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急診科的夜班,有時候忙得讓你懷疑人生,有時候風平浪靜的又讓你昏昏欲睡。

沒有患者,葉戎和芮雪躲在辦公室吃宵夜,大半夜吃麻辣燙,兩人可不敢在外頭吃,生怕被其他人憤怒圍毆,只得将門窗關嚴實,吃飽喝足才敢開扇小窗戶散味兒。

熱騰騰的一碗麻辣燙下肚,兩人舒服地癱在椅子上。芮雪從抽屜裏扒拉出一盒酸奶:“涮涮味兒。”

一人一盒酸奶吸得正歡,值班室門被人敲了敲。

“趕緊的,來患者了!”

葉戎一口喝完,對芮雪道:“你先收拾收拾,我去看看。”

正是淩晨,希望別是什麽重傷。

葉戎走上床位,一拉簾子,就看到枕着雙手悠然自得的趙豐年。

葉戎:“……”

趙豐年翹着腿,騷包的黑色襯衣扣子扣到胸口,露出若隐若現的肌肉,見到來人,一挑眉毛,笑得不懷好意:“弟妹,晚上好呀!”

葉戎摘了口罩:“你怎麽過來了?”

趙豐年根本不像有事的樣子,抽出手拍了拍身下床鋪,不滿地道:“你們醫院忒窮酸了,床這麽窄,還一點都不軟和。”

“……那真是對不住了。”葉戎沒好氣地道,“昨個兒下午剛有個腦瘤破裂的大爺死在上頭。”

趙豐年唰地起身,整個人跟條靈活的魚般彈到地上,拍了拍後背,左右看看,選了張椅子坐下。

“身手這麽矯健,趙老板看上去沒什麽毛病啊。”

“是沒什麽大毛病。”趙豐年笑得親切,“所以就不勞駕弟妹了……随便來個護士給我瞅瞅就行。唔,來個熟悉的,就上次跟你一起喝酒那個,我覺得挺不錯。”

葉戎:“……所以你大半夜不睡覺跑來醫院挂個急診就是為了泡妞的?”

趙豐年笑容一斂,嚴肅地看着她:“當然不是,弟妹話可不能這麽說,泡妞多沒誠意,我是在追媳婦兒!”

……并沒有看出兩者有什麽不同。

葉戎無力地嘆道:“行吧,芮雪一會兒就過來。”

趙豐年立即眉開眼笑,從褲兜裏掏出個小鏡子,理了理額前張狂翹着的幾根騷毛。

葉戎實在沒眼再看,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芮雪将辦公室收拾好,漱了漱口,就出來工作了。

葉戎老遠就指了指,芮雪好奇地上前,看見大爺似的坐在椅子上的人,瞬間無語。

趙豐年情真意切地喊道:“小雪,那麽久沒見,想我了嗎?”

芮雪一臉冷漠,拿起病歷本翻了翻:“沒問題你就可以回去了。”

“別啊,我有問題!”趙豐年連忙一臉虛弱地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支着腦袋,“我頭疼,可能有點發燒了,不信你給我摸摸……”

芮雪從兜裏掏出溫度計。

趙豐年瞅了一眼,誠懇地提議:“何必那麽麻煩,我相信你的經驗。要是手測不出來,還可以額頭貼額頭對比一下。”

美不死你!

芮雪驚奇地看着他:“你該不會是一杯酒澆進腦子裏了吧?”

拐着彎罵他腦子進水。

趙豐年不以為意地笑道:“誰知道呢,也許吧。”

芮雪将溫度計放回兜裏,低頭看着他,認真地道:“趙先生,我覺得你可能病的不輕,需要打針呢。”

趙豐年一捋袖子:“來吧!”

芮雪溫柔一笑:“小孩子防疫針才打胳膊,您這樣的,都是臀大肌肌肉注射。”

趙豐年眨了眨眼,羞澀開口:“可是我的屁股只能給老婆看。”

芮雪恨不能把剛剛吃下去的麻辣燙吐他臉上。

真是惡心他媽給惡心開門,惡心到家了!

芮雪冷淡地俯視着他:“趙先生,醫院不是你玩的地方,沒事您還是趕緊走吧。”

趙豐年無辜地道:“可是我有事啊,我頭疼。”

“頭疼你找醫生,找我一個護士有什麽用?”芮雪冷笑,“我們護士可是聽醫囑辦事兒的。”

葉戎趴在護士臺,豎着耳朵聽了這麽半天的八卦,立馬跑過來熱情地道:“頭疼是麽,要不挂兩瓶點滴吧。”

紮手背應該都是一個型號的針頭吧……趙豐年在心裏迅速計較一番,點頭道:“那就麻煩小雪了。”

葉戎刷刷開了兩瓶葡萄糖,交給芮雪去配藥,等她走了,才笑着問道:“趙老板這是幹什麽?”

趙豐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麽,弟妹有話要跟我說?”

“小雪呢,剛被一個渣男劈了腿,可沒工夫再應付你的玩笑。”

趙豐年笑了聲:“我明白了,你是想要我一個保證。”

葉戎雙手抄兜:“那趙老板的意思呢?”

“你放心,你這小姐妹也不是好糊弄的。”趙豐年收斂笑意,“我現在不能給你什麽保證,不過我的态度很明确,我有着前所未有的誠意和認真……這樣,弟妹你還滿意嗎?”

葉戎勉強點頭:“要不是你和陸骁衛多年朋友,就沖你這騷氣又禽獸的行事作風,我還真不敢相信你。”

趙豐年臉色一黑:“誰說我跟那傻子是朋友,拉低我格調!”

葉戎奇怪地看着他:“怎麽了,你們以前不是一個隊裏的麽。”

趙豐年哼了聲:“一個隊裏的就非得是朋友?你看我倆風格迥異,逼格都不在一個水平上,能成為朋友麽。”

葉戎撇撇嘴:“你倆一個風格啊,沒看出什麽不同來,都他媽有事沒事瞎瘠薄亂撩,典型的臭味相投!”

趙豐年頓時啼笑皆非:“我算是明白了……弟妹難怪你能把老陸給吃的死死的。”

沒一會兒芮雪抱着東西過來了,一言不發地将輸液管連接好,蹲下來問:“哪只手?”

趙豐年伸出左手,一臉矯揉造作,低聲哼哼道:“輕點啊,我怕疼……”

芮雪冷漠的給他手腕上綁好皮帶,對着手背就是一陣噼裏啪啦猛拍,然後食指按了按确認位置,拿棉簽消毒,捏着針往皮下戳了進去。

趙豐年面色不變,含情脈脈地盯着她。

芮雪眼皮都不擡一下,淡定地捏着針頭在皮下表層戳來戳去。

嘶——

葉戎不忍地撇過頭,要知道真戳肉裏反而不怎麽疼了,就表皮下面,神經分布最發達,簡直能疼得人飙淚。

“好了!”芮雪推了點滴,看回血正常,将手腕上的皮帶抽走,“別亂動,跑了針你就等着紮頭皮吧!”

趙豐年看她要走,連忙道:“我渴了,能給我杯水麽?”

芮雪将東西扔進垃圾桶,摘了手套洗手,給他拿一次性杯子倒了水。

沒一會兒,趙豐年又按鈴按人,可憐巴巴地道:“小雪,這液體好冰冷,流進我的血管裏,凍得我心都寒了……不信你摸摸。”

說着伸出一只手,抓着她的手腕往胸口按去。

芮雪簡直崩潰,抽出手,将輸液管卷了一截塞他手心裏:“自個兒暖着去吧!”

芮雪抓狂地坐到護士臺後面,壓低聲音抱怨道:“姐姐,你怎麽留這麽個蛇精病在這兒,一晚上別想消停了!”

葉戎笑着道:“人家趙老板司馬昭之心,醉翁之意在你身上,哪是我留下的?”

芮雪無奈:“好端端的,怎麽就惹上他了呢。”

葉戎想了想:“可能是被你一首歌打動了?”

芮雪:“……”

“小雪,小雪雪……”

芮雪頭疼地起身:“又怎麽了?”

趙豐年笑眯眯地道:“我餓了,剛剛點了外賣,這也沒法去拿,麻煩你了……我請你吃宵夜!”

芮雪冷着臉出去幫他拿了外賣,這騷包點了一大堆,簡直要在急診科開個席面了。

趙豐年嘆了口氣:“怎麽辦呢,我一個手不會吃飯。”

芮雪翻了個白眼:“你挂水是左手,右手吃飯不是正好。”

失誤!

趙豐年連忙道:“我左撇子……”

芮雪二話不說抓起他的右手,冷笑着道:“手指有繭,手背血管凸起,經脈突出……你騙誰呢!”

趙豐年面色不變,笑着贊道:“小雪真是冰雪聰明!”

說着,被抓着的右手還動了動,輕輕撓着她的手心。

芮雪立馬嫌棄地丢開,恨不能倒瓶消毒液泡一泡手。

滿室飯菜飄香,打動不了剛吃過大碗麻辣燙的芮雪,其他人可就沒這麽客氣了。

都是熬到大半夜餓得兩眼放光的一群人,紛紛圍上來開吃,葉戎還抽空給周皖南發了信息,片刻功夫,院前急救那幫子人也嘩啦啦湧了進來。

趙豐年笑着招呼:“辛苦大家了,吃好喝好啊!”

芮雪扶額,簡直想把這王八蛋踹出去。

吃飽喝足,衆人紛紛散開,有工作的去忙了,沒事兒的就找個地方休息。急診大廳又變得安靜下來。

“小雪!”趙豐年指了指頭頂,“該換藥了。”

芮雪拎着葡萄糖給他換了藥,将點滴開關推到最大,巴不得他趕緊挂完趕緊走。

趙豐年立馬嬌弱地靠在椅背上:“哎喲,滴太快了,我難受,心髒一直撲通撲通,跳得好厲害。”

芮雪譏諷地看着他:“吊個葡萄糖你難受個屁!”

趙豐年恍然大悟:“那我心跳這麽快一定就是因為你了。”

芮雪沒搭理他,擡手看了眼時間,已經淩晨兩點多了。

作者有話要說:風騷無比的趙老板:我媳婦兒真是與衆不同,清純不做作,和外面的妖豔賤貨一點不同

陸隊長一臉冷漠:我媳婦兒不會潑我酒。

趙老板:護士妹妹白衣天使,嬌俏可愛,親切貼心

陸隊長:我媳婦兒不會潑我酒

趙老板:瑞雪兆豐年,我媳婦兒的名字都很旺夫呢

陸隊長:我媳婦兒不會潑我酒

趙老板:……瑪德制杖!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