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來啦！來瘋啊！
大約常青也明白，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向來臉皮子薄的顧安可能辦不來，所以在正式實施計劃之前，帶顧安去了一家賣面具的工藝品店。
顧安本來就犯嘀咕的心，在看到常青挑了一哭一笑兩個表情面具後，更加嘀咕了。
但常青沒給他詢問的機會，一哭一笑兩個臉一左一右放在手上。
“選哪個啊？”
顧安毫不猶豫，撿了笑臉面具戴上。
常青便将哭臉戴上，戴完還癟嘴道：“我還以為咱們的暖男校草同學會選擇醜一點的苦臉，把笑臉讓給我呢~”
顧安擺正笑臉，不理會常青的怨念：“怎麽樣？”
“有點歪了。”
剛替顧安把面具擺正，又聽他說：“我不是問你面具擺沒擺正。”
“那你問什麽？”
“我是說，笑臉，如何？”
大約面具在制作時候是用了心的，看笑臉久了，讓人開心。看哭臉久了，讓人難過。
常青總算沒有違心的說難看，點頭贊道：“我選的，當然好看了。”
“那就對了。”
“什麽對了？”
顧安上前一步，在常青探尋視線裏，幫他擺正哭臉面具。而後笑道：“因為我是暖男校草嘛，所以希望你看到我戴笑臉面具時候，能夠會心一笑。至于你吞在肚子裏的悲傷，由我接收。”
常青瞳孔微縮。
反應過來時候，顧安已經笑着走遠了，留下一句。
“怎麽樣，這樣的話，是不是符合我的暖男校草人設了？”
常青反應過來，追上去。
“你蠻會說情話的嘛~我還以為你木頭一個，不解風情呢。”
“哦？我倒覺得常小少爺您挺符合我的最初印象的。”
常青想起他們不算愉快的初遇，以及自己攥着顧安罵人小三的事，臉有些熱，但也拉不下臉道歉。
“那，那你怎麽看我的啊？”
顧安掰着手指，一條一條數。
“傲慢，自大，目中無人，不講理……”
“S-T-O-P！”
常青連忙打斷他，晃到他跟前，倒着走路：“你就不能說我句好？”
“enmmmm……”顧安做沉思狀，看的常青都要急了，才笑道：“長情，專一，如何？”
常青剛要點頭，就見顧安臉色大變，朝他伸出一只手來：“小心！”
常青本能回頭，就見立在一家湘菜館門前的一人高的廣告牌朝他砸來，廣告牌邊緣是不鏽鋼制的金屬，看起來相當的硬。
顧安的手已經伸了過來，要替他格擋，卻慢了常青一步。
他背過身來，反手摟住顧安的腰，将他翻了個身背靠在自己懷裏，牢牢護住。
砰！
“帥哥沒事吧？”
大堂經理急急忙忙跑過來，把牌子扶起來，“實在對不住！剛剛服務生走路太急，把牌子帶倒了，要不我請二位今晚在店內免費消費？”
而事情的當事人都沒有理他。
“你沒事吧？”
“你沒事吧？”
兩人同時開口，又同時消聲。
常青仔細翻看了顧安的胳膊，沒有問題。
顧安便掙開他手，仔細繞着常青走了一遭，在他被廣告牌砸到的地方輕輕碰了碰，“疼不疼，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常青看他緊張語氣和小心的動作，忽覺心裏暖暖的，連聲線都不自覺放柔了。
“沒事，砸到我的是中間那塊泡沫廣告牌，不是邊角的鐵片。”
顧安舒了口氣。
大堂經理杵在一旁，尴尬的擦了擦額頭的汗：“額，兩位帥哥？”
“能叫貴店的夥計注意些嗎？萬一這鐵制的邊角砸到了人怎麽辦？萬一經過的是個小孩子怎麽辦？這附近人來人往，你們難道不能在固定廣告牌的時候用些心思嗎？或者換一種輕質的，砸到人也不會疼的牌子？非得等到出事了才着急？”
顧安皺眉，一一數落。
常青想說算了，被顧安瞪了一眼。
“你也是，萬一剛剛那個東西砸到你的頭怎麽辦？你以為你是銅皮鐵骨？就算你要保護我，一只手難道還要比你的頭重要？！”
常青撓撓頭：“我……”
“你什麽你？先給我閉嘴在一邊待着。”
顧安再次面向大為額頭冒汗的大堂經理，“請問貴店有更衣室嗎？我需要進去看一下我朋友的傷勢。”
“不用了。”常青拉了拉他的袖子，“我……”
剩下兩個‘沒事’在顧安淡淡掃過來的視線下，被他咽進了肚子。
經理忙不疊把人帶了進去，還囑咐店員去最近的藥店買傷藥。
到了更衣室，常青在顧安沉默視線下，乖乖脫掉了上衣。
果然叫顧安瞧見他肩上一道淤青。
顧安忿忿在淤青上點了一下，見他身體瑟縮了一下後，怒道：“你傻嗎？疼了不會叫啊？！”
依照他被常青轉過身的最後一眼判斷，砸到他的肯定是邊緣的不鏽鋼框架不錯，根本不是常青所謂的泡沫廣告牌。
沒一會，店員将傷藥買了回來。
顧安全程冷着臉給常青抹藥，力道适中。每次都會事先把藥膏在掌心攤開，再在淤青上适度按摩。
一切完工後，顧安把常青的衣服丢給他。
“下次注意些，別直接用腦袋去擋，OK？”
常青抱着衣服，抿了抿唇，終是小聲道：“抱歉，害你受傷了。”
這句話直接換來管一個白眼。
“你和我道什麽歉？現在疼得人是你啊！”
常青睜大眼，愣愣看他。
顧安卻已經走出了更衣室。
大堂經理在外面守着，一見他們出來立刻道：“您朋友沒事吧？要不要送醫院去查一查？”
他們是寧願查一查的。這個笑臉面具的，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燈。與其被他用傷口敲詐，不如親自送去了醫院一通檢查，叫事實說話。
顧安可不管他們那些，直接攤開手：“哦，麻煩，七天分免費的晚餐券，兩人份。時限一年，随到随用那種。”
常青穿好上衣走出來，就看到顧安清點手裏那十四張免費的晚餐券。
剛才的感動頓時被卡在喉嚨裏。
兩人出店前，那個廣告牌已經撤了下去，似乎生怕顧安再揪着不放。
顧安聳了聳肩，把一半的免費餐券交給常青：“嘛~，他們家的口水雞和剁椒魚頭不錯，尤其是剁椒魚頭的湯汁，真的是市裏一絕。有空咱們可以來嘗一嘗。”
常青：“……”
好吧，他是為了什麽才會因為這財迷貨一句‘疼得是你啊’而感動的？分明是借機敲詐好嗎！
“不公平，你得多分我兩張，挨砸的是我唉！怎麽也算是苦勞吧？”
顧安才不管他：“行了吧，就你那視錢財如糞土的少爺秉性，一個人的話，保準什麽都不說就走人了。不過……”
顧安別過頭，叫常青看到了他泛紅的耳根。
“剛才謝謝你了。”
不知為何，常青從他的聲音裏，感覺到了一種難言的別扭。
于是這一回，常青真切的感覺到了，他的心在發熱。
但顧安很轉過頭來，聲音再次變得冷冷清清的：“看在你替我擋了一道的份上，再給你一張餐券。”
常青将這張餐券接在手裏，發呆的看了一會兒。
前方，顧安已經走了幾步遠。
常青便悄悄的，悄悄的掏出錢包來，把顧安方才交給他的那一章餐券，夾到了錢包的裏層。
剛剛放好，顧安便回過頭來。
“話說，你還沒告訴我，咱們要去哪……”顧安住嘴，表情疑惑，“你在幹什麽？”
無他，常小少爺正舉着他的錢包，這拍拍那拍拍，實際上是把還露一個頭的免單餐券拍進裏層。
“啊哈哈，你覺不覺得今天這個書包特別襯本少爺這一身的打扮？哈哈……”
顧安：“……是很襯。”
話說錢包不都是放在兜裏的嗎？襯不襯衣服有用嗎？
“所以能說你到底要幹嘛了嗎？總不能戴着這面具在這裏待一晚上吧？”
常青又笑了兩聲，把錢包揣到兜裏。他小跑着上前，拉住顧安的手往商城外的廣場走。
“看時間，他們應該到了。”
顧安跟着他跑，邊跑邊問：“誰到了？”
“我叫來伴奏的樂隊。”
“樂隊？”
“對啊！專門給你伴奏用的！”
常青拉着走到廣場中央，打了個響指，笑道：“SURPRISE！”
話音方落，頭頂煙花炸裂。
身後臨時搭建舞臺上，一隊方才還隐在黑暗裏的樂隊在華麗的聚光燈光下表演了一場華麗的開場舞曲，頓時心吸引了人群的駐足。
漫天的煙花和開場舞曲中，主持人拿着話筒喊道：“大家好！我們是地下樂隊Hotrose！今晚将在這裏為安sir的第一回個人小提琴演奏扮樂……”
主持人在高聲調動情緒，越來越多的人聚集過來。
而顧安仍陷在震驚裏，無法回神。
“所以……”常青捧起顧安的右手，這只手方才試圖為他擋住廣告牌。
“今天無論如何，你的手不能有事，要我不還怎麽叫你和我一起瘋？”
“你……”顧安發現他有些語塞，“你為什……”
“咱們交換過手機和家庭信息吧？最近我還一直替你上課是吧？”常青反問？
顧安點了點頭。
“你的手機裏，幾乎所有收藏的音樂都是小提琴主伴奏的。你的課本裏，時常知識點寫着寫着就會出現一些小提曲的名字、小提琴作曲者的名字、一些各式各樣的淩亂的音符……”
常青擡頭，哭臉面具下的眼，是反射着煙花和聚光燈的燦爛。
噗通！
“你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我就替你找到。”
噗通！
他拉着顧安走上了萬衆聚焦的臨時舞臺，走到了架子鼓旁，一通鼓點敲來，常青望着顧安。
肆意笑到：“來啊！來瘋啊！”
噗通！
助手适時将小提琴遞給顧安。
顧安接過，指腹一一拂過小提琴琴身和琴弦，而後本能的開始調音。
許久，在靜默裏，他仰起頭，對常青笑道：“來啦！來瘋啊！”
噗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