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魇魔
溫東寧禦劍踏空而行,夢姬輕飄飄地斜坐在他的劍尾,她雙腳上的精致繡鞋不染纖塵,腳腕上的銀鈴叮叮作響。
“若人臨死之時處于極大的憤怒、仇恨和恐懼之中,死後怨恨不散,有些怨力強的能生成厲鬼,而有的則可化為惡魇。生成九個魔,也未必能出一個魇,而九個魔的兇厲,也比不上一個魇。”
夢姬一路上與溫東寧閑聊,涉及到一些邪道修練法門,便會多說幾句。
溫東寧對邪道功法并不感興趣,倒是對傳聞中的魇魔宗開山祖師充滿好奇,“祖師爺當真練制了一個魇?”
“有沒有練成倒是不知道,不過以往不是沒有正道修圍攻魇魔宗,只是全都失敗了。聽說是有鎮宗之寶,外敵圍攻時,只需集中到祖師爺的陵寝中即可安然無恙。”
夢姬譏笑一聲,“這些個正道聯盟每隔幾十年就來圍攻一次,他們也不嫌煩。”
她說完這句話,輕輕躍下溫東寧的長劍,淩空徐徐前行。
遠處深山裏已隐隐約約露出了一角山門。
魇魔宗地處郢國與妖獸森林交界之處,山峰連綿起伏,常年陰氣沉沉,偶爾還會有熬氣侵擾,加入魇魔宗修士手段狠辣,致使附近方圓幾百裏不見人煙。
魇魔宗雖是東部大陸排行第四的宗門,卻是玄真界大名鼎鼎的一個邪道宗門,幾乎整個玄真界的邪修魔修都聚集在此。
據傳,魇魔宗開山祖師爺曾經是神王殿的将軍,在玄真界還繁華鼎盛的時候,曾與神王破界征戰多年,将他界俘虜囚于自己的封地,也就是如今的魇魔宗山門所在。
溫東寧常與周淵在一起,早就聽過魇魔宗的風光過往,雖祖上榮光,但是門人卻是一代不如一代,漸漸沒落龜縮在東部大陸,低調行事。
夢姬帶着溫東寧直接躍過山門,朝自己的洞府而去,絲毫沒有與魇魔宗之人寒喧的打算。
她的洞府在一座名叫忘月的山峰上,忘月峰不高,在一片奇峰林立的魇魔宗山門顯得有些鐘靈毓秀。忘月峰頂上的一處幽靜小院就是夢姬在魇魔宗的居所。
她領着溫東寧推門進了小院,院內冷冷清清的,顯然久無人來往,略顯蕭瑟。
溫東寧走了進去,四處看了看,院內落葉滿地,山風吹過,沙沙作響。沒有夢姬的許可,其他人進不來,無人收拾打理,庭院中的花草樹木長得有些雜亂,大概是因為魇魔宗過于陰寒,此時都沒什麽精神的垂下葉片枝條。
他伸手撫摸着一株開着紅色花朵的灌木,那紅花瞬間像充了血似的紅得鮮豔。
“別碰,這花有毒的。”
夢姬将他領到一間竹屋前,推開竹門,回頭看到他在觸碰那株斷靈木。
“你就在此間安置,若是覺得無趣可下了忘月峰,在宗門內四處走走。若是有什麽人為難你,只需報上忘月峰的名頭即可。”她看到溫東寧已經收回了手,聽話的不再亂碰,又叮囑了幾句,“只是有一點需要謹記,不要去宗門禁地。”
溫東寧一一記在心裏,目送她走進了內院。
他轉身進了竹屋,掩上了門。
竹屋雅致小巧,屋內擺設簡單,門邊有竹制圓桌及幾張圓椅,一張半舊的竹制床榻。
竹榻邊有一扇窗戶,溫東寧撐着窗沿探身出窗外,看到的是一處懸崖絕壁,雲霧缭繞,深不見底。霧中似乎蕰含了別的東西,不似別處雲霧之悠然,反而透出一股幽深可怖的感覺。
他将支着窗扇的支木放下,關上竹窗,返身走到竹榻邊,仰面躺到竹榻上,破影橫着懸浮在一臂高的地方,靜靜地閃着幽光,劍刃有些鈍,像是沒有開鋒一樣。
他看着劍柄上刻痕有力的“破影”二字,心裏開始想念周淵。周淵現在在做什麽,回到郢都了嗎?
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不知過了多久,他睜開眼睛,看到外面已經天黑了,一陣陰風拂過他的臉頰,竟然讓他感覺到冷。
怎麽會有風?
他記得之前已經将竹窗關牢了。
他驀然看向窗邊,竹窗敞開着,對面山峰上好像有什麽人在夜色中窺探他,這種感覺片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溫東寧睡意全無,翻身躍起,收回了破影,踏出房門。
庭院裏很安靜,沒有風,一切都沒有異常,剛才的一切仿佛沒發生過。
那斷靈木的花朵依然鮮豔。
這花有毒嗎?
溫東寧舉起右手,湊到眼前細看,手上皮膚還是小麥色,沒看到中毒的跡象。
他自從焠體成功,界源石好像不再抽聚生機,也不再淨化周圍靈氣。若不是他的識海中那個藍色小球,他幾乎以為界源石還在溫隅身上。
他心中暗忖:“溫隅有沒有回魇魔宗?玄真的洞府在哪裏?”
他看一眼內院虛掩着的門扉,夢姬好像不在,院裏沒有她的氣息。
不知道是今晚天氣不好還是因為魇魔宗氣場詭谲,月亮看起來像蒙上一層輕薄黑紗,光線不亮,看着讓人感覺壓抑。
溫東寧出了院門,沿着山道慢慢地散着步,夜裏無風,月色又不好,實在無景可賞。
遠處群峰之中不時有紅光冒出,大晚上的,像是着了火。隐隐約約傳來一兩聲尖叫與嘶吼,讓人膽顫心驚。
隔得有些遠,他向那個方向快走數步,想要看個究竟。
“我勸你不要再往前走。”
身後一道陰柔幽深的聲音傳來,吓了溫東寧一跳,他還以為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居然沒發現身後有人。
他回過頭來看向來人,只見那人臉色蒼白,薄唇紅豔豔的,長發披在肩頭沒有束起,安安靜靜地站在身後。
溫東寧面色如常,心裏卻有些緊張,第一次見到邪修,既好奇又戒備。
他看着那人沒有開口,只是臉上露出一個笑,讓他看起來人畜無害。
那人也不管他,自顧自地越過他,朝前方走去,身後黑色長發及地。
“這......”溫東寧有點槽心,“難道只是我不能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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