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小姐……”碧玉蹲下身撿起地上的手帕,不敢再繼續出聲。
“走”即使李詩詩努力調節自己的聲音,仔細聽的話還是能聽出聲音中有些顫抖。
她是早就知道還是最近才知曉,為何現在才說。李詩詩早在之前就做好心理建設,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那麽快。
鏡中的女子正在閉目養神,身後的萏茶準備将她的首飾取下。
“娘娘,李貴人求見。”随文從外面走了進來。
女子緩緩睜開眼,眼中似乎還有一些紅血絲。
“可有說什麽事。”
“奴婢未問,瞧着李貴人臉色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那就傳她進來吧。”揮揮手讓萏茶不必再弄,蓮步輕移來到軟榻上坐着。
“嫔妾拜見皇後娘娘,娘娘萬安。”
“起來吧,賜坐。”就如随文所說的,李詩詩臉色此刻毫無血色。
“謝皇後娘娘。”李詩詩身子不便,由碧玉攙扶着入座。
“有什麽事就直說吧。”現在屋內只剩她們兩個人,皇後垂着眼簾看着自己的護甲,也沒有分一個眼神給李詩詩。
“娘娘,柔貴妃似乎知道嫔妾将方子給您了。”
軟榻上的女子輕笑了一下,“知道又如何,方子是你給本宮的,又不是她宋凝。凡事動點腦子,你現在懷着龍胎,她又能對你做什麽,防着便是。”
看着前面的女子,高貴優雅。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她的口中說出來的,聽着皇後娘娘的語氣,似乎是不準備管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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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靠自己能防着,自己又何須找上皇後。華陽宮的宜妃,已經故去的魏嫔,哪一個不是防着。
“皇後娘娘,您……”剩下的話,李詩詩說不出口,已經上了船,回頭已經來不及了。現在皇後是自己唯一的靠山,不能得罪。
“沒事就退下吧,既然宋凝最近太閑,你便找些事情給她做。”
當時要不是為了那個方子,皇後才不稀罕與李詩詩為伍。自作聰明,實則膽小怕事。
看到那個礙眼的肚子,自己喝了一月有餘,還不見動靜。輕輕呼出一口氣,努力調節自己的心情,李太醫說保持心情愉悅,也有助于懷孕。
“是,嫔妾告退。”
迎着外面的陽光,李詩詩從來沒有感覺陽光如此時這般溫暖。
“大皇子看奴婢這邊,奴婢這邊有糕點。”今日宋凝見陽光也不是太曬,便讓宮女在院子裏鋪上地毯,帶着大皇子在院子裏曬太陽。
“小姐您今日為何…”唐瑛今日沒有加入逗孩子的隊伍,一直在守在宋凝身後。
“為何招惹她們?有些話不說出來,她們怕不是以為本宮是傻子。”
“母…母…”看到大皇子正往自己這邊爬,宋凝激動的拉住唐瑛的手臂。
“你可聽見了。”
“聽見了,奴婢聽見了。”唐瑛上前抱起大皇子再遞給宋凝。
“修兒,再叫一句給母妃聽聽。”坐在宋凝腿上的大皇子,看自己母妃對着自己講話,,還以為是逗自己玩呢,便一直開心的笑着。
“小姐,大皇子還在慢慢努力呢,後幾日應該就能慢慢清晰吐字了。”
“本宮知曉,只是忍不住開心罷了。”見大皇子在打哈欠,奶娘上前将大皇子抱下去休息。
“我們也回去吧,回頭你封一下嘴,切勿讓人将修兒說話的事情傳了出去。修兒第一個叫的,應當是父皇。”
“是。”
“小主可是不舒服。”碧玉扶着李詩詩在軟榻上坐下。
“也不知怎麽回事這幾日肚子身子有些不舒服,可又說不上來。”李詩詩靠在軟墊上摸着自己的肚子,現在肚子已經開始顯懷了,反應倒是比前三個月還大。
“那奴婢現在就去請太醫過來給您瞧瞧。”碧玉讓剪春在旁邊守着,自己出去請太醫。
“小主,這是今個兒禦膳房送來的水果,您嘗嘗。”珊瑚将水果放在桌子上,又蹲下給李詩詩捏腿,反之剪春站着給李詩詩扇風。
雖然自己挂着大丫鬟的名號,這宮中誰人不知,現在剪春才是李貴人面前的紅人。
“貴人并無大礙,只是憂思過慮,平日裏多起身走走,活動一下筋骨。”木衍将診脈的手收回,低聲回答。
“行吧,你先退下。”看着木衍年輕的臉龐,有些不相信她的醫術,又不好明說,只好明日再另請太醫瞧瞧。
碧玉見木衍走了出去,急忙解釋。
“小姐,奴婢方才去的時候,太醫院忙的很,只有木太醫剛好忙完,奴婢就想着先讓木太醫瞧瞧。”碧玉來宮裏察言觀色的本事漲了不少,自然知曉自家小姐心中所想。
“知道了,扶我去院子裏走走。”能進太醫院的也不差,左右也無事,那便起來活動活動。
“是,小姐慢些。”現在外面日頭有些大,碧玉跟剪春一起扶着李詩詩在屋內走動,珊瑚被擠了下來。
如果說碧玉之前存着跟珊瑚攀比的心思,現在完全沒有這種想法,顧好這條小命現在是碧玉的心願。
看着正在書桌上練字的宋凝,唐瑛走上前禀報。
“小姐,今日皇後娘娘又請了禦醫去診脈。”宋凝寫的一手極好的簪花小楷,此時宣紙上寫着兩個大字,善·惡。
“是嗎?以後皇後宮中的事不必盯着了。”宋凝心情似乎更好了些,換了一張紙繼續練字。
“是。”
不管後宮中怎樣的風波暗湧,都影響不了宋凝的盛寵,今日宋凝讓采月伺候用膳,唐瑛便在門口候着,心中忍不住甜滋滋。
晚膳結束,宋凝叫來奶娘将大皇子抱了過來。
“修兒,叫父皇。”這些天宋凝天天教大皇子叫父皇,大皇子現在也能慢慢發出‘父’這個字。
“父…父…”還沒說完,口水倒是先漏了出來,皇上現在正高興,也不嫌棄,将大皇子抱在自己懷中,接過手帕替大皇子擦口水。
之前瑄雅剛出生那會兒,自己正在忙朝中事務。看着自己的孩子牙牙學語,感覺甚是新奇,頓時感覺自己父親的形象尤為高大。
整個柔福宮其樂融融,別的宮內可沒有那麽愉快了,暗自不知攪破幾條手帕。
“小姐,您就是不願争寵,那柔貴妃除了一張臉哪能比得過您。”惠妃身旁的小丫鬟江樂,站在惠妃身旁不滿的抱怨。
永福宮與柔福宮裏的比較近,那邊的歡聲笑語隐隐約約都能傳到這邊來。
“別胡說,這話傳了出去,該叫人閑話了。”惠妃不在意的放了一顆棋子在棋盤上,舉手投足間盡是溫婉柔美。
“這屋內就咱們主仆,怕什麽。”江樂只是嘴上逞強,後面倒也沒有再說什麽。
“等會我就給小姐選上一件極美的羅裙,明天定要讓小姐将貴妃娘娘比下去。”不敢大聲說,那就自己說給自己聽。
“別嘟囔了,去打點水進來,有些困了。”她不求什麽盛寵不盛寵,只求好好陪伴那人一生,他開心她亦開心。
“是,奴婢這就去。”看着江樂的背影,思緒轉到十年前,自己那會兒還是驕橫的小姑娘。那年随父親來宮中參加宴會,途中不想繼續在宴會上待着,就找了借口出來,自己不願丫鬟跟着,就大發脾氣,丫鬟怎麽都趕不走。
許是吵了同樣出來透氣的晉王爺,那個時候先皇身子健朗,并未設太子,皇子們都是封王出去立府。
“小姑娘,怎麽了,發這樣大的火氣。”晉王爺獨自一人從樹後面走了出來。
“你又是何人,偷偷摸摸。”
“奴婢拜見晉王爺。”丫鬟們已經認出此人是誰。
“平身,小姑娘,你現在可知我是誰。”對面的人倒也不生氣,繼續與自己講話。
“知道又如何,臣女拜見晉王爺。”現在這裏只有自己的丫鬟,就算對面是晉王爺,她也不怕。
“小姑娘還是溫婉一些比較讨人喜歡,這宮中不是你能亂走的,快些回到你家人身邊吧。”說完便只留下一個身影。
“小姐,咱們回去吧。”丫鬟們繼續勸着。
“哼。”小姑娘甩袖而去,回到自己母親身邊。
明明那麽多年過去了,這段記憶還是很清晰,現在皇上估計已經記不得那個蠻橫的小丫頭了吧。
“娘娘,您就聽李太醫說的吧。”坤寧宮此時僵持不定。
“把藥端來,本宮不信。”這讓她怎麽甘心。
“娘娘,您就當可憐可憐奴婢,不要再糟踐您自個兒了。”随文想到這幾日皇後身子老是不爽利,便請來李太醫。
今日李太醫說,娘娘這些年吃過太多方子,現在身子虛不受補,子嗣之事不宜強求。
“連你也要攔着本宮?”坐在榻上的女子,眼中盡是魇氣,下面跪着的是自己最信任的人,現在竟然也敢違抗自己的命令。
“娘娘,您的身子要緊,今日您要了奴婢的命,奴婢也認了。”随文低着頭沒有讓開,繼續跪在皇後面前。
“本宮不要你管,你給本宮滾開。來人,将這賤婢給本宮拉下去。”外面的太監們走了進來,見是随文跪在地上遲疑了一下。
“本宮是皇後,你們準備聽誰的。”見皇後是來真的,衆人不敢再遲疑半刻。
随文掙脫不開只能認命的被拖走。
“萏茶,去将那藥取過來。”仿佛剛才動怒的不是自己一般,現在的語氣與平常無異。
“娘娘……”
“你也要攔着我嗎?當真以為我舍不得你們?”
“娘娘息怒,奴婢這就去。”萏茶沒有随文那樣的決心,自然是不敢忤逆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