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離別

回風坡是一個向陽的小山坡,坡上高大的樹木不多,大都是些低矮的灌木草叢,視野開闊。

今夜天氣晴朗,月色甚好,銀色的光輝灑在灌木草從上。

周淵單手握着藥鋤,一手撥開雜草,小心翼翼地挖着一株細長的溢露草。

溫東寧捧着玉匣子蹲在他身邊,看着周淵神情專注地挖開泥土,看到他白皙修長的手指沾上了不少泥。

周淵動作熟練輕巧,似乎做慣了這樣的活計。

溫東寧心中感嘆,“太子殿下是挖了多少藥材,動作才如此熟練?”

他将玉匣遞過去接住周淵挖出的那株溢露草,“周淵,以前你在越山宗除了修練還做些什麽?”

周淵看了一眼玉匣裏的十多株溢露草,神情放松,“越山宗的普通弟子修練之餘也會被宗門各部分派活計,我曾外祖用了些手段将我安排進了藥堂。”

溫東寧問道:“你來過妖獸森林?”

周淵道:“自然是來過的。越山宗除了自己的藥田自産藥草外,藥堂每年都會派弟子外出尋藥。”

他站起身來,将衣袍整理妥當,拾起藥鋤,向另一處草叢走去。

溫東寧連忙跟上他,“這些溢露草夠了嗎?”

“夠了,不過,魇魔宗不是什麽好地方,你需要備一些丹藥帶着。趁現在多挖一些,我為你煉制幾種用得上的丹藥。”

溫東寧聽了他的話,心裏感動,想到即将前往魇魔宗,短時間內看不到他了,不由得心生不舍。

“周淵,我有些不想去魇魔宗了。”

周淵詫異地回頭看他,“怎麽了?你不是答應了夢姬,要随她回魇魔宗嗎?”

溫東寧上前兩步将他摟到懷裏,“我怕郢都的姑娘趁我不在,把你搶走。”

周淵眼中有一瞬間的猶豫,但是很快他的眼神就恢複了堅定,右手松開藥鋤,伸出雙手抱住溫東寧的腰,“不會的。”

“在郢都等我。”溫東寧捧起他的臉,在他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

周淵臉色微紅,低聲道:“若我不在郢都,必然是在越山宗。”

他召出一把長三尺,寬半指,劍柄處刻有“破影”二字的長劍,遞給溫東寧,“這把破影劍是從劍塔帶出來的,送給你。”

“巧了,我也從劍塔中帶出了一把。”溫東寧右手一召,一柄細長的劍就出現在他手上,細劍映着月光,滲出一股冰寒氣息,劍鋒冒着寒光。

“這把劍沒刻有名字,就叫回風吧。”

周淵将回風劍握在手中,揮出一劍,不遠處的矮灌木應聲而斷,劍刃寒光閃閃。

他愛不釋手地反複細看回風,眼中星光燦然。

溫東寧看他歡喜,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将破影珍而重之地放入空間袋中收好。

夢姬經過兩日的調息,臉色好了不少,此時正被衍畫纏着講符法。

她最初是拜在清衍宗門下修道,對符法陣法很是精通,再加上此行目的達到,心情正好,倒不像以往那麽冷漠難以接近。

衍畫最近迷上符法,無奈禺山劍滿宗門都是劍修,好不容易遇到夢姬心情好的時候,少不得撒嬌賣乖想盡辦法讓夢姬多說一些。

高爍站在一邊無奈苦笑,他就是除了劍法,什麽都不會的劍修。

遠處有兩人禦劍而來,正是溫東寧和周淵。

夢姬看到他們返回,停下了符法講解,向衍畫道:“你若是有何不解,可來魇魔宗找我。”

衍畫遺憾地點了點,師父肯定不會答應她去魇魔宗的。

溫東寧看到夢姬的氣色不錯,氣息也沒有之前的微弱,心中稍安,問道:“我們是現在就啓程嗎?”

夢姬颔首,站起身來,走出了幻月谷。

溫東寧等人跟在她身後,一路上也不耽擱,直接走最近一條道路向妖獸森林的界碑走去。

衆人行到界碑處,已到分別的時刻。

“聶師叔,我們要回宗門了,多謝師叔這一路上的照顧。”高爍向夢姬行了一禮,轉身向溫東寧和周淵輯手道:“兩位師弟若得空閑,歡迎到禺山宗作客。”

溫東寧回禮道:“以後會有機會必定要去一趟的。後會有期。”

周淵微笑道:“高師兄,想必過幾個月我們會在越山宗見面,到時候請讓我盡地主之誼,召待禺山宗的諸位師兄。”

衍畫眼巴巴地看着夢姬,不舍道:“聶師叔不要忘了衍畫。”

夢姬唇角輕揚,“定不會忘了你,你就随你師兄回去吧。”

她轉身面對周淵,問道:“小太子,可要去魇魔宗?”

周淵輕笑搖頭,“不了。我需回郢國去,就先告辭了。”

他朝溫東寧點點頭,召出回風,輕撫劍柄,片刻之後踏上回風,禦劍遠去。

溫東寧立在界碑旁,看着他遠去的方向,直到再也看不到。

“走吧,早一日回到宗門,你就可以早一日去郢都找你的小太子。”

......

郢都城,靈成殿。

離衡端坐主殿主位,忍着隐隐作痛的心口,看着臺階下的楊啓,眼神露出一絲戾氣。

“國師,太後召您入宮議事。”

楊啓低着頭跪在階下,硬着頭皮頂住離衡的目光,努力保持鎮定。

“你去回了太後,我身體不适,近期不見客!”

“太後說原長老的丹藥已經備好了。”

“丹藥在何處?”離衡一心想為師父原境尋找續命良丹,此時聽到已經備好,一改之前的煩躁,焦急地問道。

“就在太後宮中。”楊啓見他果然如太後所說,只要放出丹藥的消息,必然心動。

“快備車,我要去永昌宮。”離衡雖心急,派頭卻擺得十足。

永昌宮主殿,主位上空無一人,太後不在。

階下衆多郢國官員聚在一起議論紛紛。

“不知太後召我等前來有何要事?”

“大約是越山宗的事?”

“太子殿下不知何時回宮?”

“......”

官員們只顧交頭接耳,互相打探消息,沒注意到郢國皇帝扶着太後緩步走進了主殿。

太後端坐到主位上,衆官員趕緊下跪行禮。

她輕擡右手,緩聲道:“衆位大人免禮。”

待衆人禮畢站定,她接着道:“近日為賀禮的事,諸位辛苦了。本宮接到消息,越山宗有大事發生,賀禮的事先緩上一段時日。”

衆官聽聞,皆松了口氣,卻又疑惑越山宗到底發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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