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跡仁】那只野生灰豹(上)

1、

仁王發現了一只野生灰豹。

更正,不是擁有真實肉體的那種,而是精神體的拟态。

看上去有些焦躁的灰豹就蹲在後山山崖上最顯眼的岩石上,盯着掩映在層層層層疊疊樹林中的U17訓練營的鐵絲網。

訓練營距離山石有些距離,于是仁王确認了一會兒才确定這只灰豹的聚焦之處确實是在定格在訓練營。

他像是發現了什麽有趣的東西一樣挑了挑眉。

夜裏的山風有些涼,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逐漸蓋過了方才還在耳邊震耳欲聾的呼嚕聲。

仁王站了一會兒,松了口氣。

他是被他的同伴們的呼嚕聲吵的睡不着才出來的。理論上作為一個向導他并不具備過度加強的五感,但他的向導天賦大概點錯了技能點,五感比起一般向導要敏銳,反而是疏導五感的能力并不算出衆。為此塔裏一直在給他的分級上有所争議,但還在發育期的向導依然有着各種可能性,因此塔在商議過後還是給了仁王很大的自由。

總歸和平年代不需要戰争,哨兵向導與普通人的區別,充其量就是成年過後會被推薦去一些更适合他們的職業崗位而已。最多再加上每年的能力評定和可能的社會服務。

而現在,仁王盯着另一只疑似其他向導,或者是哨兵的精神體。

大概是個傲慢的家夥,一點兒也沒打算回頭。

還帶着很明顯的焦躁,間歇性用爪子撓着地面。

到底是哪個人的精神體?

仁王半蹲下來。

他喚出自己的精神體,擡手摸了摸小巧的白狐貍的毛:“puri,你過去和它交流一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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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狐貍懶洋洋甩了甩尾巴,理都不想理仁王。

“別這樣。你難道沒有即将認識一個新的小夥伴的興奮嗎?”

白狐貍翻了個白眼。

“總是和熟面孔一起玩,不無聊?”

白狐貍站了起來。

大概是被仁王說的煩了,白狐貍回過頭幽幽地看了仁王一眼。那雙綠眼睛在夜裏還挺吓人的。

然後它邁開優雅的步子,像是波斯貓一樣一步一步往山石的方向走。

而仁王對着它的背影龇了龇牙,想這精神體的做派,到底像誰?

2、

跡部今晚有些心煩意亂。

他想,今天發生了什麽嗎?

什麽也沒發生。訓練營和前幾日一樣平和,甚至态度還更積極了一些。少了一半的人,在最開始的那兩天訓練氣氛是沉悶的,現在多少好些了。

而身體也開始習慣大量的基礎練習,對待高中生也能拿出更恰當的态度,甚至原本不熟悉,并且可以說是敵人的其他學校的“室友”們,也都磨合的差不多了。

那還有什麽呢?

天氣很好,早餐時餐廳供應了他喜歡的約克布丁,廚師的手藝雖然比不上家裏的,但也很過得去,比大部分他吃過的店做的都要好。午餐和晚餐的菜色也不錯,于是今天剛好和觀月錯開,他得以一個人享受花瓣浴。晚上的香槟也味道剛好。

難不成是他終于想桦地了?

可別吧?雖然外人總覺得桦地是他的跟班甚至是仆人,但實際上他們只是走得近些罷了。桦地也不會真的做些侍從才做的事。

說起來……

桦地被淘汰以後,真的回了東京?

白日裏幸村隐約提到的猜測……依據是從哪兒來的?可信嗎?

跡部皺起眉。

他無端覺得全身燥熱,忍不住走到窗邊開了窗。

房間裏另外三個人談話的聲音放的很輕,大概是都覺得和跡部格格不入因此也不找他聊天。跡部也不覺得有什麽。他只是看着窗外還挺亮的月光,隐隐覺得不安。

而後他開始覺得房間裏三個人的聲音有點吵。

不至于吧?我足夠冷靜嗎?

跡部深呼吸了兩次。

他想,不能遷怒別人。如果連自己為何失常都弄不明白,那也太不華麗了。

3、

仁王開始好奇,這只灰豹到底是誰的精神體了。

立海大裏是哨兵和向導的人不多,認真算起來只有他一個。幸村原本應該是的,只是覺醒時正好遇上那場病,連帶着覺醒的過程也一并被打斷了,之後還會不會再二次覺醒還未可知。這是塔裏沒有過的案例——或許曾經有過,只是在戰亂時期遺失了一些資料以至于變成沒有了。

仁王自己也不算是正常覺醒。

他覺醒得太早了,可以說是在青春期第二性征發育之前。雖然他的覺醒看上去非常順利也無病無災的,但相對應的能力就顯得奇怪了。應該敏銳的向導的能力還達不到标準,像是被一部分哨兵的力量所壓制一樣。塔認為這可能是太早的覺醒讓原本應該明确的哨向發育方向沒能發育完全。

但還是那句話,和平年代,這也沒什麽不好。

仁王就挺喜歡他自己那個看上去像個狐貍崽子一樣的精神體的。

至少可愛啊。

現在那只就比巴掌大了一點的白色小毛團,踩着波斯貓的貓步走到了灰豹的旁邊。

湊近了才能看出灰豹和白狐貍的體型差。遠看時還只覺得灰豹的體型也不算大的。

精神體之間的交流仁王無法幹涉,但他至少能感受到那只灰豹傳來的焦躁情緒,和焦躁中無法褪去的沉穩。

野獸試圖控制自己,不是很有意思嗎?

盡管不高興,也還是“彬彬有禮”地和白狐貍交流了。

他可沒有用錯形容詞。

他用精神力感知起來,就是這樣。

所以,這到底是誰家走失的精神體啊?

會有這樣焦躁的反應,難道是和自己的“主人”走失了?而一直盯着訓練營,是訓練營裏的人嗎?高中生,還是他認識的……國中生?

仁王舔了舔唇。

他想起自己兩年的和精神體合作的經歷,思考了幾秒後走了上去。

他對着弓起背警惕地看着他的灰豹伸出手:“找不到自己主人的話,不如和我在一起……待幾天?”

觸碰到灰豹皮毛的瞬間,他感知到了那壓抑着狂暴的精神力。

然後他的向導本能自然而然地疏導起了精神力,灰豹也逐漸放松下來。

幾分鐘後,仁王收回手,低下頭有些驚訝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蹲在旁邊的灰豹端正地露出一張可以說是漂亮的貓一樣的臉。

而他自己的白狐貍則團成一團眯起眼睛看着他。

……果然是哨兵嗎?

不過這種感覺……

難道是新覺醒的哨兵?

不會吧?

等一下,訓練營裏有緊急應對哨兵向導覺醒的條例嗎?

還有,如果是剛覺醒的哨兵,精神體都跑了,就不會不舒服?

仁王擡起頭,試探地問灰豹:“你現在想回去找你主人嗎?”

灰豹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重新轉過身。

它似乎把那塊石頭當做了“寶座”一樣的地方,挺腰站直時身姿可以說是英姿飒爽。

仁王盯着他看了一會兒,忍不住側過頭看着自己的白狐貍:“你得快點長大才行。”

白狐貍翻了個白眼,翻了個身,比整個身體還大的尾巴舒展開,蓋住了它自己的頭頂。尾巴尖兒正好卡在兩只耳朵中間,像是戴了個帽子一樣。

他扭着貓步轉身走了兩步以後消失不見了。

而仁王感受着自己不算大的精神圖譜裏睜着一雙幽幽的綠眼睛的白狐貍,難得地感到一點愧疚。

唔,它長不大……好像是因為我啊?

Puri~精神體發育不良要怎麽解決?催長劑嗎?

4、

焦躁和熱意在某一刻突然消失了。

腦子裏的雜念仿佛一點一點被捋順又重歸平靜。

跡部站在房間的窗邊,因為這不明所以的改變而抿了抿唇。

他想,一定發生了什麽。

這樣的感覺……

會是因為什麽呢?

5、

仁王第二天的訓練看起來沒有任何異樣。

甚至他的精神還好一些,在幾乎一夜沒睡之後。

柳詫異地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說我還以為你昨晚不睡覺跑出去今天會扛不住呢,所以你是去找了其他睡覺的地方嗎?

仁王攤手說沒辦法啊誰讓副部長打呼嚕那麽大聲。

真田在旁邊聽着,強自鎮定地壓了壓帽子說太松懈了。

白日裏灰豹從那塊岩石上消失了。

仁王看了一眼平整的石頭,心裏無端有些在意。

而他向導的能力,仿佛因為這次古怪的“精神疏導”而自動覺醒了一樣。不,他原本就是向導,也學習過如何做精神疏導,所以并不能算作覺醒。只是他異于其他向導的過于敏銳的五感似乎變得遲鈍了一些,漸漸變得與常人無異。

仁王為此郁悶了一段時間。

但他連續幾天在同一個地方遇到那只像是動都沒有動過的灰豹,又一次次做了精神疏導後,郁悶就減輕了。

或許塔的判斷是對的。

他之前确實不能算是一個合格的向導。

因為他真正屬于向導的能力在飛速進步後,他才能感覺到,他之前的狀态有多不正常。

而現在……

仁王看了一眼出現在灰豹旁邊的白狐貍。

它這幾天像是吹氣球一樣突然長起來了。

當然還是比不上灰豹的體積,但至少也能比得上一只貓(不是奶貓)的大小了。

這才是正常的吧?

狐貍也是野獸啊。

這麽想着的仁王,感受着自己活躍的,比起前幾天可以說是指數程度增長的精神力,有了新的招數的靈感。

他在第二天氣球狩獵時找到了大石:“喲,雞蛋頭。”

被突然出現的仁王吓了一跳的大石:“啊!”

仁王:“……”

“一驚一乍幹什麽呢?”仁王無語道。

大石反應了一會兒,才警惕地看向仁王:“你在這裏幹什麽?來找我的?”

“是啊。”仁王慢悠悠地沖着大石招了招手,“我有一個想法。”

“……啊?!”

6、

而另一頭,跡部變得無常的脾氣也引起了訓練營其他人的注意。

“你最近吃了□□嗎?”白石開玩笑一樣道,“還是有什麽難處?”

跡部:“……”

他能說他一半時間就是沒來由焦躁一半時間心情平靜嗎?而且突然變得敏銳的五感實在是讓人……聽力的增長是科學的嗎?

而如果他是傳說中的哨兵覺醒……

可他的精神體呢?!

他沒看到精神體,也沒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圖景啊?!

跡部微微皺眉。

而白石沒能追問更多。

鬼從另一邊走過來了,喊他們倆:“在那裏磨磨蹭蹭幹什麽呢?來更衣室,開會!”

開會?

開什麽會?

“和三號球場的換位賽——”作為守門人的鬼,終于提了這件事。

而跡部則突然感覺到了什麽。

他像是感覺到什麽一樣側過頭。

當然還是什麽都沒看到。

但隔了幾千米以外的後山的山頂,松子樹的背後,仁王熟悉的灰色豹子正從樹後走出來。

它沒有走出那片松子林,只是遙遙望着訓練營。

許久後,它轉過身,仿佛透過樹林和山谷望見山的那一頭在做“特殊訓練”的仁王。

它的身影變淡了,一會兒後就消失在了松子林,仿佛從來沒出現過。

而同一時間,跡部突然又感覺到了焦躁。

他閉了閉眼深呼吸後重新睜開:“出場順序是什麽,就由你來定吧。”

“是啊,只有前輩你最熟悉三號球場不是嗎?”

其他人也同意這樣的說法。

鬼沒注意到跡部的異常。他只是去看一言不發的亞久津——這更衣室裏的所有人,看上去最叛逆的自然是這個讓他既視感很強的少年了。

于是跡部得以繼續端着他華麗而沉穩的樣貌。

他握起拳,指肚抵着更衣室的櫃門。

又開始了。

這種令人煩躁的聲音……

他放松了全身的肌肉,去感受這種五感被加強的感受。

他幾乎能确定自己确實是覺醒了哨兵的能力。

但他的精神體呢?

還是說這是不完全的覺醒?

啧,已經在訓練營裏,也不可能去找塔裏的專家咨詢……

要是再早兩個月就好了。

或者幹脆遲兩個月。

不過如果自己是哨兵的話……

跡部的眼裏閃過一道光。

他想,自己對于國家隊的野心,可以再過分一些了。

作者有話要說: 設定比較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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