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他猛然間想起了最後一戰時紀伊謙的眼神，是徹骨的恨意。紀伊謙這人無牽無挂，在世上唯一的寄托就是水野義道了，即使殺了水野義道非他所願，但他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他而死。如果不是為了保他，水野義道也不會選擇如此決絕的方式。

碰巧紀伊謙也是這麽想的。

我愛羅上任之後，他的勢力徹底被斬斷，義道的死對他打擊太大，暗部隊長的職務已經不适合他，所以他遞交了辭呈。他也曾經想過東山再起，大蛇丸被猿飛日斬重創，由于他身份特殊，其他大國也斷不可能收留他，只剩下了曉組織可以選擇，但剛剛冒出這個念頭，他便提不起興趣了，義道都死了，他做什麽都不再有意義。

如果不是因為卡卡西，這一切就不會變成這樣。

如果卡卡西沒有來砂隐村，他必然已經控制住了戶田佐和，進而将其變成自己的傀儡，然後暗殺我愛羅，除掉最大的威脅，把砂隐村收入囊中……

卡卡西毀了他的全盤計劃。

他要殺了卡卡西。

從卡卡西離開風之國的時候他就開始布這個局了。

他先和在自己在木葉暗部中的眼線聯系上，命他伺機盜取情報記錄，為了讓這筆交易成功，他動了自己五成的積蓄，只為引卡卡西出現。随後他取出了在砂隐村培育出的變種朱桃的種子，中在了幾處可能被選中的做為路線的休息地，這只是他的後手，對于第一次引誘卡卡西出村，他并沒有把握能殺他，果不其然讓卡卡西逃了。

早在砂隐村的時候他就發覺卡卡西對伊魯卡特別在意，而且不管卡卡西如何僞裝，他對隊友的重視程度都瞞不了紀伊謙的眼睛。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而卡卡西的弱點就是太重感情。

這幾個月以來紀伊謙一直游蕩在木葉村周圍，伺機抓住伊魯卡行動，他還剩下四成多的積蓄，雇了兩個流亡忍者。為了不使木葉村的人懷疑，他沒有雇傭普通人去木葉村申請任務委托，如果委托點名要伊魯卡參加勢必會被人懷疑——點名要上忍做任務還有可能，但對于名不見經傳的中忍來說就太稀奇了。

伊魯卡前幾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去的方向和他種變種朱桃的方向相反，所以他不便下手，等了将近半年的時間他終于等來了機會。

三對四，數量上沒有優勢，但因為有紀伊謙在，所以他們還是贏了，只損失了一個雇傭來的流亡忍者，大木在最後一刻與他同歸于盡了。而大木的小組則被完全虐殺，殺兩個，放一個，綁一個，若是木葉村得到消息，卡卡西不會不來救他的小情人，而他在可能的道路上都種滿了變種朱桃，卡卡西擔憂的情緒會被放大，從而影響判斷力，等到他趕來的時候戰鬥力大打折扣，那時候殺了他便易如反掌。再者說來伊魯卡還在他手裏，他有着這麽一個籌碼在，卡卡西必定會束手束腳，若他早早地殺了伊魯卡，說不定卡卡西會破釜沉舟，跟他來個同歸于盡。

但最重要的是，他想讓卡卡西親自體會失去摯愛的痛苦。

那一定很有趣。紀伊謙想到這裏，看着身邊假寐的伊魯卡笑了笑，眼底卻沒有一絲笑意。

原始森林。

“隊長？”橡木看見卡卡西發呆，出聲提醒道。

卡卡西回過神，四周看了看道：“這個變種朱桃會左右人的情緒，敵人想用這個加快我們行進的步伐，所以反其道而行之吧。按照原來的計劃，原地休息。你盯梢。”

“是，隊長！”

任務狀态的卡卡西會強行入睡，半小時的補眠對于恢複查克拉至關重要，既然敵人是要消耗他們的體力，他就必須最大程度地破壞對方的計劃。

紀伊謙，明日便是決戰時。卡卡西抿緊嘴，繃緊咬肌。

四十公裏之外，山洞。

伊魯卡緩緩睜開眼，他們小隊死了兩個人，隊長大木最先陣亡，在慶太逃脫之後，哲也被敵人一招斃命，只剩他一個成為人質。

稍微挪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不小心牽動了腿上的傷，痛得他一顫，随即引發了胸腔的一陣刺痛，他肋骨斷了，正頂着他的內髒，稍有不慎就會戳進去。敵人傷他是有目的性的，不論是他的腿傷還是他的肋骨都大大限制了他的行動力，他只能在這裏乖乖的當人質。

伊魯卡确定他不認識這個長相平凡的中年人，而且對方已經扯下了護額，所以伊魯卡連他的來路都弄不清。他畢竟不是卡卡西，看不到這次綁架背後的利害關系，他不知道自己招惹了誰，或者他只是對方用來勒索的一個籌碼，可是他有什麽值錢的呢？一個中忍，在任務失敗後是不值得來救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只要沒有被撕票，就一定會有人來救援。伊魯卡盡量不吱聲，中年男人每天會定時給他補充水分，好讓他不至于水分流失過多而死。大腿的傷口有些發炎，全身熱得厲害，但因為是低燒的緣故，他的意識還是相對清醒的。

不知道來救他的人會是誰。伊魯卡盡管不想承認，但心裏想的第一個人還是卡卡西。

卡卡西知道這件事嗎？伊魯卡搖了搖頭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已經五個月沒有見過卡卡西了，也許在他出事的時候卡卡西正在執行其他任務。

這幾個月伊魯卡頻繁地參加任務，對于這次意外他不在乎殉職，身上的傷痛也無所謂，畢竟這不是他受過的最重的傷。他唯一擔心的就是要給木葉村添麻煩了，他寧願自己死在敵人手上，都不想成為談判的籌碼。

這樣的日子在持續了三天之後伊魯卡按捺不住了，扯着幹得快冒煙的喉嚨對紀伊謙道：“你還不如殺了我省事，都過了這麽久了，木葉根本不會派人來救我。”

紀伊謙聽到他的話明顯一愣，一旁的雇傭忍者擡腳準備踹上去好讓伊魯卡閉嘴，但紀伊謙揮了揮手制止了他。

然後紀伊謙走過去蹲下來，玩味地看着伊魯卡。

伊魯卡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目光，眼皮和卡卡西一樣是耷着的，但卡卡西給他的感覺是年輕人潇灑不羁和他獨有的慵懶風流，但這人給他的感覺卻不寒而栗，幽深的眸子像個無底的陷阱，讓人感到危險。他注視着伊魯卡就像看一個死人，無時不刻不透出一股子憐憫的神态。

在我手上，你就像一只蝼蟻一樣悲哀。

盡管紀伊謙只是盯着他看，但已經明确地傳達出了這樣的信息。伊魯卡吓得吞了一口唾沫，呆呆地和紀伊謙對望，發自內心的恐懼讓他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

良久紀伊謙才緩緩道：“受不了了？”

伊魯卡抿嘴不說話。

紀伊謙輕笑：“別急，等你小情人找來了，我會給你個痛快……大約就是明天了。”

什麽小情人？伊魯卡莫名其妙，他一直單身至今，連女人的手都沒拉過，怎麽突然間蹦出來個小情人了？難道是……

“你是說卡卡西？”伊魯卡驚呼。

紀伊謙反問：“你說呢？”

“你為什麽這麽做！”伊魯卡大聲地質問他，完全不管自身的境地如何，他心思比其他人都要單純，情緒一激動自然也就忘了隐藏。

紀伊謙後退一步，說得不急不慢：“卡卡西看上的，倒是個有意思的人……告訴你也無妨，卡卡西殺了我最重要的人，現在我只是在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伊魯卡不清楚他們之間的糾葛，他只知道他現在被當做人質用來威脅卡卡西了，這個人要殺的是卡卡西，而他大意落入了敵人的圈套。五個月前卡卡西就警告過他，他置若罔聞不屑一顧，可如今卻一語成谶。

他真的是卡卡西的絆腳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