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民國婚姻篇7
謝嘉樹這才平撫情緒, 問:“她跑哪兒去了?”
“肯定回西州, 而且是找謝嘉連。”慕杉正色說。
謝嘉樹蹙眉。
“不過,肯定也不會那麽順利。”
“怎麽說?”
“因為她身上沒錢, 被她打暈的丫鬟身上被翻過, 也沒有值錢的, 所以她是腰包空空的離開, 如果她要回西州的話, 要麽沿路乞讨, 要麽逃票上火車, 現在最早一班到西州的火車要晚上九點,所以小紅也許這會兒正貓在火車站。”慕杉已然平靜下來,慢慢分析眼前的情況。
“所以我們也要趕晚上九點鐘的火車。”謝嘉樹說。
“對,先一步回謝宅, 等着小紅去找謝嘉連。”
“然後看着謝嘉連因為小紅的話慌亂, 而将他匿在陰暗中的手段暴露出來。”
“沒錯。”
“所以, 我還要繼續裝癱。”
“對。”
慕杉、謝嘉樹你一句我一句地将目前的形勢剖析清楚,化被動為主動, 然後才讓人收拾行李。時間尚早, 慕杉給謝嘉樹熬藥, 提前給謝嘉樹施針,煎喝的藥,一切完畢之後才踩着點兒地出發到六安州火車站。
大安拎着行李箱,不舍地說:“三少爺、三少奶奶,你們這就走了?”
“嗯。”謝嘉樹面無表情地應。
“你們什麽時候再回來啊?”
“很快, 很快就回來。”慕杉接話。
大安這才高興,笑說:“诶!三少爺、三少奶奶,你們早點回來,大安就在這兒等着你們。”
“好。”慕杉笑了笑。
大安開開心心地送慕杉、謝嘉樹到六安州火車站,把行李拎到車廂內,然後依依不舍地離開,慕杉一路上一直四處看,沒有看到小紅,她也不再尋找,而是看向謝嘉樹,謝嘉樹這一路上都是自己拄着拐杖走的。
“感覺還好嗎?”慕杉問。
“嗯,很好。”謝嘉樹說,能夠重新走路使他很興奮,興奮一直延續到現在,他私心裏恨不得每天都不停地走路,可是慕杉不允許,只許他早上、晚上走着鍛煉,說是腿剛剛好,不易過分運動,其實他的腿已經好,不拄拐杖也行,他只是想聽她的話而已。
“那就好,你先坐下休息休息,一會兒再睡覺。”
“好。”
這個年代的火車和後來的車不一樣,這時火車票上不印座位號,上車全靠搶座位,誰搶到誰坐,十分混亂。不過頭等車、二等車和睡車完全沒必要搶,因為票價貴,買的人少,此刻慕杉、謝嘉樹坐的便是車尾挂的睡車,幾乎沒幾個人坐,車廂內安安靜靜的,慕杉、謝嘉樹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休息一會兒,慕杉便坐到謝嘉樹的床邊給謝嘉樹按摩腿部。
按摩腿部是個體力活,加之慕杉上午又和丫鬟逛了半天的集市連午覺都沒有睡,又是小紅跑了,又是給謝嘉樹熬藥,又是給謝嘉樹紮針,然後急急忙忙地朝火車站這裏跑,慕杉其實挺累的,她的睡眠時間也到了,于是給謝嘉樹按着按着腿,便開始打瞌睡。
“一曼。”謝嘉樹喊。
慕杉迷糊地應了一聲。
“別按了。”謝嘉樹輕聲說:“很晚了,睡覺吧。”
“好。”慕杉實在太困了,聽到謝嘉樹說別按了,她當成不按了,潛意識裏以為是在六安州的宅子裏,習慣性地往謝嘉樹床上爬。
謝嘉樹微微一怔,說:“一曼,你——”話未說完,慕杉已經趴到他的小床上,很自然地向他的身體貼,反正也睡在一起那麽久了,謝嘉樹沒叫醒慕杉,也沒有去另一張床上睡,而是硬和慕杉擠在一張小床上,還好慕杉長的纖細,直接被他箍在懷裏,幾乎不占地。
“一曼。”謝嘉樹又一次喊慕杉。
慕杉睡的正熟,謝嘉樹恰好可以肆無忌憚地看她,看她白嫩的皮膚,光潔的額頭,秀挺的鼻子,飽滿瑩潤的嘴唇,還有她身上淡淡的清香,謝嘉樹的目光定在她的嘴唇上,忽然間感覺異常的口幹舌燥,他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喉結随之蠕動了一下,接着又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接連數次,他終于忍不住顫巍巍地向慕杉低下頭,嘴唇貼到她的嘴唇上,他僅僅只是想貼上去,卻沒想到他壓根兒抗拒不了她嘴唇給他的感覺,綿軟、香甜,他根本無法離開,終于他不但貼上去,咬了她的嘴唇,甚至探出舌頭想要撬開她的牙關,想獲取更多,直至她不舒服地蹙眉,他才放開她,改而緊緊抱着她,目光看向窗外,天早已黑,天邊已閃而過的無非是山樹的輪廓,顯得夜晚更加的寂寥。
謝嘉樹随之冷靜下,好一會兒才轉向慕杉,指腹摩挲着慕杉的臉蛋,在心裏說:“一曼,我現在好了,健康了,你會喜歡上我嗎?”問完之後,他忽然間想到胡山,頓時像被人迎頭澆了一盆冰水似的,從心頭涼到腳底,連他的手也收回來了,他重新看向窗外,又想起謝嘉連來,回到西州後,得全心全意與謝嘉連抗衡了,謝嘉樹只得逼着自己入睡,免得明天精神不濟露出馬腳。
第二天早上六點鐘,火車駛進西州火車站,下了火車,謝嘉樹尚未出火車站,就坐上了輪椅,由慕杉推着,找到前來接謝嘉樹的仆人。
“三少爺、三奶奶,歡迎回來,大少爺正在家等你們呢。”
“嗯,回家吧。”
謝嘉樹癱了近十年,他太知道癱是什麽感覺了,一路裝癱到謝宅,也沒有任何人發現異樣。
“三弟,三弟妹。”謝嘉連仍舊是原來模樣,衣冠楚楚的樣子,見到慕杉、謝嘉樹極其熱情。
“大哥。”慕杉、謝嘉樹喊。
謝嘉連心情愉悅地說:“歡迎回來,歡迎回來。”說完看慕杉一眼,慕杉故意沖他點了點頭,似乎在說“計劃都在掌控之中”,謝嘉連更加高興了,說:“六安州真是個好地方,三弟去一次六安州精神好很多。”
“那是個适合養生的地方。”
“是啊。”謝嘉連說着,親自推謝嘉樹進宅子,和謝嘉樹說最近的家庭情況,說是現在國內動蕩,說民間出現了數股力量逐漸壯大,指不定會有戰争,二弟謝嘉晨帶着二弟媳去國外了,說是學習國外先進的知識,叫什麽“學夷之長以制夷”。
謝嘉樹聽着點頭。
慕杉則想,是要打仗了嗎?
“對了,小紅呢?”謝嘉連突然開口問。
謝嘉樹沒回答。
慕杉笑說:“她啊,還在六安州,和那裏的一個小丫鬟結成了姐妹,我們這一回來,她愣是舍不得,說是隔兩天才回來,也不知道她在六安州有什麽舍不得的。”
謝嘉連聽後笑笑,心裏卻想着小紅可能在六安州發現什麽情況了,所以故意不回來的,因此謝嘉樹絲毫沒有懷疑。
慕杉、謝嘉樹則暗暗觀察謝嘉連的表情,看來,小紅還沒有回來,那麽他們還有時間準備一下。
“好了,你們趕緊回房,休息一下,一會兒出來吃早飯。”
“好。”慕杉、謝嘉連一起朝卧室進。
“三弟妹!”謝嘉連突然喊。
慕杉回頭。
“我這兒有三瓶汪醫生給三弟開的藥,本來是想要捎給你們的,沒想到你們回來了,你過來拿一下吧。”謝嘉連說。
慕杉先看向謝嘉樹。
謝嘉樹面色無波,對謝嘉連十足信任的樣子,對慕杉說:“去拿吧。”
“好。”
慕杉跟着謝嘉連來到書房。
慕杉開口便急急地問:“大哥,胡山在哪兒,他現在怎麽樣了?”
謝嘉連見慕杉着急的樣子,笑了笑,說:“現在你和三弟的關系不錯啊。”
“我想見胡山。”
謝嘉連不說話。
“大哥,是不是你故意把胡山藏起來的?”
謝嘉連笑了,說:“喲,果然是和三弟關系不錯了,已經不懷疑三弟,懷疑大哥了。”見慕杉臉色繃着,謝嘉連還是選擇退讓,說:“為了讓你相信我,我明天就把胡山偷出來,讓你見胡山一面。等到我有能力與三弟抗衡之時,一定把胡山解救出來,讓你們在一起。”
“真的?”慕杉眼睛發亮。
“真的,不過,你要和我說一下,上次三弟告訴你的地契的事兒。”
慕杉不為所動,依舊說:“我明天見到胡山。”
“肯定會見到。”
“好。”慕杉想了想說:“嘉樹說,地契都藏在老爺子床底下三個密碼櫃裏。”
“密碼多少?”謝嘉連激動地問。
“我只知道一個密碼櫃的密碼。”
“多少。”
“三七六五二九。”
謝嘉連聽完就朝外疾走,慕杉喊:“大哥。”
謝嘉連笑着回頭說:“明天一定讓你見胡山。”說完謝嘉樹急沖沖地離開。
慕杉旋即變臉,攏了攏頭發,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而後回到她和謝嘉樹的房間,向謝嘉樹陳述剛才發生的事情,一切都在兩人的掌握之中,末了慕杉加一句:“明天我要去見一見胡山。”
謝嘉樹微微一頓,看向慕杉。
慕杉正背對着他坐在梳妝鏡前卸妝,所以并沒有看到謝嘉樹的表情,而後繼續說:“明天你可以派幾個人跟着我,偷偷把胡山救下來,這本來就是你和謝嘉連的戰争,不要傷及無辜。”
“無辜?”謝嘉樹問。
慕杉嗯了一聲,接着坦坦蕩蕩地說:“難道不是嗎?如果說胡山真有錯的話,那也是因我而起,他本心不壞。”慕杉指的是蘇一曼。
可謝嘉樹卻認為她說的就是她,謝嘉樹眸光暗了暗。
“三少爺,三少奶奶,可以用早飯了。”這時,門外的丫鬟喊。
慕杉應了一聲,推謝嘉樹到飯廳,飯廳上謝嘉連聊了一些生活上的瑣事,謝嘉樹臉色不太好,沒怎麽應話。
謝嘉連問:“三弟,怎麽了,是不是路途颠簸,過于辛苦了?”
“還好。”謝嘉樹簡短地說出兩個字。
“那一會兒吃了藥多多休息吧。”
“嗯。”
飯後謝嘉樹沒有吃藥也沒有休息,而是坐在小客廳內失神,記憶裏全是在六安州的畫面,在六安州時,慕杉沖他笑的樣子,溫聲細語和他說話的樣子,甚至她坐過他的腿上摟過他脖子,這一切的一切那麽美好,可是,一回到這裏,她的心裏只有胡山,只有胡山,連睡覺的時候也喊着“老胡”。
他明知道她心裏只有胡山,他早知道的,早知道她對他的妥協全都是為了胡山,可是他仍舊沒有控制住自己,沒有控制住自己去喜歡她。
謝嘉樹心裏惆悵難解。
“嘉樹。”這時慕杉走進來,順手将房門鎖上,而後坐到謝嘉樹身邊,和謝嘉樹商量明天如何解救胡山,這樣才不至于在小紅回來時,讓謝嘉連以一個無辜人的生命做要挾。
謝嘉樹面色微冷地反問:“你有什麽建議?”
“我想通知一下胡山,讓胡山配合你的行動,這樣比較好操作,最好近三天內,不上謝嘉連發現胡山不見了。”
謝嘉樹擡眸看一眼慕杉,問:“胡山會配合嗎?”
“我說的他會。”
謝嘉樹默了兩秒,低聲說:“你說的我也都會做。”
慕杉沒聽清楚,問:“你說什麽?”
“我說就這麽定了。”
慕杉笑說:“那行,先把藥喝了。”
謝嘉樹端起碗一口喝下,剛将藥放下,慕杉又往他嘴裏塞了一顆冰糖,而後端着藥碗離開房間,謝嘉樹擡眸看着心情愉悅地慕杉離去,她這麽高興是因為要見胡山了嗎?見胡山這麽開心嗎?也只有胡山能夠讓她這麽開心吧。謝嘉樹怔怔地想着,口腔內漸漸化開的冰糖蓋不過他心裏的苦澀,算了,就這樣吧,就這樣吧,只要她開心只要她幸福,不拘她身邊待的是誰,愛她就行。
謝嘉樹這麽想着,郁結在心裏的惆悵消了一大半,他将口腔內半顆冰糖全部吞下,而後喊仆人,他要去洋人醫院看一看謝老爺子。
第二天早上,慕杉剛起床,就和謝嘉樹說了一聲,然後由謝嘉連的心腹帶着外出,七轉八拐的,終于在一條胡同裏見到了胡山。
胡山穿着藏青色長袍,系着一條白色長圍巾,帶着金絲邊眼鏡,頭發上沒有謝嘉連頭上那種油光锃亮的感覺,而是清清爽爽的,雖然沒她男人謝嘉樹那帥氣逼人英俊潇灑,但是胡山整個人看上去文雅紳士,但是他身上總有一股子怼天怼地的激進自由論的感覺,不是說他不好,而是這時候的一些文人受到各種思想的沖擊,太渴望身體和心靈上的自由,于是自由難免過頭,導致私奔、抛棄不以為恥,反以為是追求自由的先驅者,不僅僅是胡山一個這麽認為。
所以,胡山看到慕杉時,沒有羞愧,反而是驚訝、喜悅、激動同時出現在他的臉上。
“一曼!”
胡山立刻朝慕杉撲來,慕杉也柔柔一喊一聲“胡山”,然後朝胡山走,在胡山即将拉她的手時,她朝胡山手心塞了張紙條,胡山一愣,随即看到不遠處監視慕杉的人,而後快速将紙條握在掌心,神色恢複正常,問:“一曼,你還好嗎?”
“我很好,你呢?”
“我也好,除了被看管着之外。”
“那就好。”
胡山還有諸多話與慕杉說,但是剛起個頭,就被監視人給打斷說:“三少奶奶,可以回去了。”
慕杉一副不舍的樣子。
“三少奶奶。”
慕杉仍舊深情款款的模樣看着胡山。
胡山低聲說:“一曼,等着我,我一定會救你出去,給你一輩子的幸福。”
慕杉配合地點點頭。
監視人不敢拉慕杉,但是敢拉胡山,硬把胡山拉住進另外一條胡同,胡山甩了甩胳膊說:“放開我,我自己會走!”而後借着長圍巾之勢,将手中的紙條打開,匆匆掃一眼,上面只有一行字——東街石記藥鋪後槐樹下有接應。胡山心頭陡然一點,接着捂着肚子,兩個監視人忙彎腰問:“怎麽了?”
兩個監視人剛彎腰,胡山倏地跑起來,拐進一條胡同,然後又拐進一條胡同,再轉進一條胡同,很快将兩個監視人遠遠丢在身後,這時他忽然明白為什麽蘇一曼要在胡同口見他了,除了隐秘之外,這條胡同對外人來說錯綜複雜,但對他和蘇一曼來說是熟門熟路,一曼良苦用心了,胡山在奔跑的過程中發誓,以後一定要好好愛蘇一曼。
與此同時,慕杉已經坐上謝家的小汽車,故意去衣裳店逛了一圈,然後又坐上小汽車回謝宅,期間她一直透過車窗看向窗外,終于在謝宅門口看到了一個頭發蓬亂,滿臉泥土的女人,不是小紅還是誰呢?
察覺到慕杉的目光,小紅趕緊地躲到角落內。
慕杉笑了笑,沒去管她,而是安然地坐在車內,進了謝宅之後,慕杉徑直進了房間,房間內謝嘉樹正站着背對門穿西裝,身形挺拔,有種說不上來的帥氣,察覺到慕杉回來了,他邊扣衣扣邊微微側首說:“胡山已經安全了。”
慕杉松了一口氣說:“小紅也到了。”
謝嘉樹嘴角揚了揚,說:“我們也準備好了。”
“是該行動了。”
“嗯。”
“先等小紅來。”
“那就是今天晚上。”
“是。”
謝嘉樹點了點頭,朝外面走。
慕杉問:“你去哪兒?”
“去把老爺子接回來。”
“你就這樣去?”
“對,就這樣去,讓他們看看你多厲害,把我的腿都治好了。”謝嘉樹說着看向慕杉,慕杉還是第一次從謝嘉樹眼中看到溫柔的情意,一種熟悉的再也不能更熟悉的溫柔,瞬間将慕杉包圍,慕杉心頭溫暖,不由得走到謝嘉樹跟前,摟住他的腰,昂着頭說:“你站起來走路的樣子,帥死了。”
“真的?”謝嘉樹享受着慕杉的擁抱,真希望她能一直這樣抱着自己依着自己,他死也願意了。
“嗯嗯。”慕杉點頭:“特別好看。”
謝嘉樹笑了,笑的異常帥氣迷人,他伸手攏了攏慕杉額前稍稍亂的頭發說:“都是因為你。”
“因為我特別厲害。”
“不止。”下面的話謝嘉樹沒說出來,轉而說:“我一會兒就回來。”
“好,你去吧。”慕杉放開謝嘉樹,謝嘉樹懷裏一空,心也随之空了一下,他目光閃爍一下,而後重新整理下衣裝,這才步伐穩健地走出房門。
正在打掃衛生的仆人以為是謝嘉連,“大少爺”三個字才喊出口,見是謝嘉樹,衆人像見鬼一樣睜大眼睛。
三、三少爺?
三少爺!
三少爺的腿好了?
天啊!
我的天啊!
所有人都顧不上主仆之分,呆呆地看着英俊高大的三少爺,而後目光統統定在三少爺的雙腿上,震驚地說不出話來,三少爺的腿居然好了。
慕杉倚着門口,微笑地看着,心想她的男人就是帥,帥的掉渣了!
然而,家中的氛圍還是沒能緩解,不一會兒,謝嘉連臉色難看地回來了,剛進大廳就有仆人像見了鬼一樣急急上前彙報:“大少爺,三少爺、三少爺他走了。”
“走哪兒去了?”謝嘉連臉色鐵青地問。
“走路。”仆人語無倫次地說,因為他還沒有從三少爺腿好了的震蕩中回過神來。
“什麽走路?”謝嘉連臉上明顯顯出極大不耐煩,剛才他已經見着小紅了,小紅說蘇一曼背叛他了,蘇一曼帶謝嘉樹去六安州不是養心,而是真的治病,謝嘉樹的腿已經有了知覺,而且謝嘉樹半年前就不吃汪醫生開的西藥了,一直都是蘇一曼親力親為為謝嘉樹熬藥的,現在謝嘉樹不但不會在兩年就去世并且雙腿已經有了知覺。蘇一曼背叛他,謝嘉樹雙腿有了直覺,這已經夠謝嘉樹憤怒的了,結果一個仆人向他彙報事情,居然連話都說不全,怒氣上漲,他突然一腳踢出去,直接将仆人踢飛,尾随而來的小紅吓了一跳。
“什麽走路!”謝嘉連大聲吼。
仆人爬在地上說:“是、是三少爺能夠站起來走路了,我們親眼看到的。”
“什麽?”謝嘉連不敢相信地問一遍。
仆人又說:“三少爺能夠站起來走路了。”
能夠站起來走路?
站起來、走路!
這無疑是一記重錘狠狠地夯在謝嘉連的胸口,悶的他透快不過氣來,謝嘉樹能夠站起來走路,他回想謝嘉樹的曾經,小小年紀文韬武略,屢屢立功,要不是癱了,不要說是整個西州市,就算是全國上下也有謝嘉樹這麽一號人存在。可是謝嘉樹現在又站起來了,又能夠走路了,謝嘉樹是不是知道了一切,知道的話,謝嘉樹一定饒不了他。
瞬間,謝嘉連臉色煞白。
怎麽辦?怎麽辦?他暫時不能出現在謝嘉樹眼前,不能,他得藏起來準備準備,對,得準備準備,準備什麽呢?
錢!錢!
槍!槍!
人!
謝嘉連大腦中只有這兩樣,他立刻轉身朝樓上跑,剛跑兩步,被小紅拉住。
“大少爺!”小紅抱住謝嘉連的胳膊,說:“大少爺,你帶我走吧。”
“滾,沒用的廢物,要不是你事情怎麽會發展成這樣,滾!蠢貨!”謝嘉連一把将小紅甩開。
“大少爺,你不能不要小紅,你說過會一輩子和小紅在一起的。”小紅再一次摟住謝嘉連的胳膊,這一次謝嘉連沒有絲毫客氣,甩開小紅的同時,又給小紅狠狠一巴掌:“臭.婊.子,滾!”
一下把小紅打坐在地上。
這一打一罵徹底讓小紅蒙了,小紅愣愣地看着謝嘉連,這還是那個大少爺嗎?那個溫文爾雅,輕聲細語,親吻着她,對她說盡甜言蜜語的大少爺嗎?
她那樣背叛謝嘉樹,謝嘉樹沒有罵過她沒有打過她,而謝嘉連呢,怎麽可以打她怎麽可以說出這麽髒的字眼?
小紅傻坐在地上,愣愣失神。
可謝嘉連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而是繼續往樓上跑。
“大哥。”突然慕杉從二樓出現,居高臨下地看着站在樓梯上的謝嘉連,微笑着說:“你這麽着急上二樓,幹什麽呀?”
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