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民國婚姻篇8

“蘇一曼!”謝嘉連看見慕杉火氣登時上來。

慕杉輕松反問:“大哥,你喊我做什麽?”

“你背叛我!”

“是啊!”慕杉坦然承認。

“你——”謝嘉連被慕杉的直接噎的說不出話來, 轉念一想, 他手裏還有一張王牌, 于是收起怒氣,故作輕松地笑着說:“三弟妹,你不會這麽快就忘了你的老情人吧?”

“你說胡山嗎?”

“你覺得呢?”謝嘉連笑容不減。

慕杉也笑, 說:“我覺得他不在你手上了。”

謝嘉連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慕杉仍舊笑,微微擡手說:“不信的話, 你請打電話問一下。”

謝嘉連直直地盯着慕杉,未到眼底的笑意漸漸冷卻, 繼而僵在臉上,瞬間他轉個身,蹬蹬地下樓, 拿起手搖電話就撥了過去,然後讓轉接, 剛等到彼端的聲音, 謝嘉連整個人都愣住了, 半晌才放下電話, 而後緩緩地看向慕杉。

慕杉微微歪頭, 問:“怎麽樣?”

“蘇一曼,你陰我。”謝嘉連一字一句地說。

慕杉輕輕搖搖頭說:“大哥,這不叫陰你,這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是嗎?”謝嘉連收起剛才的慌張,說:“你以為你這樣就贏了嗎?”

“不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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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然?來人!”謝嘉連突然大喊一聲, 門外立刻進來五個仆人:“大少爺。”

“把她給我綁起來!”謝嘉連指着慕杉說。

五個仆人絲毫不遲疑地上樓抓慕杉。

慕杉愣了下,沒想到謝嘉連會動粗,不過想想謝嘉連對小紅又打又罵,這麽對她實屬正常了,不過她不是小紅任由他打,她正準備動手時,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傳過來。

“住手!”

慕杉等人轉頭看過去,先是看到謝嘉樹,然後是謝嘉樹推着的輪椅,輪椅上坐着一個頭發花白的老人,老人面容瘦削,但精神抖擻,眼中更是噴薄着怒氣。

“爸。”謝嘉連先是驚訝地喊出聲。

哦,這是謝老爺子。

“爸。”謝嘉連又喊一聲。

謝老爺子繃着臉看過來,說:“我不是你爸!”

“爸,你說什麽呢。”謝嘉連将臉上的震驚、慌張統統抹去,換上調皮的笑臉,像個大孩子一樣,嬉皮笑臉地朝謝老爺子跟前走,說:“我是你和媽的大兒子呀。”

“啪”的一聲,謝老爺子的巴掌狠狠地甩在謝嘉連的臉上:“我沒你這個兒子!”

“爸。”

“滾!”謝老爺子吼的急了,有點喘,謝嘉樹忙俯身給他順氣。

謝嘉連捂着臉看謝老爺子。

謝老爺子擡手指着謝嘉連說:“畜生,還當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壞事!為了霸占家産毒害我和你三弟,将謝家碼頭變賣,與狗官勾結,置大局不顧,你不配做我的兒子!”

“是嗎?”謝嘉連見謝老爺子把一切都說的那麽明白了,他也不再掩飾,直起腰來,抹了抹把臉,無視謝老爺子目光瞟向謝嘉樹,而後看向他的腿,說:“還真讓人給治好了。”

“畜生!”謝老爺子罵謝嘉連。

謝嘉連笑着說:“罵吧,你可勁兒地罵,罵完了今天就沒有明天了。”

“你什麽意思?”謝老爺子瞪着他問。

“什麽意思?”謝嘉連繼續笑,站在偌大的謝宅大廳內,目光在謝老爺子、謝嘉樹、慕杉身上掃了一遍,而後突然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槍,對着房頂就是“砰”的一聲巨響,謝宅所有的人都吓的尖叫一聲。

慕杉立刻要下樓。

謝嘉連轉手指着慕杉就來一句:“再動一步試試。”

“大哥!”謝嘉樹立刻喊。

謝嘉連笑了,轉頭看向謝嘉樹說:“三弟,這就心疼了是不是?別忘了,你頭上的綠帽子,可是她給你戴的!”

謝嘉樹不作聲。

慕杉開腔:“大哥,你別沖動,我們有話好好說。”

“說什麽?”謝嘉連十分有自知之明地說:“到了這個時候還以為我是傻子嗎?我不知道你們把所有的一切都布置好了,就等着我往裏面跳嗎?”

“你想怎麽樣?”慕杉問。

“你過來!”謝嘉連指着慕杉說:“過來!”

“大哥!”謝嘉樹立刻緊張起來。

“你閉嘴!”謝嘉連吼,吼完謝嘉樹吼慕杉:“過來!”

慕杉覺得謝嘉連要瘋了,心裏莫名地生出一絲懼意。

“一曼。”謝嘉樹喊一聲。

慕杉擡眸看謝嘉樹一眼,從謝嘉樹眼中看到了綿綿的情意,她覺得開心,因為這一世他還是愛上她了,所以如果這個世界就這麽結束,也值得了,她開始下樓梯,向謝嘉連走。

謝嘉樹知道謝嘉連是被逼的失去理智了,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連晃動的謝嘉連,握着槍的手心汗津津的。

“嘉樹,他是你大哥。”謝老爺聲音傳來。

謝嘉樹有一瞬間的恍惚,也就是恍惚的瞬間,小紅突然先慕杉一步,沖向謝嘉連,謝嘉連下意識地向後退一步,小紅撲了個空,謝嘉連擡手對着小紅就是一槍,“砰”的一聲,打中小紅的胸口,立刻鮮血迸出,小紅眼睛睜大地看着謝嘉樹,慢慢地倒下,緊跟着又是一槍,這一槍不是打在小紅身上,而是打穿了謝嘉連的右手,謝嘉連痛呼一聲,槍支落地,他轉頭看向謝嘉樹,謝嘉樹的手.槍.槍.口還冒着一縷白煙。

“大哥,對不住了。”謝嘉樹說:“把他押起來!”

謝嘉連知道大勢已去,連忙要逃,被慕杉迎面一腳踹趴在地上。

“綁起來!”謝嘉樹厲聲說。

剛才幫助謝嘉連的五個仆人,連忙上前綁謝嘉連,謝嘉連愣了下,随即明白過來這些人已經是謝嘉樹的人了,他笑了笑,笑的很自嘲,到底是比不過謝嘉樹,他費盡心思□□的這些人居然會為謝嘉樹所用。

他笑容不減,才将被五個仆人拉起來,突然看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紅,手中握着剛才的槍,用盡力氣,對準他“砰”的就是一槍。

他連躲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槍。

這一槍令現場為之一靜。

大哥。

嘉連。

謝老爺子、謝嘉樹愣住。

謝嘉連緩緩跪倒在地,眼睛睜大震驚地看着小紅,小紅笑了,張嘴說了什麽,但是沒有發出聲音,但這不妨礙她笑着倒入血泊中。

“嘉連!”

“大哥!”

謝老爺子、謝嘉樹趕緊沖過來,喊着人把謝嘉連送進醫院,趕緊搶救,可是并沒有搶救過來,謝嘉連死在手術臺上,到底是死了,以一種誰都想不到的方式死去,或許到謝嘉連到最後都不明白小紅到底是愛他還是恨他。他自己也不願意相信他其實不是為媽媽打抱不平,因為媽媽爸爸的離婚在前,謝嘉樹媽媽在後,他不平的是同是姓謝,為什麽謝嘉樹集萬千寵愛于一身,而他作為老大,卻總是被遺忘。

他看不到謝嘉樹的努力,只看得到謝嘉樹的光鮮亮麗。到死都看不到。

謝嘉連就這麽死了。

謝老爺子、謝嘉樹異常悲傷。

慕杉只是唏噓了一下,并無太傷感,因為他知道謝嘉連要是活着的話,他會投靠日本人,為日本人賣命,殺更多的日本人,所以小紅殺了他,也算是他罪有應得。但是死者為大,這些話,慕杉沒有在謝家人面前說,謝老爺子抹掉了謝嘉連生前所做的惡事,給謝嘉連辦了體面的葬禮,葬禮有諸多人前來吊唁,其中不乏謝嘉樹的同僚,謝嘉樹和同僚關于國內情況促膝長聊。

慕杉在一旁聽着。

晚上的時候,謝嘉樹沒有像以前那樣離慕杉遠遠的睡覺,而是摟着她。

慕杉安慰他說:“大哥這個人心很強,這個結局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嗯。”謝嘉樹聲音帶着濃濃的傷感,說:“明天,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誰?”

“去了就知道了。”

“好。”

第二天早上,慕杉和謝嘉樹坐車來到西州市的西城區蘇府對面的西塘,蘇府是蘇一曼的娘家,也就是蘇一曼從小長到大的家,而西塘是蘇一曼經常和胡山的約會的地方,尤其是此時此刻她和謝嘉樹旁邊的兩棵柳樹,更是蘇一曼的最愛,因為胡山曾不止一次用柳葉吹曲子給她聽,因為曾經春風吹拂時,柳枝随風搖動,如同少女柔柔的情意。

可是慕杉不是蘇一曼,對此并沒有什麽特殊感覺,于是問:“嘉樹,我們來這裏幹什麽?”

謝嘉樹戀戀不舍地看着她,說:“一曼,謝謝你幫我這麽多,我也應該幫你一回。”

“幫我什麽?”

慕杉的話剛落音,聽到有人喊“一曼”,慕杉應聲回頭,随即看到胡山。

胡山喜悅地走過來,立刻拉住慕杉的手,激動地喊:“一曼!”

慕杉一愣,還未反應過來,胡山直接将她抱住,抱的緊緊的,她連掙紮都掙紮不了。

“一曼,我們終于可以在一起了。”胡山開心地說。

“什麽什麽在一起?”慕杉一把推開胡山,轉頭想看謝嘉樹,發現謝嘉樹已經上了小汽車,然而離開了,離開了。卧槽!這什麽男人!老婆被人抱着他卻走了!

“嘉樹!”慕杉轉身要去追,被胡山拉住:“一曼你去哪兒?”

“我去找謝嘉樹。”

“找他幹什麽?他不是都答應我們在一起了嗎?”

慕杉微微一怔,看着胡山反問:“你說什麽?謝嘉樹答應我們在一起?”

“是啊。他還說明天報紙會刊登你們的離婚聲明。”

“胡說八道!”慕杉不相信。

“真的。”胡山滿臉喜悅。

慕杉則是滿臉震驚,這是什麽事兒?他一句話不說,就把她丢給別的男人了?媽的,爹的,大爺的!這男人有毛病啊!慕杉甩開胡山的手,就往路上跑。

“一曼!”胡山在後面追。

慕杉倏地回頭,指着胡山說:“你別跟着我,胡山,我現在明明白白告訴你,我是謝嘉樹的妻子,我現在以及以後的永永遠遠喜歡的都是謝嘉樹,只有他一個人,沒有別人,他別想把我打發了,我現在就找他算賬去!”說完不等胡山給予反應,她就去攔黃包車,可是黃包車怎麽能跑到過小汽車,等到她回到謝宅時,得到的消息卻是謝嘉樹走了。

“走了?去哪兒了?”慕杉問。

“去打仗了。”謝老爺子說着眼睛也紅了,說:“他是軍人,國家有難,我當出征。”

慕杉忽然明白了,昨天謝嘉樹和同僚聊那麽久聊的就是戰争的事兒,他當時已經決定了去前線,而且抱了必死的心,所以才把她交給胡山這個文人的。

“一曼,趕緊和我們走吧,聽說快要打到西州來了,嘉樹臨走時,安排我們和你們蘇府一起去六安州。”謝老爺子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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