靜冷靜。”
他閉上眼睛長嘆口氣，冷不防被慕容珏從背後抱住。
這麽一抱，白敘方冷靜了下來。
“仔細想想，我們很像個bug。”白敘方牽起慕容珏的手，吻了下他的手背，“看起來，這個世界多一個你，是沒有什麽影響。但按理來說，在這個世界，你就是個只存在于文字中的人物。你跳了出來，在這裏擁有了實體，算是一個生命體憑空出現在這個世界上。”
慕容珏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低聲道：“所以，按能量守恒定律，我相當于是憑空産生的能量，我是不合理的存在……我是個bug。”
“也不全是，你對我來說，就是真實合理的存在。嗯……不過我在你那，與其說是個bug，不如說像病毒。”
“你才不是病毒。”
“比喻嘛，別認真。對我來說，白小曦是我的宿主，我通過控制她的大腦來控制她的身體。”白敘方緊握住慕容珏的手，“我懷疑，那場車禍，其實是你的世界不能容忍我長時間占據白小曦的身體，想把我清除出去。”
聽到耳邊的一聲嘆息，白敘方向後伸手揉了幾下慕容珏的頭發，笑道：“別嘆氣，放輕松。我想到你今天和我提起的那兩個夢，有了個想法。我在那篇小說留下的評論是供我們穿越的媒介，可是能否穿越要取決于你在夢裏看到我留的評論後說的話。”
“你第一次說，你希望我當白小曦，所以我成了寄生在白小曦身上的‘病毒’。如果下一次你說，希望我來到你的世界，我由‘病毒’變成了‘bug’，會不會就沒那麽多問題了？”
“好，我們試試……白敘方！你幹嘛摸我屁股！”
“我怎麽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再見到你，趁現在趕緊耍個流氓。”
“……”
慕容珏忍無可忍，再加上醉意上頭，抓住白敘方的肩膀，強迫他轉過身來，親了上去，吻了個昏天黑地。
幾年後。
白小曦和葉楓溪要舉行婚禮了。
當面收到白小曦給的婚禮邀請函，白敘方心中感慨萬千，仿佛真的看到自家白小妹要出嫁一樣，并慶幸對方是溫柔深情的男二葉楓溪，能讓白小曦托付終身。
“哥，說起來，我覺得我好像在做夢呀。”
當初白敘方和白小曦一見如故，結拜成了兄妹。
“嗯？為什麽這麽說？”
“我從小就很喜歡楓哥哥，可是自從慕容來了，也不知道我着了什麽魔，一夜之間就不喜歡楓哥哥了。”白小曦轉着中指上的戒指，“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感覺我的感情被誰刻意轉移到慕容身上了。”
“幸好哥你出現了。”白小曦嘿嘿傻笑，“喜歡慕容那段日子，回想起來，簡直就是個噩夢。幸好楓哥哥沒喜歡別人，不然我不知道往哪哭去……啊他來了。”
葉楓溪捧着束紅玫瑰款款而來。他把玫瑰花交給白小曦，吻了下她額頭，接着才和白敘方打招呼：“白哥，我是來帶小曦去拿婚紗照的。”
比葉楓溪小一歲的白敘方欣然接受這聲“白哥”，朝他們揮揮手：“行行，快走快走，別在我跟前秀恩愛。”
白敘方看着他們離去的身影，欣慰地想，玫瑰花終于還是交到了對的人手裏。
沒一會兒，西裝革履的慕容珏匆匆趕來，滿頭大汗，道：“對不起，會議結束得太晚，我遲到了。”
白敘方故意冷着臉說：“數數這是第幾次遲到了。”
慕容珏還認真地數了數，說：“第……十三次？”
“是的，十三次。”白敘方搖頭嘆道，“你在這裏約會遲到，在另一個世界也遲到。你男朋友我對你很失望。而且你看起來，也沒有準備道歉的禮物。”
“……”慕容珏這次趕來見他很急，真沒準備道歉的禮物。
“對不起，禮物我下次準備……敘方，我辭了這份工作吧。”
白敘方堅決道：“不行，怎麽能委屈你辭職呢？”如果慕容珏不遲到，他怎麽找借口和臉皮薄的慕容珏玩懲罰♂play？
他漫不經心地邊從公文包掏出一個盒子邊接着道：“但是，我現在很生氣，你必須接受我的懲罰。”
慕容珏的腦中自動浮現出那些羞恥的畫面，咬牙道：“懲罰……回家再說好不好？”
“我說的是這個懲罰。”白敘方把盒子打開，給他看裏面的銀色對戒，嚴肅道，“你腦子裏裝的是什麽？怎麽成天都在想這些？”
慕容珏一時呆住，反應不過來應該先臉紅還是先笑。
“當然如果你這麽想要，我們現在就可以回家……”
“閉嘴！”
作者有話要說：
請忽視這裏面一堆的漏洞TwT作者的邏輯被狗吃了……總之，終于大結局了，自己給自己撒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