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宋凝瞥見身後側跪下的海棠， 垂下的眼眸中滿是算計， 等着海棠開口， 好戲就上場。
皇後，今日便讓你翻不得身。
唐瑛，今日便讓你明白得了皇上寵愛又能怎麽樣。
皇後坐在太師椅上， 微蹙眉頭手帕掩面，眼角留意着宋凝。見着宋凝微顫的嘴角， 擡眼看了看從進來便站在的唐瑛， 見她鎮定自若， 又垂下眼睛。
柔貴妃可謂是馬失前蹄，若不是将唐瑛逼急了， 怕是自己也不能與她共計。
“海棠，你說柔貴妃讓你做事，那就将你做的事都說出來。”宜妃不嫌事大的繼續開口。
海棠有些遲疑，猶豫的開口：“其實…其實柔貴妃并未讓奴婢做過什麽。”
“海棠， 那你之前為何誣陷本宮，可是皇後娘娘抓了你什麽把柄或是給你什麽好處。”宋凝暗示的看向海棠，轉而神情憂郁的看向顧烨，眼簾微垂：“皇上， 臣妾這污水不洗幹淨， 怕是日後都不敢出了柔福宮的宮門。”
顧烨看着心煩，對着海棠開口：“你今日若是有半句隐瞞， 朕絕對不會輕饒你。”
海棠擡頭看了看一旁的宋凝，才繼續開口：“柔貴妃并未讓奴婢做其他事， 只是讓奴婢将麝香給了花房的細雨。再就是大公主那日燙傷也是奴婢去找的那個宮女，她家中出了急事，奴婢答應給她一百兩銀子她便做了。至于唐嫔娘娘中毒，那件事奴婢并未做，但也聽到一耳朵，應當也是柔貴妃娘娘安排的。”
宋凝還未高興，聽聞海棠的話語，猛地轉過頭，看向一旁的海棠，她不怕自己将她弟弟殺了嗎？膽敢違背自己。
站起身來，揮手便是一巴掌：“海棠，是本宮對你太仁慈了嗎？一而再再而三誣陷本宮。”
海棠被宋凝打蒙了，摔在地上，緩了片刻才直起身子，嘴角還帶着血絲，恨意的看向宋凝：“娘娘對奴婢仁慈過嗎？你答應奴婢，奴婢只要為您做成陷害皇後娘娘，污蔑唐嫔娘娘，您便放過奴婢的弟弟，您為何說到不做到。”
海棠挪正身子：“皇上。今日此事原本是柔貴妃一手謀劃，除了今日還有去年唐嫔娘娘中毒一事牽連皇後娘娘受罰，應當也是柔貴妃一手謀劃。”
“皇上，這賤婢在胡言亂語，斷不可信她。”宋凝朝着顧烨解釋。
“皇上，奴婢不敢有半句假話。若是有半句假話，奴婢死後便不能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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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凝不再解釋，看了看皇後，失笑的看着海棠：“海棠，你還真是蠢得出奇，皇後娘娘說你弟弟死了，那就真的沒了嗎？你若是求本宮，本宮就告訴你他在哪裏，不過你再過去也是一個屍體。”
海棠震驚的看着皇後，昨日皇後娘娘吩咐人拿來一截手指，小拇指關節處的傷疤正是他弟弟無疑，為何柔貴妃又這樣說。
“宋凝，你還有什麽想說的？”顧烨的眸色一點點泛黑，看着宋凝像是要淩遲一般。
宋凝擡起頭開，哈哈大笑，擺脫采月的扶持，跌坐在地上：“皇上您為何這樣看着臣妾，臣妾并未做錯。若不是皇後惦記着臣妾的修兒，臣妾何必對一個孩子下手。”
轉而恨恨的看着顧烨身邊坐着的皇後：“皇後娘娘，您又是何等良善，那張紙上寫的有些事皇後娘娘還有些印象對吧？咱們在座的那個沒喝過您特意囑咐的坐胎藥呢？臣妾的修兒沒得水痘離去，娘娘是不是特別失望。惠貴妃沒能一屍兩命，皇後娘娘那時候定是幾夜未眠吧。”
“柔貴妃你不能因為自己心思歹毒，就将所有人都想的跟你一樣，你做的事少了嗎？若不是前幾日查到李嫔求到本宮跟前，本宮還不知曉，自己這幅身子不能懷上身孕，與你有關。本宮記得那時你才進宮一年吧？”
“來人，将柔貴妃壓下去，送回柔福宮，沒有朕的命令不允許放出來。皇後身子不好，留在坤寧宮好好養身子，其他人不能打擾。”
“皇上，奴婢有話要說。”芳雨從角落中站了出來，大半年的時間終于讓她找到一些頭緒，眼神死死的盯着宋凝，卻又不争氣的掉下久違的淚水。
“奴婢是已逝的喬嫔娘娘的貼身宮女，奴婢覺得娘娘的突然離世，不太平常，便暗中調查，前段時間終于查到，原來是柔貴妃。主子每三日便吃一次蝦，柔貴妃就讓人用水銀喂蝦，日積月累，這才…”
芳雨慶幸今日柔貴妃又能倒臺，又不滿足柔貴妃只是被關了禁閉。
顧烨聽聞站起身子，厭惡的看向地上的宋凝，冷漠的聲音從口中傳出：“從今日開始宋凝降為宋答應，終身囚禁柔福宮，不許人探視。”
皇上離開了，宜妃自然覺得沒趣，帶着人就離開，只留唐瑛主仆二人站在原地。
“唐嫔當真好策略，如今本宮與柔貴妃兩敗俱傷，你日後算是沒有後顧之憂了。”皇後靠在太師椅背上，看着唐瑛看着開口。
唐瑛看着皇後怡然淺笑：“嫔妾不過是動點腦筋，還是皇後娘娘能力大，嫔妾還沒恭候娘娘得償所願，就算您往後在坤寧宮養病，相信皇上還會繼續惦記嫡公主的。”
皇後苦笑的看着唐瑛開口：“那就勞煩唐嫔日後在皇上跟前提點幾句了，時候不早了，唐嫔小心天黑，早些回去吧。”
“娘娘早些休息，嫔妾告退。”唐瑛退後幾步才轉過身子，走出門去。
此刻天已經完全黑了，微風襲來帶有幾分涼意，看着天上挂着的圓月，相信經過此事，以後皇上初一十五怕是不會過來坤寧宮了。
*****
柔福宮內，唐瑛帶着綠蕪走進去就看着坐在發呆，悶悶不樂的顧修。
“怎麽坐在這裏發呆，今日不用識字嗎？”唐瑛走上前去，柔聲開口，方才就見主殿門口有兩個小太監守着，怕是不許顧修進去吧。
果不其然，顧修擡手指了指主殿門口：“他們不許兒臣進去找母妃。”
“你母妃犯了錯誤，父皇在懲罰她，修兒乖乖的，這樣父皇開心了，你母妃就能出來了。這幾日你就去頤華宮歇息，等你父皇去了頤華宮，你就可以好好哄哄你父皇了。”唐瑛示意綠蕪走上前，抱着顧修從石凳上下來。
繼續開口：“修兒先随綠蕪姐姐去頤華宮，唐娘娘去與你母妃說說話，你有什麽想對母妃說的嗎？”
“您替兒臣告訴母妃，就說兒臣會乖乖等她出來，還說兒臣會快些哄好父皇的。”顧修聽話的牽着綠蕪的手，也不無理取鬧。
“修兒真乖，你先去頤華宮吧，你四皇弟還等着你呢。”唐瑛彎下身子，摸了摸顧修的小腦袋。
“嗯，兒臣告退。”相似宋凝的眼睛中滿擔憂，秀氣的劍眉也推擠在一起，唐瑛想伸手揉開，又只好作罷。算了，也算是叫他明白做錯了事就要受罰。
唐瑛走進主殿，繞過屏風，就見軟榻上靠着一位美麗又略顯憔悴的女子。
宋凝垂着眸子，手撐着的腦袋晃了晃，在唐瑛到身邊之前，有些低沉的聲音從宋凝口中傳了出來：“早知道如今竟敗在你的手中，當初就不該随了皇後的心思。”
唐瑛見此，順着宋凝開口：“早就該料到娘娘是知曉的，像娘娘這樣唯利是圖的人，有什麽事不會做呢？”
看着直接坐到一旁梨花木八足繡蹲上的唐瑛，今日身着一件煙青色春裝，頭上只簪了一個燒紅蓮花簪，雖然素淨倒是真讓人眼前一亮。
宋凝撐着身子坐直，擡手理了理衣裳上的褶皺，開口道：“你要不是占了本宮愛護修兒的心思，你真當本宮會落到如此地步？”
“不知道娘娘哪裏來的自信，從進宮的那一日，嫔妾就察覺娘娘好像有着莫名的勝券在握。還有，娘娘如今是宋答應，念在之前的情誼，您今日可以在嫔妾面前做你的柔貴妃。”
宋凝看着唐瑛黑白分明的眼神，像是想要看到自己心中去。躲閃開那個眼神，勾起唇角：“你能看出什麽，那年你不過是個小丫鬟罷了。念在往日的情分？若不是本宮，你以為今日你能考自己享受這榮華富貴？”
“娘娘莫不是忘了唐瑛當年說過什麽，不過，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嫔妾還多虧娘娘給山茶花下埋麝香，因為嫔妾根本不想生孩子。現在皇上憐惜嫔妾，不僅四皇子交由嫔妾照顧，大皇子現在也要暫住頤華宮。您說的對，嫔妾是該感謝您生了個好孩子，給嫔妾教養。”
聽着唐瑛淡淡開口，宋凝眼神已經能淩遲唐瑛，放在身前的手忍不住顫抖：“本宮早就警告過你，別碰修兒，你怎麽就是不聽。”
“嫔妾也警告過您？若是您不想嫔妾與大皇子來往，你拘着就是。娘娘為何要動體弱的四皇子？他不會威脅到大皇子的地位，那是嫣然的命換來的，嫣然只希望他日後做一個閑散王爺的。是娘娘步步緊逼。唐瑛不過是應對之策，不然哪日嫔妾的頤華宮被娘娘一把火燒了，嫔妾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你在本宮面前裝什麽良善，皇上不知道你是什麽人，本宮知道。若是不無意皇上，皇上憑什麽憐惜你？”
宋凝揮手将一旁的花瓶摔在地上，碎成花。
“小姐，您當唐瑛是什麽？随意摒棄的物件嗎？想對我好，就對我好，想利用我，就利用我，想讓我死，我就得去死？”
唐瑛心中為之前的唐瑛感到心涼，見宋凝笑的癫狂，只當她是瘋了。
“你不過是個婢子，奴才就該有奴才的模樣，我是你的主子，你既然為本宮死過一次，還有什麽不可以做的？至少你享受了之前沒有的榮華，多少人拼了命想要的榮華。”
唐瑛站起身子，只覺得宋凝沒辦法交流，感情前世的自己救錯了，在宋凝心中自己從來都不是救命恩人，這一切都是應該的。
走到屏風時，唐瑛背對着後面開口：“修兒讓我給你帶話，說他會乖乖讨皇上歡心，會乖乖等你出來。”
說完唐瑛也不理會，走出門去，讓小太監專心守着。
宋凝笑的瘋癫，眼角卻慢慢滲出淚水。修兒，母妃好像這次又将你丢了……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感謝一直支持的小夥伴，明天更新番外。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好女阿一 1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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