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民國婚姻篇6

謝嘉樹靜靜地看着慕杉。

慕杉也望着謝嘉樹, 她以為他下一秒會臉紅, 抑或是別的害羞、悶騷的畫面,結果, 謝嘉樹說的卻是:“不喜歡。”說完扭頭看向旁邊。

“口是心非。”慕杉接一句。

謝嘉樹不予辯解。

慕杉也沒有計較, 在确定自己模仿到小紅筆跡的精髓之後, 她開始給謝嘉連, 向謝嘉連傳達錯誤的信息, 她寫的十分專注, 以至于忘記了謝嘉樹就在身邊。

謝嘉樹半晌聽不到慕杉的動靜, 轉頭一看,慕杉正持筆寫信,專注的樣子有種說不上來的美,謝嘉樹又一次看癡, 直至慕杉收筆, 他突然驚醒過來, 當慕杉把信遞給他審查時,他有一瞬間的慌亂。

“怎麽了?”慕杉不明所以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哪裏不舒服?”

“沒有, 沒有。”謝嘉樹連連說。

“沒有就好。”

謝嘉樹大致浏覽的一下信, 然後遞給慕杉。

慕杉問:“這樣寫可以嗎?”

“沒問題。”

“行, 那我現在就讓大安給寄出去了。”

“好。”

慕杉将信折疊,塞進信封,而後出門去喊大安,把信寄出去,大概四五天左右, 謝家老宅同時收了兩封謝嘉連的信,一封是慕杉收的,一封自然是以小紅名義收的,不過謝嘉連也是夠小心的,整封信除了最末尾的“連”字,其他均不是他的筆跡,但這個“連”字足夠謝嘉樹認出他來。

如果說以前謝嘉樹對謝嘉連還抱有一絲想法,那麽這封信讓他更加真切地看清楚謝嘉連的面目,謝嘉連是想讓他死啊,他閉上眼睛,緩緩情緒,回想他和謝嘉連的過節,如果有,那麽就是老爺子對謝嘉連母親的始亂終棄吧,當年,老爺子尚在籍籍無名之時,在鄉下娶了謝嘉連的母親,等到功成名就時,與謝嘉連母親離婚,在城裏娶了謝嘉樹的母親,謝嘉樹自認為他和母親均待謝嘉連不錯的。

“嘉樹。”慕杉喊。

謝嘉樹睜開眼睛,看向慕杉。

“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謝嘉樹沉默片刻,說:“他心術不正,不适合管家。”

“這麽多年了,你能鬥得過他嗎?”慕杉擔憂。

謝嘉樹笑了笑,說:“這麽多年了,他都沒把我這個廢人吞噬掉,你說誰更棋高一着?”

“你。”慕杉毫不猶豫地回答,目光閃亮,欣賞和喜悅絲毫不掩蓋,說:“我幫着你。”

“好。”

“那你來想辦法對付謝嘉連,我來給你治病,以及,書信應付謝嘉連。”

謝嘉樹點頭。

“那麽我們先喝藥。”

“又喝?”謝嘉樹現在一天喝兩遍藥,每次都是滿滿一大碗,苦不堪言。

“怕苦?”慕杉反問。

謝嘉樹看慕杉一眼,一副“我是男人”的樣子,慕杉笑了笑,去偏廳将熬好的藥端來,又是濃褐色一碗,謝嘉樹看了一眼,端起來就喝,剛把碗放下,慕杉塞了一顆小東西到他嘴裏,味蕾才感受到甜味時,慕杉便笑着說:“是冰糖,以前不知道這些東西跟你身體裏的毒素會不會起反應,現在你的毒素逼的差不多了,吃點也沒關系。”

謝嘉樹盯着慕杉看。

慕杉問:“好吃嗎?”

謝嘉樹點點頭,其實他不喜歡吃甜的,但是看着她的樣子他還是忍不住想點頭。

“那以後你每次吃藥時,我都給你備顆糖。”

謝嘉樹:“……”

“好了,休息一下,下午我們再試着站起來。”

“嗯。”

傍晚時,慕杉推着謝嘉樹到後院,和大安一起将謝嘉樹扶起來,看着謝嘉樹站了起來,撐了二十秒鐘,大安開心的要哭出聲了,他和母親都是謝嘉樹母親的仆人,謝嘉樹母親去世後,他一直守着這裏,後來得知謝嘉樹生病癱瘓他和母親難過極了,謝嘉樹和慕杉剛來時,他看到謝嘉樹坐在輪椅上,當時就飙淚了,沒想到謝嘉樹有站起來的一天。

這都是三少奶奶的功勞。

都是三少奶奶!

“三少奶奶!”大安激動地朝慕杉邁一步:“三少奶奶,謝謝你救了三少爺!”

大安過于激動,剛想有所行動時,突然被坐在輪椅上的謝嘉樹扯開,大安轉頭一看臉色發青的謝嘉樹,立刻明白過來,忙說:“三少爺,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冒犯的意思,我太激動了太激動了。”

謝嘉樹白了大安一眼。

大安趕緊抹汗,心想,他不過就是離三少奶奶近了點兒而已,三少爺不至于吧?

慕杉沒錯過謝嘉樹的樣子,心裏偷着樂,轉到謝嘉樹身後,推着輪椅說:“該吃晚飯了,我們先回去,一會兒再來散步。”

謝嘉樹點點頭。

大安見謝嘉樹臉色緩和,這才放下心來,暗暗告誡自己,以後再激動也得離三少奶奶遠點,否則三少爺可能會殺了他。

“大安,你也去吃飯吧。”慕杉說。

大安得令後連忙跑走。

慕杉推着謝嘉樹進飯廳,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吃過飯之後,慕杉又推着謝嘉樹出來散步,然後繼續給謝嘉樹泡澡、紮針、喂藥,第二天依舊練習站立,吃藥、散步、泡澡、紮針、吃藥,每天兩人除了必要的事情外,基本就是這種平淡如水的生活,大約過了兩個多月,謝嘉樹終于可以架着拐杖慢行了,人也随之精神而多,也是在這個時候,謝嘉樹對慕杉好很多,不但不生氣,反而在生活的某些細節處十分貼心。

比如此時,慕杉帶着丫鬟去逛集市,剛一回來桌上桌上除了茶水外,還有剝好的花、瓜子幹果之類,都慕杉喜歡的,慕杉以為是丫鬟弄的,細問之下才知道是謝嘉樹親手剝的。

“真是三少爺剝的?”慕杉問。

丫鬟點頭。

慕杉心裏美滋滋的,嘴上卻說:“剝這麽少,根本不夠吃嘛。”而後又端了一碟瓜子到書房,問:“聽說,桌上的花生、瓜子的都是你剝的?”

謝嘉樹邊看書邊嗯了一聲。

“謝謝啊。”慕杉笑嘻嘻地說。

謝嘉樹繼續盯着書又嗯了一聲。

“可是剝太少,都不夠吃。”慕杉把瓜子碟放到桌上,坐在謝嘉樹的身邊,半似勾.引半似撒嬌地說:“你再幫我剝一點,好不好?”

“自己剝。”

“兩個人剝的快嘛。”慕杉笑盈盈地說完,自己低頭剝瓜子,不一會兒,就看到謝嘉樹伸手抓瓜子,“咔”的一聲,慕杉嘴角帶笑地擡眸,把手伸向謝嘉樹,謝嘉樹将一顆瓜子仁放到慕杉手心,慕杉開心,謝嘉樹在剝下一顆瓜子時,嘴角也忍不住揚起了淺淺的弧度。

慕杉暗暗瞟一眼,罵一句,悶騷的男人!非勾.引你才行!

安靜的書房內,瓜子殼咔咔的聲音響着,謝嘉樹一面看書,一面剝瓜子放到慕杉手心中,可是書本半天沒有翻頁。

慕杉則是伸着細白的手,數夠了十顆才吃一次,令謝嘉樹哭笑不得,卻極其享受這種幾乎能看到時間游絲的恬淡生活。

“怎麽不剝了?”慕杉剛吃完十顆,就見謝嘉樹開始擦手了,于是問。

“別吃那麽多,容易上火。”謝嘉樹又說。

“好吧。”慕杉作乖巧狀。

這麽聽話?

謝嘉樹不由得擡眼慕杉,慕杉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問:“嘉樹,我好看嗎?”

“咳!”謝嘉樹輕咳一聲說:“矜持點兒。”

“不好看算了。”慕杉拿起瓜子碟就往外走,走到門口時,聽到謝嘉樹的聲音從裏面傳出來:“好看。”

慕杉開心地笑了,笑着走出書房,回到卧室裏時心情也是愉悅的,剛想去給謝嘉樹熬藥時,一個丫鬟急沖沖地跑過來,嘴裏一直着急地喊着:“三少奶奶,三少奶奶,三少奶奶!”

慕杉走出房門,呵斥:“幹什麽,着着急急的。”

丫鬟喘着粗氣說:“小紅、小紅——”

“小紅跑了?”

“嗯。”

慕杉心下一緊,面色凝重地問問:“什麽時候跑的?”

小丫鬟終于把氣喘勻了,說:“不知道。”

“怎麽會不知道?”

“三少奶奶,您今天去集市前她還在,可是剛剛就不在了。”

“看她的人呢?”

“被打暈了。”

被打暈了。

慕杉沉默了片刻,說:“好,我知道了,你下去。”

“三少奶奶。”小丫鬟吓的臉都白了,可是三少奶奶怎麽一點也不急呢。

“沒事兒,你下去吧,這事兒和你五關。”

“是,三少奶奶。”

慕杉站在門口思忖片刻之後,再一次朝書房走,剛到門口,便說:“嘉樹,看來我們今天就要回西州了。”

謝嘉樹放下書問:“怎麽了?”

“小紅跑了。”

“跑了?”謝嘉樹倏地站起來,慕杉趕緊上前扶住他,說:“你別激動,小心傷着腿,我來和你慢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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