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睡前故事

“優衣庫衣服打折等會兒去看看不?幹脆在奧克斯商場吃晚飯怎麽樣?上次我們吃那家炊煙時代的菜味道還不錯,尤其是那個剁椒魚頭真的夠勁兒。”肖翰一邊看着手機上的推送消息一邊跟越毅說着,越毅往自己臉上塗蘆荟膠:“我要吃那個碳烤豬腳、爆炒鱿魚、麻辣雞翅,還有!老面大饅頭!這個好吃。”

肖翰湊過去瞅瞅:“怎麽鼻子邊上長個小痘痘啊?是不是最近吃太辣了?要不我們換地方吃去?”肖翰伸手點了點越毅的小痘痘,越毅:“不是最近吃辣了,是一直都吃得超辣。”連法體都無法阻攔辣椒對身體的侵害了。

“可是不辣不好吃。嗯,有龍蝦的話要吃龍蝦。”

肖翰哀嘆,吃慣了辣的不吃辣的就吃不下飯,他拿好錢包,然後和越毅走路去奧克斯。優衣庫在一樓,男裝在負一樓,走樓梯下去看看,衣服褲子都在打折。基本上優衣庫的衣服打折也就幾天功夫,然後就恢複原價了。這也就是一種促銷手段……不過能攢錢就不要猶豫了。

肖翰給越毅比劃比劃襯衣和西褲,覺得還不錯,讓越毅進試衣間換上看看上身效果。肖翰在外邊等越毅的時候,自己也瞅了瞅,看中了一件棉麻材質的T恤,拿了一條淺藍色的牛仔褲。

正在自己腰間比劃長短越毅出來了,肖翰目光瞬間驚豔。越毅長得不食人間煙火氣質高冷,配上這樣的衣服顯得很休閑很帥氣,甩出海報模特十幾條街。

“怎麽樣?”

越毅問肖翰。

肖翰:羨慕嫉妒恨。“挺合身的,買了。”

回頭肖翰自己去試衣服,雖然覺得自己也挺帥氣的,但是比起越毅那還是差了很多。

坐電梯上了四樓,在炊煙時代拿了竹牌子,排隊登號,然後進去點菜。所有的菜色都用保鮮膜一盤一盤的裝好放在點菜臺上,後邊兒有竹筒子,竹筒子裏有竹簽,簽上寫着菜名和價錢。

兩個人一起挑了菜,去收銀臺付錢之後在號碼牌放置的桌子邊坐下。因為他們來的比較早所以并沒有太多的人在這裏吃,沒過多久廚師就把菜做出來,有服務生端了菜上桌。

炊煙時代的菜色一個字——紅!

給人感覺一個字——辣!

肖翰和越毅都是重口味的人。吃得非常盡興!就是可惜沒有小龍蝦。等他們吃飽了出去的時候外邊已經是霓虹璀璨。要知道剛才來的時候外邊兒還沒怎麽天黑了。

外邊兒夜宵攤也擺出來了,各種各樣的小吃攤子前圍着人。

越毅指着岳陽燒烤城外邊的攤子:“去買點龍蝦嗎?”

自己做的龍蝦雖然幹淨,但是外邊兒卻是鹵水鹵出來的,味道要更好,再說偶爾吃上一頓也不會出什麽問題,肖翰點了點頭,等前邊兒四個人買完了他才上去買了五斤。龍蝦其實都已經熟好了,只要放到鹵水裏過熱就可以。香味一陣一陣的蹿進鼻孔,化成一只無形的大手攪動着五髒六腑,饞蟲在不斷的翻攪。

師傅給拿了幾個手套後把打包好的龍蝦交給肖翰。“下次再來啊。”

越毅和肖翰沒忍住龍蝦的誘惑,哪怕肚子很飽。一路邊走邊吃,在進小區的門口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個長發披肩穿着紅裙子的女人和一個穿背帶褲胖乎乎的小男孩,小男孩看到越毅和肖翰兩個人吃龍蝦,頓時就扯着女人鬧着:“媽媽媽媽!我要吃龍蝦我要吃龍蝦。”

長發紅裙女人對小男孩說道:“吃龍蝦會肚肚痛,鵬鵬乖啊,媽媽今天晚上回去給你講睡前故事好不好?我們現在去買菜回去做飯,爸爸很快就下班到家啦。”

鵬鵬不依不饒:“不要爸爸不要爸爸!要龍蝦!要龍蝦!”

肖翰和越毅兩個人走得遠了還能聽見小男孩的鬧騰聲,心想小孩子不得了。

長發女人畫着滴血一般妖豔口紅的嘴唇微微笑着:“不要爸爸啊……”

肖翰:“這麽漂亮的妹子都已經當媽媽了,好可惜,诶,越毅,我都沒在小區裏看到過她,你見過嗎?”

越毅搖搖頭,“可能是新搬進來的。”

兩人回到陰陽小鋪開始送鬼,外邊兒的天色黑得更深了……肖翰坐在吧臺後邊兒有點打瞌睡,越毅躺在沙發椅上,赤着雪白雙足放在腳蹬上,長長的頭發編成辮子垂落在腰間,面色淡淡的,可是眼睛裏神色卻很激動,他正在闖關。

外邊飄乎乎進來一個鬼魂,這是一個老大媽,頭發黑白參半,大概是六十歲左右的年紀。她看了一眼越毅,發現越毅周身法力波動簡直不敢讓她靠近,所以她就飄到了肖翰前邊兒。肖翰睡得迷迷糊糊,鬼魂飄在他前邊兒彎下腰,對着他的脖子吹冷氣。

肖翰被冷醒來了,擡頭看到個老太太:“……”

“要下去嗎?”

肖翰打起精神問,老太太嘆出一口氣:“唉,後生仔啊,我飄了一路很累了,你都不請我坐一坐?”

肖翰:“那你歇會兒,等會兒歇夠了就下去吧。”

老太太:“唉,不是有執念的要從你這裏下去嗎?我都有執念,不能直接下去,你都不聽我說說我的執念嗎?”

肖翰:“……不想!”

老太太:“……唉,我就是想再問問我爸爸,是不是真的那麽不喜歡我,所以才要離開我和媽媽。也不知道他在外面有沒有找到女人給他生了兒子。唉,我要是個兒子該多好啊。”

肖翰:“……你都六十八歲了,你爸……”他看了看她的面相,“你爸應該是在你十歲的時候就死了。你也沒有衍生的兄弟姐妹線,你爸沒給你生個弟弟。怎麽樣?可以下去了嗎?”

老太太聽到肖翰的話一陣恍惚,忽而淚水滾落:“怎、怎麽可能了?媽媽抱着爸爸的腿跪着求他別離開自己,可是爸爸都沒回頭,說要去外邊找個能生兒子的女人……”

肖翰無奈!

世界上的人各有各的不幸和悲哀,他早就經歷得多了,同情也沒有用啊,同情根本不能改變什麽。

老太太幽幽的念叨着,眼眶裏都是血淚。肖翰給她打開了門,讓她下去了。嘆息着搖了搖頭……

肖翰重新坐回了凳子,打算再趴一會兒,看看還有沒有鬼要下去,沒有的話他就上去睡覺了。正當他打算趴着的時候外邊兒的路上隐隐傳來了藥鼓的聲音。

咚咚咚!咚咚咚!

……肖翰覺得自己可能聽錯了,可是這鼓聲越來越近,最後停留在了陰陽小鋪的前面。

一個長頭發紅裙子的女人走了過來,肖翰覺得有些眼熟。她的腰間有一個腰鼓。

這腰鼓很奇怪,形狀和平常的腰鼓都一樣,但是鼓面上卻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女人的臉。

這個女人垂着頭走路,脖子和肩膀那一截好像沒有骨頭一樣,她走一下就拍三下鼓,鼓面上的臉怨恨、憤怒、恐懼、慌張、冷笑……沒有眼睛的眼眶裏血不斷的流出來,女人一步一個血腳印。

越毅沒有打游戲了,擡起頭注視這個女人。

肖翰懵了懵頓時就警惕起來。

這個女人給人的感覺真的是太怪異了。

女人一步一步走過來,終于在肖翰面前停住,她咔噠咔噠的仿佛生鏽的機器一樣扭動自己的關節,終于下巴擡起來,露出一張蒼白的臉來。

“你、聽、不、聽、睡、前、故、事?”

肖翰:“……不聽。”

話音一落,鼓裏面傳來了痛苦的嚎叫聲,都是男人的嚎叫聲。可是這嚎叫聲忽然打止,換成了男人和女人一起的鬼笑聲,讓人頭皮發麻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

女人卻根本不要聽肖翰說話。

自顧自的開口:“你、為、改、命、剖、他、心、吃、他、肉,負、心、漢。”

肖翰愣住了。

越毅眼神深邃,死死盯着這個女人。

女人的腦袋一下子垂下去,鬼哭狼嚎之聲從鼓裏面傳出來:“睡前故事講完啦睡前故事講完啦……”各種各樣的聲音重複這一句話,讓人耳膜近乎炸裂。

越毅忽而開口:“肖翰!你離她遠一點!”

肖翰愣了愣,正打算聽越毅的話,女人的手忽然伸出來,仿佛橡皮筋一樣伸展。她明明離肖翰還有四五米的距離,可是就這一下直接襲擊上肖翰的臉。

她的手并不像一只人手,而是手指和手指長在一起,上面密密麻麻的只有螞蟻大小的像章魚觸角吸盤那樣的東西。

肖翰猛的躲開過去,女人的手直接打到了電視機上,電視機瞬間粉碎,手折了彎迅速朝着肖翰攻擊過來。

越毅掄起沙發椅直接砸向女人,女人被打中了,可是她仿佛蚯蚓一樣蠕動了兩下又恢複了。越毅趁着這個時候抓起肖翰的手就帶着他往外邊兒狂奔。後邊的女人跟出來,她明明一步一步在走,可是那鼓聲卻越來越近越來越近,下一秒就有可能追上他們。

“她是誰?”肖翰感覺飓風擦過他的臉吹得生疼,說話都困難,越毅臉色難看得很。不知道是因為剛才那人說的話還是因為那個人。

白澤端和夏娟在人間行走都要寄生,不然走路都得用飄的,可是那個女人完全不受影響,這說明什麽?說明那個女人是個十分厲害的對手。

越毅眉頭越皺越緊,“我攔住她你快逃。”

“不行,一起走。”

“夏川現如今還不能随心所欲掌控你的身體,可是你一旦受傷夏川就能趁虛而入操控你!”

肖翰:“他那麽厲害,他出來了不就不用怕那個女人了?”

越毅看着他,眼神充滿了焦慮。“肖翰,你知道他出來意味着什麽嗎?他如果吃掉那個女人,你的生或者死就只在他一念之間了。”越毅說完推了他一把,轉身迎向那個女人。黑暗的長街,那女人一步一個血腳印,身體晃晃悠悠速度卻出奇的快。腰鼓傳來男人和女人交織的怨叫聲,在茫茫黑夜讓人頭皮發麻,渾身發冷。

咚咚咚的聲音逼近他的心髒,肖翰額頭布滿冷汗。腿腳都已經快麻木了,身體的靈力已經消耗得差不多,可是那鼓點聲密密麻麻撞擊着心跳聲,讓人難以忍受。額頭有青筋暴起!

肖翰跑出這條長街,聽到玻璃炸碎的聲音,他忍不住回了頭,碎裂的玻璃暴雨一樣的淋在越毅的頭上,越毅四周身全都被玻璃刮刺得鮮血淋漓。那個女人卻仿佛怪物一樣,只要受傷,蠕動兩下就會恢複原狀。越毅豎瞳之中金光四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被鮮血染紅。他周身飛速旋轉出符文,黑色的結界籠罩開來,空中的碎片靜止不動,連同呼吸連同風起微塵,全都停止了。時間在他的結界裏停止流動……

越毅的手戳進了女人的心髒,可是這一刻靜止中女人如同一條蚯蚓一樣擺動着她的肩膀和腦袋,蠕動着擡起臉對着越毅露出陰邪的笑來。越毅的瞳孔緩緩放大……

肖翰的腳步頓時一頓。

人生在面臨選擇的時候,往往會很糾結,可是那些事情多半是不傷及體膚有些無關痛癢的選擇。而真正在面臨回頭還是逃走的時候,肖翰覺得很好選擇,從心……

一念生一念死。

肖翰迅疾轉身朝着越毅沖了過去,腦殼裏其實一片空白。

越毅的手戳進了女人的心髒,可是她的心髒那裏卻如同泥沼一樣将他的手死死的陷進去,無數黑色的根須從她的心髒出噴湧出來,紮進越毅的手臂,黑色的根須上密密麻麻全都是吸盤,越毅的手皮直接別扯下來,這些根須朝着他的脖子和臉迅速襲擊!女人發出咯咯咯咯的陰冷笑聲。

肖翰的黑火從手掌盤旋而出,女人眼裏閃過畏懼,在要揭下越毅的臉皮的時候收了手,閃開了。這一閃速度尤其之快,肖翰根本找不到她的身影,她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突然咚咚咚的聲音傳進耳朵裏,近在毫厘,肖翰的眼睛迅速睜大,一張腐爛的臉上笑容陰邪的對着他,這女人伸出蜥蜴一樣的舌頭,舌頭上也全是吸盤,直接吸住了肖翰的臉。

劇烈的燒灼一般的疼痛傳來,肖翰感覺自己的皮膚在和自己的肉剝離,黑火被他操控着去攻擊這個女人,女人躲過去,直接撕扯掉了肖翰半張臉皮。

“可惜。”

“可惜了。”

“好可惜。”

……

腰鼓上的面容一端是男一端是女,血淚凄厲至極。空曠的嘴裏不斷的在說這些話,詭異而驚悚。

肖翰想不明白為什麽夏川不出來。

再不出來他和越毅都會死在這裏。

難道是因為這個女人太厲害,夏川都奈何不得她?

所以龜縮起來了!

女人的攻擊很快跟過來,肖翰鮮血淋漓正要硬抗,越毅閃過來擋了一擊。

女人全身都被越毅那一擊打成肉泥,可是這團肉泥在不斷蠕動,大腿、腰、手臂、脖子、腦袋……

她的速度越來越敏捷。仿佛每一次對她造成的傷害都會附加成為她的力量。

肖翰催促越毅:“你快跑。”

越毅嘶吼:“你走!”

“都留下、都留下、都留下!”

腰鼓上的臉都開口說話。

女人迅猛攻擊過來,甩動這長長地舌頭舔舐向肖翰的另外半張臉。肖翰的黑火對她造不成實際性的影響,她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舌頭飛速的朝着肖翰的臉吸過來,千鈞一發之際,“肖翰”的眼睛黑了,完全分不清瞳仁和眼白。他伸出手,在舌頭舔上他臉頰的時候拽住了。

粘液在不斷的滑落!

越毅的喘息聲在黑夜裏格外的明顯。

女人的頭發攻擊了過來,鋪天蓋地!

可是“肖翰”周身的黑火如同火山倒流一樣席卷上去。女人和腰鼓上的男女都在嚎叫着,這一刻仿佛第十八層地獄顯現人間。

女人的臉不斷的掉下來,一張一張又一張……被黑火焚燒幹淨,最後露出一張沒有臉皮的臉來,血肉模糊。

黑火燃燒幹淨了女人的魂體,上萬顆黑色的鬼珠黑亮黑亮的漂浮在空中。這個女人不知道殺了多少人……

“肖翰”将鬼珠全都收攏來,強大的力量溢出去,黑火成龍成魔神的姿态在他周身顯現。越毅臉色一片蒼白。

“肖翰”的臉在迅速恢複,眼睛很冷漠很嗜血,氣場太強大。他伸手将越毅拉過來,恢複他身上的傷。越毅強力扯着自己的手試圖從他手裏把手縮回來,可是他辦不到,被“肖翰”拉着往回走。長夜寂寂,無數魑魅魍魉在窺視這一幕。、

自從知道夏川還活着的消息,無數人都觊觎着夏川那強大而虛弱的靈魂。

無面女不是第一個想吃螃蟹的人,也不會是最後一個。但是在今晚,所有實力不濟的人都将在暗處深深惶恐……

“你松開我夏川!”

“放手!”

越毅扯着自己的手,可是夏川的手仿佛鐵鉗一樣,越毅沒辦法。

“為什麽?”

夏川開口了,長路漫漫,他一步一步堅定的往前走着,無所畏懼無有驚惶。

“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你希望我死他活?”

越毅:“……”他無話可說。他不希望夏川死,卻也絕不希望夏川的活建立在肖翰的死上。

“你還在恨我?”

“你說了?若不恨我早證神位了。”

夏川冷笑:“是嗎?我還以為你是放不下我,不願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永遠相隔。”

“可能嗎?”越毅譏笑着眼神故作厭惡冷漠。

“可能。”夏川突然停住,轉過身來對着越毅,目光強迫性的對視着越毅,越毅饒是心理強大向來高冷在這樣的眼神之下都險些潰敗。

夏川輕輕笑一聲,拉着越毅繼續往前走。

“我們已經有多久沒有這樣一起走過了?”

“時間過得真快。”

“我寄生在和我同樣命運的人的身體裏,一個接一個死在命運之下,終于讓我等到重見天日的這一天。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的。”

越毅并沒有說話,只有夏川的聲音在長街上回蕩着。

夏川的聲音裏似乎有無限追思亦有無限希冀……這個時候越毅打斷了他的思想,他問:“肖翰了?”

夏川的臉色一瞬間有些難看,可是他依舊好生回答:“他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我的魂體這麽強大,他的靈魂在身體裏自然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震得粉碎,然後被我吸收掉。這個世上再也不會有他留下來的痕跡。”

“你真惡心。”

越毅這一次扯出了自己的手,再沒有絲毫流連。他不是扯不出來的,他只是想要畫上一個句號。

顯然,一切都已經結束。

夏川深深看了一眼越毅,呵了一聲,轉身往前面繼續走去。越毅朝着相反的方向離開。

夜色寒涼,走在這長街上越毅不知走向何方,也不知道哪裏是歸途,肖翰……肖翰……還會不會有來生,他還等不等得到?

“越毅!”

越毅愣住!迅速轉過身!

肖翰黑白分明的瞳仁裏有着坦蕩的喜悅,他喊着越毅的名字,“去吃夜宵嗎?啤酒燒雞加鹵菜!”

越毅歡喜笑了笑,高冷的點點頭,“上哪?”

“岳陽燒烤城啊。”

兩人并肩走遠了。

身後的戰場灰燼處半張臉皮布滿吸盤,仿佛蟲子一樣蠕動着,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終彙聚成一個人形,灰衣長發,眼球全黑。滾落在黑暗角落的腰鼓被撿起來,鼓面上男男女女面容驚懼。

他深深的望着肖翰和越毅遠去的背影,随即朝相反的方向離開,腰鼓人臉陰森森笑起來:“剝皮剝皮!剝皮剝皮!”

他每走一步,都有咚咚咚的鼓聲響起來,在寂寂然黑夜裏傳出很遠、很遠……

古時候有名匠,制了幾千個鼓,用手拍鼓面聽其聲,始終不滿意。郁郁寡歡之下流連青樓,乍然聽(妓)女說用愛人之皮制作腰鼓,其聲音必然帶有魂靈!

匠人聽後回去殺妻取妻面皮,制作腰鼓。腰鼓鼓皮因為是面皮所做,即使五官展平但也算是天然成型,鼓面仿佛一個美人臉,所以稱之為美人鼓。果不其然!腰鼓聲音前所未有的動人心扉。

匠人擊打腰鼓鼓面,滿心歡喜,只覺自己名傳千古指日可待。正沉浸在自己流傳千古的美夢裏,他絲毫沒有發現自己每拍一下鼓面,鼓面上妻子的眼眶處就流出緋紅的鮮血。等他感覺不對勁的時候,地上已經有一灘血了。匠人萬分驚恐将腰鼓抛開,自己向門外跑去,可是門被死死的鎖住,根本打不開了。地上的鮮血湧動着化成妻子的身形,然而上面卻沒有面容,從頭到腳都是密密麻麻的吸盤。

妻子一步一步晃晃悠悠的走過來擁抱住了匠人,喃喃的說道:“不分離、不分離……”

匠人發出凄厲的慘叫聲,全身的皮被妻子身上的吸盤活活的扒了下來,十分完整。

“洞房花燭夜,白首不相離……洞房花燭夜,白首不相離……”妻子穿上丈夫的皮,将丈夫的魂塞進腰鼓,抱着腰鼓走入黑夜……

咚咚咚!負心人!咚咚咚!剝其皮!咚咚咚……

作者有話要說:

書了,就寫到這裏。繼續寫下去的話可能就是正面杠上白澤端,正面杠上地獄,正面杠上夏川……基本上就是升級打怪的模式了。生活還在繼續嘛,繼續就代表着各種各樣的故事都有可能發生。

唉,這本書真的寫得我腸子打結,老花記性本來就不好,18年初剖腹生崽崽,19年初爆發性心肌炎入住重症監護室,這本書在連慣性上基本就在扯蛋了……

今天老花索性給他一個了斷,也不給大家留什麽懸念了。

大家再會,再會吧!

新書正在寫細綱,期待和大家早點相見。最後,嗯……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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