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旗木……卡卡西?伊魯卡無論如何也沒想到竟會是他,不過既然是他,剛剛心中那股厭惡的感覺消散了一些。他做這種輕薄之舉,應是被逼無奈吧?

“剛剛……外面有眼線,我怕……”卡卡西的目光飄忽不定,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

伊魯卡捏了捏手中的紙條,收好,輕輕道:“我明白,沒關系。”然後轉身離去,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卡卡西松了一口氣,還好他不在乎,不會責備自己,他應該明白當時自己是逼不得已。

可他不在乎……為什麽自己心裏卻有些難過呢?

卡卡西精神恍惚,跌跌撞撞地走了出去。瘋了,自己一定是瘋了。有意避開餘光能掃到的伊魯卡身影,完全沒注意到後者不動聲色地去了樓上。這件事顯然已經脫離了卡卡西的控制,他還沒調整好自己的心緒。

再次來到火狐面前,紅發男子顯然看出了他的窘促,調侃道:“清老弟,沒想到你還好這口。那小子挺不錯的,就是呆了點兒。”

卡卡西尴尬地咧了咧嘴,算是笑了,喝了一口茶掩飾着。

火狐繼續道:“過兩天哥給你介紹幾個好的,那技術,啧啧……”目光裏寫滿了低俗與□。

卡卡西的嘴角抽了抽,剛剛那口茶差點沒噴出來。以前在暗部也不是沒聽說過這等事,奈何今晚情況實在特殊,他淡定不起來。

“小弟心領了,跟那小子不過玩玩兒罷了,所以這檔子事還是免了吧。”嘴上這樣說着,心裏想的卻是:我呸,這厮真不要臉!哪只眼睛看出爺是那種人了?然後又想了想那些扭動着水蛇腰的妖冶男人,不禁打了個寒噤,胃部一陣抽搐。

後來火狐又就此和卡卡西糾結了半天,讓卡卡西在心裏默默地問候了他全家。好不容易将此人打發走了,卡卡西便決定去找義道一趟,但今晚後者卻不在宿舍內,門卻虛掩着,感覺怪異的同時推開門,不料在桌上發現了一張白紙。

義道怎麽會無緣無故在桌上留這張紙?随即了然。走過去用了火遁将紙燒為灰燼,黑煙袅袅,逐漸變成幾個字,是讓自己去村內一間普通民居。

看來他做的事情差不多了。卡卡西想着。

夜已深,卡卡西穿梭于街道之間,恍若進入無人之境,不一會兒就來到那民居的附近,收斂了氣息。之前義道已經說了不會親口告訴卡卡西這一切的□,所以他就準備好了一切讓卡卡西自己去發現,憑卡卡西一點就透的參悟能力,還有什麽是他想不明白的?

不可否認,因為水野義道的存在,卡卡西做的一切事情才會如此順利,他為卡卡西鏟平了太多的阻力。想到這人可能會死,卡卡西在惋惜之餘更多的是惆悵,如果義道是木葉的人,他和自己的關系很有可能成為阿斯瑪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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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走近了之後聽見了幽幽的對話聲。卡卡西将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耳朵上,努力辨別着這聲音的主人。

以後老了是不是可以開一個偷聽速成班呢?一定能賺不少錢。銀發男子心中的念頭一閃而過。

一個聲音很低沉,有些嘶啞,但很從容……卡卡西一驚,這聲音是紀伊謙!水野義道也不知耍了什麽手段竟将他找來了!以那人的心機,怎麽會選在這樣一個不安全的地方與人會面呢?卡卡西暗暗感嘆義道的本事。

另一個聲音……粗犷,卻透出一絲陰鸷……這聲音他已經聽了一晚上,怎麽可能會聽錯呢!

火狐!

驀地所有一切都明朗起來,卡卡西苦澀地笑了笑,砂隐村的這潭水竟然這麽深。

之前義道要保的人是紀伊謙。

紀伊謙與水野義道一樣,是孤兒,兩人頗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從小相依為命,雖沒有血緣關系,卻與親兄弟無異。二人資質不錯,又因雙親已亡故而進入暗部,紀伊謙各方面到底強過水野義道,頗受風影賞識,于是一路高升直至做了暗部隊長。近幾年,因某些特殊原因讓他與藥師兜勾結在一起,一年以前接應大蛇丸暗殺四代風影,并且與其來往甚密。在蠱惑水野義道不成的情況下,欲除掉對方以絕後患。

這就是事情的大致脈絡,卡卡西确定主線之後開始理清那些細節。

那天去檔案室的計劃也許被紀伊謙察覺,依他的性格也許會跟自己一路也說不定,發現自己在檔案室也只是給予了一個警告——在密室中盯着自己許久卻不聲張,事後也沒有向戶田佐和。又因未見紀伊謙與戶田佐和合作,所以兩人必定為敵對的一方,紀伊謙此舉只不過在借自己的手來除掉戶田佐和罷了。或許自己不插手進來,紀伊謙也會另找辦法來扳倒他。之後時機成熟,利用戶田佐和對水野義道的懷疑順水推舟,将檔案室失竊的罪名不着痕跡地推向水野義道,借刀殺人。

至于火狐則是雙面間諜,所以紀伊謙才會單獨與他碰面。他的第一個身份是戶田佐和的隐藏在暗部的眼線,專門搜集暗部內的異動情況;第二個身份則是真實的身份,紀伊謙安插在戶田佐和身邊的卧底,盯着他的一舉一動,讓紀伊謙掌握戶田佐和私底下的動态。關于自己的身份,這人怕是早已知情,但因聽命于紀伊謙,所以沒有向戶田佐和彙報。

而戶田佐和在暗殺由良的那個任務開始怕是對自己起了疑心,由于對火狐的身份不知情,用茶館這個任務來試探自己,又用甲斐清與水野義道的私交來牽制住水野義道,一石三鳥,坐收漁翁之利。

但是這些,僅僅是冰山一角,在這背後,又有誰知道隐藏的真相呢?

卡卡西覺得很無力,這種爾虞我詐,精于算計的生活不會令他們覺得累嗎?那種來自內心的疲憊。難道這世間只有權勢值得他們去争取?甚至可以犧牲自己的兄弟。

權力讓人瘋狂,以至于泯滅人性。

當他們為其奮鬥一生後,發現到頭來只不過是一場空,又該作何感想?失去了最起碼的友情,親情甚至是愛情。這才是真的一無所有,這才真的讓人感到悲哀。

“謙大人,能允許我問您一個問題嗎?”卡卡西聽到這句話,立馬把注意力再提高一個檔次,直覺告訴他接下來的話将會是整件事情的根源。

屋內沉寂了一會兒,紀伊謙似乎在掂量着利弊,末了道:“問吧。”

“恕我冒昧,您所做的這一切究竟是為了什麽,衆人皆知大蛇丸的狼子野心,可您竟然選擇與他合作,這樣會不會把砂隐村陷于不利?”人前性格豪爽的火狐此刻的語調謙卑到了極致。

“唉……”紀伊謙嘆息一聲,聲音裏竟然有無奈,“你是在擔心我會成為他們的棋子嗎?”

“謙大人您誤會了。”火狐急忙掩飾道。

“罷了,罷了,你我之間還需要這些客套話嗎?你這孩子,心裏惦念着我就行。一手把你帶大,你能關心我,我很欣慰。”紀伊謙的一席話不知道火狐是什麽反應,倒是卡卡西有些淩亂——這位城府極深的暗部隊長忽然化身成為慈愛的尊長形象,讓他一時半會兒适應不過來。

“放心吧,我不會成為他們的棋子的,只是暫時的互相利用而已,只要有我在,他們不會損害到砂隐村一分一毫。”

“那您到底是為了什麽?”

“火狐,你以前可從不這麽刨根問底啊。”飄忽的語調顯得意味深長。

“我只是一直不明白。”

“所以今天忍不住要問了嗎?”

火狐默認。

沉默一陣後,火狐繼續道:“謙大人,我只是覺得犧牲的人太多了……”

“你這孩子終究還是心軟啊。” 語氣裏似乎有責備,又有憐惜。

“……屬下知錯。”

“其實,說出來倒也無妨。”紀伊謙頓了頓,繼續道,“這一切都是為了砂隐村啊。”

“屬下愚昧,不知這話從何說起?”

“這些年來,砂隐村的實力越來越弱,而其他忍者村則在不停地變強,特別是猿飛日斬,從第三次忍界大戰後,一直發展木葉來打壓砂隐,讓砂隐停滞不前。但是現在那些所謂的高層仍然沒有人意識到這一點!和平太久,他們已經忘了忍界大戰時木葉是如何對待砂隐的,這些人,只懂得坐吃空山,不思進取,說他們是一群蛀蟲都算擡舉。從那時候我就想着,一定要改變這樣的局面。可我一個人的力量太薄弱,于是我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紀伊謙仍是幽幽的,有種蠱惑的力量。

“大蛇丸?”火狐驚呼,乍聽之下的聲音多少有些異樣。

“對,大蛇丸。你知道他建立音忍村的目的嗎?是為了摧毀木葉啊!當年猿飛日斬選擇将他驅逐的時候就埋下了這個禍根,那個老家夥應該想到遲早有那麽一天他的愛徒會回來複仇,他該為他的一時心軟付出代價。那天藥師兜與我接頭,我就知道該給砂隐洗洗牌了。利用他們除掉木葉順便解決那些蛀蟲,我為什麽不接受這漁翁之利?”

火狐仍是聽着,沒有發表任何言論,這是身為下屬的自覺。

“至于戶田佐和,就是一個利欲熏心的跳梁小醜,他和我愛羅那個小鬼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氣。戶田佐和心狠手辣,除掉了不少蛀蟲,不過最可笑的是那個小鬼被逼得走投無路竟然要和木葉聯盟,一心要至戶田佐和于死地。這兩個人早就忘了砂隐村,我只需要稍微煽風點火他們就會被我牽着鼻子走。火狐,我說了這麽多,難道你到現在還想不明白嗎?”

“可是您是否考慮了大蛇丸的勢力和砂隐內部的空缺?”

“大蛇丸與猿飛日斬一戰已是元氣大傷,而且像藥師兜那樣的人絕對不會屈就于大蛇丸,他不可能放棄這次機會扳倒大蛇丸,過不了多久他一定會有所行動。所以我們有什麽需要擔心的?盡管讓他們窩裏鬥好了。戶田佐和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我愛羅畢竟年紀太小,離開了馬基由良他們什麽都不是。折騰這麽久,木葉的那些家夥也該收拾了。他們不是喜歡鬥嗎?那就讓他們同歸于盡,戶田佐和現在已經忍不住了。至于用誰來填補那些蛀蟲的空缺,不是還有你們嗎?更何況水野義道也在,我和他一定會把那些被腐蝕的地方清理幹淨。你覺得我說得對不對呢?”最後一句話異常突兀,顯得十分詭異,與先前的氣氛完全不符。

“你就那麽有自信!”火狐的聲音陡然一變,語調毫不客氣,對紀伊謙的計劃顯出極大的不屑。這種變化讓屋外的卡卡西詫異不已,他穩住心神,不動聲色地繼續聆聽着。

“你夠了!”話音一落,傳來一聲拍擊木桌的巨響,想是紀伊謙發火了。

“謙,放手吧。确實已經夠了,我愛羅會成為一個好的領導者,與木葉聯盟也未嘗不可,你難道就不明白現在與以前不同了嗎?我們需要的是和平而不是殺戮!”火狐的聲音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水野義道。

過了半晌才傳來紀伊謙的回應:“你……為什麽就不肯相信我?”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像是竭力掩飾着內心的痛苦。那是面對至親之人的質疑所擁有的絕望與痛惜,像迷失在黑暗森林中找不到出路,四周全是荊棘枯樹,沒有光明沒有希望,不一小心又踏進了萬劫不複的沼澤,只能伸出雙臂徒勞地掙紮,任由身體緩緩下沉。

這晚,水野義道在木屋給卡卡西留下字條,變身成火狐,佯裝彙報近期情況,實則套出紀伊謙的真實目的讓卡卡西知曉。至于自己,也并沒有違背當初的誓言,所有的事情都是經紀伊謙之口說出。

以卡卡西的能力,他一定會制止這一切的發生。

我能做的,只有這麽多了。水野義道的心裏難免苦澀。

末了,義道的聲音緩緩響起:“謙,收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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