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唐瑛低着頭走向剛才的位置，站到宋凝身後。
“小姐，這些……”采月側過頭看向唐瑛，唐瑛這些日子越發沉默寡言了，自己也一直沒有找到機會跟她談談心。
“把首飾什麽的放入庫房吧”美人用手掠過精美貴重的首飾，不感興趣的放下，再一次将手停在布匹上。
撫摸着布匹上的花紋：“今年洛陽的綢緞倒是更精細些。”
轉而再看向旁邊的一匹布，“這顏色倒是适合修兒，等會你送到繡房，讓人給修兒做上兩身衣裳。”
“是。這幾匹素色的倒是适合小姐您，改日奴婢也讓人給您多做幾身。天氣漸暖，等做好了正好穿。”采月走到宋凝後側。
“咦，小姐這匹淡粉色的顯得好生嬌巧，改日也給小姐做身衣裳。然後往哪後花園一站，定讓那百花也失了顏色。”
采月也不好做的太明顯，見唐瑛一直微低着頭，只好不再暗示唐瑛。
“你倒是能說，本宮都是有孩兒的人了，改日穿着這麽嫩的顏色，該惹人笑話了。”手帕掩面，讓人恨不得揭下那手帕，看到美人歡笑的模樣。
“諾，看你嘴甜，這匹淺藍色的就賜給你了。”宋凝心情好，玉手指向桌邊的那匹布。
“奴婢，謝小姐賞賜。”采月見主子開心，而且那淺藍色花樣簡單，改日裏做成衣裳也不會不合規矩，便開心的應承下來。
“唐瑛。”宋凝仿佛才意識到這個人的存在。
“奴婢在。”
宋凝嘴角還留着剛才的笑意，看向後側的人兒。
“這匹布就賜給你了。”
“小姐，奴婢承受不起。”唐瑛擡頭看見宋凝指尖的布匹，正是剛才采月所說的淡粉色織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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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宮說你承受得起，你便承受的起。”眼角瞥向唐瑛，用手帕擦拭一下手指，由采月扶着走向內室。
“小姐賞賜給你的，你便收着，何必惹得小姐不開心。”采月見海棠在內室伺候宋凝，消消的退了出來。果然見唐瑛這個實心眼的還跪在地上，趕忙上前扶起。
“我沒有。”唐瑛不想解釋。
“行了，你把布匹抱回去。”
采月靠近唐瑛耳邊輕聲說：“旁的話就不要說了，你要是覺得有壓力，就将這匹布壓倒箱底去。”
“知道了，采月姐姐，将小姐賞給你的也遞給我吧，我順道給你帶回去。”
“行，可抱得動。”采月将兩匹布一起遞給唐瑛。
“還行，你先忙，我一會兒便回來。”
小宮女們又見唐瑛抱着賞賜的東西回到屋內，心中止不住的羨慕。
“貴妃娘娘待唐瑛姐姐可真好，剛才唐瑛姐姐抱回去的是皇上今個兒派人送過來的織錦吧。”
“是的，真是羨慕，要是能讓我分個手帕塊大的我也滿足。”小宮女一臉的憧憬。
“那你改日裏去哄哄唐瑛姐姐，看看能不能分你一塊。”旁邊的兩個小丫頭不懷好意的對視一眼。
“那怎麽能行。”話還沒說完，就見唐瑛從房間裏出來，一個個的便低頭幹活，不敢多說一句。
華陽宮側殿的宮女們人人自危，努力的做好自己分內的工作，生怕主子一個不順心被遷怒。
李貴人自懷孕以來，脾氣見長，宮女們苦不堪言，聽着室內傳來瓷器破碎的聲音，讓人心中一顫。
“皇上今日又不過來？是不是你沒說好。”李詩詩盯着面前跪着的人。
“皇上身邊的王總管說，皇上今日要去柔福宮，沒辦法過來。”珊瑚跪在地上忍不住發抖，自從來到這宮中，她都是在數着日子過。
“那明日呢。”碧玉在身後幫李詩詩順氣，生氣對孩子不好，這個理由勉強能讓李詩詩稍微平靜一些。
“明日…明日王總管說…，說不準。”等待懲罰的到來比突然的懲罰更難熬，不知道小姐今日又該怎樣折磨她。
“蠢貨，你不知道找些理由嗎？這樣也要我教你？要你有何用。”袖子一甩，桌子上的茶壺瞬間在地上炸開了花。
珊瑚已經沒有力氣再解釋了，安安靜靜的跪在地上等待責罰。
李詩詩看着地上的碎渣子，面露微笑，眼睛彎成了月牙狀，伸手撫摸自己的肚子，不再看向地上的人。
“跪上去吧。”漫不經心的語氣，仿佛讓人出去一樣。
地上的人猛的擡起頭，又立馬低了下去，本身就是跪着的，也不用起身，一步一步挪到碎片上。此時房間裏安安靜靜，碎片透過衣服刺進膝蓋的聲音格外刺耳。
不說珊瑚此時的慘樣，碧玉此刻也被吓得不輕，看着自家主子似乎不為所動，一直重複着撫摸肚子的動作，仿佛對面傳來的痛苦聲是什麽悅耳的音樂。好歹珊瑚是從小伺候她的，竟然得到這般對待。
柔福宮燈火通明，因為皇上的到來，奴才們與榮俱榮，幹活都感覺特別帶勁。
“皇上，今個兒禦膳做的筍子還不錯，您嘗嘗。”清炒筍條在靠近唐瑛的位置，唐瑛接到宋凝的眼神，伸手替皇上布菜。
皇上看見今日她竟穿了件粉嫩眼神的衣裳，竟襯的手也有些粉嫩嫩的。
“還行，你要是喜歡，明日還讓禦膳房給你做。”皇上淺嘗了一口，覺的一般般就沒有繼續吃。
“臣妾謝過皇上。”宋凝識趣的沒有繼續說話。
“唐瑛身上穿的面料有些眼熟，可是洛陽王前些日子送到宮中的面料。”李詩詩吃過早膳後，準備來禦花園消消食，現在三個月已過，李詩詩才敢出來走動。
“是的，聽宮女們說是貴妃娘娘賞的，前幾日做成了成衣。”看着唐瑛的背影，想到之前聽見宮女們說貴妃娘娘對自己身邊的人有多好多好，碧玉不羨慕是假的。
李詩詩轉過身走向旁邊的那條路：“她倒是沾了好大的光，穿的竟比我們這些主子氣派。”
碧玉小心攙扶着，不敢大意。
“主子就是主子，穿的好又如何，見到小姐，不還是要行禮問安嗎？”
“那倒也是，算了回宮吧，這禦花園也沒什麽好逛的。”
“是。”碧玉提起來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小姐，求您告訴奴婢，奴婢是做錯了什麽嗎？”唐瑛跪在宋凝面前。
夜深了，今晚是唐瑛守夜，此時內室只有唐瑛跟宋凝兩個人。這幾日宋凝的舉動，讓唐瑛不得不承認，自己小姐真的存了将自己引薦給皇上的心思。
唐瑛記得之前宋凝也提過，自己當時明明拒絕了。
“為何這樣說。”宋凝将手中的書合上看向跪在塌前的那個人。
“小姐，您相信奴婢，奴婢真的沒有存那份心思，是不是有人在您這說閑話了。”這些日子，賞自己那麽嬌嫩的面料給自己做成成衣，每次皇上過來都讓自己在跟前服侍，她真的很想這只是自己的自作多情。
燭光忽明忽暗，看不清宋凝此時的神色。宋凝沒有回答唐瑛，将書本放在塌邊，走下床榻來到窗戶邊。
今日是十五，月亮很圓，感覺肩上一重。
“做妃子不好嗎？不用再服侍人。”
“小姐您不要尋奴婢開心了，你知道奴婢心中所想的不是這個。”
“你當真不願？”宋凝心中不知是什麽感覺，她自然是信任唐瑛的，可是皇上……
“小姐，奴婢是因為你才來到這宮中，奴婢現在只想好好服侍您和大皇子。”
“小姐，天色漸晚，奴婢扶您去休息吧。”見宋凝不願開口講話，心中希望小姐能明白自己，不再安排自己親近皇上。
一夜無夢。
今日見面妃嫔們倒是和和睦睦，主要還是後宮中的香饽饽，這幾日沒有挑選妃嫔侍寝，自然大家見面都是和和睦睦。
“臣妾拜見皇後娘娘。”
“平身。”今日皇後不想跟這些個莺莺燕燕廢話，可是有的人就是不願讓她順心。
“皇後娘娘可是沒有休息好，看着好似有些疲憊。”宋凝這句話倒是引得其他嫔妃駐眼相望。
“還是柔貴妃眼尖，這不是昨日吹了一口風嗎？今日倒是有些頭疼。”上面坐着的是皇後，自然禮儀無法挑剔，即使身子不舒服，也絕不允許自己出一份差錯。
“皇後娘娘可要好生歇着才是，瑄雅公主雖有宮人們照顧，可是最主要的還是得靠您呢。”宋凝拿起杯子撇了撇杯中的茶葉，抿一口。
其他人看着宋凝喝茶，也是奇怪。每回宋凝到皇後宮中好似沒了防備一般，該吃吃該喝喝。
“本宮倒是無事，聽奶娘說，修兒現在可鬧人得很，妹妹可要看護好了，畢竟修兒可是皇上唯一的皇子。”聽着兩位上位者的唇槍舌劍，其他人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
“皇後娘娘說的是現在，再過幾個月就不一定了。”倒是像真心一樣，期待的看着于貴人，李貴人的肚子。
李詩詩下意識的護住肚子，被宋凝掃過的肚子像被針紮過一樣。
“那倒也是，那就借妹妹吉言，還不快謝謝貴妃娘娘。”皇後不明白，宋凝今日倒是鬧哪一出。
“謝貴妃娘娘。”于貴人倒是乖乖起身道謝，李詩詩還以為宋凝會拒絕，就慢了一拍。
“皇後娘娘開的玩笑你們也當真？皇後娘娘，您這可折煞臣妾了。”今日的宋凝就像換了一個人，不管是刀是劍全都接下。
退出坤寧宮的時候，宋凝特意慢走半步，李詩詩感覺躲不掉才上前去說話。
“表姐，怎麽沒先走。”李詩詩捏捏自己的手心，走到宋凝旁邊。
“等你呀，表妹，你可讓表姐好等。”看見宋凝伸過來的手，李詩詩吓得退後幾步。
“表妹這是作甚，表姐還會害你不成。就是好久沒跟表姐說過體幾話了，甚是想念罷了。”這樣的宋凝，李詩詩有些不習慣。可是又不太好掙脫宋凝的手，直感覺被她捏住的手臂有些發燙。
“表妹，表姐今日有個疑問想問問你。”
“表姐，你說。”強顏歡笑，感覺臉都僵硬了。
“你附耳過來。你幫表姐解釋解釋一仆二主這個詞的意思，表姐近幾日一直想不明白，想找表妹解解惑，歡迎表妹來柔福宮跟表姐讨論讨論。”
宋凝笑的花枝招展，這時入宮以來，李詩詩第一次見她笑的這麽開心。
“今日表姐還有些事，就先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