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很快就到了樓下。
葉戎停下腳步,回過身看着他:“到了。”
頗有點戀戀不舍的意味。
陸骁衛輕輕嘆息:“你住的真近。”
葉戎面色紅撲撲的,雙眼亮晶晶地看着他,明明月色當空,沒有多少星星,那雙眼裏卻仿佛映出滿天繁星般,摧殘奪目。
陸骁衛終于忍不住,目光幽深,微微低下頭,一點點靠近。
四目相對,葉戎這次沒有後退,仰着臉靜靜地看着他。
陸骁衛越靠越近,鼻尖相觸,呼吸相聞,正要貼上那張朝思暮想的唇,安靜的夜空瞬間被一陣尖厲的鈴聲劃破。
陸骁衛:“……”
葉戎:“……”
陸骁衛眼中洩出一絲懊惱,低低開口:“不管它……”
葉戎微微後仰,為難地道:“……我爸。”
老丈人的電話……
陸骁衛嘆了口氣,站直身子,滿臉的欲求不滿。
“喂,爸。”葉戎抱歉地看了他一眼,接起電話,“這麽晚了……”
話還沒說,那邊就傳來吵吵鬧鬧的聲音。
“小戎,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滾一邊去,讓我跟閨女說!戎戎啊,你今天發的照片裏那男人是誰啊,啥時候帶回家給媽瞅瞅?”
葉戎尴尬地看了看陸骁衛,捂着手機稍稍走遠兩步:“回頭再跟你們解釋,我……”
“現在就說!哎呀,那小夥子看上去挺精神的,一臉嚴肅正經,瞧着是個老實人。”
葉戎翻了個白眼,就陸骁衛那種一肚皮心眼,有事沒事撩兩句的……哪裏老實了!
葉戎沖陸骁衛揮了揮手,示意他先回去,一邊聽她爸媽碎碎念,一邊頭也不回的往樓上走。
陸骁衛凄涼地看了會兒天,直到她的窗戶亮起了燈,才戀戀不舍地轉身離開。
“我剛剛聽到開門聲了,你是不是剛回來?”葉爸爸十分精明地斷定,“這麽晚了,是不是約會去了!”
葉戎往沙發上一癱,頭大地呻/吟道:“爸,您老消停消停吧,也勸勸媽……我這才開始呢,八字剛一撇,等定下來了再說行麽?”
“不行!”葉媽媽奪過手機,中氣十足地道,“定下來就晚了!聽媽的,先帶回來我們給你掌掌眼,也免得你被渣男騙了傷心。”
葉戎嘆道:“可我們倆才剛認識沒幾天,就貿然提出見家長,把人吓跑了怎麽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閨女嫁不出去呢!”
葉媽媽淡定地道:“你是嫁不出去啊……”
葉戎:“……”
“……但就算你嫁不出去,我也不希望你随便找個男的湊合了。”葉媽媽才不相信她,冷哼道,“你說你倆剛認識沒幾天,剛認識沒幾天你就能和人家臉貼臉、嘴對嘴的拍照秀恩愛啦?你少糊弄你媽!”
葉戎撫額:“哪有嘴對嘴……媽,很晚了,明早兒我還得上班呢,先不說這些了成麽?”
“不成!”葉媽媽繼續唠叨,“看他穿了身迷彩服,應該是當兵的吧,什麽兵種?”
“他是消防員……”
“高危職業?”葉爸爸一聽着急了,“小戎啊,你要想清楚了,消防員可是很危險的職業……”
“能有你閨女的職業危險?”葉戎一句話堵住了他們,“人家還沒嫌你閨女天天忙得跟狗一樣呢,急診一時半會兒是逃不掉了,忙起來什麽都顧不上,有幾個男人願意娶個急診大夫的?”
葉爸爸氣弱地道:“我們也沒說消防員有什麽不好,這不是怕你以後擔驚受怕麽……”
葉戎嘆了口氣:“你們放心,我現在還沒想那麽多……先讓我們多相處幾天看看,合适了,再找時間帶他回家。”
葉媽媽還想說什麽,卻被攔了下來。
“那行吧,有時間就回家看看,要是太累,幹脆辭職得了,家裏這邊的醫院也不錯,再托托關系找個清閑的科室……”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葉戎連忙打斷她的唠叨,“爸媽,太晚了,你們早點休息,我也累了。”
“好吧,早點睡啊!”
“知道了,晚安!”
挂了電話,葉戎的心情微微有點低落。
爸媽的話并不是沒有道理的,可她也是真的挺喜歡陸骁衛。
葉戎不知道這算不算愛情,可她知道,哪怕陸骁衛送了她不合心意的芭比粉口紅,哪怕和他在一起自己總是出糗……一見到他,還是會覺得開心。
這樣應該是喜歡的吧,不然她也不會突然變得天天洗頭了。
第二天是大夜班,葉戎在外面提前吃了晚飯,才去了醫院。
一進門就遇到溜達着消食的周皖南,腦袋上的紗布還沒拆,好歹脖套兒拿了下來。
“喲,師兄,你怎麽也不多休息兩天?”
周皖南不自覺摸了摸腦門:“再躺下去就廢了,沒意思,還不如起來上班呢。”
“你這一年到頭忙個不停的,還不趁着受傷了好好休息?”葉戎語重心長地道,“陪嫂子浪漫幾天,好歹等傷口愈合了再來上班啊。”
周皖南揶揄地看着她:“我要是不上班,急救那邊忙起來肯定找你過去,耽誤你談戀愛,我這腦袋還得被驢踢。”
葉戎白了他一眼:“說得我好像為情所困的怨婦似的。”
“可不是。”周皖南嘆息,“都學會朋友圈秀恩愛了……哎我說,被虐了這麽多年,終于可以喂別人狗糧了,你是不是特揚眉吐氣啊?”
葉戎氣得踹了他一腳,剛要嗆他兩句,兩人的手機就前後腳響了起來。
“什麽,有人跳樓?好的,位置報給小高了麽,讓他準備好,我這就過去。”
周皖南挂了電話,剛要走,就見葉戎的面色猛地變了。
“你沒開玩笑?”葉戎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現在在哪邊?行,你先看着,別讓人真跳下去了,萬一死了殘了的,我擔心小雪會有麻煩。”
周皖南皺了皺眉:“怎麽回事,你那邊也有人要跳樓?”
“耿直啊,劈腿被小雪發現了,就跟他分了。”葉戎無奈嘆氣,“誰知道要死要活的……真是,沒完沒了了還!”
周皖南一把拉住她:“是不是在雲溪路酒吧街附近?”
“你怎麽……”葉戎迅速反應過來,“有人打了120?”
周皖南點點頭,這下倒不急着過去了:“沒關系,估計就是想鬧大了逼小雪過去呢……走吧,喊上小雪,跟着急救車一起去。”
兩人匆匆去了急診大廳,芮雪剛吃完飯,正在水池邊上洗碗呢,聽了之後眼都沒眨,冷冷拒絕:“不去!”
周皖南一愣,皺眉道:“人是為了你,這會兒還在天臺上等着你呢,你不去他要是真跳了怎麽辦?”
“他要是真敢往下跳,我倒對他刮目相看了呢!”芮雪冷笑,“他是什麽德行,我還不了解?讓他跳!跳了算我輸!”
葉戎不由勸道:“萬一真出什麽意外,你沒去,回頭耿直家裏人還不得天天找你鬧?”
芮雪甩了甩飯盒裏的水,淡淡地道:“我去了,才是縱容他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惡習呢,以後時不時來這麽一出,我可受不了!這種人,晾着他自然就消停了,越是搭理他就越來勁兒。既然都分手了,他是死是活跟我沒關系,我也不怕他家裏人找我鬧。”
周皖南嘆了口氣:“行吧,你自己想好了……我們這邊耽誤不起,我就先去了。”
葉戎想了想,不放心地跟上:“師兄,我跟你過去吧,你這傷還沒好,我給你當助手。”
芮雪頭都沒擡,一動不動地盯着嘩嘩的水流,許久猛地擡手,将飯盒狠狠摔在池底,惱怒地關上水龍頭,一邊脫衣服,一邊大步往外走去。
急救車已經等在院外,周皖南和葉戎上了車,就一路呼嘯着趕往現場。
雲溪路店鋪林立,連着酒吧一條街,外面還有美食城,一到夜晚,就十分熱鬧。
車子根本開不進去,兩人等不及疏散人群,跳了車匆匆擠過去,遠遠的就看到樓上,雙腿懸空坐着的人影。
周圍全是看熱鬧的吃瓜群衆,還有不少人舉着手機再拍,甚至有人一邊拍一邊解說,仔細一看,居然開了直播。
樓下已經鋪好了充氣墊,警戒線将人群隔開,公安的談判專家舉着擴音器喊話,奈何不管說什麽,耿直都是嚷嚷着要見芮雪。
“怎麽樣了?”
江涵清撓了撓下巴,笑着打招呼:“嫂子來了……嗨,沒事的,這點高度摔不死人,腦震蕩估計都不會有。我們也是例行公事走個過場,一會兒他要是再不跳,我們的人就直接把他踹下來了。”
葉戎舒了口氣,再去看樓上的耿直,不由有些無語。
“咦,你也過來了?”
葉戎對一身騷包的趙豐年打了個招呼,“謝謝你的卡啊。”
趙豐年嘴角抽了抽:“樓上那煞筆誰家的,哪裏去死不好,非跑我店裏樓頂,他是不是活膩歪了?”
周皖南忍不住出聲:“你這話有語病啊。這王八蛋可不就是活膩歪了麽,不然也不能要跳樓啊。”
葉戎:“……咱們在下面說這些歪樓的話,是不是不太人道?”
作者有話要說:陸骁衛:沒有嘴對嘴,不開心!
老丈人:掃帚呢,我的掃帚呢!把這老流氓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