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李詩詩走進宮內， 讓奶娘将二皇子先抱回側殿， 自己則去往主殿。
“嫔妾拜見宜妃娘娘， 宜妃娘娘萬安。”宜妃看着下首的李詩詩：“事情辦妥了？”
“回宜妃娘娘，唐瑛她說…她明日有事，改日有空了， 再來拜訪娘娘。”李詩詩一直低着頭，也不知宜妃是什麽臉色。
“後面那句是你加的吧， 既然她不識好歹那便算了， 你先退下吧。”
李詩詩心中驚訝， 什麽時候宜妃娘娘這般好說話了。
“嫔妾告退。”
宜妃側靠在軟枕上，嘴角輕微動了動， 又歸于平靜。
第二日，唐瑛果真未去華陽宮，還與喬嫣然前約好了，讓她今日還過來。
聽着點扇的禀告， 喬嫣然與唐瑛暗中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疑惑，她們并未與齊素芯有過交集，倒是不知道今日怎麽來了頤華宮。
“兩位姐姐不必驚慌，妹妹只是見兩位姐姐感情好有些羨慕， 想與兩位姐姐好好相處。”齊素芯行了個平禮， 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倒是眼尖，齊貴人今日宮中無事嗎？”唐瑛笑着開口， 沒想到齊素芯進來的這麽快，還将兩人的眼神瞧去。
“唐姐姐您就別笑話妹妹我了， 在妹妹看來您才是十足的大忙人。這不是乘着年氣重，想着你應該沒什麽事，這才過來讨嫌來了。”齊素芯像是聽不出唐瑛話語中的生疏，表現得還是很親熱，像是交好了很久一般，什麽都敢說。
“哪裏，你這般說的，倒像是我故意不讓你過來。你看嫣然就常過來，我不也沒攆她嗎？何況往常咱們可是連話都沒說過幾句。”唐瑛笑着打趣，看着旁邊的喬嫣然笑了笑。倒是不知道齊素芯今日過來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皇後派來的？
看着齊素芯眼神閃了閃，喬嫣然怕唐瑛說的太過：“瞧着齊貴人身上穿的可是江南今年新上供的綢子錦面。”
齊素芯微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擡手牽了牽袖口，眼角帶笑擡頭看向喬嫣然：“喬姐姐好眼力，這是皇上新賞的。”
“倒不是眼力好，雖然是年後，可是這天氣還是冷的，看妹妹穿的并不厚重，卻也不冷，早就聽聞今年江南送來的綢子錦面極好，想來便是了。”這些齊素芯自然知道，可是聽着喬嫣然說出來，心中止不住的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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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麽說，還是喬姐姐博學多才。不說妹妹我了，方才姐姐們在聊是那麽呢，還沒進門便聽見姐姐們的笑聲，讓人忍不住快點進來，也好好聊上一番。”齊素芯微笑着看着唐瑛二人。
唐瑛聽聞眼睑微垂，再次擡眼，笑着看向齊素芯：“方才是我纏着嫣然說着小時候的趣事，倒是你，你可有什麽小時候的趣事說與我們聽聽。”
唐瑛看着齊素芯裝作羞澀：“這個妹妹可不敢說，改明兒倒是沒臉見姐姐們了。”
喬嫣然看着唐瑛，手帕輕甩：“看吧，人人都不說，就你纏着我，方才你說我說了你便說，你現在趕緊說出來，也讓我跟齊貴人笑話笑話。”
唐瑛聽聞，身子挺直，雙手合十請放在自己小腹前，眼睛瞟向一旁的喬嫣然，見對方期待的看着自己，轉而正視前方：“好了，說完了，你們領悟到了沒。”
說完身子微側将手搭在一旁的軟枕上，嘴角微翹。
。……
三個人也有模有樣的聊了一上午，臨近午膳時兩人才離開，唐瑛将手耷拉在桌子上，這齊素芯的問題還真多，拐着彎的問東問西。
唐瑛眸色微暗：“點扇，找個人看着點齊貴人，最近都在做什麽。”
“是，奴婢這就去。”點扇給唐瑛斟上茶水，退了出去。
***
轉眼便是二月，微微春意，禦花園的花草樹木都冒着新枝。
禦花園內
原本是喬嫣然約着唐瑛出來走走，不知齊素芯如何得知，三個人倒是又聚在一起。這一個多月，唐瑛算了一下齊素芯來頤華宮比去年一年來的都勤快。
齊素芯快走幾步來到禦花園比較偏的位置，看着眼前的山茶樹：“唐姐姐，你快瞧，禦花園裏就數你最喜歡的山茶花開花最早。從前沒覺得，倒是在姐姐哪裏看過幾次，發現這山茶花也有另一番滋味。”
“今年回暖快，今年的倒是開的早些。”唐瑛伸手摸了摸樹葉間含羞待放的花骨朵兒，富有光澤的山茶花葉片，陽光照耀，微風吹過，仿佛帶着生命一般。
“前面涼亭有人，看着涼亭裏好像是惠妃娘娘身邊的江樂，咱們都到這裏了，還是過去請個安比較好。”
唐瑛聽聞扭過頭，坐着的人是背對着這邊，站着的丫鬟的确是江樂。江樂從不離惠妃娘娘的身，想來涼亭中就是惠妃娘娘了。
“走吧。”走到涼亭果然是惠妃娘娘在此，等了江樂引薦，唐瑛她們才進入涼亭內：“嫔妾拜見惠妃娘娘，惠妃娘娘萬安。”
聞德音看着前面的三個女子，溫聲開口，本就是柔和入水的女子，如今因為懷孕更是帶着幾分母性關環：“快些起身吧，本想着今日出來透透氣，沒想到剛好碰見你們，坐下一起聊會天吧。”
“嫔妾謝惠妃娘娘。”
齊素芯裝作沒看見江樂見她們留下來時皺着的眉頭，反而綻開笑臉看着惠妃：“嫔妾看着惠妃娘娘的肚子，娘娘也快生産了吧。”
“是啊，快了，太醫說還有一個月左右。”唐瑛聽着齊素芯的話，擡眼看了看惠妃，身子有些微微發福，樣貌卻不剪半分，穿着一身青綠色的宮裝，快與身後的春色融為一體。
惠妃本就不是喜熱鬧的人，懷孕之後更是極少出門。唐瑛在這宮中也見過不少人懷孕，獨獨就惠妃全然無事。唐瑛自然是不信無人動手腳的，唐瑛想，要是惠妃忠于宮鬥，這後宮怕是極少人能敵得過。
“娘娘您出來有些時辰了，您該回去喝安胎藥了。”一旁的江樂适時開口。
聞德音聽聞，看向一旁的小宮女。
“惠妃娘娘，嫔妾剛巧想起宮中還有些事情，嫔妾先行告退了。”惠妃看向唐瑛，點了點頭。
見唐瑛走後，喬嫣然與齊素芯齊齊告退。
“娘娘…”江樂低聲看向自己主子。
“你怎麽變得這般無禮，看來是本宮太驕縱你了。”聞德音冷眼看着，自己現在月份已高，江樂還是這般不懂事，那天被人害了去也不自知。
“娘娘恕罪，太醫囑咐過了，娘娘現在可得萬分小心，奴婢不敢大意。”江樂立馬跪在惠妃面前。
聞德音嘆了一口氣，算了，她也是護主心切：“下次萬萬不可這般，這後宮中腌穢之事不少，現在本宮尚且能護住你。等本宮生産時，被人害了去…”
江樂聽聞急忙打斷：“奴婢知錯下回再也不敢了，娘娘且信奴婢這一回。娘娘還是不要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娘娘與小皇子定能平平安安。”
“走吧，回宮，不是要回去喝安胎藥嗎？”聞德音站起身，江樂急忙扶住。
“娘娘不必急着回去，方才只不過是奴婢的推辭。”接收到自己主子的眼神，江樂慢慢噤聲。
“既然說了要喝那就得回去。”聞德音看着直視前方，慢慢往前走。
“是。”旁邊的小宮女也上前替江樂扶着惠妃一同往前。
大家心中都清楚那話是說辭，本以為惠妃一時半會不會離開，便在禦花園繼續逛一會，哪知又遇上了惠妃。
這次倒是沒有聊天，行禮之後準備離開。不知何處跑出一只貓，她們還好倒是惠妃被吓得不清，雪白無暇的貓是直沖惠妃而來，丫鬟們一直扶着惠妃後退，人擠人亂作一團，唐瑛見惠妃搖搖欲墜顧不得太多急忙上前。
“娘娘/ 主子/ 唐瑛…”惠妃娘娘都摔了，衆人顧不得害怕，急忙将惠妃扶起，江樂急忙來到惠妃身邊，方才不知是誰擠開了她。
“主子，身子可有事。”點扇急忙上前将唐瑛扶了起來，方才唐瑛及時過去，惠妃是摔在唐瑛身上。
“謝唐貴人大恩，奴婢現在要送娘娘回宮，改日再到頤華宮感謝。”江樂已經安排人去就近的宮殿借步辇，江樂跪在地上告謝。
“惠妃娘娘要緊，我無事。”唐瑛強撐的扶着點扇回答江樂，只見惠妃蒼白着臉靠在宮女身上向自己點點頭。
步辇一會兒就送來了，見惠妃被送走，唐瑛才扶着回宮。點扇替唐瑛脫下鞋襪，只見腳裸處腫的老高。
喬嫣然坐在軟榻上驚呼：“快去看看太醫來了沒有，怎會這麽嚴重。”
唐瑛皺着眉頭，強忍了這麽久，這時臉上才露出痛色。
“也不知惠妃娘娘怎麽樣了，點扇你快去查查是哪來的貓。”
喬嫣然看着唐瑛：“你還是先關心你自個兒吧，惠妃娘娘摔倒這麽大的事，皇上與皇後娘娘會查清的。”
“太醫過來了。”點億開聲提醒。點扇急忙替唐瑛将腳蓋一蓋只留腳裸處。
“臣拜見唐貴人，喬貴人。”
看着太醫動作慢吞吞的，喬嫣然急得不行：“不必多禮，魯太醫還是先看看唐貴人腳。”
“是。”魯太醫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唐瑛的腳裸。
“貴人得罪了。”魯太醫伸出手摁了摁唐瑛腳裸周圍，并問唐瑛可疼。
半響過後魯太醫直起身子：“貴人的腳裸有輕微扭傷，等會臣給貴人開服藥，再配上跌倒藥。傷筋動骨得靜養，貴人切不可加重傷勢。”
“謝魯太醫，還望魯太醫替喬貴人診治一下，看看有沒有受驚吓。”唐瑛方才見喬嫣然臉色方才還好，這會兒臉色怎麽慘白慘白的。
“勞煩魯太醫了。”喬嫣然伸出手，她也覺得自己有些不舒服。
“貴人客氣了。”魯太醫拿出脈診。
看着魯太醫臉色平靜卻又微微皺起，唐瑛與喬嫣然的心也跟着提起。
“太醫可有不妥。”唐瑛見魯太醫收回手急忙開問。
“回貴人，喬貴人脈搏乎強乎弱，依臣之見喬貴人是喜脈。”還沒等唐瑛她們喜上眉頭，魯太醫繼續開口：“不過臣方才診脈發現喬貴人有先兆流産的跡象。”
“可有辦法補救。”喬嫣然眼眶微紅，急忙垂下眼睑。
“臣先開藥方，貴人先喝些時日，這段日子需卧床靜養。”魯太醫低下頭。
“魯太醫，喬貴人為何會先兆流産，可是今日驚吓所致。”唐瑛急忙詢問，要是今日驚吓頂多是動了胎氣，不至于那麽嚴重。
“回貴人，今日只是誘因。貴人應當是時常接觸什麽東西，慢慢潛伏在體內的緣故，要不是今日即使發現，再過些時日貴人腹中胎兒怕是…”剩餘的話魯太醫沒有說出口，唐瑛她們心中亦是明白。
“辛苦魯太醫，還勞煩您跟随芳雨去一下華羽宮，檢查一下喬貴人宮中物品，點扇派人去禀告皇後娘娘，直接去永福宮皇後娘娘應該在此處。”
唐瑛又對着喬嫣然開口：“嫣然你定會沒事的，你先在我宮中歇息，等太醫們檢查完你再回去，點億去打水來，給喬貴人擦擦身子。”
點扇點億：“是。”
喬嫣然麻木的轉過頭來，看着唐瑛點點頭，唐瑛伸出手握住喬嫣然搭在桌子上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