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受到連續攻擊的由良還沒有緩過來,敵人便幾步踏上了粗壯的樹幹,借着反作用力向後翻轉,雙手舉起短刀過了頭頂,向由良劈了下來。

一切都完了。由良已然絕望。

可是并沒有傳來意料之中刀刃劈開自己身體的痛感,臉上似乎濺到了幾滴溫熱的液體,有點粘稠,有點腥。

卡卡西在千鈞一發之際徒手接住了敵人的刀刃!

血線像蠕動的蛇順着他的手臂而前行,面具下的他看不清表情,但周身的冷峻氣息卻讓另外兩人無法有任何動作。

由良在那一瞬間有種看見了神的錯覺,即使這男子現在精疲力竭,即使這男子已經遍體鱗傷,即使這男子之後的生死還未知。但他此時此刻所擁有的氣勢與他所造成的壓迫感,由良,包括與他們對立的敵人都意識到,他才是真正的勝者。

雙方僵持着沒有言語,刀鋒深深地沒入了卡卡西的手心,強烈的刺痛讓他的眉頭輕微地抖了一下,嘴角依然上揚,“承讓。”

死亡的恐懼讓暗部忍者試圖抽回刀刃,他已然忘記自己完全可以放手逃走。刀刃與肌肉組織摩擦着,卡卡西繃緊了自己的咬肌,這種皮肉之苦他已經遭受過無數次。

單手結印。

從來沒有聽說過威震五大國的旗木卡卡西還會使用單手結印,暗部忍者更加慌亂了,他仿佛看到了卡卡西手上若隐若現的雷光。

飛速結完了印之後卡卡西将手移向身後,像在聚集查克拉,再次伸出時卻多了一把苦無。尖銳的利刃劃破了暗部忍者的胸膛,空氣中的血腥味濃重了一層。

卡卡西用的威懾戰術,迷惑了原本已經恐懼了的敵人。

全身已經被血給洗禮,卡卡西自嘲地笑了笑,眼睛失去了焦距,帶血的苦無掉在了地上,與其他武器碰在了一起,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之後天旋地轉。

卡卡西原本以為這次他會交代在這兒,但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白天,他費了好大的勁才看見由良坐在一旁一言不發地看着他,表情肅穆,他的腳邊是一個小木盒子,是卡卡西裝綱手給的急救藥丸,從數量上來看已經吃了幾粒。他們依然待在剛剛戰鬥過的地方,但屍體已經不見,在這個時間裏,由良将其全部處理完畢。

自己沒死。卡卡西覺得自己真是好運氣,耗盡了查克拉不說,好透支着體力抱着必死的心與敵人肉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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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昏迷了多久?”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發現已經結了痂,一片褐紅。醒來之後,卡卡西已經完全不想在由良的名字後面加上大人。

“五個小時。”

卡卡西說着話,撐地準備站起身,全身上下傳來的劇痛讓他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

“馬基他們讓你們木葉的忍者過來做盟軍嗎?”卡卡西本來想說話,但被由良搶了先。

“是。”

你的僞裝做得不錯。由良想說。

“剛才的事兒謝謝了。”

“職責所在而已。”

“你知道你救了我之後,你的狀況會有多危險嗎?”言外之意是你們木葉的忍者會不會盡全力幫我們?如果不,就請自行離開,這是我們砂隐村內部的事兒。

“戶田佐和讓我帶你的屍體回去……我會對我的任務負責。”拼了命的去救你,你還在懷疑着什麽東西?

“那你打算怎麽辦?”由良确實很好奇卡卡西會怎麽做。

“待會兒你照我說的做就行了,其他的你甭操心。我現在擔心的就是你有沒有地方去?”

“我建立了一個秘密會所,我可以去那兒。”

“茶館那個?”

“不是。”

“忙完之後我送你過去。”

“不必了。”砂隐村的秘密外人少知為妙。

“我得保證你的安全。”

“……好吧。”由良十分清楚對方對于自己任務的執着。

“現在按照我的指示做。”卡卡西實施了他的之前構思好的對付戶田佐和的辦法,他自己也不能确定是不是能騙到那只老狐貍。

只能祈禱,在制定最好的計劃之後聽天由命。

從那片森林回來後卡卡西的心一直很忐忑,因為這次任務的“失敗”——他沒有帶回由良的屍體。如果戶田佐和因此理由秘密處死自己也不是不可能,暗部忍者在他眼中原本就是炮灰一樣的存在。他甚至已經讓帕克給伊魯卡帶話,說如果下一次集龘合他沒有出現的話那麽就說明他已經被暗算,讓其他人迅速撤離回木葉村的命令。

身上的傷還在隐隐作痛,紗布已經被換了多次,稍微幅度大一點的動作都會讓剛愈合不久的傷口再次裂開,透過紗布滲出血。但幸運的是,這都只是一些皮肉傷,并未傷及筋骨。

手中拿着的衣物殘片散發出焦糊的氣味,他的身上也有被灼傷的痕跡,拖着受傷的腿一瘸一拐地來到了風影辦公室,一路上并沒有其他的暗部成員與他搭讪,一身褐紅的血漬表明他剛出完S級任務回來,面具下的寒氣讓人無法靠近,他的姿态告訴其他人,他還處于任務模式,他已經殺紅了眼,不要輕易靠近。

“請原諒。”用刀刃抵住地面,一邊咬着牙跪了下去,額頭上冒出咝咝冷汗,卡卡西要盡可能的卑微下來。

“清,你的任務報告我看了,我還想聽你再詳細地說一遍。”戶田佐和眯了眯眼,扶了扶頭頂上的風影帽子,陰影下看不清面部表情,顯得陰森詭異。

“是,風影大人。”卡卡西低下了頭,用一句一句的話将存于自己腦海中的預演轉化為現實,“那天我趕到的時候由良已經殺了三名暗部,而由良也傷得不輕,我一路追蹤發現了筋疲力盡的他倒在地上……”

“他不是筋疲力盡了嗎?”那你怎麽還傷成這樣?

“……由良是累了沒錯,但他仍然殘留一點力氣,在我正準備解決他的時候他的援兵突然趕到,我身上的傷就是在那時候弄的……解決了所有敵人之後,由良趁我沒注意吞下了一粒起爆球,全部炸成了灰燼。這是他的衣物殘片,上面還有血漬,可以拿去做DNA化驗确認是不是他本人的。在回來之前,我清理了所有可能留下線索的殘餘物。”

戶田佐和站起身離開了座位,布鞋摩擦着地面,聲音很輕微,卡卡西的心在那一瞬間被提了起來,這只老狐貍現在的舉動與當年的團藏毫無二致,卡卡西已經預感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了。

權力野獸都是一群虐待狂。卡卡西想生吞活剝了面前這個陰險的中年男子。

“清,你辛苦了。你是哪兒受傷了,這兒嗎?”無比熟悉的開場白,以前自己在暗部執行任務不成功的時候也遭遇過這樣的待遇。

“咝——”戶田佐和一腳踩上了卡卡西的傷口,然後用前腳掌使勁按了幾下,雪白的紗布馬上浸濕了鮮紅的血液,卡卡西疼得臉上繃出了咬肌,冷汗如雨下。

現在由良已經安全地離開,這是他堅持下去的一個理由,他已經順利地完成了自己的第一個任務,雖然說不上是完美,但也勉強蒙混過關。

他有點懷念在木葉的日子,如此安逸,不用思考着太多的問題,還有那個看起來呆呆的伊魯卡,自己也有好幾天沒有見過他了,也不知道他的任務進行得順不順利。卡卡西想起了那些與他在一起的日子,他那張一被調侃就漲得通紅的臉,以及自己從未對人提及過的自己的內心。

對了,當時自己怎麽就跟他說了那麽多的話呢,是在尋求安慰嗎?是的,伊魯卡是一個讓人感到溫暖的人……

戶田佐和的力道一直在加大,卡卡西強撐着的意識逐漸模糊,當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時,他苦笑了一下,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睜開眼,全然忘卻了時間,慘白的天花板顯得嚴苛的不近人情,身上的傷口仍在隐隐作痛,戶田佐和踩的那一腳明顯加重了他的傷勢,好在并沒有骨折。

甲斐清宿舍的床正對着一扇窗,窗外幽幽的月光也讓卡卡西覺得刺眼,映射在牆上的影子滲透出無處不在的罪惡,侵蝕着他每一寸的神經。

卡卡西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和平時期待久之後,忘卻了那些曾經銘刻于心的規章準則,在執行任務時不能有任何的情感混雜;忘卻了那些在暗部裏刀口舔血的緊張節奏;甚至忘卻了他作為一個忍者本應該過的生活。他累了,徹骨的疲憊。劇烈的戰鬥讓他的身體至今不适,體能的過度消耗已經超過了他所能承載的負荷,心裏也異常地焦躁與不安。他不想知道現在的時刻究竟是多少,此刻他只想回到伊魯卡的茶館,再喝一杯那人專門為他煮的雪之國的茶。

“咳。”一聲幹咳表明了床邊人的存在,卡卡西才注意到水野義道一直在自己旁邊。

經過那場戰鬥,連自己的警覺神經都遲鈍了不少。卡卡西很無奈。

卡卡西想說句話,但因為許久沒有發過聲而艱難地清了清嗓子,“……你怎麽在這兒?”聲線嘶啞得令他本人也無法辨別。

“是我把你扛回來的。”

“有勞。”

“你睡了兩天兩夜。”

“你一直在這兒?”

“中途我去執行了一個小任務。”

“……戶田佐和是不是在懷疑我?”

“反正他沒有追究下來,要是在你交上去的東西和你的複述中找出了一點兒破綻,你現在就不可能還安然無恙的躺在這裏了。”

我現在叫安然無恙?卡卡西無語得想笑。

“不可能沒事兒吧?”雖然自己将證據處理得天衣無縫,但畢竟是僞造的東西,卡卡西覺得不可能會如此順利地蒙混過關。

“也許他現在已經開始懷疑你了,只是他沒有尋找到合适的證據,所以你暫時是安全的。”

“我要見馬基。”

“現在?”

“對,我有話要對他說。”

“……”義道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想起了什麽,“今天他們要在那個地下室碰面,你去剛好可以趕上。”

“可我現在不能走路。”

“忍術呢?”讓馬基來甲斐清的宿舍實在太危險,這無異于在向戶田佐和宣告,我們是我愛羅那一方的人。

“查克拉要一周才能恢複。”

“……寫封信我給你帶去。”

卡卡西閉上眼睛,似乎在做決定,沉默五秒,他拿起了放在床邊櫃的紙和筆。

“再拜托你一件事兒好嗎?”卡卡西邊寫邊說。

“什麽?”

“看看那個叫海野伊魯卡的過得怎麽樣。”

“……你和他什麽關系?”義道在暗部多年,他也不是沒見過這種人。

“你想多了。”卡卡西把義道掃了一眼,将紙條結印交給他。

義道并不想知道卡卡西寫了什麽重要的東西,可是身為暗部精英成員的他還是掃到了一眼,那是最後一句……

“……由良腦內結印,恐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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