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為你守四方(二)
耿介對時間沒有什麽概念,幾百年來,他的生活有規律的很。
每日帶着扶桑到湖邊曬太陽,等到正午的時候,帶她回洞府裏的溫泉中泡上一個時辰,下午,再繼續把她帶到湖邊。
他不用睡覺,長夜漫漫,看着她的容顏很快就挨到了天亮。
他依舊是司戰之神,慢慢的也恢複了當年的法力,司命神君倒是來得勤快。
每次的開頭總是差不了多少,“司戰神君,北荒之盡有魔族餘孽出沒,還請您走一遭。”
“司戰神君,南蠻之地有上古妖獸出沒,還請您走上一遭。”
諸如此類。
耿介總是只身前往,他法力已經恢複,不再需要夫曳的幫助,有妖獸和魔族出沒的地方都是些極苦之地,他自然是沒有辦法将扶桑帶去的,于是,照顧扶桑的擔子就落在了夫曳頭上。
司命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對耿介有些發憷,萬年前的印象實在是太過深刻。
來的次數多了,司命也就知道了,這位其實并沒有生出多大變化,不過是因着蛇女重新有了七情六欲。
司戰與他們不同,他們本就已經看破了七情六欲,而司戰,是當初天道與女娲聯手将他身上的七情六欲去除,為的是他能夠戰無不勝。
這樣的做法确實是狠了些,可當時,确實沒有辦法的事情。
而當初的蛇女,如今的扶桑,卻讓司戰重新生出了七情六欲,卻也讓他看不破七情六欲。
司戰之神不能再回神界,并且,他的法力會受到諸多限制。
耿介知道,不過他無所謂,天地之間,他想要的從來都只是一個扶桑。
司命到沒有從前那般害怕了,動了情的司戰,總是會顧忌着小姑娘的喜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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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查了查小姑娘的命簿,一片空白,任由他怎麽捯饬,都沒辦法在上面寫下一個字。
告訴司戰的時候,那人卻是意料之中。
耿介知道司命的苦心,他是神界諸神之中與他說的話最多的一個,若是扶桑的命簿能由司命定下,那她根本不可能會與他糾纏。
扶桑的氣色漸漸好起來,前兩日,夫曳告訴他,他的小姑娘已經睡了七百年了,已經那麽久了嗎?
當日扶桑形容枯槁,分明是個遲暮之年的女子模樣,如今,也慢慢的變回了少女的模樣,他是欣喜的,等上多久,于他而言,并沒有什麽不同,只要小姑娘能夠醒過來。
自從遇上了扶桑,他的耐心越發的好了,從前,他等了數千年,終于等到扶桑懂了情,如今,再等上數千年,他也等得起,他知道,他的小姑娘舍不得他終日孤獨。
大概是扶桑沉睡了近一百多年,子規和三七尋到這一處,不敢常住在這邊,只能時常過來看看。
“扶桑,你這一覺,睡得可實在是太久了。”子規喃喃,看着耿介有些心疼。
她感受的出來,耿介與當初的那個耿介有很大的不同,倒是有一次,她剛好遇見了來此的司命星君,這才知道耿介的身份。
司命星君平和得很,倒是會與他講一講耿介昔日的模樣,她聽了,只覺得恍惚。
畢竟,子規最先見到的是雲荼,把扶桑寵得無法無天的雲荼,而不是手腕狠辣的司戰之神,而她更沒有見過雲荼動手。
一來二去,司命對這只懵懂的雀兒倒有幾分好感,不過,他更感興趣的還是三七,三七說書為生,腦子裏數不盡的話本故事,司命有時候多懶,直接搬了三七講的故事套上去。
有的時候,興致好的時候,夫曳也會加到他們的談話中去。
唯獨耿介,抱着沉睡着的扶桑,十指溫和的描繪着她的眉眼。
又是幾十個春夏,這兩年來,華旭的國祚漸漸不行了,四處戰亂不斷,耿介為了防止凡人發現這一處,索性在山中布了個巨大的結界。
耿介這幾日總覺得扶桑會醒過來,他鮮少會有這麽強烈的直覺。
是正午時分,照着慣例,耿介将扶桑放到溫泉之中,自己化了蛇形,纏在她身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閉眼假寐。
扶桑的意識很早就已經清醒了,只是她一直都睜不開眼,她能感受到耿介的呼吸,卻沒有辦法傳給他任何的安慰。
耿介每日都在守候,而她,每日都在掙紮,掙紮着睜開眼睛。
是熟悉的溫泉水,還缭繞着且霧氣,這是扶桑睜眼看到的景象,左肩上微沉的觸感提醒着她。
張了張嘴,只能發出模糊的聲音。
本以為耿介只是假寐,扶桑卻發現自己弄出來的這些動靜,沒有把靠在肩上的人喚醒。
耿介向來警覺,如今這般,怕是真的累極了吧。
剛剛醒過來,扶桑的精神也不是很好,靠着身後的石頭,又慢慢睡了過去。
因着是亂世,子規小築必須要做一些準備,才能保住其中的美酒不被破壞,夫曳被拉過去幫忙了。
因此,耿介幽幽轉醒的時候已經是日暮西沉的時候了。
他沒有想過自己竟然睡了那麽久,化成人形,準備抱着扶桑從溫泉中出去,卻發現懷裏的人動了動眼睫,緩緩睜開了眼。
扶桑動了動嘴,聲音還有些嘶啞,“耿介,我回來了。”
扶桑看見,耿介深色的瞳孔中清晰地因着自己的臉龐,緩緩綻開一個笑容,睡了太久,身子還不是很靈活。
“嗯,你回來了。”耿介笑了,眉眼之間盡是溫暖,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滿身殺氣的司戰之神了。
扶桑張嘴想要繼續問,卻被耿介以吻封口,唇齒之間都是他的氣息。
他靠在她的耳畔喘息,她的臉熱得很,四處張望着,就是不敢看他。
“我是戰神也是蛇妖,你懂嗎?”耿介慢慢開口,“往後,我會受傷也會流血,也不能再回到神界,卻還是要做司戰之神該做的事情,而我們,可以永永遠遠的在一起,這是天道的網開一面。”
扶桑感受着耿介說話間的鼻息打在她的耳垂上,心裏癢癢的,他說了什麽,也沒有聽得真切,只是知道,耿介與她之間,不會再有所阻攔。
扶桑放下心來,心思也開始活絡起來,這會子,眼巴巴的看着他,悄聲嬌氣的問道,“那我是該喚你雲荼哥哥還是耿介呢?”
耿介搖頭,“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想想,該喚我什麽?”
扶桑懵了,第一世他是戰神,她是蛇女,蛇女表達感情的法子直白得很,卻也從未喚過他什麽。第二世,他是雲荼,她是被他一手養大的小姑娘,她喚他雲荼哥哥。第三世,她仗着自己年紀大,從來都是直呼其名。
扶桑猶豫着開口,“司戰?神君?”
腦門穿在一陣疼痛,扶桑皺着眉頭,怨怼的看着他。
耿介嘆了口氣,“丫頭,你該喚我夫君。”
扶桑這會倒是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忙說,“沒有十裏紅妝,沒有鳳冠霞帔,誰是你的妻了?”
“我以為,蒼生為嫁,已經足夠隆重。”
扶桑懂他,頭埋在他的頸間,笑個不停。
她倒并不喜歡凡人嫁娶時的隆重景象,卻是喜歡極了那一身火紅的嫁衣。
耿介的瞳孔之中染上了幾分朦胧,拽着扶桑一同倒在臨水的石塌上,舌尖在她的耳垂上打轉,哄着她,“丫頭,化成雙腿。”
扶桑從未受過這般的撩撥,癡癡的照着他的話做了,直到手下的觸感變得微涼,才發現,他們的衣衫不知何時,已被他盡數褪去。
心跳得飛快,幾乎要從胸口蹦出來。
他的手指微涼,所到之處,引發陣陣顫栗。
他的唇舌溫熱,舔舐的每一處,如同烈火燃燒。
扶桑眼中含淚,眉眼之間氤氲着水汽,不自覺的染上了媚意。
扶桑無措的抱着他的脖子,身體變得陌生,卻是自覺的想他靠近,恨不得每一寸皮膚都貼在一塊兒,每一縷呼吸都交纏在一塊兒,每一條發絲都纏繞在一塊兒。
雙唇微張,盈着潋潋的水光,正是任人采撷的模樣。
耿介吮吸着她的雙唇,品嘗着唇齒之間的甜美,手指摩挲着她的尾椎,輕聲哄着她,“丫頭,乖,喚一聲夫君聽聽。”
扶桑覺得自己仿佛置身在水中,腦子一片混沌,他說什麽,便是什麽,他想要如何,便如何,甕聲甕氣道,“夫…夫君。”
耿介滿意地笑了,微微用力,肩上傳來一陣刺痛,他的小姑娘,終于完完全全的變成他的了。
沒理會肩上傳來的疼痛,偏過頭去舔舐着她的耳垂,感受着她不由自主的顫栗。
輕攏慢撚抹複挑,最是風流弄牡丹。